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負責

  想到此處，沈臨目光複雜，看著葉新寧，不由自主陷入了沉思。

  

  葉新寧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現在她最著急的事情，就是想要去找霍衍之。

  她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而在那之前她需要的就是擺脫沈臨。

  她想了想，問沈臨。

  「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聊嗎？」

  他顯然意外她會開口問他的事情，「要陪著我一起過去？」他手落在她腰間，聲線很低沉。

  「我跟蕭宸有工作，你去處理你的事情，晚上一起回去？」

  「不讓蕭宸送你回去了？」

  葉新寧從這話里聽出來了些什麼其他的，她眼裡閃著精光，湊近沈臨，低聲問，「你吃醋了嗎？」

  他低著頭，目光里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沒有說話。

  葉新寧覺得有些無趣，她已經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默認的態度已經不需要他說出什麼來了。

  她擺了擺手，「等會再說吧，我先走了。」

  她先沈臨一步離開，可前一秒還在笑著的人，轉身的那一刻，目光完全冷了下來。

  她要去找霍衍之，關於當年的事情，她需要一個說法，也需要知道當年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跟沈臨分開，葉新寧給蕭宸發了消息，告訴蕭宸她有事情先走。

  蕭宸沒什麼意見，只叮囑她注意安全。

  離開宴會，葉新寧直接開著車子去葉家，傭人看到她回來，開心的不得了，這還是那次穆音景的事情之後葉新寧第一次回來葉家。

  「大小姐，您回來了，吃飯了嗎？」

  葉新寧點點頭，「吃過了。」

  「葉董有事還沒有回來，小姐你先……」

  傭人剛想讓葉新寧坐著等一下，葉新寧就先一步開口，「霍衍之回來了嗎？」

  「霍先生？」

  「嗯。」

  「在樓上書房，大小姐是回來找霍先生的啊。」

  葉新寧得到自己要的回答，沒有猶豫就朝著樓上走去。

  樓上書房門口，葉新寧直接推開門進去，霍衍之穿著家居服，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看到她回來，霍衍之挑了挑眉，開口，「回來了。」

  葉新寧直接走過去在霍衍之面前站定，「當初的事情你不給我個解釋嗎？」

  霍衍之一派鎮定，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話受到什麼影響。

  「什麼事情？」

  有些記憶，葉新寧只要想起來就會覺得痛苦不堪。可霍衍之這樣裝作粉飾太平的樣子，只讓她覺得無比的噁心。

  關於過去，她不想回憶，也不想舊事重提讓自己更加痛苦，但現在的這個情況，看來她是不得不提了。

  「我今天遇到穆音景了，她提到了當初我手腕上被你強制去了的那道疤。」

  「喔，是嗎？我只是幫你洗去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罷了，而且……」

  霍衍之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的手腕，「女孩子留疤也不好看，我以為你會感謝我。」

  葉新寧攥著雙手，只有這樣外部的發泄才能讓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太衝動直接甩霍衍之一巴掌。

  「你明明知道那道疤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卻還是不顧我的意願去掉了。」

  那道疤，是她跟沈臨關係的見證，也是她能夠去證明自己跟沈臨關係的存在。

  可當年……

  想到那段灰暗的經歷，葉新寧就覺得渾身顫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霍衍之，你給了我無盡的折磨，讓我的人生里多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陰霾，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但一個真相，你也不願意給我嗎？」她說這話，表情痛苦掙扎，這種被人欺騙隱瞞的無力感將她整個人都要吞噬。

  霍衍之從位置上站起來，他邁步來到葉新寧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見她的痛苦都是因為曾經的那段記憶，換句話說就是因為沈臨……

  他眸中蓄滿風暴，壓抑的怒火讓他雙眸猩紅，看起來嚇人又陰鷙。

  「那麼想要知道？」

  「你能告訴我嗎？」葉新寧注視著他的目光。

  霍衍之掀唇，臉上是詭異的笑容，在此刻，他的樣子若是被外人看到，必定心生恐懼，覺得他瘋了。

  他撩起葉新寧的髮絲，聲音壓的極低，卻又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寧寧太容易晴信別人了，穆音景不喜歡你，說謊騙你，讓你不如意那是她的目的，她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挑撥我跟你的關係你看不出來嗎？」

