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等你跟我說委屈
2025-02-20 09:12:11
作者: 洛瀾
第73章 等你跟我說委屈 「大少,這是誤會。」
「我長了眼睛。」宋天燁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而凌正楓又是個不招他喜歡的人,所以,他說話的態度便難免有些狂傲。
凌正楓有求於他,自然不敢造次,只是下意識地將身邊的姚樂儀拖到了身後。
那袒護的姿態明顯,宋天燁看在眼裡,竟不自覺地扭頭朝雲薇諾看去。
病床上的女人有氣無力地歪在那裡,唯有一張小臉上的黑眸幽幽,他心尖微微一盪,便徑直越過凌正楓的身側,直接走向了她:「沒事吧?」
他的態度不算溫柔,但說到這三個字的感覺卻給人完全不同,就連雲薇諾聽到他那刻意的『關心』都有些驚訝。
不想回答的,可禁不住他那種洞悉一切的目光,她還是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能有什麼事?」
「在我面前不是挺牙尖嘴利的麼?怎麼我一不在,就這麼懦弱了?」說這話的時候宋天燁帶著笑,可他越是笑,給人的感覺竟越可怕。
雲薇諾艱難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怎麼回答也就只能扭開頭。
她這不自覺地逃避的行為落在他眼中又變成了一種排斥,霸道的男人不容任何人忽視他的存在,更不允許她在凌正楓的面前挑戰自己的權威。
所以,大手伸來,又蠻橫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強扳了過來。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噴薄欲出的烈烈熔漿,可她還是抿著嘴,一言言不發。
他倒也沒強迫她說話,只不怎麼高興地說了一句:「我沒提醒過你麼?跟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睛。」
「那我也想告訴你,當我扭頭不看的時候,就代表我不想說話。」
她生氣的時候一張臉反而更顯得有生氣,紅撲撲的就不至於看上去那麼蒼白,男人的唇角勾出一絲滿意,卻捏著她的小下巴堅持要個結果:「不想別人說話,還是不想跟我說話?」
「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小辣椒就是小辣椒,明明都傷成這樣了,還是這麼有戰鬥力。
她這麼有活力,宋天燁竟莫名覺得心安,於是又玩味地來了一句:「不是要找我做靠山的麼?為什麼見到我卻什麼也不說?」
聞聲,雲薇諾心頭又是一驚。
她要找他當靠山的事情也不過是跟大姐隨口一說,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這個男人,難道會讀心術不成?還是他在這間病房裡偷偷裝了竊聽器?
發現她又開始走神,男人指尖微微用力,又捏了捏她的小下巴:「說啊!」
「你要我說什麼?」
「說你委屈,說你不高興,說你想讓我幫你出氣……」
他,什麼意思?
雲薇諾徹底呆住了,因為他的直白,更因為他狂傲到如同世間主宰的那種氣魄……
「你會麼?」
如果我說了,你會麼?會幫我出氣麼?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確定所以才不敢這麼做……
「我不是已經在這麼做了?」雖然你什麼也沒說。
雲薇諾:「……」
不該期待的,可她還是被『感動』了。
就因為他這似是而非的一句話,她心裡所以的冰川都被融化了。已經好久沒有因為某句話而心跳加速了,已經好久不會緊張到無法完整地描述自己心情了。
因為他,也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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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燁旁若無人地說著這樣的話,警告的意味已相當明顯。
再不走,那就只能留下來挨打,所以這一回不等凌正楓開口,蘇鑲玉已拉著女兒便『逃』出了病房。
她們一走,凌正楓也不得不走。只是臨走之前,他又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雲薇諾一眼,只可惜,病床上的小女人此刻全部的目光都定格在宋天燁的眉目之間,根本不曾注意過他……
趕走了不想見到的人,宋天燁放開指尖的滑膩,亦在同時收回了滿目的柔情似水。
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病床上的小女人:「聽說你給林助理打電話了?」
「沒想到你來的這樣快。」
說著,她雙眸向上,定定地望著他:「這是不是代表你也很願意和我再談談?」
「如果你想談的內容不會讓我太失望的話。」
笑了一下,她又問:「是不是我乖乖搬到你家裡去的話,你就真的想辦法幫我把winifred從姚氏分離出來?」
「當然。」
「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它的附加條件?」她不傻,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宋天燁真的打算用一個億來買她為他彈三個月的琴,她的手指,不值這個價……
她的識趣讓他很滿意,宋天燁眸光虛了虛,道:「我會讓林助理起草一份合約給你,所有條件都會寫上去。」
「那就儘快把合約擬好,我來簽字。」
「簽字?」岑冷的男人好笑地看著她,一臉好奇的樣子:「不打算仔細問問我合約的內容?」
「我只要winifred,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宋天燁:「……」
雲薇諾長到23歲,生命中覺得重要的東西並不多,雖然大姐還不能完全讓她放心,但有大姐夫看著,出不了什麼大亂了,至於其它的那些人和事,對她來說真的都不那麼重要了。
她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那她何必再顧忌?
