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命中注定

  第七十九章?命中注定　　　　　　外面下起了初雪，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山里來得特別早，是一種吉兆，還是不詳之兆？

  早晨，沈清月打開家門，看著外面一片銀妝，眉頭緊緊皺起來。

  昨晚她做了一個惡夢，夢裡的情景太真實太可怕，現在想想都會毛骨悚然……

  現在一切都很順利，很平靜，她不應該胡思亂想才對。

  可是為什麼，她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沈夫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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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冰跟沈清月打招呼，因為這裡居住不方便，昨晚他就譴退了其它隨從，只是跟墨軍兩個人留下來保護墨聖天。

  「早。」沈清月微微一笑，「我去給你們做早餐。」

  「不不不，不用。」墨冰連忙回絕，「怎麼能勞煩您給我們做早餐呢？主人知道會責罵的。」

  「來者都是客，我招待你們是理所當然的事，聖天怎麼會責罵呢。」沈清月笑道。

  「這……」

  「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幫我把門前的雪掃一下吧。」沈清月不想讓墨冰感到不安。

  「好！」墨冰立即點頭，「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做的，您儘管吩咐。」

  「呵呵，好的。」

  ……

  鏟雪的聲音吵醒了夜以晴，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墨聖天英俊邪魅的臉龐，心裡暖暖的。。。

  他平躺著入眠，一手從脖子下伸過來攬著夜以晴的肩膀，另一隻手放在她胸前，頭微微側著偏向她，唇角微微揚起來，銜著一抹幸福的弧度。

  夜以晴微微往墨聖天懷裡蹭了蹭，咬著下唇，痴迷的看著他。

  他真很英俊，這面容就像雕像般精緻，每一寸地方都完美得無可挑剔，平時會有些邪氣，但現在睡著了，竟是那麼的可愛。。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他的眉梢，指腹順著他高高的鼻樑緩緩往下滑，如同一隻柔軟的筆勾勒他的輪廓，帶著靈魂深處的愛意。。

  當她的手滑過他性感的薄唇時，他忽然張嘴咬住了她，如同甦醒的野獸……

  「啊！」夜以晴驚呼一聲，怔怔的看著他。

  墨聖天微微睜開眼睛，帶著睡意的眼惺忪中有些媚態，皓齒輕輕咬著她的指。。

  「疼……」夜以晴想要縮回手，可墨聖天竟含住了她的指，一點一點，曖昧如火……

  酥麻酸軟的感覺如觸電般涌遍全身，夜以晴緊張不已，身體微微顫抖。

  墨聖天順著她的指吻過來，一點一點的接近，手背，手肘，手臂，肩膀，脖子，下巴，唇……

  他捧著夜以晴的臉，吻得熱情如火。

  夜以晴閉著眼睛，青澀的回應。

  閣樓的木窗沒有關，有寒風吹進來，可他們卻渾然不知寒冷，忘我的享受這股灼熱的愛火……

  **

  沈清月做好了早餐，喚墨軍和墨冰進來用餐，然後上樓去叫墨聖天和夜以晴起床。

  墨冰連忙攔住，吞吞吐吐的說：「沈夫人，那個……主人和少夫人沒住在二樓，他們好像……去閣樓了。」

  「閣樓？」沈清月微微一愣，「閣樓很簡隔的，而且又沒有床，他們怎麼睡呢？」

  「咳咳！」墨冰乾咳幾聲，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這話題太尷尬了。

  「呃。。」沈清月也反應過來了，「那裡有個吊床，呵呵。」

  「吊床也是床。」墨軍補了一句。

  「先吃早餐吧。」沈清月招呼著，「等他們起床再給他們熱一下就行了。」

  「好的，謝謝夫人！」

  **

  墨聖天和夜以晴睡到上午十一點多才起床，這還是因為太餓了，不得不起來，否則兩個人真想這麼在床上抵死纏綿幾天幾夜……

  起床的時候，夜以晴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得要命，身下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撕裂了似的。。

  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連站都站不穩。

  「沒事吧？」墨聖天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的壞笑，「嘿嘿，昨晚才幾次，你就受不了了？以後怎麼辦？」

