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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琴音醉顏

2025-02-21 18:46:10 作者: 軒寧雅

  昏暗夜色之下的雀台仙閣庭院,一串串紅色宮燈懸在三面穿廊欄杆上,輕煙幔帳,張燈結彩。一派金碧輝煌的繁華籠罩,烘托著飛檐翹梁的雀台仙閣,閣內氣氛熱烈,時而響起一陣陣喧嚷聲。

  一絲琴音隱隱夾雜其中,飄杳無邊。

  「諸位安靜,下一件拍賣寶物是千年雪靈芝,底價七十萬靈石——」大殿外的拍賣會進行了一整天,低階洞府弟子買到修煉用的靈草丹藥,匆匆走了一大片。雖說拍賣的重頭戲都在後頭,但往往是天價,不是普通修煉者能染指的。

  夜幕已深,拍賣從殿外移至雀台仙閣庭院,此處是西岐皇宮盛宴之地,能容下數百人。

  此刻的拍賣場中多是仙族門人,崑崙絕皇、東陵公子都已到場。今年的仙道界靈寶拍賣會不同凡響,西岐皇帝頗感驕傲,興奮之餘,甘願親自下場主持。

  庭院正前是一處凸起高台,鋪了雲錦織成的厚花毯子,四把紫檀高椅子擺成一排,坐著四位監官。

  兩側的雀台仙閣是一間間開著舷窗的隔間,上下兩層閣樓,連著一排朱漆廊柱,每間窗前懸掛一串大紅色的宮燈,映著雕欄畫棟,仙氣盈溢,美輪美奐。

  樓下的眾仙國道府弟子人頭攢動,坐了里外三層,足有兩百多人,將閣樓內外的空地擠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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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專為仙族貴賓設了雅席,最西側長廊圍欄中,雲祖翹著腿,一隻腳抬高半穿著草鞋,喝著杯中的仙草茶,連連點頭讚嘆,很是心滿意足。

  陌伊葵站在身後,一雙眸子透著英氣,雙手束進衣袖中,十分恭敬地說道:「老祖爺爺,待軒轅台封禪之後,陌伊陪您回蜀山去吧。」

  雲祖呵呵笑道:「我老頭子四海飄蕩慣了,那蜀山不回去也罷。」

  陌伊葵嘴角一緊,低聲自語道:「老祖爺爺若是不回蜀山,紫寧又怎能去接任掌教?」她心中認定紫寧是蜀山宗門嫡傳,非由她接任掌教不可。

  雲祖搖頭道:「非也,非也,那個什麼勞什子掌教,當年華瑤放棄不做,小紫寧也不必做,一世自由自在的,才是福氣。」陌伊葵面色一黯,紫寧若不做掌教,蜀山四大族姓再沒有復興之日了。

  華瑤女帝坐在雲祖旁邊,眼眸中閃動著一絲欣慰的波瀾。紫寧一生過得快樂,不當蜀山掌教又有何憾?她目光微微瞥向台前尊位上的發鳩帝君,頓時一股莫名的悵然湧上心頭。

  既然君恩不在,不必枉然傷懷!

  帝君,你與我之間,也該有一個了斷的結果。

  雲祖另一邊的弟子見素,一襲紅衣的身軀略顯僵直,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雕欄舷窗。嘴裡喃喃自語:「她一定會回到我身邊,月橫塘,你等著瞧。」

  正對面的一個隔間舷窗緊閉,欄杆圍繞的長廊處,挺立站著一位少年書童,面容俊逸,目如朗月,一襲翠色衣帽的打扮。圍欄格外寬闊疏朗,檐前懸掛兩串金黃色的宮燈,在眾多大紅宮燈的比襯下,顯得格外炫目。

  祺松雙手背後,昂首立在闌干邊,目光投到三面閣樓中的眾修道者,雙眸微動,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他身後的舷窗房間之中,隱隱飄來一道輕緩的琴音,縈繞一層稀薄的白色仙霧,將圍欄籠罩起來,恍若仙境一般。

  舷窗的房間之內,四面側立紅色燈籠燭火,檀香繚繞,一縷縷白霧仙氣升騰。

  窗前一張紫檀木長形榻桌擺放地席上,紫寧和浣靈各坐一邊,月橫塘盤膝面向舷窗,細細調弄一把古琴的弦音,眼眸沉注,氣定神閒。

  仙樂輕柔飄揚而起,小貔貅白球翅膀呼扇兩下,輕飄落在紫寧肩膀上,小爪子摟著一面小小的圓銅鏡,咕咕叫道:「羲兒,羲兒,你快看我,白不白?」

  它受傷之後,鮮血將絨毛染成通紅一片,雖然傷勢逐漸痊癒,但白球仍然擔心自己不白了。

  如果絨毛不白,那還是白球嗎?

