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我眯起了眼睛，在秋天這有些昏黃的燈光下，我眯起了眼睛，看清楚的來人，不是別人，房東大媽還有　她懷抱裡面的李小帥！「媽……馬……」李小帥還是這麼地口齒不清地叫著我，大媽抱著他就這麼地慢慢地走了過來，小帥看到了桌子上面放著的那一大堆的零食，就那麼地一直地看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充滿了期待。

  我又有些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否有些殘忍了，他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在這么小的年紀里，我竟然強加給他這麼多的東西！「來，奶奶給你拿零食吃……」大媽看到了李小帥的眼睛就那麼地一直地看著那些零食，她乾脆站了起來，就那麼給李小帥拿來了一些零食，李小帥的眼睛還是探尋似得看著我，我想他還是在等待著我的回答。只是寶貝，你現在還太小，你不明白媽媽的苦衷還有用意。

  我嘆了口氣，「小帥，你忘記媽媽剛剛跟你說的什麼了嗎？」我就這麼地輕輕地說著，李小帥的手立刻背到了身後，只是眼睛裡面還是有些戀戀不捨地盯著放在了桌子上面的那些零食，小小的眸子裡面全是委屈的神色。「你看看你，孩子要吃個零食，你也不用這樣子啊，你看把孩子嚇得……」大媽說著把東西塞到了李小帥的手裡面，「來，拿著，媽媽不讓吃，奶奶讓吃，來拿著，奶奶做主……」

  李小帥看了看手裡面的零食，又看了看我，看到我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之後，他最終開心地笑了。看到了他那沒有任何心機的笑容，我真的是覺得，我剛剛那樣子做法，是不是真的有些太過分了。可，鄒家梁就那麼地讓李小帥稱呼自己為爸爸，這個在我的心裏面也是斷然不可以接受的啊！是的，我不管別人怎麼看。

  「小雅，嗨……」看到我陷入了沉思，大媽就這麼地深沉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小雅啊，不是我說你啊，我明白雲翔走了，你現在的心情不好，但是這人不是還得往前看不是嗎？」大媽說著語氣突然間慢慢地暗沉了下來了。

  我吸了吸鼻子，眼睛又開始乾澀起來了，大媽這些話我明白是什麼意思，我當然也明白鄒家梁是什麼意思！但是李雲翔就是李雲翔，他不是任何人就這麼地　可以隨隨便便地替代的，在我的心裏面沒有人可以替代李雲翔的位置，是的，沒有任何人！不管他是否是家財萬貫，但是這些都取代不了，李雲翔在我心裏面的位置。「大媽你別說了，我不想其他的……」我固執地把頭就這麼地扭到了一邊。

  大媽重重地嘆了口氣，「小雅啊，知道你和雲翔的感情好，即使他之前也傷害過你，但是我是過來人，不瞞你說，康惠和康浩的爸爸啊，也是在年輕的時候就去了，但是這些年，我帶著兩個孩子熬寡，雖然是熬過來了，但是你知道那有多麼的艱辛嗎？」大媽說著，眼角裡面泛出了淚花。「奶奶，吃……」

  李小帥手裡面拿著零食，就這麼地往大媽的最裡面塞著，大媽點點頭，對著李小帥的腦門兒就這麼地拍了拍，「好，好孩子啊……」我轉頭，淚水在這個瞬間已經開始決堤了，我明白大媽的意思，我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只是這個問題，我真的是接受不了。我的心已經完全封閉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和孔洞了。

  大媽肯定也看出來了我的意思，她點點頭，不再說　什麼了，「我知道，讓你一下子接受這樣子的事情會比較困難，但我看著那個叫什麼鄒總的，人真的很不錯，再者他也一心地對待小帥好，他的心意，我完全可以看出來，他是不是真心我也可以看出來，如果他真心實意對你和小帥好的話，你為什麼不可以再走一步呢。就算是為了……」大媽還沒有說完就被我打斷，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再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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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我知道了，您不要再說了……」我說完又把頭就這麼地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裡面，這些話，我真的有些不想聽了，單單聽這些話，我覺得自己都要廢了很大的力氣，雖然我明白大媽在以一個過來人的口氣和我說這些的，我也明白忠言逆耳，她說這些也真的是在為我好，但是我真的在一時間不可以接受，甚至絲毫都不可以接受……這也是我的感覺，也是我的選擇，雖然或許無法理解。