  「壞蛋，你還笑我。」夜以晴咬著下唇，氣惱的罵他，「我疼死了。」

  「好了好了，我抱你下去。」墨聖天穿好衣服，起身就來抱夜以晴。

  「不要……」夜以晴避開他，「現在都十一點多了，媽媽和墨冰他們都在樓下呢，看見了多不好？我還是自己下去吧。」

  「你能走得動嗎？」墨聖天挑眉壞笑，「我看你雙腿打顫，好像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

  「討厭。」夜以晴白了他一眼，裝好衣服先行出去了。

  閣樓沒有浴室，夜以晴只好下樓去洗，可她剛打開房門又退進來了。

  「怎麼了？」墨聖天披上外套。

  「媽媽上來了。」夜以晴羞愧得無底自容，「怎麼辦？怎麼辦？她是不是來叫我們起床的？」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輕喚聲，「以晴！」

  「媽媽。」夜以晴膽怯的回應。

  「午餐快做好了，你們……先吃點東西吧。」

  沈清月原本不想打擾他們，但是現在都快中午了，他們還沒起床，她擔心墨聖天和夜以晴的身體，所以還是忍不住上來叫他們。

  「我們馬上下來。」夜以晴難堪極了，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我先去把午餐準備好。」沈清月下樓了。

  「唔唔，羞死了，羞死了……」夜以晴捂著滾燙的臉，不敢見人。

  「傻瓜，這種事總是要經歷的嘛，我們已經結婚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墨聖天拉開夜以晴的手，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了，你趕緊下去先洗澡，我把這裡收拾一下。」

  「收拾？」夜以晴這才想起床上一片狼藉，不忍直視，她又羞得面紅耳赤，「我都忘了這事。」

  墨聖天開始收拾吊床，但是很沒有經驗很笨拙，根本弄不好。

  「還是我來吧。」夜以晴連忙過來幫忙，「你一向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竟然會想到這些細碎的小事？」

  「如果不收拾好，呆會兒媽媽就會上來收拾，這種事，怎麼能麻煩她？」墨聖天專注的整理床單，「我的確沒有做過，家裡平時都有傭人會處理，不過這是在媽媽家，我們得習慣自己處理。」

  「嗯嗯。」夜以晴連連點頭，想著墨聖天平時養尊處憂，沒想到現在竟然這以體貼這麼細心，讓她很是意外。

  「看來光收拾是不行了。」墨聖天忽然停下動作，盯著床單傻笑，「要把這個帶回去做紀念。」

  「為什麼……」

  夜以晴的話剛剛出口就看見了，白色床單上有一泓血漬，那是她的少女之血，倏地一下，她的臉就紅到了耳根……

  「嘿嘿！」墨聖天攬過夜以晴，在她臉上用力的吻了一下，「謝謝你，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我！」

  「這個，我拿去洗吧。」夜以晴拉著被子，她不能再讓人看見了，太丟人了。

  「不要。」墨聖天一把將被子拽回來，「這上面有我們兩個人的鮮血，很寶貴的，得帶回去留著做紀念。」

  「噗——」夜以晴都快要噴血了，「什麼叫我們兩個人的鮮血？這是我一個人的血好不好？你又不是女的，哪裡來的血？」

  「我是處-男啊，我也會流血的，精-血！！」墨聖天理直氣壯，滿口歪理，「還有啊，我的初吻也是被你奪走的你，這個女流氓！」

  「我奪走你的初吻？」夜以晴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明明是你先強吻我，那次在那什麼餐廳來著……」

  「對，那次是我奪走你的吻，但後來我懲罰你的時候，你向我臉上噴水，然後就吻住了我，那是我的初吻，我第一次被女人強吻！！！」

  墨聖天把那個「被」字說得很重，被別人給「攻」了，這種當「受」的感覺，這對他來說就是個恥辱！！！

  「呃。。。」

  夜以晴怔怔的看著他，竟然被他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什麼歪理？

  她第一次聽說。。

  「不跟你扯了，去把那些東西收拾一下。」

  墨聖天一邊說一邊迭被子，他把被子小心翼翼的折迭起來，如視珍寶般，每一個稜角都對得整整齊齊的。

  夜以晴覺得好bt，但她沒有阻止他，還是乖乖聽話的照辦……

  **

  沈清月燉了一鍋野山茵雞湯，全都是純天然的食材，香味飄滿了屋子。

  夜以晴和墨聖天沐浴更衣之後，手牽著手下樓，沈清月馬上盛好兩大碗雞湯給他們補身體。

  「快來趁熱吃。」沈清月叮囑道，「這大冷天的，得多補補。」

  「謝謝媽媽。」夜以晴還真是餓了，拿起筷子就大吃起來。

  墨聖天喝了一口湯：「嗯，真香！」

  「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吃不習慣呢。」沈清月欣慰的笑了，「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西餐，不過想到你應該補補，所以就先讓你喝點湯。」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墨聖天笑著說，「我也喜歡吃中餐，您和以晴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用另外給我做。」

