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仙故事會，知音五百年

  養傷真心是一門技術活，因為半殘與全殘皆在一線之間。養得好或是養得不好，這都決定著終生命運。

  對何二小祖宗來說，自己倆眼珠子是僅次於下半身兩顆「龍珠」的重要球體。可太重要了！

  倆人雖然害怕老總管找茬，但眼下情況危急，真心顧不上手頭的任務了。一回到奴舍，何孤就按照百曉生的吩咐，將兩顆丹藥分別碾碎了敷眼睛上。

  「咋樣，有啥感覺不？」洪小三兒急切的問道。

  何孤仔細感受了一會，半晌後，道：「……沒啥感覺。不涼也不辣，跟沒敷差不多。」

  「不會被百爺坑了吧。」洪胖子驚悚的說著。

  「臥槽！我書讀得少，你別騙我……」何孤心裡狠狠突突了一下。他試問自己賤活了這麼多年，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但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瞎。

  都說天帝是公平的，給人關了門，必會打開一扇窗。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對方不僅要把他窗堵死，還要用門夾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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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天理不公啊！

  「乖，騙你呢。這倆丹藥可是從玉盒子裡拿出來的。一定有效。」

  洪胖子虎摸了一下何孤的頭，安慰道：「再說了，他不是把玉盒子一起給我們了麼。萬一你真瞎了，到時候把盒子倒賣回去。應該夠養你下半輩子。」

  何孤：「……」

  「我們是不是兄弟！」

  突然，何孤正襟危坐。

  對這一點，洪胖子從未遲疑過，他將何孤的頭掰正了對著自己，鄭重道：「是！」

  「是兄弟……」

  「是兄弟，你會把這玉盒子賣掉的錢分我一半？！」洪胖子簡直感動的要哭了，緊緊摟住何孤，狠狠錘了錘他後背：「不愧是親兄弟啊！都要變瞎子了都惦記著哥哥，來，送你一記熊抱！」

  「咳咳……」何孤被掐的喘不過氣。猛地掙開他。叉著腰，很是不滿：「洪胖子……你學壞了！」

  「呵，這還不是都是跟何二爺學的？」洪小三兒笑道，口氣很滑稽。他知道何孤嘴上沒譜，要是不堵住他嘴，立馬能說出一句天雷滾滾能把人電焦的話來。

  因此，經過多年口舌交戰，他終於領悟了插嘴這項技能。

  「你以為我要是瞎了，會跪下來，腆著臉求著抱你大腿嗎！」何孤嚴肅道。

  洪胖子眉飛色舞的看著他：「難道不是？」

  「錯！」

  何孤雙手交叉，而後口氣一下軟了下來，抱拳道：「小弟只是有個不情之請，向問大哥，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洪胖子借著架勢當了回大哥，樂的大義凌然。右腳大馬金刀的往板凳上一跨，「啪」的一聲一拍大腿，架勢活像個土財主，仿佛要將自己一生貢獻出去似得。

  何孤點頭，兩手伸向前摸索，而後精準的來了一個猴子偷桃，一把捏住洪胖子的小兄弟，義正言辭道：「可否，藉此龍珠一用！」

  「你要幹啥……」洪胖子趕緊拍掉何孤的手。心中那個崩潰。

  他丫的，自己小兄弟除了左右手五指姑娘，可還沒被別人服侍過……

  「據說，集齊七顆龍珠，可以召喚龍神。這樣，我就能許願了！要是瞎了，也許能還我一片光明。」何孤滿懷希冀道。

  洪胖子：「……你哪兒看的邪門歪道。」

  「天仙故事會！知音五百年！」何孤不假思索道。

  洪胖子：「……」

  此刻，奴房「砰」的一聲被破開，讓屋中兩人皆是一驚。

  「誰來了？！」何孤下意識以為是老總管來找茬，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屁股給直接摔成了八瓣。

  他循著聲音爬過去抱住對方的腿，仔細一摸，心裡登時間有了底，大聲哭嚎起來：「誒喲！我的老總管喲，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咱哥倆可是想死你了。」