  它圓滾的小肚子扭動著,瞪起一雙小黑眼珠,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嘰嘰咕咕道:「我比羲兒白,我比浣靈白,我比哥哥白……」腹上纏了厚厚的白布繃帶,讓它很不滿意,伸出小爪子撓一撓,朝鏡子擠一下眼珠,咯咯捧腹而笑,十分自戀。

  瞅著白絨絨的雪團一般的小貔貅,紫寧眯起一雙眸子,心都快要融化了,扭頭笑道:「那天看你渾身是血,真把我嚇壞了,萬一以後有心理陰影,得了抑鬱症怎麼辦?」

  此刻見白球在鏡子前扭來扭去,搖頭晃腦,自得其樂,這才放心下來。

  「抑鬱症是什麼東西?」白球瞪起一雙小黑眼珠子,骨溜溜轉動,啾啾問道:「好吃嗎?」兩個尖細的小耳朵立起來,充滿好奇。

  紫寧嘻嘻笑道:「我留了一個好東西給你,比抑鬱症更好吃。」微一轉頭,目光飄向月橫塘,眼波中透著一股柔情。他雙手專注撫琴,白衣飄逸,烏髮垂落兩肩,頭頂紫金華冠上一顆鑲珠,隨著琴音微微顫動。

  「塘哥哥——」紫寧嬌滴滴叫了一聲,月橫塘旋而手指按到弦上,將琴音一收,轉頭看向白球。接著抬起衣袖向身旁一甩手,一個新鮮黃燦的向日葵從袖中扔出去。

  白球瞪起眼珠子,咕咕叫一聲,把銅鏡往紫寧懷中一丟,歡騰地跳起來,小爪子「呼」地一下抱住向日葵。

  小眼珠眯成一條線,扭著身子搖動向日葵,樂得前仰後合。隨即張開一雙毛絨絨的翅膀,在房內飛旋一圈。很快將向日葵拖到屋樑上,小腦袋「噗」地一聲扎進去,「呼哧呼哧」猛吃起來。

  葵花籽皮四下亂濺,紫寧和浣靈雙臂伏在桌面上,扭頭笑眯眯地看著它。

  几案的瑞獸香爐早已熄滅暖香,房內籠了一股清淡的檀香氣。紫寧抬手將舷窗敞開一半,只見外面欄杆處一片紅燈燦影,傳來陣陣熱烈的唏噓叫嚷聲。

  持起一盞清茶,依窗而望,撥弄窗欞上的一串落花,若有所思道:「你退了芳洛汐的婚事,那些長老還會給你選一門親事吧?」

  崑崙絕皇,怎能沒有仙后。

  「寧兒,你不是要去崑崙嗎?」浣靈身披一件綠錦薄絲的斗篷,抬手撩著鬢邊碎發,歪著腦袋凝視紫寧,「崑崙的九鹿雲車都來了,只有你能做仙后。」

  紫寧抿嘴一笑,臉頰微紅,沉吟不語。

  做不做崑崙仙后,她沒想過這些,只要永遠跟他守在一起,就已經心滿意足。但是仙族的長老們,卻不願意成全他們。

  浣靈幽幽問道:「芳洛汐小姐如果知道你去崑崙,會不會恨你呢?」絕皇退婚,雖然不是因為紫寧,但這筆帳定要算在她身上。

  紫寧點一點頭,悠聲嘆息說道:「她早就恨我了,要不是她將賣身契送給玉尊,怎會鬧出那麼多麻煩。」心中有一股沉重的不安,被這夜裡曖昧不清的歡聲吵嚷擾的心痛,強壓住一種悲愴的哀傷。

  也是因為芳洛汐,讓她見到了梁子夜,已然是面目全非的梁子夜。

  微微定一下神,低頭扁起嘴,嘀咕說道:「塘哥哥,我用火球把玉尊府的後花園轟碎了,他說我如果不賠償,就不讓我離開西岐國,也不給我賣身契……」她身無分文,連玉尊府的一塊假山石都賠不起。

  月橫塘眸動一笑,手上撥著琴弦,問道:「你還毀了他什麼東西?」

  紫寧一撓腦門,思慮說道:「燒光了一片薔薇花,還有後院一頭瞎眼黑豬,不小心也殺死了……」嘴角抿一抿,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頭低到胸前,「天色太暗,沒看見那裡有一頭黑豬。」

