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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同人文的特別用法

2024-05-10 00:20:46 作者: 雲川縱

  陸九萬懷揣著跟趙長蒙據理力爭的心思,大步進了白澤衛官署,沿途不斷有小校尉沖她施禮,她一路微笑頷首,及至到了老趙值房前,臉已經笑得有點僵了。

  抬手揉了揉臉頰,正要邁步進去,就聽院裡傳來一把破鑼嗓子:「您不能這樣!偏心也不帶這樣的,憑什麼啥好事都是她的!我等知道陸九萬厲害,可她那千戶所都有倆武狀元級別的人才了,本就比我們厲害,您還老給他們餵活兒。現在外頭提起咱白澤衛,光知道陸千戶,誰還知道我們呀!」

  得,死對頭張千戶又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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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九萬臉色古怪,她跟張棟張千戶的恩怨一兩句話說不清。當年唐惜福入職,張千戶還是副千戶,樂顛顛跑去拉人,沒想到正趕上陸九萬踢場子。他心說摟草打兔子,兩大人才一起拐帶好了,誰成想兩人誰都不服他,趙長蒙親自安排了個快退休的老千戶帶他倆。老千戶日常圓滑得過了頭,對各種規則瞭若指掌,就是不愛干正事,整個千戶所暮氣沉沉。

  張棟覺得穩了,擎等著兩人待不住過來求他,甚至連大棒和甜棗都準備好了。哪料到一天天一年年過去,轉所申請沒收到,陸九萬反而騎著駿馬升成了千戶,嫉妒得張棟眼冒綠光。

  約莫是唐惜福昨晚那頓酒起作用了,張棟卯足了勁兒爭調查銀礦的差事,聲音大得半個官署都聽得一清二楚:「卑職承認能力不如陸千戶,可您好歹也給我們個機會啊!她要是好好的,咱就不說什麼,現今她都病得告假了,您還安排她出京。知道的說您重視人才,不知道還以為咱白澤衛多不講理呢!」

  趙長蒙耐著性子解釋:「這案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再說之前去淨慈寺取東西,可是讓你去的吧?」

  「您還說呢!卑職是把東西取回來了,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匣子裡到底裝了個啥。就跑了個腿而已,還得讓大傢伙嘲摘陸千戶的桃子。這罵挨都挨了,您就讓我挨個徹底唄!」

  這話好有道理,連陸九萬都覺得老趙想不出反駁之語了。

  哪料趙長蒙呵呵笑了兩聲,臉一沉:「不行。」

  「為啥不行?」張棟都快瘋了。

  趙長蒙好整以暇:「因為你對上都察院不夠硬氣。一旦雙方意見相左,你必定退讓。」

  「不可能!」張棟賭咒發誓,「卑職保證……」

  「邵越澤。」趙長蒙用一個名字堵住了他,「你敢說對上邵越澤你能不墮了白澤衛的威名?」

  張棟肉眼可見地慫了下去:「那有什麼……」

  趙長蒙呷了口茶,淡定背誦:「《念奴嬌》《奴家小環》《擄謫仙》《吾與謫仙二三事》。」

  陸九萬迷茫,屋內的張棟卻哆嗦了下,流露出驚恐之色。

  老趙下句話就為她解了惑:「這是你妹子寫的吧?聽聞她在京師女才子行列挺有名,似乎把京師數得著的閨中女子,跟邵越澤拉個遍了吧?」頓了頓,他耐心開導,「有一講一,我知你一片愛妹之心,但令妹怕是葉公好龍。人家姑娘家家自娛自樂,你若把她寫的這些東西送到邵越澤面前,她能恨死你。大老爺們家,別瞎插手姑娘們的事情。」

  陸九萬驚嘆,合著張小環喜歡邵越澤是愛給他牽紅線啊!是自己庸俗了。不過,這種閨閣女子私下流傳的東西,老趙是怎麼知道的?

  張棟張千戶讓指揮使說得面紅耳赤,蔫了吧唧出了值房,搭眼瞧見陸九萬,又是一陣氣怒,連招呼都沒打,扭頭便走。

  「聽了那麼久,還不進來?」趙長蒙端著茶盞冷喝,「知道出差還不注意著點,得虧昨天雨天不能行路,不然我看你怎麼跟都察院交代!」

  陸九萬試圖展示自己的大度:「既然張千戶想要這活兒,要不您就給他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現在鬧成這樣,您都沒給他,別人不知怎麼說我呢!」

  趙長蒙定定瞧著她,直到將她瞧得毛骨悚然,才突兀笑道:「你知道張小環給邵越澤牽紅線最多的是誰麼?」

  「什麼?」

  趙長蒙悠然背誦:「《俏御史歸途遇險,狠千戶上山擒賊》《御史難過英雄關》《假鳳虛凰》,還需要我繼續念麼?丫頭,行行好,滿足下京師閨閣少女們的殷切期盼吧!」

  陸九萬目瞪口呆,繼而臉色爆紅,支支吾吾:「不是,我跟他也沒共事過呀,為啥,會有紅線?」

  趙長蒙微微一笑:「俠女與書生的故事,自古吸引人。好了,莫要辜負廣大少女們,收拾收拾,這便去吧!」

  陸九萬垂死掙扎:「可我還沒收拾東西……」

  話音未落,門「吱呀」推開了。吳良提著一個半舊箱籠走進來,將其放在了陸九萬面前。正是那晚陸九萬收拾好卻刻意沒帶的行李。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澆滅了心頭那點旖旎。

  陸九萬死死盯著熟悉的箱籠,難以置信:「我爹不在家,我鎖門了,你怎麼進去的?」

  吳良惜字如金:「翻牆。」

  很好,常翻牆的讓人翻了自家牆頭。

  「不能讓邵御史再等你一天。」趙長蒙甚慈愛地攆她,「去吧!你所里我給你照應著。」

  陸九萬磨了磨牙,正要祭出太子,就聽趙長蒙淡淡道:「被你罵暈的王御史昨兒個叩宮門痛哭,要死要活非得逼陛下給個說法。太子讓王御史罵得閉門思過了。你若不嫌添亂,儘管去。」

  陸九萬僵住了,不敢置信地失聲問:「他都暈了,怎麼還有臉叩宮門?」

  「文死諫,武死戰。」趙長蒙冷笑,「不坐實了太子濫用心腹的罪名,他如何能扭轉名聲,實現四品升三品的跨越?」

  原來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成了跨越階層,敗了頂多致仕回鄉,反正他年紀不小了。若是惹怒皇帝,在宮門口挨了廷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陸千戶十分不能理解清流直臣前仆後繼求廷杖的執著,且這個廷杖還不是杖對手,而是直臣自個兒挨廷杖。一杖下去,身價飆升,以後在官場直接橫著走,當朝首輔都得閉眼挨罵。

  因為這是官方蓋戳,不畏強權,犯言直諫。

  王御史這回準備的要素十分齊全,女子干政,白澤衛橫行無忌,太子以朝官做恩賞,每一樣都戳中了道學先生們的肺管子。

  總結下來,就是王御史此舉非常值得賭一把。

  陸九萬黔驢技窮,望著吳良塞她懷裡的箱籠,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老趙為何知道那麼多編排邵越澤的文。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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