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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生一世

2025-02-23 09:39:17 作者: 夜神翼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生一世    「有些事情,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這句話是你自己說的。」墨聖天再次提醒,「不要再糾纏於過去,對你對我對他都沒有好處。」

  夜以晴垂下眼眸,無言以對。

  其實她一直都是一個明智的人,無論對待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她也很清楚,她對凌絕不再有那種男女之情了。

  但初戀的情懷,還有那些年的情義,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她依然關心他,在意他。

  她以為這是正常的,無傷大雅的,但剛才墨聖天這一句話提醒了她,就算她自己覺得沒有問題,就算她不在意墨聖天的看法,也得顧忌墨雲的感受。

  不管怎麼樣,墨雲畢竟是凌絕的合法妻子,不管她與凌絕的感情如何,夜以晴都不應該介入其中。。

  「夜以晴,對於感情和婚姻,我希望是兩情相悅,所以從來不勉強你做任何事,也不曾限制你的自由,哪怕你單獨與凌絕約會,我也沒有真正怪過你,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些包容都是出於愛!我墨聖天其實沒有那麼大方,如果你以後還是不顧我的感受,做一些任性的事情,我恐怕沒有現在這麼好的脾氣。」

  墨聖天這些話,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其實他覺得自己在夜以晴面前真的快要沒有脾氣了,但並不代表他能夠無限量的容忍,他必須要讓她知道,對於有些事情,他很介意,很介意。

  夜以晴低著頭,輕聲的回應:「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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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休息一會兒,很快就到家。」墨聖天軟下語氣,騰出一隻手摟著她。

  夜以晴安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腦海里還在想著凌絕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很不安,總覺得凌絕好像出了什麼事似的……

  墨聖天也在想著凌絕的事,想著那個有著狂傲靈魂,殘缺身體的對手,心裡不免有些惋惜。

  **

  顧氏醫院。

  凌絕漸漸甦醒,迷迷糊糊中呢喃著什麼。

  凌絕的聲音太虛弱,聽得不太清楚,顧北湊過去聽,原來他是在喊:「以晴,以晴……」

  顧北並不意外,只是心生感慨,這世上最折磨人的大概就是愛情了,想要得不到,不愛的又偏偏捆綁在一起。

  凌絕如此,墨雲亦是如此。

  至於墨聖天和夜以晴那對冤家,大概已經由不想到想了。

  這也是一種境界,一種能耐,由不幸到幸,只是心的轉換,讓人羨慕不已。

  可是眼前的人怎麼辦?

  顧北憐憫的看著凌絕,忍不住嘆息,這天下最可憐的大概就是痴情人,跟他一樣。

  凌絕緩緩睜開眼睛,漸漸恢復了意識。

  顧北不緊不慢的說:「凌少醒了,快給墨總打電話。」

  「是!」

  「不要。」凌絕馬上阻止。

  顧北揚手打斷,關切的問:「凌絕,你醒了?」

  凌絕睜開眼睛,看見顧北,又看看周圍,沒有他認識的人,還好。

  「你,讓他們……先出去。」凌絕的聲音雖然低啞,但還是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嚴霸氣。

  「好。」凌絕回頭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退出病房。

  病房裡恢復清靜,顧北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微笑的看著凌絕:「你想說什麼?」

  「我的病……你已經……知道了?」凌絕知道,這種事不可能瞞得過醫生。

  「嗯,知道了。」顧北點頭,「挺意外的。」

  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這只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凌絕皺眉,深深的看著他:「墨聖天呢?」

  「他還不知道。」顧北一本正經的說,「把你送過來之後就匆匆離開了,好像以晴出了什麼事,他顧不得那麼多,臨走之前跟我說,等你的病情檢查出來了一定要馬上通知他。中途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估計等會兒他會打過來。」

  顧北在心裡佩服自己的撒謊能力,滴水不漏,完美無缺,即使凌絕這樣睿智的人應該也會相信吧?

