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堵氣離開

  092：堵氣離開

  與alice約在星巴克咖啡，楚諾先一步到了，她看了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於是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意的叫了杯牛奶。

  隨意的掃過奔走忙碌的服務員，看著清一色稍嫌稚嫩的面孔，楚諾微微的有些失神，腦海里突然湧現出一段頗為陳舊的回憶：『老闆，我可以在你們這裡打工嗎？』

  『不行，你未滿18周歲，我們這裡不收童工！』

  『老闆，求你幫幫忙，我只要包吃包住就可以，你不用付給我工錢。』

  『不行，你還是快點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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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很久了嗎？」

  一道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楚諾抬頭，看著在對面坐下的alice，禮貌的一笑：「沒有，幾分鐘而已。」

  alice定眼看著她，看了幾秒之久，這才揚了揚唇角開口道：「剛剛子浩送我來的！」

  乍一聽見這個名字，楚諾著實一愣。

  「送我到門口他就走了！」alice看著她的表情變化，頗為滿意的挑挑眉，「我以為你對他真的那麼無動於衷呢，看來也是有感覺的。」

  楚諾微弱的一笑：「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嗎？」alice聳聳肩，頗不以為然，「他應該一點都不想跟你只做朋友吧。……我猜，他現在應該還盤旋在外面，等著出去的時候能見你一面。」

  楚諾迅速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從車道滑過，alice隨即笑了起來，笑聲帶著一絲妒意：「我現在不得不佩服你了，林楚諾，你總是有辦法讓男人一步步踏入你設下的陷阱，甚至明知道那是陷阱還是甘願踏入。程子浩是個例子，而冷寒夜……」

  提起這個男人的名字，alice的眼底明顯的閃過一絲自嘲。

  楚諾一直安靜的聽著。

  接到她電話之後她就猜測著她會說些什麼，或許是極具攻擊性的話，或許是嘲諷尖酸的話，也或許只是說說她跟寒夜之間的甜蜜刻意來刺激她，總之應該不會有什麼好話，然而她還是來了。

  alice見她仍然一派雲淡風清，突然自嘲的一笑：「在你面前我從來都是弱者。」

  弱者？

  楚諾頗為意外的抬起眼。

  「在所有人的眼中你都是弱者，可事實上，你才是最強勢、最無懼、最深刻的存在。你什麼都不用做，還是能獲得所有人的注目，而我拼盡全力，舞動全身的經絡，最終還是會被所有的目光遺棄。」alice嘆了口氣，卻又頗不甘心的換言道，「可是我們其實是一樣的。」

  楚諾平靜的聽著她的傾訴。

  「在寒夜心裡，我們全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只是出現的時間和獲得的身份。他不會為任何女人停留，哪怕那個女人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在某一段時間裡對他有吸引力的女人。」

  alice的話久久的迴響在楚諾的耳邊。

  其實即使她不說楚諾也心知肚明，她永遠記得他酒醉時那樣痛苦、那樣絕望的喚出的那個女孩的名字，他拉扯著她的手求她別走，那一刻她清淅的感覺到那個女孩存在他心裡的價值，恐怕是誰都無法超越的。

  『他不會為任何女人停留，……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在某段時間裡對他有吸引力的女人！』

  行走在回別墅的路上，楚諾一直回憶著兩人相處的時光，從一開始他對她的排斥厭惡到後來的關切隱忍，直到現在的和平共處、些微甜蜜……

  他們之間是有進步的，過程就像一朵鮮花的綻放，或許到最後也免不了會凋謝，但至少曾經美麗過，而這段時間的美麗，她想深刻的珍惜。

  回到別墅，天色已經晚了！

  推門進去，屋內格外的安靜，她下意識的尋找著冷寒夜的身影，穿過客廳，上樓，走進嬰兒房，終於，在一旁的沙發上發現他的身影。

  小小的沙發容納不了他高大的身體，只能拿來當凳子坐，他手扶著額頭睡得正熟，另一隻手的食指上還勾著一串尚未掛起的風鈴。

  嬰兒房的布置已經大致完成了，粉嫩的顏色看得楚諾都不禁心動！

  參觀完所有精細的布置，楚諾回身走回冷寒夜面前，緩緩蹲下，看著他安寧的睡臉和微蹙的眉頭，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撫上他的濃眉，順著兩側為他舒展。

  似乎感受到她的騷擾，冷寒夜輕輕的動了動。

  楚諾立即緊張的縮回手，看他繼續沉睡著，抿唇一笑，走回臥室拿來毛毯為他蓋上，輕輕的在他的眉間印了個吻，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

  楚諾照常的做著晚餐，準備著二葷三素犒勞辛苦了一整天的冷寒夜，正拿著湯勺攪拌著鍋里的雞湯時，身後突然貼上了一具身體，日漸增長的腰被一雙長臂突如其來的禁錮。

  楚諾嚇了一跳，手中的湯勺掉入鍋中，埋怨的朝後一瞪，卻其實更多的甜蜜湧上心頭。

  「岳父跟你說了什麼？」冷寒夜邪惡的在她耳邊吹氣。

  楚諾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出門前對他撒下的謊，隨即勉強的一笑道：「也沒什麼，只是一些簡單的問話，問我過得怎麼樣，然後一些家裡的情況。」

