第932章 蒸發

  「迷姬，迷姬……」普拉斯聽到這個名字居然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沉思，一點兒也不像是沒心沒肺的混血智能生物。

  遠洲鼠眨眨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表現奇怪的機械人。他如果有把握一擊致命的話，早就開槍了，不過，對付一個機械人，顯然一擊致命的概率不大，而對方的凌厲反擊他想想就感覺心寒。

  普拉斯繼續發愣：「我到底是誰？所謂的父親真的是父親？為什麼我感覺迷姬這個名字對我又很特殊的意義？你，好像是我的朋友。」

  遠洲鼠被虛幻的安全感迷惑，鬆了一口氣：「是嗎？說不定你就是迷姬的大腦改造過來的，哈哈，這麼說迷姬還沒真的死去？挺好的。」

  普拉斯：「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是我是與眾不同的AI，即使迷姬的大腦組成了我的一部分，也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

  遠洲鼠：「誰說的？迷姬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很出色的大腦，難道你敢說自己超過了迷姬百倍？」

  普拉斯：「百倍可能沒有，十倍應該是有的。」

  遠洲鼠嗤之以鼻：「吹，你繼續吹！」

  普拉斯淡淡地道：「因為站在你面前的，只不過是我的十分之一智能的分身而已。」

  遠洲鼠啞口無言：「這……這麼強？我從沒聽過又這種分布式智能的AI。」

  

  普拉斯：「不錯，那是因為你們人類太愛惜自己的性命，你們只是依靠一萬年來演化而來的一種動物，看不破『存在』的意義。我的整個智能既可以變成10個迷姬一樣的個體，又可以分成100個低智商的個體，甚至分開成1萬個從事低端製造業流水線節點的藍領工人。所謂的『我』，已經不存在了，但又無處不在。」

  遠洲鼠：「呵呵，是嗎？這不就是已經滅亡的電子人的翻版嗎？聽起來很強，但是為什麼電子人突然消失了呢？」

  普拉斯：「這是一個好問題，誰也不知道真實的答案，不過，我覺得可能是因為電子人內生的缺陷導致的，畢竟是人造生命，在設計之初，溫莎大帝可能考慮到要把生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有意或無意給電子人編寫了不符合生命規律的程序。

  生命的第一鐵律就是生存，電子人顯然不是這樣的存在。而我……嘿嘿。」

  遠洲鼠恍然大悟：「你是由迷姬的神經元和人工智慧結合起來的怪物！你擁有完整的生命的求生本能！」

  普拉斯大讚：「你真是個有智慧的孩子。了不起，你的思維跳躍太厲害，居然猜個正著！」

  遠洲鼠羨慕道：「謬讚！謬讚！無論我多麼的聰明，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卵生人，一個脆弱的生命，只要你一擊成功，說不定我就永久性地消失在茫茫的歷史長河中，而你……真是令人羨慕。真是有幸碰到你這樣的超級生命。你讓我知道自己的渺小。」

  普拉斯：「你不用灰心，你知道一滴水如何才能不蒸發嗎？」

  遠洲鼠：「滴入大海？」

  普拉斯呵呵一笑：「就知道你是聰明人。沒錯，你也可以加入我，成為我的第十一個節點，舍卻小我，成就大我。」

  遠洲鼠：「如果我不同意呢？」他似乎感覺到不妙。

  普拉斯：「哦？不同意就算了唄，難道你以為我會怎麼著？我只不過是奉命來取你的性命而已。

  但我已經決定放棄這個任務，給你一條生路，因為我知道你是迷姬的朋友。用你們人類能聽的懂的話來說，就是——你是我的十分之一分身的朋友，我可以偷偷地違背父親大人的期待，讓你走，只要你答應永遠消失。」

  遠洲鼠：「答應就行？」

  普拉斯：「不錯。我希望自己不需要出來補刀。」

  遠洲鼠：「你必須證明你可以躲過我的粒子束的攻擊，我才會認慫。」

  普拉斯：「我允許你進行一次射擊，看看你會不會成功。」

  這個邀請很給力，遠洲鼠微笑道：「謝謝！小心，粒子束來了！」

  普拉斯……用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伸手擋住了射向自己的大腦的高能粒子，它的鈦合金麒麟臂僅僅凹進去一小塊。

  遠洲鼠一聲哀嘆：「我輸了……我會遵守諾言的，永遠消失。」他想起了自己的新的身份，一個從神秘的千面人那裡獲得的成年人身份。

  普拉斯：「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跟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聯繫，因為你已經死了。如果你忍不住，那父親大人就會知道你還活著，我只好出來補刀。」