  「可是……」

  「媽媽，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夜以晴對母親說，「聖天沒那麼挑食！」

  「好吧。」沈清月也不再推辭了，「我再去另外幾個菜炒一下，等會兒就可以正式開飯了，你們先吃著湯。」

  「好的。」

  ……

  午飯的時候，沈清月叫來墨冰和墨軍跟他們一起用餐，他們一再推辭，後來是墨聖天發了話，他們才敢上桌。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跟墨聖天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沈清月給他們四個人都夾菜，不分彼此，夜以晴也把他們當作一家人。

  弄得兩個男子漢感動不已。

  ……

  飯後，沈清月拿出兩袋東西交給夜以晴：「雖然下個月才是你爸爸的祭日，但你剛剛結婚，還是應該帶聖天去給你爸上個墳，儘儘孝道。」

  「嗯，我知道了，媽媽。」夜以晴準備接過東西，墨聖天馬上接過來，「我來吧！」

  「今天下了雪，山路有些滑，你們要小心點。」沈清月遞給他們一把大傘，「雪又開始下了，別弄濕頭髮，會著涼的。」

  「謝謝。」墨聖天接過傘，沖沈清月笑了笑，然後牽著夜以晴離開，一邊走還一邊吩咐，「墨軍，你留下來照顧媽媽。」

  「是，主人。」

  ……

  「媽媽」，聽到這個稱呼，沈清月不禁熱淚盈眶，她在心裡感激上天，給了夜以晴一個好老公，女兒的人生幸福了，她也就無憾了！！！

  **

  小雪花紛紛揚揚的飄灑，山上的雪景美極了。

  路上堆滿了積雪，墨聖天牽著夜以晴，灼熱的大掌帶給她真實的溫

  暖。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走來留下兩串腳印，一大一小，整齊有序，就像在一條人生之中上相依前行，不離不棄。。

  「爸爸的墳墓在山腰上，我們走過去得有三公里路，其中還要經過一條小溪，不過溪上有石橋，那裡的風景很美，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我經常在那裡玩。」夜以晴跟墨聖天說著小時候的事情。

  「你小時候是在這裡長大的？」墨聖天感到好奇，「我看這裡的村民好像沒幾個認識你，你母親看起來也不像是鄉下女人，她在我家的時候，那些奢侈品全都是見慣了的樣子。」

  「嗯，其實我小時候只在這裡呆了很少的一段時間。」

  說起那些往事，夜以晴的心情有些感慨——

  「其實這裡是我爸爸的家鄉，我媽媽原本家境很好，她和爸爸大學時是同學，為了愛情，她不顧家人的反對，跟他來到這個城市組建自己的小家庭。

  姐姐出生的時候，他們過得很清貧，但是很恩愛，後來經過努力，事業慢慢好起來，時候，媽媽又生了我，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她只能留在家裡當賢妻良母。

  爸爸的事業越做越好，越來越忙，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家裡，家裡的重擔全都落在媽媽一個人身上。現實生活把她拖得疲憊不堪，完全沒有自己的空間。

  後來，我們一家人搬到皇城，我和姐姐上了最好的學校，那幾年我們過得很幸福，可惜好景不長，後來爸爸在外面有了其它女人，他跟媽媽的感情逐漸出現問題……」

  說到這裡，夜以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情緒變得傷感——

  「爸爸一次又一次出軌，家暴，用各種方式折磨媽媽，但媽媽還是忍下來了，死也不肯離婚，那時候我才七歲，我真的不明白媽媽為什麼不肯離婚，為什麼要堅守那場沒有意義的婚姻，我真的想不通。

  可後來他們還是離了，具體是怎麼離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陣子媽媽變得十分沉默，幾乎不說一句話，我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再後來，爸爸把姐姐帶去美國，聽說那時候，他的事業已經做得相當好了，但是沒過半年，我就從電視上看到他因為破產而跳樓自殺的消息……」