  葉新寧從霍衍之的手中取會自己的髮絲，往後退了好幾步，跟他保持著很遠的距離，「你的意思是，穆音景在騙我？」

  「她是在騙你，難道寧寧要相信一個外人說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我的話嗎？」

  葉新寧每往下聽一點就能察覺到一點的不對勁。

  霍衍之這般極力掩飾，他不會真的天真到覺得他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

  比起穆音景，霍衍之才是那個讓她看不透的人，這個男人，十年如一日的深沉可怕精於算計。

  「不願意說嗎？」她靜靜的開口，比起之前的激動失控，這一刻，她冷靜了很多，也分析了很多。

  「寧寧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我又怎麼會騙你。」

  霍衍之在笑，他淺淺的語氣，話里甚至帶了寵溺，可葉新寧清楚，這個男人，從不是溫柔的主，溫柔這個兩個字跟他掛不上鉤。

  她目色比剛才還要冷，「霍衍之，你覺得你不說我沒有辦法知道？」

  霍衍之出奇的冷靜，似乎無論她說什麼都撼動不了她的情緒。

  葉新寧長長的吸了口氣，坦然了。

  「行，你不願意告訴我是吧，那我去問穆音景，相比你，我覺得我還是有一些辦法讓她開口的。」

  她說完，轉身要走，身後，響起霍衍之的聲音。

  「那些過往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

  「重要不重要我都必須要知道。」

  「知道了，能夠改變現狀嗎？你覺得沈臨能夠想起你？」

  霍衍之對沈臨的恨，從他說這句話時陰沉的語氣就能感受得到。

  他不明白，為什麼沈臨可以得到葉新寧的愛，如果說先後順序，還是他先遇到葉新寧的，當初他跟葉新寧是高中同學，沈臨都是在之後才出現在葉新寧的生命里，憑什麼一場意外的相逢就讓沈臨住進了葉新寧的心裡。

  他卻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得到葉新寧的感情。

  有人都在告訴他這是命，從霍啟俊跟葉柔歆走到一起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他跟葉新寧走不到一起。

  但命是什麼東西，他霍衍之向來不信命。

  想到這裡，霍衍之的目光比剛才都要沉。

  一個沈臨而已，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曾經沈臨沒失憶還不能改變什麼，現在更是不可能。

  葉新寧並沒有因為霍衍之的那句話有任何的停留，她一步不停，直直的離開書房，霍衍之整個人都是極度瘋狂跟變態的情況，她從他這裡得不到任何的答案，既然這樣，她找回穆音景，反正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新寧如此想著徑直朝著樓下走，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卻不想會在客廳遇到了葉柔歆跟霍啟俊。

  霍啟俊攬著也葉柔歆，倆人一起從外面進來，親密恩愛的模樣刺痛了葉新寧的雙眸。

  她死死的看著也葉柔歆跟霍啟俊，曾經，這裡是她的家，一起走進這裡的站在母親身邊的不是霍啟俊是她的父親，如今相同的畫面，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現在她只覺得是……

