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嫉妒心 壞人名聲

  只是，有些時候，羨慕嫉妒恨是絲毫不能影響別人分毫的，四奶奶還是坐著牛車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風風光光的回了娘家。

  四奶奶回娘家，自是不能把兩個娃獨自撇下，就算是家裡有人照看她也不放心。再說了，這兩個娃現在就和她的親孫子親孫女沒什麼差別了，哪有回娘家不帶著的道理。

  說起四奶奶的娘家，離柳樹村倒是不遠，就在河對面十幾里外的的西河村。

  西河村的日子比起柳樹村也差不多，都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村子裡的人日子能勉強過得下去，能吃飽穿暖，可是並不是很富裕的那種。

  而四奶奶的娘家在西河村也是不上不下的，比起富裕的人家要過的苦一些，可比起真正窮苦的人家又要好上一些。她的父母已經過世，家裡只有兩個兄長，長兄有二子二女，長子已經成親，次子正在說媳婦，長女也已經出嫁，最小的女兒如今不過十四歲的年紀。二哥家裡人要多一些，有七個孩子，五子二女，長子二子三子都已經成親，老四老五年紀都不小了，可還都沒有成家，兩個女兒也還當待字閨中，家裡的條件比起兄長家中也要差上一些。

  幾人到了村子裡，還不到中午，可村子裡也熱熱鬧鬧的。原來是村子裡今日正好來了一個貨郎，這會兒不少手裡有了閒錢的大姑娘小媳婦加上小孩子們正圍在一處，把個貨郎的周圍圍的水泄不通。

  「哎呀，瞧瞧這東西，可比往年的要好上一些呢，秀秀你快看看，這鐲子花樣兒細緻，顏色也好，正襯你，價錢也合適。」

  

  「這絲線也不錯呢，顏色很正，要是做出繡活來，肯定好看。」

  「快快把這麻杆糖給我三文錢的，我饞了好久了！」

  「我要這個麥芽糖，才好吃哩。」

  「大丫，你不要這頭花嗎？可比之前鎮上賣的都好看哩！」

  「大嫂，你家月牙這娃今年也該學做針線了，咋不給她置辦一套東西哩？我瞧著今天這貨郎的東西好還便宜哩。」

  ……

  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說的很是熱鬧，就連沐千瀾都有些被感染了。也是呢，這村子裡雖然經常有貨郎來，可那時候手裡差不多都沒啥錢，過年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差不多每個人手裡都有幾個閒錢能花，這貨郎倒是個會做生意的。

  不過，饒是如此，這些人還是很節儉，對於那些奢侈的東西，看看也就放下了，就算是拿在手裡比劃半天的，到了最後在算計之後，還是會依依不捨的放下，到了最後拿到手中的還是那些家裡頭能用上的東西，就算是年輕，她們也知道，莊戶人家還是過日子最要緊。

  沐千瀾覺得，這樣的生活實際上也很充實，雖然日子過的緊張些，可沒什麼煩惱呢。

  這時候也有人看到了四奶奶她們，有遠遠站著看熱鬧的，也有熟悉的走上前來打招呼的，但是更多的人則繼續關注著貨郎擔子上的新鮮貨。

  四奶奶滿臉笑意的和上前來打招呼的人說話，好幾年難得回來一趟，這村子的變化卻不大，房子還是那些房子，樹還是那些樹，就連人差不多都是那些人，只是略微有些顯老罷了。

  「哎呦，我說是誰來了呢，這可不是我們老丁家的姑奶奶嘛！」四奶奶正在和一個年級和她差不多的婦人說話，忽然就聽到一個酸溜溜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沐千瀾也聽見了，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比四奶奶大約能年長十幾歲的女人，一臉羨慕嫉妒的模樣盯著四奶奶，黑黢黢的臉上略微帶著一些刻薄，這會子正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話。

