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日軍總攻倒計時！

  光華門進攻連續受挫，第九師團損失慘重，差一點兒一個整建制的聯隊被殲滅。

  人見秀三僅僅帶著不到兩百人突圍，衝到中和橋對岸的大校場，加上零星突圍歸隊的，兩千多人的聯隊居然只剩下三百多人。

  這對驕橫無比的第九師團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要不是缺少軍官，憤怒的吉住良輔幾乎想要下令讓人見秀三直接切腹了。

  方面軍司令部更是直接來電，要求第九師團重整之後再戰，並且沖第一、第二守備兵團中抽掉三千人予以補充。

  休整，再戰，那就等於說，在主攻南京的任務跟第九師團無緣了，這是吉住良輔無法容忍的。

  早在出征之前，吉住良輔就在方面軍軍事會議上誇下海口，第九師團是第一個進入南京的部隊！

  所以第九師團是第一個攻到南京城垣的部隊，不但搶到了主攻光華門的任務。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強大的第九師團，在空軍和重炮的強大火力之下，居然在光華門城垣下碰的一個頭破血流！

  光華門飛機場、工兵學校、大校場，再到今天黎明之前通光營房一戰，第九師團居然傷亡超過了四千人。

  如此巨大的戰損是第九師團的將佐們沒有預料到的，中國軍隊的頑強抵抗意志也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的。

  

  有的軍官對能否攻入南京城產生了消極的想法。

  部隊士氣受到極大的影響。

  姑蘇寒山寺外，華中派遣軍司令部。

  病體違和的松井石根大將一大早就被自己的副官叫醒了，參謀長冢田攻有緊急軍務求見。

  「這是今天凌晨第九師團發來的緊急戰報。」

  松井石根在副官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拿了自己的老花鏡戴上，看到上面的內容，原本蠟黃的臉更加難看了。

  「第九師團請求補充再戰，我擬從第一、第二守備兵團中抽掉三千人補充給第九師團，另外，從滿洲國和台灣可以抽掉一批部隊，協助皇軍防守地方，肅清治安。」

  「可以，以華制華，這也是一種策略。」松井石根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再從日本本土抽掉部隊，已經不現實了，大本營也未必會同意。

  「另外，最後的時間是否推遲？」冢田攻小心翼翼的問道。

  原定最後南京的時間是12月12日12時（總攻是定在12月10日），也就是日軍協定南京城守軍投降的時間。

  最後攻擊的命令是十一日的下達的。（部分是歷史，部分是作者杜撰的，因為有所改變了嘛）

  「各部隊都到達預定位置了嗎？」松井石根問道。

  「除了國崎支隊還未到達預定位置，其餘部隊都已經到達指定位置。」冢田攻道。

  「攻擊時間不變，還定在今天中午十二點，然後儘量的給前線運送軍需補給，只要拿下南京，就算把我們在上海積蓄的彈藥和軍需打光了也值得！」松井石根一對小眼睛內閃動著毒辣的光芒。

  「那第九師團？」

  「冢田君，中國人有句古話，叫迴光返照，南京城內的支那守軍現在就是說的就是這個。」

  「迴光返照，司令官閣下說的真好。」

  「就按照你說給吉住君回電，不管他有什麼困難，最後攻擊的命令必須執行！」松井石根命令道。

  「哈伊！」

  「等一下，指揮光華門反擊的支那軍指揮官是誰？」松井石根問道。

  「據我們在南京城內的情報人員獲悉，坐鎮光華門、中山門以及紫金山一線的支那軍最高前線指揮官是教導總隊的桂永卿。」

  「桂永卿，這個人我知道，黃埔一期生，曾經在德國留學，聽說此人作戰勇猛，卻是個貪財之人，沒想到他竟有如此能力？」松井石根感慨一聲。

  「是的，情報部門都表示低估這位桂總隊長，下面會著重關注。」冢田攻道。

  「喲西，朝香宮鳩彥殿下那邊提醒一聲，對支那軍，我們需要改變一些看法，不能像從前那樣輕視他們了。」

  「哈伊，卑職明白了。」

  武大，蔣委員長官邸。

  「校長，校長，南京唐長官電報，喜事兒，大喜事兒……」侍從室第一處處長錢大均急吼吼的衝進了。

  「慕伊，急什麼，天塌下來了，我吃個早飯也不安生？」老蔣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一下嘴。

  「校長，您看一下，今早南京發來的電報，打了一個大勝仗！」錢大均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

  「是嗎，我看看。」

  「不錯，很好，率真不愧是我的學生，黃埔的楷模，光華門這一仗打的好，日軍一路進攻南京，我軍接連敗退，這一回總算是讓他們明白了，我們中國人是不可欺辱的，不可輕勝的，以軍事委員會的名義通令嘉獎，凡參與此戰之官兵全部晉升一級，士兵每人獎勵十塊，尉級軍官獎勵五十塊，校級獎勵兩百塊，將軍嘛，一千！」老蔣興奮的許下重獎。

  「學生這就去草擬電文。」錢大均馬上道。

  「這一仗我們傷亡多少？」老蔣問道。

  「傷亡不是很大，據說我軍的傷亡比例比日軍要小的多，而且還繳獲了一批物資。」

  「嗯，這就好，你馬上通知在寧的軍事委員會的委員們，我要開軍事會議，研究部署南京會戰後的對日作戰事宜！」老蔣點了點頭，吩咐道。

  「校長，照現在的情形看，南京或許還能守上三天到五天……」

  老蔣何嘗不是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內心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既想讓唐孟瀟把守城的十多萬部隊安全的撤出去，以圖再戰，可又一方面希望南京守軍能堅持一些日子，這樣或許會等到一些有利的變化。