不喜歡她就不喜歡她好了,瞧不起她就瞧不起她好了,只要自己問心無愧,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解決掉winifred的事情後她真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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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宋天燁是個獨斷專行的人,可雲薇諾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自己離開後,直接讓林思暮將她接回了他的公寓。
一路上雲薇諾都不太想說話,是太累,也是太虛弱……
可上樓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人站在電梯口,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看出她的猶豫,林思暮好心地點撥著她:「其實,大少也是為了雲小姐好。」
「原本醫生說要住院一周的,才住了半天就出院,也叫為我好?」肩膀上的傷雖然不致命,可傷口畢竟還深,在醫院裡怎麼也好過在他家,可那個男人就像個暴君,他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
所以,就算她現在膀子還疼得厲害,她也只能乖乖地聽從他的安排。
聽出她話里的幽怨之意,林思暮一笑,又問:「如果讓雲小姐自己選,是願意住進大少這裡靜心養病,還是願意每天面對姚家那些人?」
有那麼一刻,雲薇諾整個思維都靜止了。
不過,也只在那一刻靜止,馬上便釋懷道:「你說的對,至少這裡清靜。」
雲薇諾一點就透,從不在那些無謂的事情上鑽牛角尖,這一點也是林思暮最欣賞她的。
不過,做為一個助理,她又不是媒婆,能點到為止地替說出這些話已經是她的底限,至於她老闆的那些彎彎繞心思,如果這位自己參不透,那……
不該說的已經說了,那麼該說的也該馬上說,陪著雲薇諾進入電梯後,林思暮又以專業助理的口吻對她說著大少親自吩咐過的各種安排:「一日三餐會有營養師為你配好,阿姨每天會照著餐單為雲小姐做飯。然後,每天上午會有特護過來給你換藥打針,如果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會另外請專家親自上門為你診治。」
對這些不怎麼關心,雲薇諾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林思暮也沒打算人家認認真真給自己個回復,確定她聽到了後,便又繼續說著接下來的安排:「傷疤的問題雲小姐也不用太擔心,等大少得空了,會親自帶您去韓國進行修復手術,保證還您一個膚如凝脂……」
「不用了,我不介意有疤痕。」
「……」林思暮又驚了,視珠寶為糞土也就罷了,這視疤痕如無物又是什麼鬼?
還有女人不愛美的?
她又要說說她這種男人婆了,就算是她也記得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儘可能端莊幹練才敢出現在大少面前,這丫頭怎麼能對這麼深的疤痕無動於衷?
「雲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醫生已經說過了,傷口太深,疤痕會很大很醜的。」
沒有女人能容忍得了一個丑字,可林思暮已經危言聳聽成這樣了,雲薇諾仍舊不為所動:「沒關係。」
丑一點也好過讓他陪她一起去做手術,她們原本就是不應該再有所交集的人,搬到他家裡已是賤踏了她的自尊,不能再賤,不能更賤……
「以後不要說晚禮服,就連普通的圓領衫都可能擋不住,連漂亮的婚紗都有可能沒機會穿了喔!」
聽到這裡,雲薇諾反而笑了,電梯門打開的同時,她的聲音也清清冷冷地傳入了林思暮的耳中:「婚禮都不能穿了嗎?那不是更好麼?」
她替別人設計過很多婚紗,卻沒有一件能留給自己,既然如此,不穿也罷。更何況,上一次穿婚紗的經歷實在不怎麼令人愉快不是麼?
「……」
跟著她步出電梯,林思暮都忍不住要擦汗了,她是越來越看不懂老闆家這隻小辣椒了,實在是太太太……特別了!
