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回到烏梅爾

  看啊！拿破崙多麼偉大，他站在世界的頂端俯瞰芸芸眾生。

  看啊！萬里長城雄偉壯觀，它綿延萬里讓多少人為之驚嘆。

  看啊！埃及的金字塔佇立在雲端，它代表著建築藝術的偉大和輝煌。

  看啊！這世界上有多少的奇蹟，六十億人民的心為止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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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可知道，拿破崙踏過了一座座屍山，他喝著匯聚成汪洋大海的鮮血一步步走向了巔峰。

  你們可知道，萬里長城偉岸的背後，是一個個曾經幸福如今已破碎的家園。

  你們可知道，金字塔下的數萬奴隸們屍骨未寒。

  你們可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無盡的罪惡根源。

  ——艾倫·湯普森

  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對錯之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沒人能夠分清，對錯是相對的，並非絕對。

  艾倫帶領的一小隊殘兵速度緩慢地前進著，本來讓戰士們在桑巴鎮休整一下也是不錯的，但是艾倫擔心烏梅爾小鎮的事情，所以也就帶著士兵們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

  雖然此次作戰計劃都是艾倫一手制定的，但是作戰時千變萬化，對細節的把握還是要看執行者如何去做。

  作戰非常順利，黎明之心勝利了，但是一連和三連傷亡慘重，艾倫現在非常想知道二連和疾風分隊的傷亡情況。

  勝利並不是目的，勝利只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享受安寧與和平，勝利只是不想讓更多的人慘死，勝利只是比失敗犧牲的士兵少一些而已。

  或許有人會說，有些部隊失敗了，但是他們逃走了，傷亡未必就高啊。

  那麼我想說的是，如果一支部隊拋棄了自己應該守護的地方，拋棄了勇氣和尊嚴，拋棄了信任他們的父老鄉親，那麼這支隊伍中的士兵真的還活著嗎？

  他們的心，真的還屬於自己嗎？

  這樣的活法，未必會比戰死沙場強吧？

  很多人都說，艾倫在創造奇蹟。

  事實上，艾倫只是傾儘自己所能，做了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的，只是減少了犧牲者，減緩了罪惡的蔓延。

  或者這樣說我會更滿意，他只是在用無數小的罪惡去終結那一個大的罪惡。

  每一次戰鬥的勝利，都意味著許多人的犧牲，他們之中，善惡難分。

  艾倫看了看身後跟著自己的三十餘人，這一戰的傷亡太慘重了，艾倫並不是戰爭機器，他也是人，也有感情。如果可以，艾倫希望自己的隊伍中一個人都不要犧牲，他在做的本就是驅逐侵略者，艾倫從不否認德軍中也有好人，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所以在戰場之上，艾倫對敵人從不留手，對敵人的婦人之仁，就是對自己戰友的殘忍。

  似乎每一次戰鬥，艾倫手下的士兵都會犧牲很多，他們這支來自美國的特別行動隊，仿佛在海灘戰役之後就被嚇了詛咒一樣，逢戰必危，每一次都是在危機中求得一線生機，每一次都傷亡慘重，好像每一次都是背水一戰。

  但是，拯救小隊的人馬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傷亡，他們一群人在海灘上被下了沉重的詛咒，戰鬥中或許會受傷，但不會戰死，留下他們是為了讓他們感受戰友犧牲的傷痛，不管他們有多累，不管他們有多痛苦，就是不允許他們去死，他們活著，似乎就是在承受痛苦，為了天下千千萬萬的人民去承受那一份悲痛，那一份辛勞，當有一天，他們解放了太多的人民，承受的痛苦越來越多，逐漸不堪重負的時候，或許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刻。

  艾倫等人並不知道，他們親愛的戰友終於有一位不堪重負離開了，而傑克的死，或許只是個開端。

  傑克的死應該說是偶然，但轉念一想，或許這也是必然，他早就應該死了，死在大海之中的小船上，死在海灘之中的炮火下，死在科瓦鎮的小巷中，死在桑巴鎮的德軍槍下，亦或是，死在斯塔克的手中。

  事實上，傑克在死之前，經歷過比這一次更加危險的事情，但每一次他都活了下來，有時是因為幸運，有時，是因為信念的堅持，當然，他本身實力強悍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那麼多該死的時候，他都沒有死，卻偏偏在最不該犧牲的時候，他卻慘死在曠野之上。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沒有人能夠來解釋這一切，或許用一句非常籠統的話解釋會比較好，比如說：這就是命。

