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氣味

  鉑爾曼大酒店是星級酒店，人來人往的客流量很多。

  鄭義來到一樓大廳的電梯時，八部電梯都沒有降下來，許多西裝筆挺的人都在這裡等著。

  於明和王百川將鄭義送到這裡後，於明開口說道：「小鄭，我就先送你倒這裡，你和小謝一起上去吧，我和老王還有客人要接待。」

  鄭義微微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這種場合，通常最忙的反而是生辰的主人。不過也算願打願挨，來的客人越多越能體現人脈，主人自己高興就行。

  隨後，於明和王百川便回了一樓大堂。

  「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在於明和王百川走後，謝靈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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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電梯的時間很無聊，周圍人不少都有說有笑的，謝靈就像是隨意找話題一樣。

  鄭義看了他一眼，隨後收回目光，回道：「認識一下黔州的高手們。」

  「那你可算找對人了！」

  謝靈嘿嘿笑道：「黔州高手我絕大多數都見過，一會兒我給你好好介紹介紹！」

  「那就麻煩你了。」

  鄭義說道。

  謝靈雖然年齡不大，但卻面面俱到，再加上背景強悍，人緣倒是真不錯。

  而人脈廣代表知道的也多，再加上他並不是江湖的人，從他身上打探一些關於江湖的信息最適合不過。當然，也不能太過直白的詢問，需要琢磨一下怎麼問。

  在鄭義和謝靈等電梯時，楊希靈也停好車，抱著松樹盆景走進了酒店。

  她一身很正式的黑色女士西裝，腳下八厘米的黑色高跟鞋，頭髮紮成了馬尾，臉上化著淡妝，顯得專業，看上去就像白領精英一樣。

  謝靈之前就在江湖基地見過楊希靈，也沒怎麼驚訝。

  在楊希靈默默走到鄭義身邊後，鄭義將嶄新的鎢鋼劍遞給了她。

  楊希靈接過鎢鋼劍，一手抱松樹，一手握著劍。

  「叮！」

  一聲叮響，鄭義三人所等的這部電梯終於下到了一樓。

  八部電梯前都聚集了不少人，但大多數都很有禮貌的沒來搶這邊的電梯。

  「老於的生辰宴在六樓，分了兩廳，一廳招待他的親戚朋友，一廳招待我們。」

  走進電梯，謝靈嘿笑道：「現在人已經來了不少，蘇羽蘇玥兄妹也在，老於幾乎給群里的人都發了邀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裡面明明像你和蘇羽蘇玥兄妹這種不對付的有不少。嘿，該不會是老年痴呆了吧？」

  「他真的九十七了？」

  鄭義趁此機會，詢問道。

  他實在看不出於明已經這麼高齡了。

  「嗯，確實九十七了。」

  謝靈點了點頭，「等出電梯給你細說。」

  除了他們外，周圍都是普通人，不好談論高手群體的事。

  「好。」

  鄭義點點頭，沒再說話。

  片刻後，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六樓。

  鄭義和謝靈、楊希靈一同走出了電梯。

  酒店六樓的布局，是一間又一間的宴會大廳，過道橫七豎八的。不過此時，六樓的過道里有不少人走動。

  「請問於老先生的親人家屬在幾號廳？我先去把禮物送了。」

  走出電梯，楊希靈忽然主動詢問謝靈。

  謝靈看了她一眼，指了一個方向，笑嘻嘻道：「那邊的八號宴會廳。」

  楊希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將鎢鋼劍交還給鄭義後，抱著松樹盆景走了過去。

  「嘿嘿，你這個聯絡助理挺懂事的嘛。」

  謝靈嘿笑一聲，「不過你最好還是注意一點，江湖可不簡單，安排聯絡助理在你們這些江湖高手身邊可不是單純的想為你們提供服務。」

  「哦？」

  鄭義心中一動，順勢問道：「怎麼不簡單？」

  「哈，這個嘛。」

  謝靈打哈哈道：「我在用著人家的訓練室，可不好說人家壞話。總之……小心點。」

  說完，謝靈不再提江湖的話題，繼續剛才電梯裡的話題，說道：「於明確實九十七了，血魄有減緩衰老的作用，打通的脈象越多，減緩衰老的效果越好。很多大高手你看起來覺得只有三四十歲，但可能已經一百多歲了。」

  鄭義也沒有再追問江湖的事，他知道急不來。

  一邊聽著謝靈講話，他一邊在謝靈的引領下，來到了六號宴會廳。

  六號宴會廳是於明專門用來招待黔州江湖高手的，看得出於明有些迷信，選的宴會廳號數不是六就是八。

  跟隔了一個宴會廳，四條過道的八號廳不一樣，六號廳的大門是關著的。

  當謝靈推開房門時，宴會廳里，大概有三十多名年輕的男男女女正分散閒聊著。

  鄭義和謝靈的到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位……莫非就是『劍狂』？」

  一名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站起身，驚訝的看著鄭義，問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過來。

  九劍算法聲名遠播，凡是高手幾乎都去華山拜學過，可惜沒誰能運用在實戰中。

  現在出了一個能將九劍算法運用在實戰中的「劍狂」，幾乎所有人都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同時也好奇九劍算法運用在實戰中的效果。

  想到九劍算法運用的效果，眾人自然便想到了輸給過「劍狂」的蘇羽。

  頓時，眾人的目光移向了宴會廳中，站在靠窗位置的蘇羽、蘇玥兩兄妹。

  「哼！」

  今天下身穿著黑色皮短褲、長筒襪，黑色皮鞋，上身白花領襯衫打底，領口繫著深藍色蝴蝶禮結，一件紅色長款呢子大衣披在身上的蘇玥，冷哼一聲，滿臉不爽的看著鄭義。

  倒是她旁邊的蘇羽很坦然的向眾人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不知道是上次輸給鄭義受了打擊，還是精神壓力太大，蘇羽臉看起來有些消瘦，眼眶也有些深陷，周圍布滿了黑眼圈。

