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動人的告白

  105：動人的告白

  下午兩點

  楚諾準時的坐在左岸咖啡吧靠窗的位置上，咖啡吧里還是跟上回一樣，沒有多大的改變，只除了桌上擺放著的新鮮玫瑰。

  老闆娘依然風情萬種的站在吧檯內，看著走進店的客人總以最完美的微笑迎接。

  

  一道風鈴聲隨著開啟的門一同響起，走進來一名西裝筆挺的青年男子，他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秀氣，舉止透著一股青年才俊的味道，他踏入店中，僅和吧檯內熱情性感的老闆娘點了點頭，便徑直往楚諾就坐的方向走去。

  楚諾微微一愣，一時間目不轉睛的盯著來人，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直到他朝她微點了點在她面前坐下，楚諾這才冒昧的問道：「我們見過面是不是？」

  「在維多利亞易公館！」嚴清公式化的一笑。

  「對！」被這麼一提醒，楚諾想起來了，露出一抹久違的微笑，「帶來易爺爺第二份遺囑的就是你！……當初幸虧你來得及時。」

  「一切都是冷總裁的安排！」嚴清實話實說。

  「嗯！」楚諾心底微微一觸，當初以為冷寒夜真的為了利益置朋友於不顧時那股無法言喻的痛楚，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

  看著他從公文包里掏出文件袋，楚諾的心跟著微微一扯，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的垮了下來，神情有些落寞：「這就是他讓你交給我簽的文件嗎？」

  「您可以先過目一下！」嚴清抽出裡頭的文件，推到楚諾面前，等著她的翻閱。

  楚諾深吸了口氣，拿起他推到面前的協議，拿起來定眼一看，斗大的『資產轉讓協議』六個字出現在眼帘，一時間震驚的令她瞠目結舌。

  『……甲方名下持有的百分之三十二的日迅建設股份，無條件轉讓乙方名下……』

  看到這裡，楚諾猛的抬起了頭，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嚴律師，不明白的搖頭：「這是寒夜讓你過來給我簽的協議？」

  「是的！」嚴清一臉認真的點頭。

  楚諾微微搖頭，嘴裡喃喃的念著：「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不是應該讓我簽類似上回的協議嗎？」楚諾苦笑，發現自己居然接受不了他對她的好，一時間心裡百轉千回，腦海里反覆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如果您說的是上回由易律師負責的協議，那份已經由冷總裁單方面取消了，這份協議確實是由冷總裁授意請您簽屬的，而且協議上冷總裁已經先簽了字。」嚴清翻開協議的最後一頁，將冷寒夜龍飛鳳舞的簽名出示楚諾面前。

  看著那剛勁有力，下筆流暢的簽名，楚諾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是爸爸窮其一身拼命奮鬥的心血，在他眼裡比家人更重要的東西，可此時此刻冷寒夜拱手相讓攤在她面前，她卻怎麼也沒辦法握起那隻筆。

  「夫人還有什麼疑問嗎？」嚴清微挑了挑眉，不明白這樣送上門的好事，還需要考慮什麼。

  楚諾沖他微微一笑，將協議推回他面前：「這份協議我不會簽的，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了一趟。」

  嚴清有些為難收回她推回來的協議：「冷總裁那邊……」

  「我現在就過去找他！」楚諾有些迫切的站起身，從皮包里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壓在咖啡杯下，誠懇道，「這餐請讓我請，辛苦了嚴律師。」

  走出咖啡廳，就連耳邊響起的風鈴聲也覺得格外的悅耳。

  坐著出租一路來到冷氏樓下，看著高高的整幢大廈駐立在藍天下，她仿佛能看見冷寒夜用他的智慧及幹練在所畫下的藍圖上指揮若定，一步步成就此刻w城誰也不敢小視的冷氏。

  一切的獲得都是他的智慧、他的付出，她又憑什麼坐享其成的簽下他贈予的龐大股份，即使他心甘情願，她也不允許。

  步入十八樓，她不像上回一樣躲躲藏藏，而是大方的出現在所有員工的面前，對於他們向她行來的注目禮，她友善的回以一笑。

  「夫人？！」對於她的出現，於秘書顯然有些吃驚。

  楚諾跟著淡淡的一笑：「我是來找寒夜的！」

  「總裁他，正在開會！」於秘書稍頓了頓，隨即恢復了往日的幹練，「您要不要進去等他？」

  楚諾此刻的心有些迫不及待，只要下一秒就能見到他，她急切的搖了搖頭：「我可不可以，去會議室門外等他。」

  於秘書仔細的觀察了下她此刻的神情，隨即點頭伸手指向另一方向：「請跟我來！」

  「謝謝！」楚諾隨即路上。

  +

  會議室門緊閉，透過黑窗簾沒有遮蓋到的縫隙往裡頭看，只覺一片黑暗，一大片的與會人員各就各位，正前方亮著屏光，一名設計部新人姚靖江正向眾人展示著他的設計理念。

  楚諾微微一笑，視線從那名設計師身上轉開，悄悄的落到坐在首位的冷寒夜身上。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眼，他手指摩挲著下巴，性感的薄唇抿緊，透著睿智光芒的眼睛微眯，無比認真的聽著台上新人的展示。

