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為愛痴狂

  她不相信，她在他的身旁待了那麼多年，他不可能對自己沒有一點感情！

  

  聽到子衿的呼喊，九闕抿了抿唇，卻什麼也沒做。

  意識到九闕的糾結，白靈眉頭輕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覺得愧疚，這些年你幫了她不少，也做了不少違心事，為的不就是你主子嗎？現在我知道她在哪兒，子衿於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你也不必在乎她的死活，你們二人，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

  「……」

  對於白靈的話，九闕沒有反駁。

  他說的沒錯，一直以來，他和子衿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他要找王，需要通過子衿之手，而子衿需要人心，需要他來協助，兩人互惠互利。

  這些年他殺了不少人，也有些乏了，既然他已經知道王的下落，那他和子衿之間的關係就不成立了，而子衿的死活，他也沒必要再管。

  更何況，他一直都不贊同子衿的做法。

  見九闕沒有動靜，水瑾萱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少一個人就少一份威脅，趁著九闕還未動搖，她得快點下手。

  想著，她輕點腳尖，朝子衿的方向飛奔而去。

  誰知還未靠近子衿，祭靈突然沖了過來，把她攔下。

  他這一舉動讓水瑾萱的眉頭皺了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這祭靈又想玩什麼花樣。

  看著擋在中間的祭靈，子衿也有些疑惑，不過她能確定的是，眼前的人絕對不是來幫她的。

  果不其然，祭靈緩緩轉身看向水瑾萱，輕聲說道：「讓我來吧。」

  眼見祭靈越來越近，子衿緊張地變了臉色，不死心地對九闕喊道：「九闕，你還在做什麼，快幫我！難道你不想知道那人的下落了嗎？」

  聽到子衿的吼聲，九闕轉著手中的佛珠，輕輕搖了搖頭：「子衿，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回頭是岸？子衿苦笑地看著那轉著佛珠的男子，晶瑩的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眶中溢出，這就是她拼了命也要喜歡的男人，在最後關頭，竟要她回頭是岸？

  那她這麼多年所殺的人，所做的惡，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只為換來他一句回頭是岸？

  「九闕，這麼多年了，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麼？」她的眼中帶著一絲哀求。

  即便他說他們是朋友，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他現在不幫她，她也相信他是身不由己。

  可他仿佛沒聽到她的聲音一般，一語不發地撥動著手中圓潤的佛珠。

  過了半響，子衿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眼底透著一絲悲愴，連連點頭：「好，好，好。」

  這三個好字令九闕的眉頭皺了皺，撥動佛珠的速度加快了些許，可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子衿何等聰明，看著他閉目養神的模樣，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硬是把眼眶中的淚水給忍了回去，厲聲吼道：「九闕，你給我記著，我子衿今天若是死了，我要詛咒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你愛的人！」

  她的話音剛落，九闕手中的動作一頓，眸子猛地睜開，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可眨眼間，那殺意又消失地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對於子衿和九闕二人之間的矛盾，水瑾萱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從京都追到江南城，可不是為了聽他們吵架。

  只見她對祭靈揮手示意：「動手！」

  她的話音剛落，祭靈一個閃身朝子衿沖了過去。

  凡人對上妖怪，結局可想而知，即便子衿的武功非凡，但在這種情緒不穩的情況下，要躲開祭靈的攻擊，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在眾人的注視下，祭靈鋒利的劍刃刺入子衿的胸口，直接搗碎她的心臟。

  噗！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視線。

  痛苦，恐懼，迷茫，瞬間湧入她的腦海。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感覺。

  隨著祭靈把劍刃抽出，她的身體晃了晃，向後倒了下去。

  砰！

  身體重重砸在地上，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痛處。難道……她子衿就這麼死了嗎？

  不甘心，好不甘心，為什麼她努力了這麼久，做了那麼多，得到的卻只是一句回頭是岸，這到底為什麼。

  也許……當年在滄月寺，她就不應該把他帶走，也許……她就不應該踏入那片如仙境般的桃園。

  那個如嫡仙的公子，也始終不是她的。

  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子衿，蕭演顧不上自己身上的血窟窿，連滾帶爬地來到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入懷中，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子衿……子衿……」