  「我接到投訴，說是有人消極怠工，沒有完成今天的任務？」一個尖細的聲音傳出，很是嚴厲。

  「為了組織，為了人民。我們不畏艱難，不懼辛苦。遵循組織規劃，為建設社會主義新仙界而奮鬥，求大人明察！」何孤抱著腿，撩開褲腿就著腿毛一陣猛親。

  孫小聖被噁心壞了，猛地將毛腿抽回來，一腳蹬了回去，嘔了一聲：「你惡不噁心……」

  「呵，你也不打聽打聽，多少人求著爸爸親，爸爸都不屑一顧。」何孤撇嘴道。

  何孤熟門熟路摸回床沿，一屁股坐下，正對著站在門口的孫小聖。他雖然現在半瞎，但對奴房裡的一草一木都太熟悉了。不大的空間，幾張破床，閉著眼都能找到方位。

  孫小聖，這是他們火房三人幫之一，也是所有奴隸中年齡最小的；值得一說的是，小聖與何孤是在同一處地方被一同撿來的，倆熊孩兒從小玩到大。感情非一般深。

  「今兒不是會宴嘛，你怎麼有空回來？」洪三胖見到小聖，也是一陣詫異。

  「切！那些長耳怪忒過分，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憑啥歧視咱。咱天不亮爬起來生火備菜把他們當二大爺似得供著，合著他們一個不高興，就要把我們趕盡殺絕。這什麼鳥道理？」

  孫小聖一口唾沫一口釘，義憤填膺道：「今兒這會宴的菜，小爺還就不做了！有福咱同享，有鍋咱哥仨一起扛！」

  聞言，何孤鼻子一酸，要不是正敷著藥，眼淚早下來了。

  他強屏住，摸到孫小聖瘦削的小身板，一把擁到自己身邊猛錘了幾下：「我告訴你，一會咱仨都被關了禁閉，整十幾天可都沒飯吃！你是不是傻叉！是不是！」

  

  孫小聖忍不住不哭，也學著何孤的口氣，厲聲道「是傻叉！還是大傻叉！你咬我啊！」

  何孤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孫小聖疼的大嚎：「臥槽！你丫真咬啊，小爺身上本來就沒幾兩肉，十幾天熬得過熬不過都是問題。」

  「老子皮糙肉厚，一身膘肥，餓兩頓沒啥。你個傻叉，知道自己熬不過……你還來。」洪小三兒淚腺豐富，當場哭成了淚人。

  何孤鬆開口，咂吧咂吧嘴皮子。面向洪胖子，繼續鼓吹自己聽來的邪門歪道：「胖子。現在這傻叉加入陣營，不如咱試一試吧……湊湊七顆龍珠，也許真的可以。」

  「……你滾。」

  洪小三之前還淚眼朦朧的，這下頓時沒脾氣了。

  「啥龍珠？」孫小聖童鞋還不明真相，好奇道。

  話音剛落，何孤又朝前兒來了把猴子偷桃，回頭看向洪胖子，得意道：「胖子，這下咱已經有六顆了！還差一顆就成功了！七顆龍珠，召喚龍神！」

  孫小聖：「……」

  洪三胖：「……」

  老總管：「……」

  「喂！胖子，你倒是給個答應啊！」

  心裡揣著疑惑，摸著那對寶貝「龍珠」細細感覺。何孤似乎察覺到了幾分異樣，無比寬慰得說：「我家小聖長大了啊，這對龍珠必定效用非凡。」

  孫小聖一拍臉，簡直不忍直視：「哥……那不是我的。」

  死寂了好片刻……何孤猛地鬆開手，幾乎瞬間反應過來，冷汗瞬間布滿了臉頰。

  門口的老總管本想來看看何孤這小倒霉蛋的傷勢，不料一進門就遇到這麼一出。在死寂了好一陣後，一種怒意湧上心口。他最恨的，就是何孤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混蛋！你這是受傷了？我看你精神好得很吶！」老總管勃然大怒。

  何孤強行辯解道：「總管此言差矣。剛才這番舉動，恰是我傷的太重，神志不清而造成的！」

  「那你現在神志清楚了？」老總管冷笑。

  何孤認真的解釋：「那是那是！是領導的一身正氣洗禮了小的。我現在的精神狀態，猶如炎夏涼風過楊柳，春風吹過蘆淀湖。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領導英明！」

  「……你少來！」

  老總管簡直要吐了，盯著三人幫：「你們三個，七日禁閉！沒飯吃！老子讓你們餓個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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