  月橫塘眼波溫柔,蘊著一股深沉的笑意,手中弄弦,安然說道:「這不怪你,是見素連累了那頭瞎眼黑豬。」

  紫寧微微一愣,手中拿起一杯茶盞,沉吟了片刻,蹙眉問道:「我是不是該為它賦一首《傷情誄》,虧得有一頭瞎眼黑豬,手裡的火球才沒落在人身上。它替見素挨了火球,我們可要承它的情?」

  月橫塘凝神看弦,一本正經說道:「也好,我下令仙道界眾人,一月內禁吃黑豬肉,好為豬兄的義薄雲天哀悼。」說完嘴角一彎,笑得一片皎然燦爛。

  忽地揮弦而動,清音奏響,猶如一顆顆珠玉落盤。

  半晌後,一個長長的弦音收尾,月橫塘修長的手指輕壓一道弦柱,沉靜說道:「紫寧,你不要怕,我在你身邊。」

  紫寧沉默片刻,歪起腦袋看他,半開玩笑道:「如果見素搶我當媵女,你會不會跟他較量?」

  月橫塘只看琴弦,凝眸而望,目光朦朧如同飄散升起的檀煙,淡淡回答:「我不會跟他較量,我跟他拼命。」

  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抬手輕撥琴弦,「仙道界人人都知道,若求安身,莫惹絕皇!他讓我受了滿肚子氣,我豈是好惹的?」

  紫寧當即眸子一亮,歡騰拍手笑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他如果敢搶我,我就用火球打他。」

  白球啃完了向日葵,「嗖」地飛到窗邊,兩隻小爪子抱住一根紅蠟燭,跳到紫寧肩頭上,啾啾學語道:「他如果敢來搶我,我也用火球打他!」

  小眼珠子骨碌轉動,「呼」地一口氣將蠟燭吹滅。

  浣靈被它逗得咯咯直笑,伸手將蠟燭搶過去,笑道:「白球你可要當心,整天玩這蠟燭,一不小心就變成火球了。」

  又是一陣歡笑聲。半晌紫寧嘴角微微一緊,輕聲嘆道:「我一定要找到玄女傳承才行……」沒有傳承,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修仙凡女,根本配不上崑崙絕皇。

  一生不滿百歲,怎能跟他天長地久,一起守到地老天荒。

  夜風中隱隱的喧嚷聲忽遠忽近,樓下眾人爭奪一件拍賣的寶物,叫聲連成一片。月橫塘黑亮的眼眸中透出一抹堅毅的笑意,「無論能不能找到傳承,我都陪你一起。」

  紫寧緩緩點頭,神色中帶著一絲清冷,說道:「我知道,只怕發鳩帝君要破釜沉舟了,芳洛汐一定很想進崑崙吧。」

  父女倆與天妖一派勾結,混入崑崙宗門至關重要。

  月橫塘雙眉靈動上挑,眼神瞥向她,笑道:「他們或許將崑崙絕皇看做傻瓜了。那些暗中謀劃的事情,我崑崙豈會不知道。」

  雙眸登時一亮,射出兩道精光,慢聲說道:「她若進了崑崙,我便有一碗斷離湯等著她!只願帝君不要執迷不悟,白白誤了芳洛汐的終身。」

  斷離湯,忘卻前塵,歸心於空。

  「錚!」手上琴弦輕輕一撥,散出一陣延綿的清音脆響,裊裊而升的檀香霧影被琴音震得碎散而開。

  嘴角抿起一抹淡笑,悠聲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仙族神女也進不了崑崙的門。仙族出身又如何,就算是蓬萊和蜀山宗門,崑崙也未必能看得上眼!」

  是什麼身份不重要,我只要你。十萬年等這一生,寧願你是一個凡人的小廚娘。

  琴聲悠悠,如訴如泣,似乎有一股眷戀之意。紫寧扭著脖子看他,眸子中漸漸溢滿了溫情,抬手一拂額邊髮絲,臉頰透出嬌羞的紅暈。

  你的心意我懂,縱然有千難萬險,我也要永遠聽你的琴音。

  月橫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抬眸淡淡一笑,目光中蘊含一抹欣慰,「紫寧冰雪聰明,這琴音一聽便懂了。」

  紫寧登時心如浸蜜,抿嘴一笑,「琴音本是至情至性之物,女子終身以情為期許,為情而生,為情而苦,自然比男子更懂琴音。」

  「為情而苦?」月橫塘清亮如星的眸中蘊笑,「這又是何故?」

  紫寧的目光飄向他手上按的琴弦,嬌聲問道:「塘哥哥可中意此琴?此琴與此弦是否絕配?」

  月橫塘略微頷首,「我走遍大荒之外,才尋得這一副萬年斷紋琴,清弦用了冰蠶絲製成,音色清亮婉約,夜色五彩發光,是我的心頭至愛。」說完,不經意的眼神看向紫寧,嘴角帶笑,目光中帶著一絲期許。

