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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失之東隅 收之桑榆

2025-02-24 03:56:41 作者: 秀才會武術

  城門對於城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城門失手,早已在城門外虎視眈眈的曹軍士卒一定不會任何機會。

  因而,當城中亂起,死士暴起殺出的一剎那,城外曹軍的攻勢瞬間激烈起來。

  

  裡應外合!

  曹軍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臨近的守軍顧此失彼。

  死士飛蛾撲火一般發起了亡命襲擊,他們知道自己的命運,若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攻破城門,等到守軍緩過來神來的時候,他們一定難逃一死。

  同樣都是死,若能在臨死前攻破城門,說不定便有死中求生的可能,而他們便有可能成為英雄。

  在「生」的渴望下,曹軍死士迸發出絕強的戰力。

  「殺,殺,殺!」

  亡命的吶喊驚天動地。

  一時之間,青州軍的戰線危若累卵,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守一般。

  徐晃也罷,許褚也好,便是劉備都覺得破城大有可能。

  為了達成目的,曹軍不再顧及傷亡,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

  然而,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守軍依舊在!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青州軍在堅守;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青州軍還在堅守。

  到底怎麼了?

  這時候,徐晃已經發現了不妥。

  青州軍的表現太讓人意外,與其說是巧合,倒不如說他們早有準備。

  只有作出充分的準備,青州守軍才能堅守至今,否則的話,在曹軍死士這般猛烈的襲擊下,青州軍早已經堅持不住,又哪能像現在這般留有餘力?

  怎麼會這樣?

  城外的曹軍還好,他們有充足的數量,可以確保軍卒攻勢不弱,可城內的死士就不一樣了。

  區區三百多人,進攻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奮勇上前。

  可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三百名死士已經人人帶傷。

  死士雖猛,卻依舊是血肉之軀,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死士已經傷亡過半,便是剩下的人也失去了戰力,別說攻城了,讓他們脫離戰場都成了問題。

  毫無疑問,徐晃的算盤落空了。

  青州軍終歸不是擺設,在他們有了充足防備的情況下,任憑曹軍攻勢如潮,青州軍始終能夠堅守城牆。

  洶湧澎湃的海浪看上去囂張無比,可是,他們永遠也漫不過漫長的海堤。

  海浪不能持久,巨石壘成的海堤卻可以笑到最後。

  眼下,堅韌無比的青州軍挺住了,他們只抽調了少量兵馬便圍剿了數百死士。

  在周倉、張繡等人的運籌幄之下,連許褚的殺手鐧都失去了效果。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徐晃、許褚望眼欲穿,到頭來卻看到己方人馬寸功未立。

  可恨!

  宛城之戰,結果不難預料。

  當曹操兵出潁川,占據河南郡之際,誰也沒想到,徐晃、許褚在宛城遭遇一場大敗。

  消息傳來,宛如當頭一棒,曹操剛剛樹立的威風煙消雲散。

  曹操聞訊,頭痛之疾發作,足足昏迷了半個時辰。

  期間,兗州軍心大亂。

  曹操可是兗州軍的主心骨,他要是有了個三長兩短,後果不堪設想。

  幸好,曹操並未發生意外,昏睡了幾個時辰之後,曹操終於醒來。

  曹操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接見河東、弘農各路豪強。

  徐晃、許褚已經指望不上了,曹操必須早做謀劃。

  占據洛陽之後,曹操勢力大增。

  董卓亂長安以來,洛陽一直作為大漢的都城存在,直到漢帝奔走,移都下邳,洛陽才失去了國都的象徵意義。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洛陽畢竟有千年的底蘊,絕非下邳可以比擬。

  若非同時傳來曹軍兵敗宛城的消息,說不定曹操可以兵不刃血,盡收司隸重地。

  如今,曹操面對各大勢力,只能恩威並施,許以厚利,如此以來,才可以確保在不動兵戈的情況下,謀求最大的利益。

  幸好,西涼軍閥禍亂已久,這便給了曹操一個可趁之機。

  張濟也好,楊奉也罷,他們都不是良善之輩。

  不過,與曹操相比,上述幾人都有些魄力不足。

  曹操到來,也給了河東一個機會。

  曹操畢竟出身官宦,天然便傾向於河東大族。

  青州李賢雖然實力強大,咄咄逼人,可是,他擊敗袁尚的行為卻觸動了河東大族的底線。

  袁氏四世三公,姻親數不勝數,河東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與袁氏有些聯絡。

  再者,李賢只是個泥腿子,販鹽出身的草根,壓根比不得曹操!