  說著說著，夜以晴的眼淚滑了下來——

  「媽媽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即使恨他，還是帶我去美國為他處理後事。真是可憐，那麼風光的一個人，死了之後竟然都沒有一個人來看望他。除了我和媽媽，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認識他似的。」

  「那你姐姐呢？」墨聖天輕聲問。

  「她失蹤了。」

  提到姐姐夜以星，夜以晴更是難過——

  「我們去美國的時候就找不到她，媽媽想盡一切辦法，拖著我在美國找了足足三個月，還是毫無音訊。後來她把我送回家讀寄宿學校，她在美國繼續找，又找了一年多，依然找不到。這些年，我們都沒有放棄過，一直跟駐美大使館有聯繫，如果他們有任何關於姐姐的消息就跟我們聯繫，中間有一次，他們傳來有關消息，我特地跑到美國去，結果那只是一個流浪的華裔女孩，我真的很絕望……」

  「有我在，你不用絕望！」墨聖天緊握著她的手，「稍後你把你姐姐的詳細情況告訴墨冰，我讓他去幫你查，無論如何，一定幫你把人找到。」

  「嗯。」夜以晴微笑點頭，「謝謝你！但是……」

  她想起明媚，那個跟她長得相似的女人，她真的不是姐姐夜以星嗎？

  「你想起明媚了？」墨聖天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她跟你長得很像，你懷疑她就是你姐姐？？？」

  「我曾經有這個想法，可是明媚的氣質和性格又不太像……」夜以晴皺著眉，「其實我自己也很糾結，有時候希望她就是我姐姐，至少她還好好的活著，有時候又不希望，因為覺得她現在的生活，跟我預期中不太一樣。。」

  「我看也不像。」墨聖天倒真不希望明媚是夜以晴的姐姐，「人的樣子會有相似，也可以改變，現在整容術那麼高，就算是整出來的也說不定。再說了，我覺得她跟你完全就是兩路人，除了樣貌，其它方面一點都不像兩姐妹。」

  「也許吧……」夜以晴的心情有些沉重，「我跟媽媽說了這件事，媽媽也覺得很離奇，她說有機會希望能見見明媚，也許她能分辨出來。畢竟我和姐姐分開的時候還小，記憶早就模糊了……」

  「如果媽媽想見明媚，我倒是可以安排。」墨聖天點頭，「不過我覺得，還是先調查一下吧。她的身份，我也很懷疑，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嗯。」夜以晴點點頭。

  「對了，有一點我想不通。」墨聖天又問，「既然你爸爸對你媽媽那麼不好，後來兩人又離了婚，那你媽媽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生活？是你給她安排的，還是她自己決定的？」

  「她自己決定的。」夜以晴說，「她年輕的時候為了爸爸，跟外公家斷絕關係，這二十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來往，爸爸死後，她就沒有家了。她說這裡有她最美好的記憶，當年她和爸爸在這裡的時候過得很幸福，所以她想回到這裡生活。」

  「看來你媽媽真的很愛你爸爸啊……」

  墨聖天深深的感嘆，但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一個人的愛真的可以那麼執著？執著到那個人如此的傷害和背叛還繼續堅守？？

  或許這個世上真的有這種愚痴的人，但沈清月看起來並不像這種人。

  她的眼睛是幽深的，判斷事情很理智，對於情感也許會真摯，但應該不到那種瘋狂偏執的地步。。

  她留在這裡，真的只是為了當年那份美好的記憶嗎？

  墨聖天覺得是另有隱情，不過轉念一想，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或許是他想多了……

  「快到了，走過那座石橋，前面就是爸爸的墓地！」

  夜以晴的話打斷了墨聖天的思緒，他回過神來，扶著夜以晴繼續向前走。

  石橋很滑，墨聖天緊握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這種動作讓她充滿了安全感。

  夜以晴抬頭看他，發現他一直把傘傾向她這邊，她身上一點雪都沒有，他的右肩倒是有了一層白。

  她心裡動容，踮起腳尖吻吻他，他笑了，幸福甜蜜。

  ……

  兩人的手握得更緊，繼續向前走。

  墨冰默默跟在後面，拿著掃雪的工具。

  很快，三人就到了墳地，墨冰先把墳前的積雪掃開，夜以晴走上前去，用手撫掉墳墓上的積雪，露出父親夜啟鴻的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墨聖天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