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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有傷風化

2025-02-23 07:30:52 作者: 方小九

  容墨漫不經心地轉了過來,皺眉道:「老王爺還有話要說麼?」

  衛老王爺勉強退下去的怒火又騰了起來,怒道:「白日宣淫,有傷風化,慕王不覺得今日的行為敗壞了北翼的風氣麼?」

  容墨先是怔了怔,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本殿下在努力為北翼王族開枝散葉,何罪之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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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天白日,外面滿院的僕從,你竟然和本王說要開枝散葉? 這裡可是雲襄王府,不是隨隨便便的地方!」衛老王爺氣得鬍子一抖一抖的,嚷嚷道。

  「抱歉,本殿下情難自禁之時,從不擇地方!」容墨曼聲一笑,閃身之前朝夜行使了使眼色,門「哐啷」一聲,又無情地關了上去。

  這老頭就是廢話多,若不是給衛子陵留三分薄面,他定要平了他這雲襄王府。

  「衛老王爺,這大雪天的,還是早點回屋歇息去吧!」夜行冷冷沉聲,用劍擋在了入口。

  殿下沒有發火已經是天大的意外了,這老人家還不趕緊離開,真是自討沒趣。

  「父王這是幹什麼?莫不是覺得王府生活太枯燥了,無聊到連人家夫妻幹什麼都要管了?」隨著熟悉的聲音落下,衛子陵已經緩步走了過來。

  最後幾字,衛子陵說的極低沉,極重,意味頗深。

  衛老王爺看到子陵出現,面色一沉,斥責道:「為父好歹是一家之主,如今這府里出了些不乾不淨之事,還不能強摘斥責幾句麼?」

  「一家之主?」衛子陵冷笑出聲,墨玉的眸子無盡的清涼看著自己的父親,不乏譏誚道:「如果沒記錯,王印和虎符如今都在兒臣手裡吧?那父王又算哪門子的一家之主?」

  「你……」衛老王爺的唇角哆嗦了幾下,額上青筋跳起。

  「莫說這屋裡現在呆著的是慕王,就是兒臣請進來的朋友,父王這麼在人家門口大呼小叫的,覺得合適麼?」衛子陵揚眉,笑意冷然,移開目光,淡淡開口道:「這麼有失身份之事父王以後該是少做為好,免得讓子陵感到難堪。這人哪,年紀大了,被枕邊風吹吹失去了正常人的判斷在所難免,可這毫不顧及王府的長遠利益,就是愚不可及了……」

  「你……逆子!」 衛老王爺頓時大怒,瞪著衛子陵:「有你這麼對父王說話的麼?你從為父手中都拿去王印和虎符,為何眼裡還容不下你的庶母和弟弟?這府里就不能安安寧寧過個日子麼?」

  「容不下他們?」衛子陵輕笑出聲,目光直視著自己的父親,語意透著甚過冰雪的清涼,「其一,王印和虎符是兒臣憑自身本事拿到的,不是靠父王施捨的,這點皇上可以作證;其二,父王既然將王府交由兒臣來打理,兒臣就絕不容許有人尋釁滋事,興風作浪!」

  衛老王爺沉怒的聲音再次開口:「以前別的事情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且不說,這次你弟弟不過是看上你下面的一個丫頭,你卻橫加阻攔,不惜兄弟反目?有你這麼當哥哥的麼?」

  「父王似乎忘了當初是如何答應兒臣的了……」衛子陵涼涼開口。

  「哼!我如何答應你?這些年你庶母有沒有為難你,你比誰都清楚,他們都退避三舍,你又何苦咄咄逼人!」衛老王爺一提此事,便氣上心頭,怒極道。

  「若要她在眼前消失,兒臣不過是舉手之勞。」衛子陵淡淡道。

  「混帳!你想氣死為父是不是?」衛老王爺臉色鐵青。

  「當年母妃可是被那父王和女人……」衛子陵面色不變,沒有一絲表情的開口。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用不著每次都拿這話來提醒我!」衛老王爺頓時打斷兒子的話,氣的手直哆嗦:「為父養你成人,不是讓你來恨我的!」

  衛子陵顯然是不願多語,轉身便走。

  「眼下朝中局勢不明,聖意難測,你不要因為自己暗藏的野心就斷了我們雲襄王府的後路,這種時候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選!」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他腳步一頓,唇角輕勾,並未回頭。

  「至少我不會像你,當了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身後除了一陣抽氣之聲,便再無聲響。

  「王爺……」一隨從望著面色僵凝的主子,面露憂色。雖然早知主子和大少爺素有間隙,可言語如此激烈的衝突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衛老王爺望著在滿天雪花中頭也不回的清絕身影,面色亦隨之沉鬱了幾分。

  今日看來是他自討沒趣了,兩個兒子,一個固執倔傲,一個紈絝不羈,都不是省心的主啊,這冰與火無論如何是無法相融的,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這些年都不死心罷了……