難得遇到讓林思暮都這麼抓狂的人,她正在心裡打著腹稿,琢磨著如何說才更有說服力,雲薇諾卻主動問了一句:「他說合約是你準備的,帶過來了嗎?」
知道她提的是什麼東西,林思暮馬上道:「還沒有,大少說還要加幾個條款。」
其實,根本就沒有合約那種東西,她的那位土豪老闆素來就是想到什麼做什麼的主,擦屁股這等善後事宜從來都是她這苦命的全能助理在干。那份莫須有的合同,也不過是老闆心血來潮一句話,她還沒來得及回家組織語言呢!
「是嗎?那就讓他加吧!只要他不限制我的出行就好。」
聞聲,林思暮不禁又多看了雲薇諾幾眼,大少那種悶騷性子,用她的話來說已是騷破天際,這姑娘想必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過,吃老闆的飯,服老闆的管,這些話在心裡默一默也就算了,斷是不敢瞎說的。
只是,看她如此悲觀,林思暮不禁生出了幾分同情之心,於是又玩笑般說了一句:「雲小姐說笑了,又不是坐牢,怎麼會限制你的出行?」
「也許吧!」
對她來說,不過是從一個別人替她先的牢籠跳到了她自己選的牢籠里,沒會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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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兩人已進了屋。
雲薇諾眼光一掃,竟又意外地看到了那雙藍底白雲的拖鞋。或者應該是說她看到了一雙一模一樣的拖鞋,因為之前的那一雙染了血,早就被扔掉了。
那麼這一雙……
「大少選的,先前買了一雙,後來不知道怎麼又要買一雙,還非要買一模一樣的。」
非要……
做為全能助理湊是這麼會說話有木有?
雖然款式確實是宋天燁那悶騷敲定的,但兩雙拖鞋都是她親自去買的,原來的那一雙染了血,還是她親手丟的,買第二雙的理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為了達到替老闆煽情的效果,林大助理也是蠻拼有木有?
不過,蠻拼的效果也是蠻好的,因為聽完這話雲薇諾的表情便起了細微的變化,雖然還是抿著嘴沒有出聲,可那水汪汪的眼底,已盛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
「雲小姐?雲小姐?雲小姐……」
一連叫了三聲雲薇諾才回神,想到林思暮對自己的稱呼,她隨和一笑:「他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叫我薇諾的。」
林思暮有些受寵若驚:「那怎麼行?」
「沒什麼不行的,叫雲小姐總覺得太生份。」
說著,雲薇諾竟主動拉住了林思暮的手:「咱們都這麼熟了,我以後也不叫你林助理,就叫你林姐好不好?」
不是聽不出來林思暮的刻意,也不是不明白她在故意幫宋天燁說好話,可是,至少人家對她是一片好意。
她對林思暮印象原本就好,雖然之前減了不少分,但只這一回,也就徹底改觀了……
「行啊!如果雲小……薇諾你不介意的話,我當然是沒問題的。」
聞聲,雲薇諾終於露出了那天晚上的第一個笑臉:「那就這麼說定了。」
林思暮點點頭,也笑了,然後說:「對了,陸總那邊我已經通知過了,只要陸總不反對,陸少夫人隨時可以來看你。」
「陸少夫人是誰?」
「姚家大小姐,陸遠風的夫人。」
雲薇諾恍然,笑得有些訕訕:「第一次聽人這麼叫我大姐。」
不過,比起姚大小姐,她倒是覺得陸少夫人更讓她聽著喜歡,至少,這代表大姐有依靠了不是麼?也只有身邊的人都過得比她好,她才能安安心心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這裡,她又扭頭去看林思暮:「林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坦白點回答我麼?」
「說說看。」
「宋天燁,他真的會拿一個億幫我收回winifred麼?」
這件事只是她和宋天燁的口頭約定,原本應該保密,可林思暮做為宋天燁的得力助手,這種事情應該也不可能瞞著她。所以,雲薇諾便選擇了直截了當地開口問:「我能相信他麼?」
「你大可不必懷疑大少的實力。」
說著,林思暮又微微一笑:「而且,大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說會就一定會,放心吧!」
「我知道宋家有錢有勢,可一個億那麼多,就連我大姐夫也不曾那麼爽快地直接幫大姐,他為什麼會幫我?」
「那就得看雲小姐能給大少的是什麼了,或者說,大少需要的是什麼。」說罷,林思暮難得俏皮地衝著雲薇諾眨了眨眼,意在提醒她:姑娘,那悶騷想泡你,這麼明顯你還看不出來麼?