  河東各族寧願投靠曹操,也不願與李賢友善。

  數日之後,河東數郡局勢漸穩,曹操便抽調大軍奔赴南陽,獨留郭嘉駐守洛陽。

  洛陽重要,南陽同樣不可分割。

  如果沒有南陽郡,曹操哪來的糧秣?

  河東數郡,看上去城多人多,可實際上,弘農、河東、河南數郡,沒有一郡的糧秣能夠自給自足。

  短時間內,曹操還能壓製得住,等到時間一長,缺糧的威脅下,什麼寡閒廉恥都不重要了,百姓都想活下去,哪怕河東各大家族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

  曹操別無選擇,臨近數郡,張魯的漢中,劉璋的益州,劉表的荊州人人有糧,可是,兗州治下卻沒有一個穩妥的產糧之地。

  好不容易得了南陽,曹操剛剛高興了一陣子,沒曾想,李賢就壞了他的好事。

  曹操從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

  如果可以選擇,曹操一定不會不惜任何代價,只求能夠將其擊殺。

  然而,世上沒有如果,李賢的強大已成必然,即便曹操抽調大軍,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當務之急,卻是說服荊州出兵!

  如果劉表能夠出兵相助,曹操的困境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大軍東進之際,曹操便派出使者奔赴益州、漢中、荊州。

  益州、漢中都為求糧,荊州卻是求兵。

  吞併袁紹、張揚之地,李賢已經成為天下首屈一指的大軍閥。

  曹操相信,只要目光足夠長遠,劉表、張魯一定會生出戒心。

  只是,在青州軍占據南陽之前,青州強大與否,與荊州的干係並不大。(九江雖然隸屬李賢,可是,九江多山多河,不利大軍調動。荊州軍只要守好水道,李賢便無力進犯)

  可是,南陽易手之後,局勢已然不同。

  只要李賢願意,南陽穩定之後,青州軍隨時可以從南陽南下,威逼江夏、襄陽。

  江夏也好,襄陽也罷,這都是荊州的心腹重地,不容有失!

  因而,曹軍求援的使者抵達之後,荊州上下幾乎沒有爭吵便達成了出兵出糧的意向。

  戰,戰,戰!

  荊州軍雖然戰敗過,可是,在大多數荊州官吏眼中,李賢並非不可戰勝。

  蔡瑁之敗,兗州軍將深以為恥。

  荊州地廣物博,兵強馬壯,所有人都咬牙切齒,誓要報仇。

  

  在這種大趨勢之下,即便有政見不同之輩,卻也只能偃旗息鼓,等待戰後再做表態,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會被視作異類。

  征討南陽?

  難道,荊州軍真的比兗州軍還強嗎?

  兗州徐晃、許褚都是宿將,連他們都一敗塗地,荊州軍又能強到什麼地步?

  真正目光長遠之輩已經開始謀求退路,他們並不看好曹、劉聯軍。

  就算兗州軍、荊州軍聯手擊退青州軍,卻也不可能長久。

  李賢是虎狼,曹操又豈是良善之輩?

  南陽是塊香餑餑,當時,暫借給張繡之後,劉表已經有些後悔,只是為了充作屏障的顧慮才沒有發作。

  後來,等到劉表意圖收回南陽的時候,張繡已經尾大不掉,那時候,荊州軍若想重回南陽,只能經過一番血戰。

  如今,荊州軍出兵南陽,就算能夠擊敗李賢,那麼,曹劉聯軍也會出現新的問題:南陽究竟歸誰?