  「走吧!」衛老王爺嘆了口氣,又望了一眼門房緊閉的屋前杵著的一尊冷麵石像,搖了搖頭,轉身步入雪色里。

  他哪兒真是為子睿的事前來興師問罪,那不過是個幌子而已……自古紅顏多禍水,他不過是來試試水的深淺罷了。一個無出身無背景的女子,魅惑了慕王,又引得自己的兒子頻頻失神,這以後對於雲襄王府,乃至北翼朝,都將是無窮的禍端。

  話說容墨回了屋,又是一番溫柔淺綣後,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那抹嬌嬈,彎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月白錦袍,默默地穿了起來。

  那人忽然起身,忽如其來的涼倦讓沐顏歌不覺蹙了蹙眉頭。

  「怎麼,這會捨不得我了?」愛妻細微的表情自然沒有逃過容墨的眼,他按下胸前的最後一顆暗扣,挑眉淺笑道。

  「誰捨不得你了?」沐顏歌攏了攏身上的薄衾,睨了某人一眼,「只是忽然感覺冷了,有些不習慣……話說你這人身上冰冰涼涼的,未見得比我熱乎到哪兒去!」

  「哦?我有這麼差勁麼?」某人眨眨眼,不置可否。

  「何止差勁,我都懷疑我倆壓根就不適合在一起,一個怕冷,一個不會發熱,唔,好不般配哦!」沐顏歌嘆了長長一口氣。

  「誰說的,多抱抱不就熱了麼?互相取暖,誰也離不開誰!」容墨輕笑出聲,隨後又悉心為她將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動作熟練而溫柔,有條不紊。

  穿好衣服,沐顏歌欲起身,卻又被某人重新按了回去,「嗯?」

  容墨手臂一用力,將她攬進了懷裡,霸道的圈著她的身子,溫聲道:「未完待續……」

  說完,竟是變魔術般地拿出一把滑如凝脂的象牙梳,眉含淺笑地望著她。

  那梳子梳齒纖細而分明,散發著潔白的光暈。一綹朱紅的流蘇自頂端的圓孔垂瀉而下,紅白相襯間,醒目奪人。

  那人纖細如玉的手指自她墨發間輕輕滑過,如雲的髮絲在其間糾纏輾轉,似流瀉成行的筆墨,起舞輕揚。

  

  「你今日是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沐顏歌望著鏡中殷勤的某人,略顯狐疑道。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來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咳咳,她看這傢伙,兩者的特徵都具備……

  容墨笑而不語,又親手執筆為她畫起了眉。

  「說!你……有何目的?」沐顏歌用手指輕輕在某人腰間戳了戳,兇巴巴道。

  容墨無奈地笑了笑,柔聲道:「我哪有什麼目的,不過是讓你記住我的好,省得哪天拋夫棄女,走得毫不留戀!」

  「唔,我像是翻臉不認人的人麼?」

  「嗯,你翻起臉來絕對比我翻書的速度要快……」

  「你……」

  「別動,畫得歪七豎八可別賴我……」

  被容墨嚇唬了番,沐顏歌果然端坐著不敢動了,又聽得那人又在耳邊絮絮叨叨道:「 畫眉之要領,在於不求其形而求其神。」

  那傢伙神情專注,像是在精雕細琢一件稀世珍品。那修長瑩潤的手握著細長的眉筆,沒有絲毫的突兀,而更像是在揮毫潑墨著一幅曠世丹青。

  落筆畫好,沐顏歌在鏡前細瞧了番,嗯,還算滿意,雖比現代的紋繡技術還是顯得差強人意,可足以秒殺自己平時的信手勾勒。

  「你這手藝哪裡學的?」滿意之餘,沐顏歌仍忘不了板臉盤問。

  「你夫君我天賦異稟,無師自通……」某人笑容坦蕩,又隨手給她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插上朱釵。

  「啊切!」沐顏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隨後揉了揉鼻子,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睨了一眼某人,略顯嫌棄道:「確實夠異稟的,全身上下都是邪惡的細胞,壞水暢通無阻!」

  「那對於像我這般深諳閨房情趣的男子,娘子是不是應該賞點什麼?」容墨笑著將臉湊了上去,想換回一枚香吻。

  「夜行,給你主子備根豬蹄吧,他餓了!」沐顏歌單指移開某人的腦袋,朝門外揚聲道。

  「娘子,你又對我不好了……」一無所獲,容墨落落寡歡。

  「抗議無效,帶著你的豬蹄回自己的窩吧!」沐顏歌快手拎過大氅,朝他扔了過去,隨後推推搡搡將其趕到門口。

  「女人,你太狠心了吧,大雪天的還趕我,我不走,夜裡要抱著你和女兒睡……」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容墨傻了眼,可話尚未說完,一陣巨響,他便被無情地擋在一門之外。

  「風花雪月只會讓人迷失了心智,本姑娘可不想老無所依,滾回去努力吧!」門後一道聲音冷冷的傳來,七分涼薄,三分無情。

  「殿下,快把氅子披上吧!」夜行看著被掃地出門的主子,除了心疼,便只剩同情。

  容墨的臉僵凝了些許,終是悻悻地踏進漫天的飛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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