可惜,她和雲薇諾的電台貌似不在一個『頻道』,所以,她發出的信息是這個,可雲薇諾收到的信息卻是那個……
「我能給他什麼?」
雲薇諾認真地想了想,無奈道:「可他那種人什麼也不缺不是麼?」
「關於這一點,我想你還是親自問大少的好。」
一個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缺?別人是缺鈣,可她那悶騷老闆是缺愛,缺愛呀……
可是,林大助理在那邊猛放電波,但云薇諾不是遲鈍地沒有收到,以至於聽到她這模稜兩可的回答,她便又誤會成了另一種意思:「他需要什麼?難道是我的身體麼?」
說著,雲薇諾又自嘲般呵了一聲:「可他不是嫌我髒麼?」
「這……」
艾瑪!她表達的是這個意思麼?
怎麼能歪曲成這樣?
不過,什麼叫嫌她髒?這麼冰清玉潔一小姑娘怎麼可能髒?
感慨間,林思暮又莫名有些心疼了。痴長雲薇諾幾歲,她自問是個『會看人』的人,可她卻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女孩子的臉上看到這樣複雜的神情。
雖然她性子要強,還是員工們眼中的女魔頭,男人婆,可她骨子裡還是個女人,女人到底還是更懂女人心的。
所以,就憑她這語氣就足夠讓她斷定,這丫頭不討厭大少,至少,絕不像她表現的那麼討厭。
只是,她能看出來,大少那種悶騷卻未必,所以才有了這樣的誤會麼?
嘖嘖嘖!
大少那眼是有多瞎啊?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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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暮走了,不過在臨走之前,雲薇諾又跟她確認了另一個事實。
不過,沒確認之前還好,確認之後,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據林思暮說,宋天燁真的患有很嚴重的失眠症,而且,根據診療紀錄來看,應該是四年前患上的。四年前,從時間上來看,恰好就是姐姐去世的那段時間。
也就是說……
雲薇諾不想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太複雜,可這麼明顯的事實,她又如何去忽略?
原來,他對姐姐的愛竟那樣深,愛到因為姐姐的去世而患上了難以治癒的失眠症……
所以才需要她為他彈鋼琴麼?
會彈鋼琴的人那麼多,以宋家的實力,就算是重金請大師回來天天給他彈也不在話下,為什麼偏偏要選她?
因為她是凌茉的妹妹麼?還是因為,她原本就長得很像凌茉?
心又痛了。
被代替的感覺不好受,可做為替代品的感覺竟比之更難受……
她不想做姐姐的替身,可林思暮卻告訴她,最開始的時候,他如果不吃藥就要喝紅酒才能睡著,從一杯到後面整整半瓶喝下去都不見效果,最嚴重的時候,宋天燁整整一周幾乎都不能正常入眠。
就算是服用了大劑量的安眠藥也睡不了幾個小時,便會從噩夢中驚醒,而且,驚醒之後,再吃藥都不管用了。
他在美國呆了半年,就做了整整半年的心理干預治療,好在治療之後有了些可喜的效果,只是,每天還是需要服用安眠藥才能助眠。
可是,那天晚上,她記得他真的睡著了……
也就是說,她的琴聲對他來說真的有效果。這是個值得他高興,卻不怎麼值得她高興的事,可她偏偏還是放不下。
因為掂念一個人而失眠的那種感覺,她曾深有體會,可她只是偶爾為他失眠,可他卻是整晚整晚地睡不著,因為,他掂念的那個人已不在了。
那種感覺,又該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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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起初是因為擔心宋天燁,可後來,卻是因為嗓子疼的睡不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之前她還淋了一夜的雨,所以她的感冒不但加重了,而且扁桃體還發炎化膿了。
起來喝了幾杯水都不沒辦法,她靠在床頭靜靜地他回來。當她終於聽到客廳里有了聲音,她便迫不急待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聽到拖鞋的聲音,還在玄關處換鞋子的男人這時抬起頭來,他側臉的線條一半映在燈光里,一半映在陰影里,竟有股子說不出來魅惑感。
看到是她,男人好看的薄唇微動:「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你。」
確實是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只是她也沒想自己會脫口而出,看清他臉上的錯愕,她臉上一紅,表情也開始變得不自然。
「等我」
男人似是疑惑,好看的眉頭也微微蹙起:「有事?」
「怕你睡不著而已。」
猶豫著,雲薇諾終還是說了實話,反正都已經搬進他家了,說什麼還畏畏縮縮也沒必要。再說了,都已經這麼晚了他才回來,就算自己真的有本事讓他睡著,怕也是休息不了幾個小時了。