  嘩、嘩、嘩！

  布簾被扯開，室內一片明亮，投影儀跟著關閉。

  所有人開始認真的埋頭針對這次所展示的設計展開評價分析，很顯然，這是一場針對新人的考驗，而由冷寒夜親自主持，由此可見他有多重視。

  展示完自己作品的新人一鞠躬下台，推門而出。

  乍一見站在門外的楚諾，下意識驚喜的出聲：「楚楚嫂子，你怎麼來了！」

  會議室門應聲合上，然而那句『楚楚嫂子』已經先一步傳到了冷寒夜的耳中，他透過玻璃窗往外看，果然看見一身寬鬆孕婦裝的女人笑得一臉靦腆的跟熟人打著招呼。

  他的眉頭微微一擰，放下手中的筆簡單的跟助理交待一聲，起身往會議室外走去。

  「靖江，剛剛是你做的設計圖嗎？我有看到最後那座公園呈現的效果圖，很漂亮很出色呢！」楚楚豎起大拇指讚揚。

  「嗨，楚楚嫂子過獎了！」姚靖江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其他幾個人都很牛逼，還不知道能不能殺出眾圍成功轉正呢。」

  楚諾扯唇一笑，忍不住調侃道：「你可是大家眼裡的『姚老大』，領頭『狼』的作用，如果連你都不行的話，大家怎麼會有動力呢？」

  「嘿，也是！」姚靖江一下子來勁了，臉上一片自信煥發。

  「我應該請你來做壯士出征前鼓舞士氣的演講者！」冷寒夜推門而出，正好將兩人的對話收入耳中，看著此刻一臉榮光煥發鼓勵新人的小女人，不經挑眉另眼相看。

  「總裁！」

  「寒夜！」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看著突然走出會議室的男人，下意識恭敬的出聲。

  「那我先回去上班了！」姚靖江先一步離去。

  「嗯！」楚諾目送著他離去，這才轉身重新面對冷寒夜，「我只是想早一步看到你，你走出來，是不是想說我打擾到了你的工作？」

  「是有影響！」冷寒夜頗為正經的點頭。

  楚諾暗暗自責：「那我回去你辦公室等你！」

  「不用了！」冷寒夜扯回欲離開的她，沖她淡淡的一笑，「只是一場新員工轉正考試，我在不在都一樣，走吧，今天想去哪裡？」

  楚諾被他問得一怔：「你又要為我蹺班嗎？」

  「高興嗎？」冷寒夜回問。

  楚諾急急搖頭，覺得自己越來越禍害：「不行不行，我不是想來影響你工作的，寒夜，那我回去了，你先忙吧！」

  冷寒夜站在原地不動，看著她越走越遠，在心底暗暗的嘆了口氣，這才不輕不重的出聲道：「突然來公司找我，不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嗎？」

  楚諾的腳步猛的停下，想起自己衝動間跑來找他的目的，一時間移不開腳步。

  冷寒夜見狀，抬步走上前去，站在她身前面對面而立，然後輕輕的捧起了她低垂的臉，看著她眼眶裡閃著的水霧，眉頭微擰：「怎麼了？」

  語氣里的擔憂，那麼的真實，甚至讓她有股想要閉上眼睛慢慢體會的感覺。

  「家裡？夏陽欺負你，還是，媽說你什麼了？」冷寒夜猜測，她一向敏感細緻，可卻向來不會衝動的跑來向他訴苦般露出水汪汪的眼。

  「沒有，媽對我很好，夏陽也對我很好！」楚諾搖頭，努力想逼回自己的眼淚，可不知為什麼，最近眼睛說來就來，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連她自己都快討厭自己了，「就是大家都對我太好了，寒夜，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

  冷寒夜深吸了口氣，心底猜到了她變成跑來找他的原因：「這是你所需要的，不是嗎？」

  楚諾搖頭：「我不需要，是爸爸需要，可是就算爸爸需要，也沒理由讓你無條件割讓，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憑什麼無條件的轉讓給我，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日迅本來就是林家的產業！」

  「從海諾哥讓日迅的股市暴跌開始已經不是了，現在的日迅是你救活的！」楚諾嘆了口氣，「寒夜，我不要你的股份，那些我完全沒有資格擁有，……現在的我，已經欠冷家的太多，怎麼能去奢侈的擁有更多呢？」

  欠？

  聽她嘴裡說出這個字，冷寒夜失笑，笑中帶著一抹無力感，從她第一步邁進冷家家門，他就覺察到她的卑微，直到現在，她也沒辦法放下她的卑微，即使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

  他輕輕的捧起她的臉，就在這公司的走廊上，用所有人都有可能聽見的音量說道：「你是我老婆，是冷氏總裁夫人，我要牽手共度一生的對象。我的就是你的，遞到你手上的東西，你可以理所當然毫不心虛的接過，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第一次從他口中這麼真切的聽到他對她的定位：老婆，總裁夫人，牽手共度一生的對象！可以理所當然、可以毫不心虛。