  「這都有好些年不回來了，今年咋就回來了？是日子過的好了顯擺來了？」

  這樣討厭的人看起來什麼地方都有，沐千瀾有些嫌惡的看看眼前的女人，只是因為不知道這人的身份，所以，沐千瀾並沒有吭聲。

  「嬸子！」四奶奶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可依然十分有禮貌的問候一聲。

  只是有些人，天生就不知道要善待別人的善意，要是別人對她和善一些，還只當是別人怕了她，眼前這女人便是如此。

  「哼，別以為有了兩個錢，就能來我們這裡顯擺，誰知道你這些錢都是從什麼路上來的，你一個寡婦，哪裡有這樣的本事賺錢，還不是靠著男人……」

  這女人刻薄的絮叨聲忽然就被人打斷了：「我說嬸子，你也是老輩人了，說話咋就這麼難聽哩？好好說話不成嗎？巧雲不過就是日子過的好了些，你不為她高興也就算了，還說出這樣的話？這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心裡要咋想？還不生生就敗壞了巧雲的名聲？巧雲這些年，日子過的不容易，你不心疼也就算了，可也別害她啊。」

  噼里啪啦的話語說的十分爽脆利落，就算是連這滔滔不絕說話的老女人也被她堵住了嘴。

  沐千瀾也聽出來這老女人口氣中的意思了，心裡暗暗罵著她。這話對於村子裡的女人來說，殺傷力最大。大齊雖然男女大防這樣的講究不是很多，可對於女人的要求還是很高的。這些閒言碎語要是傳的厲害了，雖然不至於就要了人的命，可也絕對不會讓人好過就是了。

  畢竟，這世上流傳最快最廣的就是閒言碎語了，今天又是這麼多的人，就算什麼事兒都沒有，估計到了最後也能傳出不知多少不堪的流言來，若是那心眼兒小一點的，只怕是就要活不下去了。

  「咋就是我敗壞她的名聲了？人常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自己做了那就不能怕別人說不是？要不然你告訴我，咋的她一個寡婦就能有這些本事哩？你瞧瞧她穿的這衣裳，可是綢布哩，咱們十里八村的人，別說是咱們這些了，就連村正里正家的娘子也不敢穿哩。」半晌，這老女人似乎回過神來了，翻了翻白眼振振有詞的說道。

  偏偏她這樣的說法還真就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贊同，當下就有不少的人點頭。

  村子裡的人閒來無事，就會說些家長里短的話，在西河村，丁家那個出嫁做了寡婦的巧雲就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尤其是這半年，就連丁家那兩家也賣那個叫啥涼皮和涼粉的賺了不少錢哩，以前可沒聽說過他們家的人有著手藝，而且十里八村的也沒聽說過著東西，咋他們家就有了呢？

  「我敬重你是長輩，所以對你客客氣氣的，可是，並不意味著，我要這樣被你污衊，若是你再這樣說些是非，別怪我不顧臉面。」四奶奶現在的眼界和以前可不一樣了，說話也硬氣了許多，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嬸子。

  這老女人可沒想到，自己男人這個不成器的侄女兒居然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給自己沒臉，立刻她一張老臉便的通紅，隨即坐在地上開始耍賴撒潑：「你們看看，這不敬長輩，不懂孝道的東西，這麼多人的面前，就敢這麼說自己的嬸子，這日子可還咋過呀。老頭子，你咋還不來，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被這小蹄子給欺負死不成？哎呀，我不活了，不活了，省的活著被人這麼欺負啊……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自己有了錢，不孝敬長輩也就算了，還仗著有錢欺負人，老天爺咋沒長眼睛哩，讓你這樣的人過上好日子……」

  這老女人唱念做打，比起田氏那可是更加高端不少，也就是這短短的時間，沐千瀾已經看出來了，這女人就是西河村一個攪事精，看起來這樣的人每個村子都有啊，好巧不巧，柳樹村和西河村的都讓自己見到了。

  「你就閉嘴吧，敬著你年紀大，叫你一聲嬸子，還真當自己是長輩了？當你是個長輩，那就是個長輩，要是不拿你當長輩，你就連個屁都不算！」旁邊之前和四奶奶說話的婦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啐了一口說道。

  巧雲是丁家的姑娘，沒辦法說狠話，可是這婆子和她和沒啥關係，不過是個兩姓旁人罷了，隨便她怎麼說也沒人能說出她不是來，最多也就說她厲害罷了。反正她厲害的名聲已經在村子裡傳遍了，也不多今日這一遭。