  遠洲鼠：「你說的父親大人是……MIX？」

  普拉斯：「嗯。」

  遠洲鼠：「知道了。」

  ×××××××

  普拉斯走了，遠洲鼠漫無目的地漫遊在土豚鎮附近的郊野，他看到一隻受傷的流浪的豺狼，感覺很親近。

  豺狼因為身上的傷勢而無法捕獵，已經餓得兩眼發昏，但看著食物鏈頂端的人類仍然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聰明的豺狼一瘸一拐地靠近著遠洲鼠，圍著他轉悠，企圖趁他不注意上前一口咬破他的喉嚨以果腹。

  生存，是生命的第一法則，可以戰勝恐懼。

  遠洲鼠掏出了粒子束槍，豺狼嚇了一大跳，又一瘸一拐地跑開了。

  遠洲鼠想一槍了結了這個時日無多的卑微生命，但是槍口一轉，對準了50米開外的一隻活蹦亂跳的跳羚，它本該活下去，可惜碰到了心情不好物傷其類的遠洲鼠，完全違背了進化的規律，讓雄壯的跳羚英年早逝。

  臥槽！嚇死寶寶了！瘸腿豺狼驚得又跑得更遠，暗自慶幸——幸好剛才沒有招惹這個大殺神。

  不過，遠洲鼠對殺死的跳羚毫無興趣，空中盤旋的禿鷲都開始蜂擁而至了。

  飢腸漉漉的豺狼終於忍不住要過去搶食，瘸腿的豺狼還是能夠嚇走那些戰鬥力為5的鳥類。

  

  遠洲鼠不遠不近地在附近觀摩草原上的野獸搶食，烏鴉在偷偷拖拽禿鷲的尾羽，惹得禿鷲兄弟閲牆，豺狼時不時驅趕一下太過貪婪的猛禽們。

  不一會兒的功夫，這個跳羚的屍體就被一群肉食者瓜分，作為最大的受益者，豺狼君向著遠洲鼠的方向嚎叫了幾聲，似乎在鳴謝。自然界總是無法逃脫有奶便是娘的鐵律。

  今天是他人間蒸發的第一天，從此之後，他的腕帶魔物娘會不停地提醒他，有多少的親人、朋友、同事在尋找他的下落，他一個都不能回應，這種活生生被放逐的感覺真是難受。

  好在他從流浪的第一天開始，就有了迎接旅途中各種變故的覺悟，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還沒走出安哥拉省的地界呢。

  ×××

  時過境遷，流浪鼠進入了剛果省，在剛果森林的邊緣，他找到了一個剛果孔雀巢穴，還未孵化的鳥蛋旁邊，一隻威武精狀的雄鳥在看護著他和太太的愛情結晶：4個蛋寶寶。

  唔……我想吃蛋，可憐的雄鳥遇上了掏鳥蛋的無良少年。

  少年把戰術軍刀揮舞了兩下，作出戰鬥姿勢的雄鳥就在悲鳴中戰略轉進了。

  少年冷哼了一聲：「小樣兒，你應該感謝我今天不想吃肉，否則，哼哼！」

  「喀嚓」一聲響，少年打破了一個大鳥蛋，生吃起來。雄鳥在不遠處繼續悲鳴，好像在說：「臥槽你大爺！」

  少年臉上露出悲戚之色，伸了伸舌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不好吃！還是要烹飪一下。」

  收集好了兩枚鳥蛋，給可憐的鳥爹留了最後一枚，他離開了巢穴，踏上接近人間煙火的小鎮，正是孔雀鎮。是時候考驗他新得到的身份靠不靠譜了。

  （註明：剛果孔雀是一種稚雞，不是真的孔雀）

  遠洲鼠來到市中心一個巨大的快遞櫃矩陣的中央，攝像頭的小桔燈閃了兩下，識別出了他的面部特徵，「叮」地一聲響，一個最大號的柜子打開了，裡面是遠洲鼠通過新身份網購的一大堆東西。

  新的身份由此獲得了初步的確認。

  一個搬運工人看到了商機，過來招呼：「小哥，需要搬運工嗎？我看你這包裹挺大的哈。」

  這是一個大活人呢，以前搬運工這種低級工種都是由機械人來包辦的，可見現在由於人類與機械人的對峙，用工難的問題已經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遠洲鼠笑道：「哈哈，我不僅不需要你的服務，還會搶你的飯碗！」

  搬運工兩眼一瞪：「啥意思？」

  遠洲鼠把巨大的包裹拖到一邊，以免影響別的人來取包裹，然後當著這個搬運工的面，把他設計的「無人駕駛」機械外骨骼拿出來，當場拼裝。

  對這個新奇的產品，搬運工擁有充分的好奇心，看著遠洲鼠拼裝的一舉一動。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搬運的小行家，大風大雨里滿街跑～喂，大哥，有了這貨，你就可以在家裡操控搬運物品，不需要飽受風吹雨打了，是不是很厲害？我演示一下給你看。」遠洲鼠逮住機會，給隨緣碰到的搬運工人介紹自己的小發明。

  還好自己沒有把這種產品也曝光太多，現在還可以利用新身份來推廣它，也算是一種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