  看到我如此的牴觸，大媽只有就這麼地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就不說這麼多了，小帥，奶奶下樓，讓媽媽再睡一會兒……」大媽說著就這麼地抱起了李小帥，慢慢地走下樓去。屋子裡面又之剩下我一個人，這個時候天色完全地暗淡下來，涼絲絲的秋風，就這麼地沖窗口悠悠地吹了進來，吹在我的脖子上面。

  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縮了縮脖子。雲翔，我改怎麼辦？看著這嗷嗷待哺的李小帥還有你，就這麼地離開了，我要怎麼辦？以後是不是就像是大媽所說的那樣，我必須要用自己的肩膀，去扛起這個家，還有這比較難走的人生之路了呢？

  雖然不管我喜歡還是不喜歡，幾天過去了，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還是不願意接受李雲翔的這個事實，雖然我又常常跑到李雲翔的墓前，而且在墓前，我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時間，但是這個事實在我的心裏面，我仍然是非常的牴觸的，我寧願相信李雲翔只是出去旅遊，抑或是去了一個比較遙遠的地方。

  但是那墓碑上面黑白色的照片卻無時無刻地不再提醒著我，李雲翔去世了，李雲翔已經走了，你看看，他現在就埋葬在這裡了，徹徹底底地埋葬在這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一點兒他的氣息，還有他的印記，是的，有關他的一切這裡都不再有了，我可以守住的只是這一塊墓碑，但是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他只是出去旅遊，或者只是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連續一周了，我每天都會來李雲翔這邊呆上好久，咪咪心疼我，說什麼不肯讓我自己來，只是尹哲告訴她，還是讓丫丫去吧，或許在那裡，她的心靈才可以被治癒，是啊，你帶給我的痛，痛徹心底，不是一兩句話，也是一兩日的時間就可以清洗的，李雲翔！你帶給我的是在這個心裏面的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次從墓地出來，我都是會遇到鄒家梁，他的身影比較高大，或許是氣場也比較強烈，就這麼地，他站在了墓地的院外，看著他，我也只是和他就那麼地遠距離地對視一下，終究也沒有任何的話語，在這個地方，我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話語就這麼地來跟他交流，我只是想靜一下，我只是想和李雲翔單獨待一會兒。

  但是他也沒有就這麼地直直地走來和我任何言語，他只是隔著老遠的距離，就那麼地沖我笑了笑，招牌式的微笑，掛在了他的臉上，看起來仍舊是那麼的溫暖，只是，這溫暖，我還是不能接受，我寧願選擇這冰涼的墓地，還有那冷色調照片。起碼我的心裏面是暖的，就在這逐漸地靠近了他的地方，我和你的距離。

  走出了墓園，我坐上了回城的小巴，他的車子就那麼地在小巴後面　一直跟著我，不用回頭就可以看到，我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就這麼地順著我的臉頰繼續流下來，「雲翔，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坐著公交車的時候，你不是也開著車子，就這麼地追在了公交車的後面嗎？同樣的距離，也差不多是同樣的場景，只不過，那個在車子裡面的人，已經不是你了，雲翔，我想你回來啊，一周的時間了，我根本都不敢在黑夜的時候閉上眼，我害怕夢到你，我又害怕夢不到你！」

  車窗外那秋意已然更加濃烈了，梧桐樹上的葉子，幾乎都掉的差不多了，有些樹木現在已經頂著一樹光禿禿的枝丫，就這麼地在秋風中，慢慢地搖曳著，樣子看起來真的讓人覺得十分的冷漠而蕭條，坐在了公車上面，我單單是看到了這些情景，在我的心裏面都已經覺得十分的淒涼了，不是嗎？冰涼徹骨啊！

  好在鄒家梁的車子只是這麼地遠遠地跟著我，窩害怕他就這麼地在我下車的時候從車子裡面走出來，我不想，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言語。成日成夜裡，我都會把自己就這麼地蜷縮在了被子裡面，讓自己和這逐漸冰涼的空氣隔絕開來，李雲翔，你看，你的離開，完全顛覆了我的存在！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就仿佛是一隻冬眠的蛇，不希望有人打擾，也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再醒來，你明白嗎？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了我寧願自己把自己就這麼地永久性地封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