  命運叵測，誰又能看得懂，誰又能知道下一刻自己將身處何地，誰又能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活到明天。

  尤其是戰士們，他們的命運是反覆無常的，士兵們在作戰時期，每一次即將誰下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都有著深深地不安，因為他們會擔心，在自己睡夢之中會不會被炮火擊中，在自己睡著之時，敵人會不會衝破陣地，在自己昏睡之時，敵人會不會殺掉了自己所有的戰友，然後來到自己面前，面目猙獰的朝著自己的頭顱刺下。

  他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醒來，所以，他們擔心，他們睡得不踏實，以至於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夠使他們驚醒，儘管他們或許已經三天沒合眼了，此次只是小睡了半個時辰而已。

  隊伍在走了很長時間之後，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了烏梅爾小鎮。

  因為戰士們大都帶著一些輕傷，而且身心俱疲，所以行軍速度才如此緩慢。

  回到烏梅爾小鎮的艾倫等人並沒有見到克莉絲和比爾他們。

  所以，艾倫去找了普利斯。

  艾倫命令隊伍就地解散，各自去休息，或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家慢慢散去，只有凱恩留了下來。

  「為什麼不去休息一下？」艾倫說道。

  凱恩搖了搖頭：「不累。」

  艾倫無奈一笑：「那你總該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打了一天的仗，去放鬆一下吧。」

  凱恩笑了笑：「我本就是為打仗而生的，除了打仗，我這個人還真沒什麼愛好。」

  「打仗不是目的，打仗只是為了以後永遠都不再打仗，你明白嗎？」艾倫的語氣突然低沉了下來，顯得有些哀傷。

  凱恩搖了搖頭。

  「不明白？」艾倫問道。

  「是的，隊長。」凱恩如實說道，隨後他又說道：「或許這就是為何你是指揮官，而我是戰士的原因，別看我平時沉默嚴肅，看起來非常沉穩，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事實上，我這個人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也懶得去想，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只要做好一名戰士的本分就行了。」

  「是的，你做的很好，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戰士。」艾倫笑道。

  「你也是我見過最完美的指揮官。」

  「好了，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吧，今天的仗雖然陣容不大，但卻異常慘烈，就算是鐵人也會吃不消的。」

  「我真的不累。」凱恩繼續說道。

  艾倫突然皺起眉頭，看著凱恩嚴厲的說道：「黎明之心一連連長凱恩·喬斯倫納，我現在命令你，去休息，明天早晨六點來總部找我報導。」

  「好吧。」凱恩無奈之下只好同意，朝著艾倫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

  看著凱恩離去的背影，艾倫已是走近鎮政府大廳，徑直進入了內院。

  二樓，鎮長辦公處，普利斯依然在低著頭看著文案。

  紐曼鎮近八千居民遷進烏梅爾小鎮，而且黎明之心又與德軍交戰，在這多事之秋，鎮子中的事情多不勝數，普利斯一個人忙的手忙腳亂。

  沒辦法，誰讓他是艾倫欽命的鎮長呢，而且普利斯跟其他鎮長還有些不一樣，別人只要管好自己鎮長上的事情就行，就算有什麼管不了的，大不了上交給普利斯。

  沒錯，普利斯不僅是烏梅爾小鎮的鎮長，更是附近四座小鎮的總鎮長，當然，現在只剩下三座了，紐曼鎮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別的鎮長有棘手的事情可以交給普利斯，普利斯有棘手的事情要交給誰呢？

  市長？

  這裡可沒有市長，在政治方面，他就是最高級官員，事情解決不了也要解決，因為他上面已經沒人了。

  所以說，此刻的普利斯都快恨死艾倫了，他現在被工作的搞得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有時甚至直接不回家，實在困得時候，就直接趴在桌子上打個盹。

  就在普利斯忙得分身乏術的時候，艾倫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進來。」說著，普利斯抬起了頭。

  艾倫的笑臉映入眼帘，普利斯愣了愣，隨後繼續趴在桌子上看著文案，仿佛沒有看到艾倫一樣。

  艾倫苦笑一聲，也不生氣，已是走上前來說道：「怎麼，不歡迎嗎？」

  「哪裡，見到你很高興，不過我的工作很忙，所以現在無法起身招待你。」普利斯頭也不抬的說道。

  「好吧，辛苦了。」艾倫說著，已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不辛苦，我哪裡有你們辛苦啊。」普利斯隨意的說道。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艾倫看著普利斯，心中有著些許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