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答應你

  江貴人和高公公等人已經對著鳳凰跪了下去。

  那鳳凰卻展翅飛向了黑暗的天空。

  皇太后著急的從主殿出來。

  「皇上怎麼過來了？皇后無恙，已經順利產下了皇子。」

  她邊說邊打量著燕泗的臉色，注意到了燕泗身後的江貴人，心中有了數。

  「江貴人不好好的伺候皇上，讓他來這裡幹什麼，產房不吉，江貴人還要哀家教你嗎？」

  「回稟娘娘，臣妾是擔心，所以才斗膽請來了皇上，請太后恕罪。」

  太后冷哼一聲，毒蛇一般的目光卻又一直看向了江貴人。

  燕泗到底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看了看，甚至沒有問問出來的紅梅，便帶著江貴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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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子都已經滿月了卻還是沒有名字，時雨看著襁褓中肥嘟嘟的孩子心裡發苦。

  「看來，燕泗是不可能原諒我的，生產當日，如此兇險他都沒有來看我一眼，如今我已經完成任務了，是不是該離開了，深宮寂寞，我熬不下去了。」

  光腦沉默不言。

  時雨自顧自的吩咐紅梅和暗香去請江貴人和皇上中午時分過來，又叫了小宮女去一趟太醫院。

  秋日的陽光有些灼熱，後院的紫竹林依然茂盛如初，風吹過來颯颯作響。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

  「我決定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從他知道李家被滅門開始，到如今，幾個月的時間了，我給了他好幾次機會，如今我累了，我不想在這深宮裡熬下去了。」

  「可你還有小皇子。」

  「江貴人我信得過。」

  紅梅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

  「江貴人讓娘娘好好的養身子，她中午過來吃飯，並且還讓奴婢拿來了兩支上好的百年山參。」

  「你收到庫房裡去吧。」

  暗香回來的時候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娘娘，奴婢沒有見到皇上。」

  時雨彎彎嘴角，早就想到了不是嗎，他不會來的，哪怕是最後一面。

  中午，江貴人果然來吃飯了，席間的氣氛格外的好，她抱著小皇子都不捨得撒手，直到奶娘說要餵奶才讓抱下去。

  「你若是喜歡，這孩子就交給你來撫養吧。」

  江貴人只當她開玩笑，「娘娘若是捨得，臣妾巴不得呢，只怕是娘娘捨不得罷了。」

  「那本宮就當你答應了。」

  「哈哈哈，娘娘要是真的捨得，臣妾一定願意撫養，只是這是嫡長子，臣妾位分也不夠啊。」

  兩人又聊了些家常，江貴人這才又抱了抱小皇子之後才離開。

  時雨抱了抱自己的兒子，小孩子長得格外快，已經會笑了，白胖的的小臉粉嘟嘟的，正吮，吸著自己的手指。

  時雨看的心底一陣柔軟，半晌之後才將孩子交給了奶娘。

  「暗香，你再去打聽一下皇上在哪，紅梅，給本宮梳妝，著鳳袍。」

  鍾粹宮裡，燕泗正在跟林貴人親近，被進來稟報的高公公打斷有些不耐煩。

  「何事？」

  高公公硬著頭皮。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來了，說要見你，她抱著小皇子。」

  「不見。」

  他還是不耐煩。

  高公公硬著頭皮又來了一句：「換上，皇后娘娘說今天非要見到皇上，否則她就抱著小皇子跪在外面。」

  燕泗心中一股邪火直竄。

  「她愛跪就讓她跪著吧。」

  時雨抱著孩子跪在鍾粹宮偏殿林貴人的宮門口，膝蓋漸漸痛到麻木，一顆心也跟著堅定了起來。

  胸中一股子血腥氣一直往外涌，她努力的抑制住，忍了幾次，終於一口血噴了出來。

  暗香膝行上前將她扶到自己懷裡。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紅梅則是高聲呼喊：「皇上，求您見見娘娘，皇上……」