  而且凌絕也是願意相信的。

  「不用……」凌絕正要說什麼,顧北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手機一看,笑了,「說曹操曹操就到。」

  「不要……告訴他。」凌絕有些激動,「不要讓……他知道。」

  「可他大概已經在懷疑了。」顧北故意這麼說,「他把你送到醫院的時候,你的情況很不妥。」

  「你隨便……編造一個……理由。」凌絕急切的說,「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墨聖天這麼說,凌絕也這麼說,他們都讓顧北撒謊騙人,把爛攤子交給他,還不容他拒絕。

  顧北聳著眉,瞬間覺得自己這角色太重要太偉大了。

  電話還在不停的響,顧北呼了一口氣:「好吧,我知道了。」

  然後,他當著凌絕的面接聽電話:「聖天!」

  「他怎麼樣?」墨聖天問。

  「已經醒了。」顧北看著凌絕,「你老婆呢?找回來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老婆跑了?」墨聖天倒是意外,他沒有告訴顧北這件事。

  「下午你送凌絕過來的時候,我聽見你跟墨冰打電話說夜以晴的事。」顧北調倪道,「墨總,你不行啊,老婆都跑了。」

  「滾!」墨聖天咬牙厲喝,「想死吧你?」

  「嘿嘿!」顧北壞笑,「好了,不跟你開玩笑。凌絕已經醒了,你要跟他說兩句嗎?」

  「你在病房?」墨聖天一下子領悟過來,假模假樣的問,「他是什麼病呢?」

  「這個病說起來有些複雜……」

  顧北正說著,凌絕用眼睛瞪他,殺氣騰騰,意思是你要是敢泄漏我的病情,我他媽殺了你。

  「怎麼個複雜?」墨聖天繼續跟他演下去,這會兒他在臥室的陽台,夜以晴正在浴室泡澡。

  「用中文來說就是癲癇症的一種,發作起來會流鼻血,還會抽搐……」顧北根據自己的行醫經驗合理編造謊言,「當然,這種病是不會致命的,也不算是什麼嚴重的大命,就是發作起來有些難看,而且不太容易根治,需要時間慢慢調理。」

  「噢,原來如此。」墨聖天暗自佩服顧北的撒謊能力,這傢伙說起謊來還真有一套。

  病床上,凌絕也鬆了一口氣,顧北沒有辜負所望,謊言說得一套一套的,有說服力還有可信度。

  「嗯,就是這樣。」顧北看著凌絕,凌絕滿意的點頭。

  「你告訴他,雲兒聯繫不上他,很著急,讓他趕緊回個電話給雲兒。」墨聖天說。

  「好,我會轉告他的。那你呢?要過來嗎?」

  「我陪老婆。」

  「行,你好好守著老婆,別再讓她跑了。」

  「去死。」

  「嘿嘿,掛了。」

  掛斷電話,顧北扭頭對凌絕說,「聖天說雲兒聯繫不上你,很著急,你趕緊回個電話給她吧。」

  「她找我……能有……什麼事?」凌絕一臉厭煩,硬撐著想要坐起來。

  「你幹什麼?」顧北連忙按住他,「你現在不能亂動。」

  「我得……回去。」凌絕不想把事情擴大,引起別人的懷疑。

  「可你現在很虛弱。」顧北氣惱的警告,「腦部的情況剛剛控制好,如果再亂動,或者受到什麼刺激,命都有可能不保。」

  「哪有……那麼……容易……死掉。」凌絕不以為然,「都這麼……多年了,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推開顧北的手,硬撐著坐起來。

  顧北不再阻止他,只是皺眉看著他,沉默幾秒,終於還是忍不住告訴他:「你的癌細胞擴散了。」

  凌絕渾身一震,眼神頓時變得凌亂,擴散了,這麼快,已經擴散了。

  「以前也許可以熬得住,但時間越久,問題就會越嚴重,你的主治醫生應該已經跟你說過。」顧北深深的看著他,「你有多久沒有去做檢查了?難道你沒有發現最近病情發作得很頻繁嗎?」

  「呵!」凌絕故作輕鬆,「無所謂,該來的……始終……都會來,人總有……那麼一天。」

  「你甘心嗎?」顧北憐憫的看著他,「你還年輕,你還有那麼多理想抱負,你被凌海壓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把事業做起來,如果現在出什麼事,你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還有以晴,你當年跟她分開也是因為這個吧?不想拖累她,所以才放手。現在她陷入困境,你就這麼撒手不管?」

  「我怎麼管?」凌絕突然怒吼,「她已經有……墨聖天了!」

  他的眼神變得悲涼,任何事情都打壓不了他,唯獨夜以晴,無論他變得多麼強大,她永遠都是他致命的傷!