  這老女人冷不防就被人這麼罵了，當場就有些愣住了，不過，她嘴巴張張，終究也沒敢說出什麼來，這楊小米可是村子裡最厲害的媳婦，她惹不起。

  「小米，算了，你也別生氣了，總不能咱們被狗咬了一口就要咬回去不是？沒得掉了自己的份兒。」四奶奶倒是沒有多生氣，只是淡然的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可就是這一句話，讓這老女人心裡更加憋屈了，咋這小蹄子越來越厲害了？這話真是要氣死個人了，可是她還不敢應承，要是敢應承一句，可不就是承認了自己是狗？

  四奶奶和這個叫做楊小米的女人兩個人也不搭理這老女人，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朝著四奶奶娘家哥哥的屋裡走去。

  沐千瀾看到這裡，差點兒笑出聲來，看起來四奶奶果然也是個腹黑厲害的，以前只是沒有信心，覺得自己腰杆兒不壯，現在可是比以前厲害的多了。

  很快，就走到了四奶奶娘家哥哥的門口。

  「大嫂子，大嫂子，快出來看看，來客人了！」楊小米的大嗓門一扯，立刻就把屋子裡的人驚動出來了。

  屋裡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四奶奶娘家的大嫂子馬氏。

  「哎呦，是小姑回來了！」馬氏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了，忙就匆匆忙忙出門三步兩步的到了四奶奶跟前。

  自家小姑幾年也難得會一次娘家，可真是個稀客哩，今年咋悄木聲的就來了？

  四奶奶看到大嫂子這樣，心裡也有些酸軟，這個大嫂子是個實誠的，以前對自己這個小姑子就好，對兩位老人也好，家裡兩位老人都是大嫂子精心照顧了很多年才去了的。

  「嫂子，我來看看你們。」四奶奶也是很久沒見到嫂子了，此時眼中也是有些酸酸的，不過總算是沒有掉下眼淚來。

  「哎呦，這小姑來了，咋就只來大嫂這裡，倒是不去我家裡？莫不是看不上我？」四奶奶的話音才落，就聽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是四奶奶的二嫂子黃氏。

  和馬氏比起來，這黃氏可就是個潑皮破落戶了，性格潑辣不說，對人也不咋真誠，時時處處都算計著，唯恐自家吃了虧。所以，四奶奶並不喜歡這位二嫂子，實際上，四奶奶這些年不到娘家來，和當年二嫂子黃氏的擠兌也是不無關係的。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又是自己的親嫂子，四奶奶也不好撕破臉皮，所以笑著打了招呼道：「才說先看了大哥和大嫂再去看二哥二嫂呢，可巧二嫂子就過來了。」

  黃氏冷哼了一聲，目光卻看向了牛車上的東西，她剛才在家裡，正準備去娘家，就聽見外面的人說自家小姑子帶著許多好東西來了，她當下就決定，今天先不回娘家去了，先去找小姑子去，她可怕小姑子帶來的好東西，都被大嫂一個人給藏起來。

  現在村子裡的人誰不知道，這小姑子是風水輪流轉，日子過的好的不得了，要是能從她哪裡多得些東西，這一家子的日子還有啥可愁的？原本嘛，她現在啥都沒有了，就只能依靠著娘家，有了好的，咋就不該多想著些娘家的人了？

  「他二嬸，既然來了，趕緊去屋裡坐著說話去，也別在門口站著了。正好小姑來了，今天中午就都在我家吃飯吧。」馬氏素日也不大和這個妯娌走動，可今天小姑來了，咋的也要把面子做起來，所以臉上堆笑著說道。

  可黃氏顯然不打算這麼就輕易走進大房的門裡，所以陰陽怪氣的笑著說道：「瞧瞧大嫂子這話說的，難不成大嫂子看著小姑帶了這些東西來，就打算都留在自己家裡不成？大嫂，咱們做人可不能這樣，你是小姑的嫂子，我可也是，大哥和我家掌柜的可都是小姑的親哥哥。小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四奶奶還沒進門，沒想到就遇到這些事兒，之前遇到嬸子那一番鬧騰，已經夠讓人堵心的了，這會兒偏偏又出來一個黃氏，也不知道千瀾這娃見了，心裡會咋想。(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