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深人靜

  白芷荀暗氣，每次都拿這個嚇唬她。

  她執拗道：「不走幹嘛？看你反胃嗎？」

  她的話，針尖似的刺痛季琉雲的心。

  「如果你只是不想看到我的話，我會離開。」他決然道，「過些天，我會讓城主來接你，到時候就由他來保護你吧。」

  白芷荀一驚，「你要走？」

  「是啊。」季琉雲苦澀道，「也不能總是圍著你轉，我也有自己的事需要處理。」

  「之前沒聽你說啊。」白芷荀發誓剛才說的那些話絕對都是在成逞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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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琉雲自嘲一笑，「我連身份都對你有所隱瞞，更何況是其他。」他垂眸，斂去眸中某種不舍的情緒，「如今真相大白，我也有了撒手的理由，你放心，城主他是值得託付的人。」

  白芷荀沒想到他會提出主動離開，嘀咕一句，「我對城主又沒興趣。」

  季琉雲笑著轉身，「沒興趣，就慢慢培養興趣吧。」他的話，風輕雲淡，卻又有些沉重。

  「噯！」白芷荀叫住他。

  季琉雲沒有轉身，「怎麼？」他淡漠地問。

  「你……我……」白芷荀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他走而已。

  彼此沉默片刻，季琉雲提袍邁出門檻。

  「……」白芷荀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呆坐了一宿。

  第二天。

  兩個人在別院的遊廊里遇到。

  「……」季琉雲蹙眉，明明他已經很小心的避開了，為什麼還是會遇到她？

  白芷荀也是尷尬地咬著下唇，絞著衣角，想要說些什麼，一抬頭，季琉雲已經不在原地。

  「……」她感覺他在躲她。

  第三天。

  白芷荀在書房門口堵到他。

  她昨晚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對季琉雲的感情戰勝了她的原則和底線，她決定原諒他，並告訴他。

  可是話沒出口，季琉雲便已決然轉身，離她而去。

  「……」白芷荀站在風中。

  奇怪，明明是夏末，為什麼會覺得有些蕭瑟？

  然後她中暑了，在床上躺了一天。

  直到第五天。

  「季琉雲！」她一腳踹開季琉雲的房門。

  季琉雲一見是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起身就要離開。

  白芷荀見狀，立即張開手臂，攔住他的去路，「不許走，我有話跟你說。」

  季琉雲想著，總這麼逃避也不是辦法，於是站定，問她道：「什麼話？」

  「就是……」白芷荀還以為他會把她推開，她掙扎了一下，問道，「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眼中閃過訝然神色，季琉雲問道：「為什麼？」

  白芷荀放下手臂，不爭氣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季琉雲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這可不是好現象。」

  「我知道，可是我……」

  「我今晚就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白芷荀不敢相信的搖頭，「為什麼？就因為我說我離不開你嗎？」

  「對。」季琉雲冷漠地點頭道。

  「那我收回行不行？」白芷荀似在哀求。

  季琉雲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晚了。」在她眼淚沒有決堤前，他低柔道，「芷荀，不要愛上我，否則你會後悔的。」聲音很輕，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可是白芷荀還是忍不住哭起來，泣聲反問道：「你現在才說，是不是有點晚了？」

  「……」是晚了，但季琉雲不得不這麼做，「對不起。」他繞過她，出了門。

  「季琉雲！！」白芷荀轉身哭喊他的名字，可是除了一個絕情的背影，他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

  ……

  哼！死季琉雲，臭季琉雲，你不帶我走，我就自己走。

  白芷荀一邊哭，一邊胡亂地往包袱里塞衣服。

  夜深人靜，月朗星稀。

  一個嬌小身影時不時地從牆邊探出頭來，觀望別院大門的動靜。

  不多時，一個月白色的身影走入她的視線範圍。

  她有些小激動，緊張地盯著那道身影。

  她發現那道身影是孑然一身的，不像她，還背著個小包。

  她不禁花痴地想，不愧是她愛慕的對象，走也走得這麼瀟灑。

  待那道身影堂而皇之地出了大門，白芷荀忙跟了上去。

  她知道季琉雲耳力過人，所以不敢太過靠前，只是遠遠地跟在他後面。

  一開始她還跟得上，可是漸漸的，她發現季琉雲開始加快腳步。

  七拐八拐之後……

  「咦？哪去了？」

  不出意外的，白芷荀跟丟了。

  她好懊惱。

  突然身後傳來戲謔的聲音，「一個女子，深更半夜跟蹤一個男子，是有什麼需求麼？」

  白芷荀一驚之下轉身，眼睛驀然睜大，「你是！」衛海！

  衛海勾唇一笑，譏諷道：「幾日不見，白門主好像憔悴了許多，是因為那叫人難以啟齒的師徒戀麼？」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白芷荀一陣啞然，怪不得她始終想不明白季琉雲隱瞞身份的理由，差點忘記這裡是古代，師徒戀什麼的是禁忌啊！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具體是什麼原因還要當面問過他本人才行。

  前提是她能夠順利逃過今晚的一劫。

  白芷荀用眼角餘光目測她到巷口的距離，以及她奔跑的速度，再結合衛海敏捷的身手，默默算了下逃跑的成功機率，貌似有點懸……

  看來只能智取。

  她冷靜下來，低罵一聲，「無恥，居然假扮季琉雲。」

  衛海聞言失笑出聲道：「我哪裡像了？是你失魂落魄才會上當吧？」

  不可否認，白芷荀確實是心急了，沒有經過辨認就冒然跟了出去。

  但誰能想到，一個殺手，會堂而皇之地進出別人家的大門啊？

  而衛海正是利用她這一點。

  所以白芷荀罵他「無恥」，一點沒冤枉他。

  白芷荀不想跟他廢話，冷冷地問道：「你把我引到這來，想幹什麼？」

  衛海一聽笑出聲來，「幹什麼？」他笑著搖頭，「當然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了。」

  不過他沒有立刻動手，他很好奇，外界不是傳聞鬼醫門門主失憶了嗎？

  為什麼面對敵手還能如此冷靜？難道她是裝的？

  帶著疑問，他謹慎地上前一步，想要看清這個外表看起來只是個小姑娘的淡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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