  「唉……」顧北深深的嘆息,「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愛惜自己,你這個病並不是沒得治,你早點接受治療,還是有希望的。」

  「呵呵……」凌絕冷冷的笑了,「有希望,也有風險。」

  他的主治醫生告訴他,現在做手術,有一半希望,一半風險,如果手術成功,他再休養個一年半載,就能夠重獲新生;如果手術失敗……那就得提前離開人世。

  「對。」顧北點頭,「我估計,你的主治醫生不敢勸你做手術,因為一般醫生都只有五成把握,他不敢讓你賭。可是你現在的癌細胞擴散,如果再不做手術,你連這五成把握都沒有了。」

  「謝謝關心。」凌絕依然固執,「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離開……

  顧北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嘆息,他無法理解,凌絕為什麼要這樣固執,連命都不要的固執,到底是為了什麼?

  只有凌絕自己心裡清楚,他有太多事想要去做,他要證明自己,就算不靠任何人,也可以站在世界的頂峰,在這些事完成之前,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意外發生。

  可是等那些事情都實現了,他還有機會跟命運賭一場嗎?

  也許已經沒有機會了。

  可他也不在乎。

  這一輩子不能陪夜以晴白頭到老,他的人生已經失去意義。

  

  他撐到現在,只是告訴她,「以晴,你看,當初允諾要給你的,我都辦到了!」

  **

  顧北給墨聖天打了個電話,說凌絕走了,不聽勸告,固執的離開。

  墨聖天沉默許久,只說了一句:「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給墨雲打了個電話:「凌絕在顧北的醫院,你讓木西去接他。」

  「好好好,我馬上給木西打電話。」墨雲心急如焚,說完就掛了電話,大概五分鐘,她又打過來,小心翼翼的問,「哥,凌絕怎麼會在顧北的醫院?你,你是不是……」

  「你也知道吧?他的病情。」墨聖天瞟了一眼浴室,夜以晴還沒有出來,但他還是把聲音壓低。

  「你知道了?」墨雲十分震驚。

  「我原本想要裝作不知道。」墨聖天無奈一笑,「但想了想,在你面前還是不要裝了。」

  「他是不是犯病了?」

  墨雲的聲音哽咽了,從小到大,她只為墨聖天一個人哭過,可是現在,她在為凌絕哭。

  「嗯。」墨聖天簡單的解說,「我在樓梯處發現他犯病昏倒,於是把他送到了顧北那裡,但是為了避免傷害他的自尊心,我讓顧北替我撒了個謊,不讓凌絕知道我知道他的病情。所以你也不要泄露。」

  「我知道,知道該怎麼做。」墨雲低低的哭泣,「哥,我想回巴黎,現在就回巴黎。」

  「好,我給你安排。」墨聖天感到欣慰,他的雲兒,終於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了。

  「謝謝,我先掛了,跟木西交待一些事情。」

  「嗯。」

  ……

  掛斷電話,墨聖天在陽台站了許久,心情如五海翻騰,久久不能平息。

  他曾經一度防備的對手,竟然有這樣悽慘的遭遇,他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爭鬥,其實有時候就是心魔在作怪。