  高公公一看情況不對，遣了小太監飛奔去請了太醫。

  皇后被就近抬進了鍾粹宮的主殿。

  太醫很快便來了，把脈之後搖搖頭，「微臣要面奏聖上。」

  從紅梅高聲呼喊起，燕泗便想要出門，奈何一想到外祖家被滅，他便邁不出自己的腳。

  高公公來回稟說皇后暈倒了，太醫要面奏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

  幾個月沒見，床榻上的人已經瘦的臉都尖了，看見自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淡然麻木，他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疼痛了一下。

  「太醫，皇后娘娘這是如何？」

  太醫戰戰兢兢的回話：「回稟皇上，請恕微臣無能，皇后娘娘服毒了，微臣解不了。」

  燕泗大怒，提著他的衣領要發火。

  床榻上時雨的聲音柔柔的傳來。

  「皇上，我有話要跟你說，請你讓他們都出去吧，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燕泗睜大了眼睛，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床榻，似乎想要將這人的臉永遠的都印在腦海里。

  「時雨，我來了。」

  一句話，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他說的深情款款，可時雨的心卻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皇上，讓他們都出去吧，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紅梅和暗香兩哭成一團，襁褓里的小皇子不知道怎麼，竟也哭成一團。

  燕泗擺擺手，高公公趕緊帶著所有宮人下去了。

  紅梅和暗香是被人拖下去的。

  室內只剩下帝後兩人，看著已經久不見面的心上人，燕泗心裡的悔恨滔滔不絕，幾乎要擊垮他。

  「時雨，對不起，是我錯了，李家被滅不是你的錯，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帝王聲淚俱下，時雨溫柔一笑，這笑喚醒了當初後山竹屋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皇上，臣妾累了，臣妾有個請求。」

  「你說，不管什麼請求我都答應你。」

  他握著她的手腕，竟只能感覺到骨頭，天子的眼眶紅了。

  「臣妾死後，求皇上冊封江貴人為後，讓小皇子認她做母親，這樣臣妾便安心了。」

  她說完，期盼的看著燕泗。

  「我答應你。」

  時雨放心了，「皇上，讓紅梅和暗香兩人進來吧，臣妾有事要囑咐她們。」

  紅梅和暗香幾乎是衝進來的，伏在床榻上哭得是肝腸寸斷。

  「娘娘，你為什麼要這樣想不開，奴婢三生有幸才能伺候您這樣仁慈的主子，您走了，奴婢怎麼辦呀？」

  暗香跪在一邊暗自垂淚。

  時雨看向暗香懷裡的孩子，臉上的淚又落了下來。

  「以後本宮不在了，你們便跟著江皇后，她一定會善待你們。」

  她說完這句話閉上了眼睛，很快便停止了呼吸，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嘴角卻帶著笑容。

  一時之間，鍾粹宮裡哭聲震天。

  江貴人趕到的時候，眼圈通紅，「都怪臣妾，怪不得皇后娘娘昨日說話奇奇怪怪，是臣妾沒有及時注意到。」

  暗香抱著小皇子跪在了江貴人腳邊。

  「奴婢拜見娘娘，皇后遺言讓奴婢追隨娘娘。」

  燕泗仰頭看向天空，半晌將眼眶裡的淚憋了回去。

  「傳朕旨意，冊封江貴人為皇后，撫養小皇子，擇日舉行封后大典。」

  江貴人震驚不已，論家世她比不上林貴人和麗妃，論資歷更加比不上麗妃和婉妃，皇后之位竟然輪到她了。

  可她蕙質蘭心，此刻已經明白了皇后的苦心。

  「皇后姐姐放心，妹妹一定會將小皇子撫養成.人，用生命去保護他。」

  時雨的意識逐漸剝離，她最後再一次不舍的看向了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哭得雙眼通紅，她心疼不已。

  「孩子，對不起，娘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