  「哦？！那你怎麼回答？」冷寒夜微笑著，眼底泛起一絲嗤笑。

  「都挺好的！」楚諾微笑著點頭。

  感覺到他退開，楚諾重重的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是背對著他，不用接觸他銳利的眼神，否則一定沒辦法回答得這麼流利。

  冷寒夜轉身走出廚房，一派自然的留話：「你出門似乎總有忘帶手機的毛病！……二點多的時候岳父打來電話，讓你明天回家一趟，似乎又有什麼『家常』要跟你『話』。」

  乒！！

  楚諾手中的湯勺終究還是掉落在地，回身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身影，急忙慌亂的追上：「寒夜，我……」

  「別讓岳父覺得我小氣，回去多住幾天吧，省得他天天想著要見你！」冷寒夜嘲諷的沖她微微一笑，走上樓去套了件外套又走了出來。

  楚諾緊張的追著他，急迫的想要解釋：「對不起寒夜，我不是故意說謊的，我今天出去其實是去……」

  「不用這麼急著跟我解釋，我對你的動向不感興趣！」冷寒夜恢復以往的冷酷，唇角輕輕一勾，輕挑的調侃道，「這幾天你的確『侍候』得我很滿意，比alice強多了！如果不是趕著處理公事，我會考慮多住幾天的。」

  侍候？強多了？

  楚諾睜著眼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嘭』的一記，他的身影消失在別墅，楚諾緩緩的閉上眼，身子一軟在樓梯台階上坐了下來。

  回憶起這幾天的甜蜜相處，她天真的以為會有所不同，卻原來在他心裡也不過是另一場風花雪月，alice在咖啡廳里講的話又一次迴響在她耳邊。

  果然，她說的是對的！

  +

  於秘書拿著總裁的機票護照，匆匆趕到機場，想起幾小時前突然接到的透著威懾力的話，不知道又是誰惹了休假中的總裁。

  維多利亞的案子算起來不過是個小案子，雖然必須總裁親自過去，卻也沒有這麼急迫，原本訂在兩天後的行程突然提到現在，害她手忙腳亂的聯繫航空公司，又得托關係、找路子，拜託了很久才請人讓出個頭等艙的位置。

  待於秘書趕到機場，冷寒夜已經在vip休息室里坐了許久，看他平靜的翻著雜誌，那時刻都未曾鬆懈的眉頭照樣擰緊著，無形中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流。

  於秘書喘了口氣，調整了氣息，這才走上前去：「總裁，這是您的機票，一個小時後登機！」

  「嗯！」

  冷寒夜伸手接過。

  「需要為你準備些什麼嗎？」於秘書掃過他身邊僅有的公文包，甚至連換洗衣物都未曾準備。

  「不用！」

  於秘書靈光一閃，立即掏出手機走出休息室，撥打出一通電話：「喂，我是於秘書，總裁現在在機場，對，請為他準備些換洗衣服，一個小時後，好的。」

  擱下電話，看著休息室內一派淡然的男人，於秘書嘆了口氣。

  +

  四十多分鐘後，楚諾拖著行李急急的衝進機場，腳下一個不穩，猛然摔了一跤，立即惹來周圍人群的注視。戴著耳機聽著流行樂的大男孩走上前，好心的扶起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楚諾狼狽的起身，抬起臉微笑著感激，立即望向休息室方向。

