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三月

  「我知道了。」

  向輓歌看著葉新寧，最後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

  沈臨車禍昏迷不醒的事情，一開始還能瞞著沈家長輩，可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情況，怎麼都瞞不下去了。

  沈鈺跟席姨來到江城醫院，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沈鈺那樣堅強的人，聲音也哽咽了。

  「怎麼會這樣呢？好好的，怎麼就醒不過來了呢？」

  葉新寧站在沈鈺身邊，抿了抿唇，聲音沙啞，「對不起，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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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因為她，沈臨不會出車禍。

  沈鈺站起身，回過頭看著她。

  那一刻，葉新寧已經做好了被沈鈺責怪的準備，可是沈鈺卻只是嘆氣一聲。

  「你這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呢。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沈臨自己選的，跟你無關。」

  葉新寧愣愣地看著沈鈺，沈鈺回想到了四年前，他暗示葉新寧離開南城的話。

  「真要說起來，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四年前，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的，沈臨愛你，放不下你，我卻自私地讓你遠離，沒站在你的立場想過，更不知道，你當時還懷著孩子，你沒有怪我就好。」

  葉新寧搖頭，輕聲說，「我從來沒有怪過沈叔叔。當年選擇離開，我自己其實已經做了一些決定，並不完全是因為沈叔叔。」

  「你不怪我就好，沈臨這孩子，固執得超出我的想像，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經歷了很多，你有你的想法，但是寧寧，沈臨愛你，沈叔叔也看得出來，你心裡是還有他的，如果這一次，他醒來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過去的四年，他一個人，沒有方向，日復一日地想著你，那樣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然是失去了意義。」

  葉新寧低著頭，好長時間未曾開口。

  沈鈺也知道，這一時半會的，硬是要她說出點什麼來，也是對她不公平的。

  「你好好想想沈叔叔說的話。」

  ……

  沈臨出事，沈鈺不能在江城久待，沈氏集團還等著他回去主持大局。

  所以來了江城三天他們便回去了。

  沈聽提出要把沈臨轉回南城那邊的醫院，可沈南星他們都覺得，留在江城好，畢竟，這裡有向輓歌，最後如果真的要手術的話，他們希望是向輓歌來。

  葉新寧每天都會去醫院看沈臨，有的時候她自己去，有的時候她帶著葉知沐去。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大概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里，葉新寧由最開始的期待，到後面的失望，再到後面重整思緒恢復表面的平靜。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葉新寧表現太冷了，是不是對沈臨真的沒有感情，到醫院來也只是出於愧疚。

  可是只有蘇晚知道，不是這樣。

  沈臨昏迷不醒的第三個月，葉新寧一如既往來到醫院。

  她每天都會帶一束花來病房裡，今天也是如此。

  她將帶來的花插在花瓶里，坐到床邊。

  她是下班後直接從律所過來的，她將披著的頭髮紮起來，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三個月了，沈臨依舊沒有要醒來的徵兆，似乎，他真的準備一直這樣睡下去了一般。

  葉新寧微微彎下腰，手落在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間，病房裡只有她，她緩緩地開口。

  「沈臨，才三個月而已，我怎麼感覺，像是過了三五年那般的難受呢。」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葉新寧已經習慣了。

  她舔了舔唇角，握著沈臨的手，接著往下說，「那天晚上在樓下等著的時候，你是想要跟我說什麼呢？」

  「……」

  「或者說，如果那天晚上我下樓去了，你會對我說什麼？」

  「……」

  「其實我知道，你做這麼多，都不過是想要我跟你複合，這三個月來，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們複合了，未來會是什麼樣呢？」

  最後這一句話葉新寧說得很輕，很輕。

  她凝著沈臨的臉，這一輩子，她唯一愛過，痛過，傷過，仍舊放不下的男人。

  眼淚毫無徵兆地從眼眶中落下來。

  「可是沈臨啊，你這樣一直不醒來，我怎麼敢想那些往後的事情呢？」

  床上的人仍舊沒有反應，葉新寧終於忍不住，靠著沈臨的手背，默默地流淚。

  沈臨，沐沐每天晚上都會被嚇醒，她每天都會問我，你什麼時候醒來。

  我呢？我閉上眼睛都是你在樓下等著我的那一幕，你真的要這樣，以這樣的方式來讓我後悔嗎？

  如果是，那你做到了。

  ……

  蘇晚帶著葉知沐跟沈默景來的時候，葉新寧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一些。

  前段時間，席姨帶著沈默景過來了江城，一個是方便照顧葉新寧他們，還有就是，沈默景想要陪著他們。

  「媽媽。」

  兩個孩子站在葉新寧面前，葉新寧擦了擦眼角的淚，扯起一抹笑來，看著兩個孩子，「嗯，怎麼來了，吃過飯了嗎？」

  「吃了。」沈默景應道，「奶奶還讓我們給媽媽帶了吃的，媽媽先吃一點吧。」

  葉新寧本想說自己不餓，但看著兩個孩子期待的目光，她還是點點頭。

  蘇晚看著葉新寧紅著的眼睛，就知道，這是哭過了。

  她嘆了一口氣，再看床上，依舊沉睡不醒的沈臨。

  沈大公子啊，你要是再不醒，估計，她也要支撐不下去了。

  ……

  晚上，沈聽來了。

  葉新寧明天還要上班，便沒有在醫院多待，跟沈聽說了之後就走了。

  結果當晚回去她就接到了程與淮的電話，讓她這段時間都不用去律所了，好好照顧沈臨。

  葉新寧感謝程與淮，實際上，律所的工作，她的確是想放一放了，只是之前一直在想，要怎麼跟程與淮開口。

  正好，程與淮說出來了。

  不用上班，第二天一早葉新寧便前往醫院。

  蘇相思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沈聽急著回酒店照顧蘇相思，便把病房裡沈臨交給了她。

  葉新寧依舊如往常一樣，將花瓶里的花換了，她話不多，但基本上每天來醫院，她都會跟沈臨說一會話。

  就比如說現在，她緩緩地說著別人沈聽跟蘇相思的事情。

  「相思懷孕了，就是前幾天查出來的，沈聽開心壞了，沈臨，你要當大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