  「來，我來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

  謝靈手肘碰了碰鄭義，笑嘻嘻道。

  「我是李輪宇，人送綽號『猛漢』！」

  「何志天，人送綽號『無影棍』！」

  ……

  在謝靈的引領下，鄭義跟在場的眾多高手互相自我介紹。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在場的高手差不多都是打通了三脈到四脈的高手，比於明實力低或者相近，來的三十多人中，高手只有十幾人，有一半是各自的聯絡助理。

  謝靈組織的那個黔州高手群，裡面的高手只有數十人，雖然並不代表黔州所有年輕一輩高手，但也占了不少，鄭義雖然只打通了二脈，但實力卻能打敗打通五脈的蘇羽，這讓在場的高手們對他都很客氣。

  在介紹完後，大家開始閒聊。

  在場的高手們對鄭義最大的好奇當然就是「九劍算法」。

  不過，並沒有人來討教，一是在這樣的場合做這種事很沒禮貌，二是在場的高手們其實對討教的興趣不是很大。

  今天來的高手們，除了蘇羽和謝靈算是黔州年輕一輩高手中的翹楚，還有野心提升自己外，其他人其實都不算年輕了。二三十歲的年齡，再加上現在是和平年代，這些高手各在一方，憑高手的能力在自己生活的城市過的可謂很舒心。

  沒有危機，沒有壓力，自然也就沒有了提升的動力。

  鄭義能將九劍算法運用在實戰中，他們覺得很新奇，但也只是覺得新奇。

  有江湖的維穩，他們的能力足夠應付所有現實中的事情，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好好享受人生。

  鄭義性格冷靜到人有些冷淡，話不多，那些高手也都有自己的驕傲，主動來跟鄭義閒聊一陣後，見鄭義「聊不熟」，也就慢慢的找其他人去了。

  陸續還有高手來，謝靈雖然面面俱到，但也不可能一直在鄭義身邊活躍氣氛，在呆了一陣後，便又下去接其他高手去了。

  鄭義在宴會廳里呆了約莫半個小時，隨後出了大廳。

  裡面的人閒聊的話題都是日常生活，他曾找其他高手試圖將話題引導到江湖，但裡面的高手對這個談性都不高，沒打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你一直在這裡等著？」

  出了六號宴會廳，鄭義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楊希靈，「怎麼不進去？」

  「我想請一天假。」

  楊希靈繃緊著臉，說道。

  按理說，聯絡助理應該24小時隨傳隨到才對，請假顯得太不專業了。

  鄭義倒是並沒有在意，聯絡助理只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請假也無可厚非。他也沒有詢問楊希靈請假原因，只是說道：「可以，你拿些錢給我，我會自己坐車回去。」

  姑媽禁了他的零用錢，再加上平時有楊希靈在，他身上並沒有帶錢。

  楊希靈聽到鄭義批准，先是臉上露出欣喜，但後面的話讓她一愣：「我現在身上也沒多少錢……我下去取！」

  「一起吧，我也剛好準備回去。」

  鄭義淡淡說道。

  禮物已經送了，打探消息暫時也打探不出什麼，他沒什麼興趣在這裡多呆。

  楊希靈聽了一愣，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兩人一起向電梯走去。

  「叮！」

  恰好這時，一輛向上的電梯停在了這樓，於明和王百川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伴隨兩人走出，鄭義感覺自己聞到了什麼氣味，很淡。

  這股氣味很快消失。

  鄭義也沒在意。

  「咦，小鄭你這是要去哪？」

  於明見到等電梯的鄭義，訝異問道。

  「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鄭義回道。

  「什麼事這麼急？要不要幫忙？」

  於明神情鄭重的問道。

  「私事，不用幫忙。」

  鄭義搖頭道。

  「好吧，那你先去忙吧，以後再聚。」

  於明笑道。

  這次他幾乎邀請了群里所有高手，雖然並沒有全部到，但也來了大半。

  能來已經很給面子了，他也不能耽擱別人的事。

  隨後，於明和王百川便離開了電梯這邊，向宴會廳走去。

  在他們走後不久，一輛從樓上下來的電梯也到了這樓。

  當「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後，鄭義和楊希靈走了進去。

  電梯裡只有一對母女，其中女兒看起來才六七歲，長相很可愛，個頭到兩人腰那麼高，穿著白裙子，抱著一個棕色的小熊娃娃。而媽媽則是一般少婦的打扮，穿著一套黑白豎條紋西裝裙，挎著包包，腳上是一雙黑色高跟鞋。

  鄭義和楊希靈走進去後，電梯再次下降。

  當來到三樓時，身後那個少婦打扮的媽媽走出了電梯，但那個長相可愛，抱著小熊的女孩卻沒出去，而那個媽媽卻不管不顧的繼續走著。

  鄭義看得眉頭一皺：「喂，你女兒還沒出去。」

  那個少婦身形停下，疑惑的回頭看向電梯：「你在跟我說話？」

  楊希靈也奇怪的看向鄭義。

  鄭義皺眉指著那個抱著熊的小女孩：「你女兒不要了？」

  「神經病！」

  那個少婦罵了一聲，挎著包，轉身離開。

  「那個女人好像被你嚇得不輕。」

  楊希靈在一旁捂嘴笑道。

  鄭義一愣：「什麼？」

  下一刻，他眼瞳猛地一縮，看向電梯角落那個小女孩。

  「哥哥，陪我玩。」

  小女孩抱著小熊，看著他，眼睛裡沒有眼珠，全是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