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怪物」嗎

  「幫我！」

  頓時一股芬香四溢，我的思緒也慢慢的清晰了起來，一道有形的灰色氣流從身前之人的鼻孔里鑽了進去；頃刻之間，他的雙眼瞳孔擴散了起來，眉宇間籠罩著一團黑氣。

  我剛鬆了口氣，但緊接著瞳孔急劇收縮了起來，只見被附身的官兵生澀的活動一下身體，而後猛地伸出手掌硬生生地插進了胸口裡，一顆鮮紅的心臟被挖出。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血腥之味，看著那顆心臟，柳夢涵偏過頭劇烈的嘔吐了起來。我還好點，但難免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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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官兵們被這一幕嚇到了，連忙後退了幾步，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我們三個人圍在了其中。

  被鬼附身之人雙眼漸漸布滿血絲，接下來他做了一個令眾人更加驚恐的事情，一顆血淋淋的心臟竟然被他吞進了嘴裡。

  鮮血伴隨著口水，在他的嘴裡津津有味的品嘗著，就算是殺過人的官兵們，此時也忍不住心底的顫抖。

  「快點殺了他！」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眾官兵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抓緊手中的利刃，一步步向「怪物」圍去。

  「動手！」

  數十柄長劍砍在了「怪物」的身上，他的身上立即傷痕累累，有的地方已經能隱隱看到露出的白骨，鮮血濺滿了周圍的樹幹上、地上，我和柳夢涵的身上。

  「夢涵，閉上眼！」我立即對著身旁的柳夢涵喊道。她應了一聲，便將雙眼緊緊地閉了起來。

  「怪物」拖著一隻被白骨支撐著的手臂猛地向眾人撲去，一個官兵措不及防被他撲倒在地上，脖頸被他咬住，頓時鮮血淋漓。

  此人躺在鮮血之中掙扎了幾下，而後一命嗚呼，雙眼睜得圓圓的，顯然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以這種方式死去。

  其他的人譁然一片，終於鎮靜不了，全都慌張了起來，但還是決定放手一搏，將「怪物」斬死在劍下。

  「殺了他！」

  有人再次狠聲說道，僅剩的數十名官兵收拾好心情，謹慎的看著「怪物」，身子難免有些顫抖，因為恐懼而不敢上前。

  「要把他們都殺了嗎，捉鬼人！」

  一道若隱若無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響起，我微微一愣，便猜到了傳音之人是誰。要殺了他們嗎？這些人身為官兵，卻在背地裡幹這些偷雞摸狗，殺了放火的事情。

  如果今天不是有「貴鬼」相助，我早已經陳屍在這裡，若干年後有人來此，看到一具早已乾枯的屍骨，想必就是我了。

  而柳夢涵這個未經世事，身世可悲的少女就要被他們侵害，生不如死。這種人如果再留在世界上，只會殘害更多無辜的人，索性就殺了他們，為世間除害。

  「讓我來！」

  我寒聲說道，柳夢涵愣住了，不解的看向我；「怪物」也愣住了，艱難的轉過頭目光空洞的看著我。

  「怪物」也不猶豫，拖著屍體走向我，用牙齒咬斷了繩索，我頓時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著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倚著樹幹癲狂著大笑著，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笑著笑著，渾身的傷口裂開，劇烈的疼痛令我咳嗽了起來，伸手抹過嘴角，手心都是鮮血。

  「你們都是死！」

  一道兇狠的聲音從我的心裡發出，那是我的聲音吧，但也是它的聲音。

  「三更！」柳夢涵擔憂的喊了一聲。

  我轉過頭，衝著她齜牙一笑，殊不知整個面孔都扭曲了起來。夢涵姑娘更加的擔心了。

  傷痕累累的軀體漸漸的炙熱了起來，短暫的忘記了疼痛，我彎下身體撿起了落在地上的長劍，而後將手上的鮮血都抹在了劍身上。

  被鮮血薰陶的長劍似乎有了些改變，又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但它的劍氣更加的凌厲了。

  「奉請冥天玉皇尊，靈霄寶殿放光明，急急請急急靈，請金霄雲霄碧霄，王母速來臨，借向黃金絞剪，降落剪麻繩，麻繩剪得紛紛碎不容情，若有巫師邪教來使法，天雷一響霹你身，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道玄乎的咒語從我的嘴裡念出，這是師傅寫在「三清道術」的一個符咒，能讓使用者本身實力大增。

  手中的長劍頓時發出一道精光，仿佛有了靈氣，有了劍靈。而我握劍的手，立即被灌輸了一股力量進去，那劍，仿佛要操控著我殺人。

  我快步上前，越過「怪物」，衝進了數名官兵的包圍圈裡，手起劍落，一個人頭滾落在地上。

  寒劍鋒芒畢露，持劍的人毫不掩飾眼中殺意，他渾身都是傷口，卻挺立在原地，就如一尊魔神。

  數柄長劍落下，魔神的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但他浩不退後，手上的動作很簡單——劍起再落下。

  片刻後，地上多了數十具殘肢碎體，除了被綁在樹幹上的少女，拖著殘肢的「怪物」，還有一個站在血泊中渾身傷口的少年。

  他在笑，放肆的大笑著，手中的劍也落在了地上。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猙獰恐怖的場面。

  但我毫不覺得害怕。反而很興奮，手刃敵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痛快嗎？但我終究只是一個捉鬼人，我殺人了，我犯了捉鬼人的第一條大戒。

  我不後悔，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我在替天行道。京城的那位自稱聖上的人治不了手下，我就替他動手。為了不想讓在乎的人再受到傷害，我別無選擇。

  渾身的力氣被抽空，我癱倒在地上，笑著笑著，就落下了淚水；笑著笑著，就咳嗽了起來，滿嘴的鮮血。

  「怪物」咬斷了柳夢涵的繩索，她雙目無神的跪在地上，看著眼前血腥的場面，還有那躺在血泊之中的我，仿佛就像在看著另一個「怪物」。

  我閉上眼，難以言喻的疲倦襲來，漸漸的失去了知覺。但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一個聲音喚醒了我。

  「你還是捉鬼人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捉鬼人？」

  「是你身上獨特的捉鬼人氣息喚醒了我。」

  「我喚醒了你，你也幫了我。」

  「既然我幫了你，那麼你也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嗎？」

  「去天山見我的女兒，她叫劉雨婷，替我照顧好她！」

  「好，如果我還能活著的話」

  這場在潛意識裡交流的片段結束，我陷入了昏迷之中。這一次，我又做了一個夢，但卻是一個最真實的夢，那就如看著怪物一樣的眼神，令我的心跌入了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