  她如五彩發亮的冰蠶絲,他如一副斷紋琴。心頭至愛,遍尋大荒,彼此相配,相得益彰。

  紫寧看了他的眼神,臉上隱隱一紅,眼眸瞅向冰蠶絲琴弦,宛轉說道:「冰蠶絲身價很低,本來是配不上緞光紫檀斷紋琴的,既然塘哥哥愛不釋手,就細心呵護吧。」

  眸子一轉,又笑盈盈說道:「蠶絲冰弦,光瑩如珠,素質天然,絕非馬鬃牛尾所能代替。既可製成琴弦,又可織布裁衣,白晝瑩華透淡,夜晚五彩斑斕。我看吶,與這黑漆漆舊沉沉的緞光紫檀琴,最是絕配了。」

  月橫塘閉嘴不做聲,黑漆漆,舊沉沉,這是在說我嗎?

  紫寧莞爾一笑,抬眸看向月橫塘,「塘哥哥難道不覺得,這緞光紫檀琴真的有些黑漆漆舊沉沉嗎?」

  月橫塘深眸一沉,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半晌說道:「因緞光紫檀天下難尋,又是萬年斷紋琴,仙道界只此一副,若不黑漆漆舊沉沉,豈能顯出它絕世風姿的氣度?」

  停了片刻,故意瞄了她一眼,含蓄地說道:「冰蠶絲與尋常的椴木琴倒也能配,只是發不出這等清亮的聲音,所以還是配紫檀琴最合適。」

  玄女是冰蠶絲,絕皇是紫檀琴,至於那椴木琴嘛,就是西岐玉尊了。

  紫寧登時臉上一紅,嘟起紅艷艷的嘴唇,不甘心示弱,「若有一日遇上難得的蛛絲弦,更配你那清脆堅實的緞光紫檀,這些冰蠶絲會不會棄而不用?」

  蛛絲弦無比珍貴,與緞光紫檀才是絕配。

  月橫塘目光一柔,只笑不語。

  與他而言,紫寧仿佛一件無價珍寶,泛著色彩斑斕的光芒,卻無法盡數收入眼底。近也不行,遠也失意,越看越有一股猜不透的伶俐聰慧,無法觸及。

  既有了冰蠶絲,又何須蛛絲弦?

  心中忽地盪起一股歡暢,吟吟笑道:「朱弦桐梓合音,只求知音之遇。紫寧既是知音人,今日我便做一回仙族浪子,與你攜手夜奔,如何?」話音一落,雙手撫琴,頓然一曲《仙侶鳳求凰》奏起,合音裊裊騰升,愉悅喜慶,長鳴震耳不絕。

  紫寧一咬嘴唇,當即羞紅了臉,仙族浪子攜手夜奔,這分明是調戲她啊!

  耳邊聽那仙樂一陣緊接一陣,聲聲清脆悅耳,如珠玉連串捶弦。月橫塘滿臉愜意帶笑,一派怡然自得望著她。

  臉頰羞得紅透,連忙捂住耳朵,她紅著臉叫道:「不許再彈,月橫塘,快點停下——」半身裙擺向前挪了一下,猛地俯低撲過去,伸袖按住那一片晶亮琴弦。

  「錚!」一聲琴音驟然停住。

  她慌神猛一抬頭,只見月橫塘的臉龐就在眼前,眉目清晰,色若無瑕白玉,鼻息微微,紅唇白齒,清眸淡笑,正專神定睛凝望她。

  兩人的呼吸攪在一起,泛出香甜膩人的氣息。

  腦中「嗡」的旋響,紫寧只覺喉間猛地頓滯,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起來。仿佛此刻雲月凝結,飛花緩緩,淡香裊裊,瞬間便是海枯石爛,滄海桑田。

  心中只留有三個字,塘哥哥——

  琴也多餘,情也多慮。什麼攜手夜奔,什麼知音難遇,她想也不要再想。天地雖大,卻也只容得下兩人。

  此心可堅,不似金玉勝似金玉;

  情意纏綿,君也醉顏卿也醉顏!

  浣靈在一旁蹙眉,嘴裡嘟囔道:「你們說什麼琴啊弦的,我都聽不懂,不知道你們談琴還是談情……」目光瞪著兩人,早看得一頭霧水,兩隻手在袖子裡揪在一起,只覺得好生沒趣。

  ——

  Q版:

  紫寧:塘哥哥,我發現一個大秘密。

  月橫塘:什麼秘密?

  紫寧:你呀,有一點**男的潛質——

  月橫塘:……

  紫寧:不過我喜歡,嘿嘿!

  月橫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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