  不過,對於劉表來說,那是戰後的事情,當務之急卻是奪下南陽。

  睢縣,劉備的府邸氣息沉悶,所有的家丁僕役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從書房內傳出的怒吼早已經傳播了整個府邸,靈醒的家丁都明白,劉使君的心情很是不好。

  平日裡,劉備對待家丁還算和善,從不肆意打罵,可若是碰到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誰都不敢上前觸眉頭。

  之前的幾個倒霉鬼在觸怒了劉備之後,都神秘地消失了,從來沒再隨縣出現過。

  隨縣位於南陽以南,江夏以北,劉表、關羽一行脫離孫權之後,在劉表的幫助下在此地紮根。

  許褚占據宛城之後,劉備押運糧秣進獻。

  本以為可以藉此機會謀求好處,誰曾想,好處沒攤到,卻遇到了戰事。

  幾番廝殺,劉備麾下軍卒傷亡慘重。

  後來,劉備不顧徐晃、許褚的挽留,一意南下。

  如今,已經有三日了。

  這幾日,劉備度日如年,倘若青州軍再此獲勝,南陽將再無他劉某人的容身之處。

  焦躁之下,難免會遷怒於人。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來二去,親衛們都知道劉備心情不佳。

  因而,除非劉備招喚,不然絕不會有人前去礙眼。

  這一日,傳令的小校早已經被劉備轟了出去,書房內,只有一個焦躁的身影在走來走去。

  毫無疑問,劉備針對宛城周倉的絕戶計失敗了,如果沒有意外,從汝南運來的糧食還是會落入青州軍的手中。

  兩千護衛人馬!一千石糧食!

  倘若劉備想釜底抽薪,血戰到底,那麼他必須派出三千,甚至更多的人馬才能轉敗為勝。

  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早已經讓劉備憤怒到了極點,一千多人馬呀,就這麼一個晝夜的功夫便煙消雲散了,難道說,李賢真的是他劉備的克星不成?

  沒錯,為了對付李賢,劉備兵行險招,意圖斷絕宛城與外的聯絡。

  可是,劉備失敗了。

  有心抽調出所有的人馬與李賢決一雌雄,可念頭在腦中轉悠了千百遍卻怎麼也下不了決心。

  與兵強馬壯的李賢比起來,劉備的兵馬還是顯得少了。

  折損的那千餘人馬已經讓劉備傷筋動骨了,倘若再讓他調出三、四千人馬,只怕真會掏空了他的家底。

  劉備不敢再賭了,即便李賢沒了那兩千人馬,他的地位依舊不會下降,可劉備呢,要是再折損一兩千兵馬,他將一無所有。

  離開江東那麼久,劉備好不容才積攢出五千兵馬,實在是經不起大的消耗。

  好在這個時候收手還來得及,思量再三,劉備還是決定咽下這口氣。

  真的不能再與李賢血拼下去了,要不然最後占便宜的只能是曹孟德。

  這些年來,劉備吃慣了虧,可是,如今竟然要硬生生咽下這口氣,這讓他怎能不惱,怎能不怒?

  無邊的憤怒淤積心頭,劉備大步來到小妾房外。

  一番慘烈的廝殺過後,劉備將所有的憤懣不甘宣洩一空,他重新恢復了往日裡冷靜,嘴裡道:「我會想法子給你父兄安排份差事,這些日子,你就好生在府內修養身子吧。」

  說罷,劉備揚長而去。

  女人眼中露出一股說不出是喜還是恨的神彩,她嘆了口氣,披了件衣裳,使人準備了熱水。

  沐浴,熱水洗掉的只能是外表的髒物,可停留在心頭的那些齷齪,卻怎麼也清洗不掉。

  清淚,不知不覺掛滿了臉頰。

  百步開外,關羽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家兄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染上這個怪癖的。

  為防消息走漏,對劉備不利,每到這個時候,關羽都會驅散衛卒,自己親身衛護。

  屋內的慘叫,每一次都讓關羽心頭慘然。

  大兄變了,真的變了。

  張翼德效力李賢之後,劉備便多出一股暴虐的情緒。

  關羽記得很清楚,有幾夜,他甚至聽到徹夜的慘叫。

  若非事後關羽親自安慰,說不定劉備的妾室真會作出什麼傻事。

  翼德,桃園三結義難道都是幌子嗎?你為何背叛了兄弟誓言?

  忠義兩個字,這是支撐關羽活著的信念,他無法理解張飛的做法,如果戰場相遇,他也定然不會留情。

  想到這裡,關羽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無限蕭索。

  改變的是張飛張翼德?還是說,只有關羽自己沒有改變?

  夜深人靜的時候,關羽覺得自己格外孤獨。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昔日三兄弟已經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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