  錢大均很後悔自己說了這個，他清楚老蔣矛盾的內心，對歐美調停還抱有一絲幻想。

  這光華門這一戰勝利，無疑讓他看到南京或許能堅守更長時間的可能，原本堅持撤退的想法或許會產生動搖。

  朝令夕改，這是最要命的，尤其是對三軍主帥而言，更為致命！

  「昨晚唐孟瀟的電文中不是說，他還可以堅守三天嗎？」

  「唐長官的電文中是這麼說的。」

  「那能不能堅守三天，之後在撤出呢？」老蔣猶豫了一下問道。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日軍一支部隊已經占領當塗，並且渡江北上，準備攻占浦口，企圖非常明顯，就是切斷我軍撤回北岸之唯一通道。」錢大均道。

  「浦口的軍隊能否阻擋日軍三天時間？」

  「這個，不好說。」錢大均道，「鎮江已經被日軍占領，日第三艦隊已經開始清理航道，不日就可直下南京下關，揚州亦在日軍作戰範圍之內，一旦揚州陷落，南京便成一座孤城。」

  「嗯，這個議題，會上再說，你去通知吧。」

  「是，校長！」錢大均敬了一個軍禮，迅速離開了。

  光華門外，大校場，日軍井出旅團指揮部就設在這裡，巫小雲的推測並沒有錯。

  但是，大校場距離城垣有些遠了，至少有兩公里，這麼長的距離，中間還有日軍的重重關卡。

  冷鋒有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日軍指揮部，並且發動偷襲，但是卻不能保證能夠安全的回來！

  一個指揮官不能把自己的部下安全的帶回來，那是不合格的。

  不是所有的戰爭都必須要付出死亡為代價的，戰爭是為了更好的活著，有尊嚴的活著！

  「團座，有情況！」

  觀察哨的報告立刻讓指揮部內的冷鋒等人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走，去看看！」冷鋒掐滅手裡的菸頭，拿起桌上的望遠鏡，大步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老冷，小心點兒。」秦延昆囑咐一聲。

  沿著地平線望去，護城河兩岸一片狼藉，天上幾句老鴰悽慘的叫著，廢墟間只能看到幾隻野狗。

  日軍在坦克的護衛之下，朝著護城河方向而來。

  「劉桂春！」

  「到！」

  「87師撤退之前，埋設地雷沒有？」冷鋒問道。

  「這個，好像沒有。」劉桂春訕訕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嗎，讓日軍如此輕易的再一次推進到護城河下？」冷鋒很憤怒。

  「冷頭兒，他們估計也沒有時間，而且我們也沒有地雷。」劉桂春解釋道。

  「沒有地雷？」冷鋒一愣，怎麼會沒有地雷呢？

  「冷頭兒，我軍地雷數量本來就不多，在外圍戰和復廓戰中基本上都用光了。」劉桂春道。

  「原來是這樣。」冷鋒不由的緊攥了一下拳頭，心有不甘咬了咬牙。

  「看，日軍上來了，進入通光營房了！」

  「咱們不會什麼都沒幹吧？」

  「哪能呢，咱們一營可是營座您一手調教的，不給日軍一點兒見面禮，那也說不過去……」

  話英剛落，這通光營房內就傳來幾聲劇烈的爆炸聲，潮濕的南風還送來日軍慘叫的聲音。

  「布置偵察兵了嗎？」

  「布置了。」

  「嗯，搞清楚日軍是多少人，裝備，還有番號。」冷鋒點了點頭，任何一個細節都是不能夠忽視的。

  「看樣子日軍快要進攻了，準備一下，日軍的炮彈餃子快到了。」冷鋒一抬手道。

  「是！」

  「你怎麼回來了？」冷鋒回到指揮部，看到巫小雲已經回來了，有些奇怪，他是知道的，那些徵召來的「大爺們」都不好搞，她這麼快就搞定了？

  「老冷，你看一下，這是日軍發布的進攻命令，機密等級已經降了，直接發布給作戰部隊。」秦延昆道。

  「十二點？」冷鋒從巫小雲手中接過電文，驚詫一聲。

  「沒錯，就是中午十二點，我們這邊是第一個知道的。」羅雨豐點了點頭。

  「繳獲的密碼本呢？」

  「已經上交了，不過上峰會不會重視就難說了，一般說來，密碼本被截獲，會馬上更換，所以……」

  「所以個屁，你們以為日軍的效率這麼高，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密碼本更換一遍？」冷鋒破口大罵，他知道那些上峰機構的官僚作風，恐怕繳獲的密碼本根本就不會被重視，甚至當垃圾扔掉也說不定。

  「打電話給總隊部，我要跟邱參座通話！」

  「打過了，線路現在很忙，就算能夠打通，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秦延昆取下眼鏡兒，用衣角擦拭了一下。

  「附近的友鄰部隊，按個通知，聽不聽隨他們，我們必須做好戰鬥準備，接下來是一場殘酷的超過我們想像的戰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來。」冷鋒環顧指揮部內所有人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