  他給她放了所有屬於妻子的權力，同時撤消了先前在她身上下的禁錮。

  可是楚諾還是搖頭，無法控制自己不停的搖頭：「我什麼都沒有為你做，只是一味的給你添很多麻煩，你沒有嫌棄我，反而還接受了我，你讓我怎麼去理所當然、怎麼不心虛你對我所有的好？我心虛，我小心翼翼，我惶恐的不得了。」

  冷寒夜一把將她攬進懷裡，抵著她的額頭真切的說道：「我喜歡你，但並不希望你把我像神一樣供著膜拜，我喜歡你，想跟你一起手牽手一直走下去，再過幾個月，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以前我不懂得享受這樣的幸福，可是你一直在身邊等我，等我隨時改變主意回過頭去，你一直沒有放棄我，這就是你為我做的，楚楚，我喜歡你！」

  喜歡？

  喜歡？

  是她以為的那個喜歡嗎？是她期盼到連做夢都想要得到的喜歡嗎？

  楚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做了很多，為媽、為夏陽、為這個家……你已經完全投入了你自己，就像一個全身心奉獻的員工，不僅包攬了自己份內的工作，還把周邊的同事照顧的很好，在媽、在夏陽、在我的眼裡，你都是最最稱職的媳婦，最值得愛護的家人。」

  雖然他說的一板一眼，像是老闆在給優秀員作出褒獎詞，可她還是從他眼裡看出了努力的真誠，就像個蹩腳的小孩不知道該怎麼稱讚同學，他已經努力要跟她拉近距離了。

  楚諾珍惜著這一刻的感動，緊緊的擁抱著這個給予她奇蹟幸福的男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此刻也正閃動著最耀眼的光芒。

  「那麼現在，可以跟我去約會了嗎？」感受到她在他懷裡輕輕的顫動，他居然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內心的變化，那股透著幸福嚮往的感動，漸漸的從她周身蔓延開來，令他嗅得真切。

  「約會？」

  多麼美的兩個字，有一天，居然也能聽到從他嘴裡說出。

  楚諾含著淚注視著他，重重的點頭：「嗯，我做夢都想跟你去約會！」

  他的大手牢牢的牽著她細白的小手，接受眾人含蓄的注目禮，穿過走廊踏入電梯。他的手勁很大，她的手被握得有些生疼，可她反而覺得這樣的力道剛剛好，足夠真實的讓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

  「我們要去哪裡約會呢？」兩人像對青澀的少男少女，對約會這個詞即熟悉卻又陌生。

  冷寒夜身邊來來去去過無數女人，可他們的相處方式除了最原始的床上運動，便是昂貴奢侈品的贈予。正兒八經的約會……很遙遠的時期似乎曾經有過，可現在想來卻都不適用在林楚諾身上。

  約會？

  楚諾心底乍驚乍喜，驚的是兩人此刻找不到怎麼甜蜜相處的步驟，喜的是能跟冷寒夜像情侶一起站在一起，就像少女時期無數次的幻想。

  冷寒夜悄悄的放開楚諾的手，掏出手機，走到不遠出撥出了一通電話：「喂！」

  「哈羅，咱們偉大而又忙碌的冷總裁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電話那一頭，維多利亞最大船業水上辦公處，肩膀夾著話筒，一邊找整理著手邊的資料。

  冷寒夜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易，以前大學時，你是怎麼泡妞的？」

  「泡妞？」易則軒一下子坐直了起來，聽著那頭冷寒夜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戰戰兢兢的問話，一下子正經得像教堂里的神父，「夜，那個，你跟楚楚又出問題了嗎？」

  「別廢話，說正經的！」

  「現在說的就是正經的，你就真的沒辦法跟楚楚好好在一起嗎？」易則軒撓頭有些無能為力，「我一直以為她跟你回去是正確的，當然，我也不是怪你，可是……哎，怎麼說呢！～」

  易則軒語氣中透著煩燥，心底即同情著楚諾，也同樣不忍心責怪好友，畢竟愛情這東西並不是人為可能控制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再辜負lisa……

  「我在跟楚楚約會，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為免他胡思亂想，避免他苦口婆心，冷寒夜只好實話實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約會該做些什麼了嗎？」

  「啊哈！」易則軒一下子樂了起來，顧不上調侃，立即翻閱起自己腦子裡為數不多的東西，「一般男女約會都會去一些有情調點的地方，邁步公園、喝咖啡、看夜景、兜風……不過依你跟楚楚目前的關係，這些好像都太欠檔次了，不如你帶她去看看藝術展、聽聽音樂會，或者可以一起去看場電影……」

  「知道了！」沒等易則軒說完，冷寒夜『啪』的掛斷電話，走回楚諾身邊，牽起她的手，努力保持自然的說，「我們去看電影！」

  看電影！

  楚諾眼底綻放著光芒，看著冷寒夜英俊的臉上露出的淡淡的不自在，微笑著默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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