  真的沒有意義。

  他什麼都有了,只想珍惜眼前,過平靜的生活。

  或許有些事,應該要放下的。

  想到這時,墨聖天撥通墨軍的電話:「你約一下明媚,找個時間談判。」

  「是。」墨軍很意外,卻無條件服從命令,他不像墨冰,他從來不會多說半個字,也不敢跟墨聖天開玩笑。

  ……

  「墨聖天!」身後傳來親切的呼喚聲。

  墨聖天拉開落地玻璃門,走進臥室,微笑的看著沐浴之後,如出水芙蓉的夜以晴:「真美!」

  「我頭好疼,好像感冒了。」夜以晴捂著額頭。

  「先躺下。」墨聖天連忙走過來扶著夜以晴坐在床上,看到她濕漉漉的頭髮,他眉頭一皺,「頭疼怎麼還洗頭髮?」

  「今天吹了海風,有很多沙子,不洗好難受。」夜以晴精神不太好,聲音都變了。

  「真是一點都不聽話。」墨聖天扭頭對外面喊道,「把藥箱拿來。」

  「是,主人。」

  傭人很快送來藥箱,墨聖天找到一些感冒藥給夜以晴服下,然後讓她坐在梳妝檯前,為她吹頭髮。

  夜以晴的臉紅通通的,眼神無力,從鏡子裡看到身後的墨聖天,動作專注而細膩。

  她不禁有些動容,心裡暖暖的,如同這股熱風,一點一點吹散她心中的愁緒。

  墨聖天雖然狂傲自大,有時候還會有些霸道強勢,但私底下,他卻很溫柔很體貼很細膩,甚至願意為她放下身段,做很多他從前都不曾做過的事情。

  而且,他成熟穩重,遇到事情的時候雖然剛開始有些急,但事後總能分析輕重,與她好好溝通。

  他還很包容,包容她的壞脾氣,包容她的小任性……

  這些都是凌絕做不到的。

  同樣是今天這種事情,如果換作凌絕,可能會用更極端的方式懲罰她,如果她發脾氣走掉,他是絕對不會去哄她的,通常他們會冷戰很多天,等著她自己忍不住去找他,然後他還耿耿於懷……

  也許是年齡的不同,際遇不同,這兩個男人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但很明顯,墨聖天更能夠拿捏夜以晴,哪怕當年那件事揭露出來,事態如此嚴重,情況僵化到那種程度,她甚至都決定要跟他離婚,但他還是可以耐心的處理問題,漸漸抹去她心中的陰影,讓她重新接納他。

  也許愛情就是這樣,不僅要愛,還要有情。

  情感加上情商,才能夠長久的維繫下去。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墨聖天輕輕捏了捏夜以晴的臉頰。

  「我在想……」夜以晴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我到底是怎麼被你說服的?居然這麼輕易就原諒你了。」

  「傻瓜。」墨聖天笑了笑,繼續替她吹頭髮,直到頭髮吹乾,關掉吹風機,他才認真的回答,「其實我並沒有說服你,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你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再加上你愛我,所以就原諒我了。」

  「臉皮真厚。」夜以晴嘟著嘴,「誰說愛你了?」

  她心裡如小鹿亂撞,其實是真的愛呀,不然哪有這麼迷戀,這麼密不可分?

  「你的眼睛……」墨聖天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眼睛,臉頰,落在她的胸捕上,「你的心,還有……」他喉嚨蠕動,「你的身體,都在說!」

  「你好色……」夜以晴想要推開他的手,他卻順勢將她摟在懷中,深深的吻住了她……

  夜以晴暈暈糊糊的,也不知怎麼就被他抱到了床上,他關掉燈,摟著她鑽進被子裡,更加激烈的吻著她。。

  她一邊笨拙的回應,一邊含糊不清的低吟:「唔~~我感冒了呢……會傳染給你的……」

  「沒關係,我身強體壯,抵抗力強……」

  墨聖天輕咬她的鎖骨,纏綿悱惻的吻繼續向下移動。

  「我姨媽要來了,不能那個……」夜以晴軟綿綿的推他。

  「我讓墨冰去接機,安排她住客房……」墨聖天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如果她反對我們同房,我會說服她。」

  「墨聖天……」

  「叫老公!」

  「不。」

  「叫老公……」墨聖天輕輕咬她,撩撥她。

  酥麻酸軟的感覺如同觸電般涌遍全身,夜以晴語不成調,終於忍不住喚道:「老……公……」

  「乖,老婆!」

  ……

  夜裡外面又下起了雨,屋裡的兩個人纏綿如火。

  海邊,墨冰凍得瑟瑟發抖,連打了幾個噴嚏,雙臂環胸,原地跺腳,欲哭無淚。

  **

  木西在醫院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凌絕,他蹲在無人的小巷,痛得臉色煞白,表情扭曲,想等疼痛感緩解一點再回去,可淒冷的雨讓他的疼痛感更加劇烈。

  他蜷縮在牆角,像一個孤兒的孩子,就連影子都拋棄了他。

  他咬著下唇,不停的喚著夜以晴的名字,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要撐住,要撐下去。

  即使他知道,他心愛的夜以晴此刻輾轉纏綿在別的男人身下,他還是放不下。

  「主人,上車,我們回家。」木西紅了眼,聲音都在發抖,他背著凌絕上車,安撫他,「少夫人已經乘上回巴黎的專機,她馬上就回來了。」

  凌絕聽見這句話,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腦海里出現的是夜以晴的樣子,恍惚中,他產生一種錯覺……他的夫人是夜以晴,她正從千里之外的國度趕回來陪伴他,一生一世,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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