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牛刀小試

  七月，河東省，廊坪市。

  晌午的太陽像個巨大火球，炙烤大地。但白日的火車站廣場永遠是人頭攢動。

  一陣熱風吹過，似乎要把一切曬焦。

  每個城市的火車站都是如此，就像大榕樹下的蟻窩，來自天南海北的蟻人在這裡進進出出。

  三年來首次歸國的張奕，拿中指勾著一個破舊牛仔包的帶子，牛仔包斜搭在肩膀後面。他嘴裡哼著一首輕快的小調，一邊穿行，一邊愜意地欣賞著前方不遠處那個被灰色筒裙緊緊包裹的渾圓翹挺的美臀。

  修長的美腿在筒裙包裹下，顯得嫵媚妖嬈，緊繃的小腿筆直、白皙無暇，散發出獨屬年輕女性那種無限青春美好的肉體魅力。

  

  張奕絕不是一個只懂欣賞背影的膚淺男人，他之所以一路盯著這女孩的背影看，當然是因為他知道對方的長相究竟如何了。

  憑心而論，對方的臉蛋絕對稱得上是萬里挑一，就算放在國外任何貴族名媛以及明星閨秀出沒的場合，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其實在高鐵上時，張奕就坐在這個小美女座位過道的另一邊。他曾找藉口想跟這美女搭訕，但對方年紀不大，那氣質卻異常的高冷，戒備心超強，基本都是「嗯、啊」的回答，再後來就是直接翻他白眼，完全不給他任何機會。

  不理我？

  沒關係！

  讓哥飽飽眼福也不錯嘛！

  這幾年國內人民的生活水準大幅提高，女孩們的平均素質也隨之提升了不少呢……

  反正也沒什麼急事，張奕一邊嘴裡嘖嘖讚嘆著，一邊無聊地尾隨那個美臀女孩踱步出了車站的廣場，再經過一個十字路口，人群分流，其中四分之一流入到一條繁華的步行街上。

  穿行在步行街的人潮中，那臀部，不，那個小美女突然停住了腳步，半轉身。

  眼神一路保持三十度向下的張奕一愣，不由自主地配合著停下了腳步。

  只見小美女並未理會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身後前行的張奕，卻是走到跪在路邊一個頭髮凌亂，皮膚蠟黃的老嫗身前。

  這老嫗嘴唇乾裂，懷裡抱著一個臉色不太好的嬰孩，拘僂著的身子跪在路邊一塊GG牌的陰影下，身形顫顫巍巍，煞是可憐。

  她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無神地注視著過往的行人，時不時又低下頭看看懷裡的孩子，也不知在期待些什麼。

  「姑娘，施捨點錢吧，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的吧，好人一生平安。」老嫗沙啞著聲音道。

  小美女一雙美目中明顯流露出同情，很快從背著的MCM雙肩包中掏出錢包，取出幾張紅色鈔票放到老嫗跟前的碗裡。直樂得那老嫗喜笑顏開，連連給女孩磕頭道謝。

  唉……都說這女人身材好了，腦子就殘！事實證明，這妞的智商果然堪憂啊……

  張奕癟了癟嘴。他這次回國原本只想低調完成一個很麻煩的任務就算了，但他的另一個身份畢竟是軍醫，當不當路見不平的大俠無所謂，但對正好遇上的老百姓見死不救，卻有違他身為醫生的行醫原則。

  「先等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張奕忍不住出聲道。

  聞聲，小美女和中年女人同時轉過頭來，將目光落到三五米外那個拿手指勾著一個牛仔包，身穿一套洗得發白的牛仔服的男子身上。

  該男子外表看去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眉目清秀，這種五官原本容易給人一種害羞含蓄的不錯印象，只可惜這傢伙的嘴角始終牽著一絲流里流氣的壞笑，白白浪費了他的文雅長相，讓人感覺崩潰。

  當小美女注意到出聲人是張奕時，那對異常好看的黛眉立刻緊皺了起來。

  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在來時的高鐵上，她和他並排隔著過道坐。一等艙座位的空間空隙不小，大多數人都是彬彬有禮，安靜地休息或看書什麼的，可這個身著簡樸的邪氣青年一路上卻始終在歪著頭看她，仿佛只就對她的身體感興趣似的。

  他那赤裸裸的直接眼神甚至讓她白嫩的肌膚都隱隱產生了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像被透視了一樣。

  最過分的是，這傢伙還不時厚著臉皮找她搭訕，這不，就連下了高鐵後，都還能一路尾隨著她走到這裡！

  要不是等會就有當警察大隊長的姐姐來接自己，她幾乎想報警了！

  這次這個可惡的傢伙又想找什麼藉口搭自己的訕？

  真是無恥之極呢！

  

  像這種長相清秀，但內在猥瑣的衣冠禽獸！人渣！流氓！從來都是她最討厭的類型……

  於是在一對噴火美目的狠瞪下，那人渣毫無自覺且習慣性地用眼神又猥褻了她一番後，這才戀戀不捨地把臉轉向那名老嫗，一邊流里流氣地用左手掏著耳朵，面上冷笑道：「老娘們兒，這小孩真是你的麼？把小孩給我看看！」

  「我……我的孩子能有什麼問題？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光天化日之下，還想搶孩子不成？！」

  一邊情緒崩潰地罵著，老嫗踉蹌著站起身來，抱緊孩子扭頭就走。

  「喂，你叫誰小姐啊？」

  小美女同時也翻臉了，沒好氣道：「我說偷窺狂你到底煩不煩啊？要和我搭訕幹嘛扯上人家孤兒寡母的？你覺得有意思嗎？你看把人家都嚇跑了，多可憐的母女啊，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賤啊！」

  「呃……」

  張奕被罵得有點尷尬，但也不生氣，臉上露出一副你胸大，哥哥不怪你不懂事的體貼神情，語氣討好地解釋道：「小姑娘，社會好複雜的，你別只看表面啊。來來來，跟哥哥走，哥哥教你透過表象看本質！」

  張奕自以為瀟灑地朝她招招手，一邊追向那個抱著孩子急急穿行離去的老女人。

  注意到他跟了上來，那個剛才還顯得體弱多病的老嫗居然忙忙慌慌地撒丫子奔跑了起來，異常靈活地七歪八轉，穿入一條小巷子。

  「喝，敢在老子面前玩逃跑？也不去國外打聽打聽！」張奕冷哼一聲，加快了追趕的步子。

  可沒等他追多遠，附近不少乞丐和要飯花子卻都突然圍了過來，堵住了他，起碼十多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