  冷寒夜正巧拎著公文包站在休息室外，看著遠處跌得狼狽的女人，拎著公文包的手下意識的握緊，隨即又極其不在意的別開眼，往安檢處走去。

  「寒夜！」楚諾遠遠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立即拖著行李快步的追了上去。

  於秘書看著無情離開的總裁，立即半路截住了追上前去的楚諾，朝她歉意的一笑：「交給我吧！」

  楚諾有些不舍的將行李遞交給她，咬咬唇問道：「他這次會去幾天？」

  「一個禮拜左右！」於秘書看了看就要過安檢的冷寒夜，立即跟楚諾告別，「我先過去拿給總裁。」

  「嗯！」

  楚諾點頭，落寞的看著那道離開的背影，心底泛起一絲苦澀。

  +

  從機場回到家，楚諾推門進屋，卻發現屋裡有人，消失了幾天的夏陽已經在沙發上坐著玩電動了。

  「誒，楚楚，快一起來玩！」冷夏陽一臉亢奮的招呼。

  楚諾微笑著走過去，看著畫面里激烈的賽車，搖頭道：「我不會。」

  「不會我教你，來，過來！」夏陽抬手招呼，楚諾只好走了過去，坐在地毯上，接過他遞來的另一個搖控器，「咦，這是什麼？」

  楚諾驚奇的盯著夏陽臉上的一塊烏青，下意識的伸手擦拭，可怎麼也擦不掉，這才猛然驚覺：「夏陽，你跟人打架了？」

  「不小心蹭的！」夏陽不好意思的轉開臉，立即轉移話題道，「這幾天我不在，跟哥過兩人世界，怎麼樣？很開心吧！」

  提起這個，楚諾眼神黯然，隨即又微笑著點了點頭：「嗯！」

  「那你感謝我這麼識趣，晚餐要加菜哦！」

  「你是因為這樣才不回家的啊？」楚諾意外的眨眼。

  夏陽激烈的打著遊戲，一臉理所當然：「當然，要不然你以為呢？」

  楚諾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以為他好了幾天又跟朋友泡吧去，雖然如此，可她並沒有多去關心，反而慶幸著能跟寒夜單獨相處，珍惜著期間的每分每秒，也惜最後還是被自己給搞砸了。

  「我去準備晚餐！」

  走進廚房，看著準備了一半的東西，想起他離開前的那段話，她甩甩頭，不想將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現在的她已經承受不起太多得到和失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一切看淡。

  「楚諾，你跟哥算是在談戀愛嗎？」夏陽不知何時走到了廚房門口，看著專心準備晚餐的楚諾，微笑著打聽。

  戀愛？

  楚諾不敢這麼認為，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然而夏陽卻已經自顧自的理解進去了：「哥雖然嘴上不說，可我看得出他是在意你的，而你就更不用說了，自然是喜歡哥的，兩個互相對彼此有好感的男女同住屋檐下做著情人間才會做的親密的事，應該是在談戀愛沒錯吧！」

  「怎麼突然好奇這個？」楚諾不想去反駁他的分析，只是淡淡的跟他以玩笑的姿態聊著。

  「這是我每天需要提交的報告！」夏陽神秘的拿出電話，撥了通號碼，然後當著楚諾的面說了起來，「喂，媽，向您報告一下，哥已經出發去維多利亞了，楚楚嫂正在準備我們倆人的晚餐，沒錯，他們現在的關係應該轉危為安了，你要怎麼獎勵我？嘿嘿，好咧！」

  掛了電話，冷夏陽驕傲的晃了晃手機。

  「原來你一直有向媽打小報告！」

  「必須的！」夏陽一臉無奈的聳肩，「要不然費佳音女士會給我連續來個個連環奪命call！……不過之前的事我可沒跟她說哦，你也千萬別說漏嘴了。」

  「放心吧，我沒說！」

  那段時間頹廢的冷夏陽她一個人操心就夠了，哪裡還能讓遠在維多利亞的冷母也一塊操心呢。

  屋子裡靜靜的，一時間只聽得到廚房鍋碗瓢盆的聲音，夏陽靜靜的看著一身居家的楚諾，她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一舉一動視線都忍不住跟著。

  楚諾盛好湯，遞給夏陽：「拿去餐桌吧，可以開飯了！」

  夏陽收回視線，捧著湯，卻沒有立即走去餐桌，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聞著手中香濃的味道，心中忍不住疑惑：這是什麼感覺，看著楚楚的一顰一笑，心裡暖暖的，特別平靜，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別擋著道！」楚諾端起另外兩盤菜走出廚房，看著人高馬大擋在廚房門口的男孩，沒好氣道，「發什麼呆呢？」

  夏陽挑了挑眉，轉身走向餐桌，然後一臉試探的問：「楚楚，你跟我相處，是不是比跟哥在一起的時候自在的多？」

  楚諾承認的點頭，每回跟冷寒夜一起，總會有些不自在，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害怕會一不小心惹他不高興，他實在把自己藏得太深了，深不可測得總是讓她不知所措。

  「怎麼了？」她回問夏陽。

  夏陽明顯一樂，撐著桌沿接過她拿出來的米飯：「我在想，會不會其實我比我哥更適合你！」

  楚諾一聽，樂了！

  看著這個個子比她高，力氣比她大，神情還挺認真的大男孩，輕笑道：「現在沒有女朋友，就拿嫂子來調侃了嗎？」

  「沒有，我說真的！」夏陽做出一臉認真的表情，「如果我比我哥先認識你，如果你現在不是我嫂子，我一定會追求你。」

  「呵呵！」楚諾很開心，一點也沒有像被告白那樣尷尬，反而覺得這位小叔實在幽默極了，「謝謝你夏陽！」

  「誒？」夏陽驚嘆，「怎麼是這個回答，你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

  「吃飯吧，嘴那麼貧！」楚諾給他夾了塊紅燒肉，自己也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不可否認的，經過夏陽這麼一鬧，之前跟冷寒夜之前的不愉快很快就被衝散了。

  雖然這幾天的相處真的很快樂，讓她有種幸福甜蜜的錯覺！

  沒錯，只是錯覺而已，還得感謝alice的一翻話，雖然聽的時候很刺耳，卻也提醒了她不能把美好的事當得太真。

  從小到大，她能獲得的從來就不多！

  她提醒自己不能像個貪心的乞丐，把人家一時善心的施捨當成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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