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心高氣傲

  話音未落，蘇辰往前一步，卡在了她和錦華之間。

  他側目看了君歌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擋在她身前，對錦華道：「現在，我們來聊聊你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煩。」

  蘇辰強行打斷了這無意義的爭執，他扯著君歌，靠在已經傾倒的馬車上，示意了一下那個孩子：「你抓一個孩子幹什麼。」

  夜色下，更楊生起一簇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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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那十一二歲的姑娘小心的放平，又把自己的外衫蓋在了她的身上。

  「我抓一個孩子？」錦華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她瞪著蘇辰，「難道不是你們收買了這個姑娘，害的她撞上了我的劍刃？」

  篝火跳動，映出錦華冷血的面容。

  蘇辰蹙眉，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不解的問：「收買？」

  「難道不是？」錦華轉過身，她衣衫上與蘇辰不同的蒼松紋繡，在火光下隱隱約約。

  「你在堂室牽制住了富有為那個蠢貨，她則趁機潛入後院收買線人。」錦華冷笑，「那小姑娘在灶房鬼鬼祟祟，從燒信的地方掏出幾片殘片，不就是你們授意的麼？」

  原來如此。

  瞌睡醒了大半，起床氣也已經下了頭的君歌，站在一旁聽了錦華半天的廢話，終於聽到了一句有用的。

  難怪這小姑娘會被她一起帶到這荒郊野嶺，準備殺人滅口。

  竟然是因為她偷偷將富有為抱走燒掉的信又刨了出來。

  但是為什麼呢？君歌雖然和她聊了幾句，但卻確實沒有授意她做過這件事。

  因為太危險了。

  沒有人會讓一個孩子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不是我。」君歌斬釘截鐵，「我沒有必要這麼幹。」她搖頭：「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人就在後院，該看的都看了，為什麼還要讓她幹這件事？」

  錦華一滯：「該看的都看了？」

  君歌點頭：「你知道富有為燒掉的是什麼信麼？」她微微眯眼，「你知道富有為殺了誰麼？」

  前半句是故意說給錦華聽的，後半句則是君歌自己的推測。

  錦華話里話外都是看不起富有為的樣子，再加上趙何死的那麼不乾脆，不利落，被蘇辰抓到那麼多掩蓋不了的把柄和細節……

  先前推測的，趙何的死興許是富有為單方面的行動，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性。

  這樣的推測，在錦華的神情中，仿佛得到了確切的回答。

  君歌進一步問道：「大字不識一個的富有為，想要除掉一個人的時候，除了用銀子收買山賊，他想不出別的法子，但是你不一樣。你為袁一做了這麼久的事，一定知道他這麼幹後患無窮。」

  「你在為他藏尾巴。」君歌歪了下頭，「但是這尾巴比你想像中的大。」

  錦華冰冷的看著君歌，瞧著她與蘇辰並排的樣子，越發覺得窩火。

  「那又如何。」她微微眯眼，「不過就是殺死一個跑腿的嘍囉而已，就算漏洞百出又能如何？」

  「趙何是公公的人。」蘇辰淺聲嘆息，「陳千南死後，官道要有人接手，陳家人在那之後……」

  「你懂個屁！」錦華猛然打斷了蘇辰的話。

  她轉過身，手背在身後，嘲弄的看著他。

  「蘇辰啊蘇辰，你以為公公是什麼人？他站在的高度，是你能夠輕易揣測出來的麼？」錦華哈哈笑起，「簡直是笑話！」

  「陳家怎麼了，公公讓她們繼續押銀子，那是看在陳千南這二十年當狗當的兢兢業業的份上，給陳家的施捨。」她說，「但絕不是信賴陳家。」

  她頓了頓：「也絕不是信賴你。」

  「不知道吧？在你將事情控制到最小，保下陳家的時候，公公就已經將你捨棄了一半了。」錦華仰起頭，氣焰無比囂張，「公公最重要的生計，都在我手裡。」

  她看著蘇辰，嘲弄笑起：「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夜風颳過，篝火噼啪作響。

  「因為……」

  「心高氣傲，人傻事多，死的快。」君歌打斷了蘇辰的話，不屑回答。

  氣氛陡然詭異了起來。

  她歪著頭看著錦華：「你看不懂麼？」她蹙眉問，「最重要的生計不是交給最重要的下屬，那十之八九便是這件事有絕對的理由，必須需要個能背鍋的人。」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話說的太直接了。

  錦華如果不是手裡沒劍，此時恨不得衝過來削掉君歌的舌頭。

  她那犀利的風格，讓錦華隱隱想起來一個人：「你和君維安什麼關係？」

  這下，君歌咂嘴：「怎麼回事，為什麼每個人聊不到兩句，都要問這個問題？」

  她仗著起床氣，懶得同錦華周旋：「與你何干？你死到臨頭還有閒工夫關心別人？」

  君歌冷冷道：「你是不是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想要幫著富有為偽造現場？」她冷言，「袁一能在朝中站的那麼穩，有個很關鍵的原則，就是公事公辦。你讓他知道了他給你的權利被你拿去幹這種事情，你也就離死不遠了。」

  「那是你們這群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垃圾，我不一樣！」錦華的聲音猛然高了許多，「我做的事情，無人能夠替代！」

  無人替代……

  蘇辰微微眯眼，細細思量著錦華的話。

  說起來，錦華的身世與君歌有些相似，她們都是那年北境饑荒里活下來的孩子。

  不一樣的地方只是錦華是被倉加好心的一對夫妻收養了，而君歌則是被君維安帶回了京城。

  但要說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變得不可替代……

  蘇辰一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神情一下就冷到了冰點。

  他看著錦華，一字一頓道：「你在招兵？」

  四個字，躲在暗處的周啟，篝火旁的更楊，乃至站在蘇辰身邊的君歌，都愣住了。

  唯有錦華，神情陰鬱的戳著蘇辰的面頰，冷冷道：「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蘇辰沉默了片刻，點了下頭，他轉了話題問了個意想不到的問題：「是你去見的賀書麼？」

  如果袁一早就已經對蘇辰防備，那麼先前陳千南的死，會不會就是對蘇辰的一次試探？

  而為了讓蘇辰抓不到把柄，所以提前讓錦華到東山鎮，做足準備，以便陳千南死後，一切都能迅速恢復正軌？

  可錦華不解，她蹙眉問：「賀書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