  諷刺。

  她不想搭理兩個人，準備離開，葉柔歆卻開口呵斥，「站住。」

  葉新寧就知道葉柔歆會這樣，哪一次當著霍啟俊的面，葉柔歆不是把自己的威壓放在第一。

  她站住，看著葉柔歆，目光很淡，幾乎是沒什麼感情的開口，「敢問，你有事情？」

  葉柔歆在進來的時候看到葉新寧回來了，本來是很高興的，卻不想葉新寧回來了卻是一句話都不準備跟她說就要走，她心裡格外受傷。

  「你還有沒有一點禮貌？看到了人是不會叫嗎？」

  看到了人是不會叫嗎？

  葉新寧反覆的咀嚼這句話，只覺得無比的好笑。

  她抬眸，目光落在葉柔歆身上，話卻是對霍啟俊說的，「霍董也覺得我沒禮貌嗎？」

  霍啟俊一如既往笑著打圓場，一邊勸說葉柔歆不要生氣，一邊告訴她葉柔歆這麼做都是因為太想念她了。

  這樣一副努力緩和她們母女關係的樣子，誰看了不說一句好後爹的標杆。

  可葉新寧只是噙著笑，意味深長的說，「我知道我的情緒有些激動，但沒有辦法，我實在是接受不了一個居心叵測的人搶走了屬於我跟我父親的幸福。」

  葉新寧話剛剛落在，客廳里就是葉柔歆暴怒的聲音，「葉新寧，你給我住嘴。」

  葉新寧視線掃向葉柔歆，這樣的畫面她經歷過無數次，但是每一次，她都不想收斂，更做不到真的緘口不言。

  她依舊開口，甚至比剛才的話還要難聽。

  「我說的有錯嗎？他不是破壞我家庭的人嗎？如果不是他，我爸爸會離開嗎？如果不是他，我的家會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人來到嗎？如果不是他，我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嗎？你希望我如何，尊重他，愛他？或者是叫他一聲爸爸，呵，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這樣的一個人做爸爸，除非我死。」

  「啪。」

  隨著葉新寧最後一句話落下，葉柔歆的巴掌聲在整個客廳響起。

  葉新寧愣在原地，那一刻，她最真實的反應就是愣怔，她甚至忘記了去做一個捂臉的動作，葉柔歆的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她的臉不過瞬間便紅腫，她卻只是輕輕的笑著。

  再說霍啟俊，在她被葉柔歆打了一巴掌後，霍啟俊先是驚訝，隨後關切的來到她面前，一句一句的安撫，一邊還故作樣子的說葉柔歆。

  「你也是，孩子不懂事，怎麼能動手呢？寧寧，怎麼樣，沒事吧。」

  葉柔歆也擔心懊惱的看著葉新寧。

  「寧寧你沒事吧。」

  她那一巴掌打出去的時候就後悔了，她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可是在當下的時候，她是真的被葉新寧的那些話氣到了，所以才衝動的甩了一巴掌出去。

  葉新寧自始至終都沒有動，無論是葉柔歆打完她以後的道歉，還是霍啟俊虛假的關心。

  「以前的時候只聽說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爹，現在看來，有了後爹也是一樣，我葉新寧還真是親身體驗了一把這感覺，不錯，又是一個讓人銘記於心不敢忘記的夜晚。」

  葉新寧說這話的時候，明明在笑，可是眼裡卻是一點暖意都沒有。

  葉柔歆對她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這是在她極度發怒的情況下才有的表現，她通過這樣壓抑怒火的方式，讓自己表現的情緒處於一個較為平穩的狀態。

  「對不起，寧寧，媽媽真的是……」

  她是真的想要說點什麼的，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新寧冷著聲音打斷。

  「葉董，差不多了吧，打完一巴掌之後又要給我一顆糖嗎？在您眼裡我是你的那些商業合作夥伴嗎？給點利益就忘記身上的疼痛。」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媽媽只是太氣了。」

  葉新寧真的是失望到極致，如果葉柔歆不說這些還好，可葉柔歆每說一個字，她就覺得心又往下沉了幾分。

  她目光里都是失望，看著霍啟俊更是沒有一點的溫暖，「從前，你就為了這個男人讓我離開南城，現在我回來了你也這樣見不得我，既然如此，那何必讓我回來呢，我一直待在國外，這輩子都不回來豈不是如你們的意思？」

  葉柔歆指了指唇，還想說什麼，可是話還沒有開口，就被突然響起的一道男聲給打斷了。

  「是我來的太晚錯過什麼了嗎？怎麼這麼多人在門口站著？」

  葉新寧聞聲，渾身僵住。

  她回過頭，便看到了沈臨。

  男人還是宴會上的那身衣服，只是，這個時候的他，更加的閒適，語氣，也比宴會上時候更加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