  生於皇家，他已經見慣了生死離別。可是這次，他卻異常地害怕，他怕她死了後要去地府，怕她受盡折磨，怕來生她會忘記自己。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子衿使勁渾身的力氣睜開了眼睛，可誰知看到的卻是蕭演那張痛苦的臉龐。

  她輕輕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九闕，此時的他依舊站在那裡，不悲不喜，那淡然的模樣，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面。

  她滿懷期待，他波瀾不驚。

  當年，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滄月寺的桃花卻開的茂盛，喜愛桃花的她偷偷溜進桃園，誰知卻看到了靠在桃樹下睡覺的他。

  「請問……你……你是桃仙嗎？」她雙手握拳護在胸口，眼底帶著一絲期待。

  他緩緩睜開眸子，轉頭撇了她一眼，隨後又閉上了眼睛：「不是。」

  那是他們第一次對話，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的眸子清澈見底，那股清靈讓她不由得嚮往，那時她便暗暗發誓，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都要讓眼前的人成為她的男人。

  隨後，她得知他在找一個人，便告訴他，自己知道那人的下落，只要他隨她離開，她就會帶他找到那人。

  結果出人意料，他毫不猶豫地隨她離開了滄月寺，她拋棄自己武林盟主千金的身份，掩藏自己的武功，只為讓他隨時隨刻保護在自己身邊。

  可九闕是何許人也，不到一個月，他便發現她武功不凡，讓她驚訝的是，他並未發怒，只是一笑置之，當時她以為，那是對她的寵溺，後來才知道，他只是不想干涉自己罷了。

  後來她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得知他並非凡人，她便尋找能夠妖化的辦法，最後，一個道士告訴她，只要定期食用人心，便可成妖。

  從那時開始，她便開始食用人心，即便一開始吃的時候她噁心地想掐死自己，但想到自己能變成他那樣，她心裡都有些雀躍。

  可現在一看，她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他的心，從來都不在她的身上，一點都沒有。

  想著，淚水便從她的眼角流出，蕭演溫柔地為她擦拭著淚痕，眼中滿是心疼。

  感受到他的溫柔，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輕輕握住他的手，哽咽道：「蕭演，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如有來世，請一定要……要先……遇到……我……」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蕭演的瞳孔猛地睜開，隨後嘴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意，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背：「放心，如有來世，我蕭演定不會讓你孤身一人。」

  話音剛落，他的手緩緩滑落，沒了動靜。

  「殿下！殿下！您醒醒啊！殿下！」唐力跪在蕭演的身前嘶聲哭喊，估計他也沒想到，這次微服私訪，會讓蕭演丟了性命。

  蕭演對子衿用情如此之深，即便是水瑾萱，心裡都有一些感觸，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今子衿身亡，挖心之案也算了了，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她深深看著摟在一起的兩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找個安靜的地方，把他們埋了吧。」

  雖說子衿的罪行十惡不赦，但她也是為情所困，同為女人，她也沒必要為難一個已經離世的痴情女子。

  還未等他們動手，一道聲音就從她的身後傳來：「都別動！你們被捕了！」

  被捕？

  水瑾萱不急不忙地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帶著一群侍衛站在他們的身後，警惕地看著他們。

  「你是……」

  「本大爺乃城主府管家，王坤，識相地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了！」絡腮鬍子揮了揮手中的流星錘，一臉兇狠地瞪著水瑾萱。

  「城主府？」水瑾萱上下打量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請問管家大人，我們犯了什麼罪，以至於您親自過來抓我們？嗯？」

  區區一個城主府的管家都敢對自己下手，這些人的腦子是秀逗了不成？

  先不說她是未來大祭司，單單蕭慕的身份，就足夠讓他們吃一壺了，抓皇子，除了皇帝，還有誰有那個膽？這管家的膽子還真不小。

  「朗朗乾坤之下，你們惡意殺人，就這一條，就足以讓你們死一百遍了！」絡腮鬍子冷冷說道。

  惡意殺人？水瑾萱撇了一眼沒了生氣的兩人，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大鬍子是來弘揚正義來了。

  她剛想開口，蕭慕一個跨步走到她的身前，從袍袖中掏出一個牌子，舉到大鬍子的眼前，道：「本王命令你，立刻把你的人撤走，否則，誅九族！」

  聽著他的話，大鬍子還有這反應不過來，但看到他手中的金牌，雙腿不由得抖了抖：「賢……賢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