他的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這樣的人肝火會旺,也難怪他總是很容易生氣。
聽到這麼有意思的回答確實讓宋天燁有些意外,他俊挺的眉頭微微一揚:「你不是想告訴我,你這樣了還打算為我彈琴吧?」
「右手不行,左手應該沒什麼問題。」她對鋼琴的悟性和普通人不一樣,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她都能輕而易舉地奏出悅耳動聽的曲子。只是單手彈奏旋律會簡單得多,但以她的水準,應該也不至於會污了他的耳朵。
想到她單手彈奏的畫面,不得不說,確實挺令人期待,但他還是確認道:「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總得物盡其用吧!」
說完,雲薇諾默默地垂下了頭,輕喃道:「一個億呢!」
聞聲,宋天燁原本還黑亮的眸子一秒便暗了下去,臉也沉下來,不怎麼高興地說了一句:「不用了,今晚我有很多合同要看,一時半會睡不了。」
還以為她真的是擔心自己睡不著才會一直等到現在,原來,又是為了錢……
「你不用這麼遷就我的,我真的可以……」
打斷他的話,男人的目光凌厲,刀鋒一般割過她的臉:「不遷就你怎麼辦?救命恩人不是麼?」
「……」
救命恩人!
受傷後她確實這麼想過,可撲上去之前,她腦子裡想到的也只是要救他罷了,可惜,有些話註定是一輩子說不出口的。
既然不能說喜歡,那就說晚安好了。
「晚安!」
說完,雲薇話便轉身回了房,只是,艱難地躺回床上後,她開始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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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燁確實有很多合同要看,但他的習慣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所以公司的事情從來不會帶回家裡來做。
既然他人回來了,必然也不打算再工作了,會那麼說也不過是想讓受傷的她去休息。
悶騷的男人不擅表達,更不喜歡解釋,就算是關心人表達方式也顯得有些生硬,結果……
獨自一人去了陽台,沒有點菸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夜色中迷離不清的星空,看到一些明明不太相干的東西,卻總是會拐著彎兒地想到那個小女人。
剛才,他回來的時候,她似乎沒用十秒就跑到了自己的跟前。
沒錯,他聽得很清楚,因為房間離大門有些遠,所以,她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而且,穿的是他特意讓林思暮買的那雙白雲拖鞋。
這個細節似乎讓他很受用,原本悶悶不樂的男人,臉上終於陰轉多雲,只是,離晴還差了那麼一丁點。
離開陽台,宋天燁一步步走向她的房間,雖然沒有說過讓她住哪間,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那丫頭畢竟會選擇客臥而不是主臥。
可推開客臥的門,一室清冷……
看到空落落的大床,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走近了掀開平整的薄被,連她躺過的痕跡都沒有。
他猜錯了?
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走近了才發現連房門都是虛掩著的,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真的睡在了她的房間裡。
迫不急待地開門,果然看到側臥在床上正倦曲著的小女人,只是,她臉蛋紅紅,雙眼緊閉,眉頭還蹙得很緊很緊……
馬上便意識到有些不對,走近了伸手一摸,才發現她額頭燙的嚇人。
拍了一下她的小臉,昏睡中的小女人沒有睜眼,只是下意識地把熱燙的小臉朝他掌心裡偎了偎,然後,夢囈一般輕嘆著:「好舒服!」
剛從陽台進來,他的手心很涼……
原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手捧著她的小臉,那種感覺,讓人的心尖尖上絲絲的癢。
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又重新開了機,然後,隨手撥了個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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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的聲音很精神,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大哥,你又失眠了?」
宋天燁不回應四少對他的關心,只問:「有人發燒了怎麼辦?」
「多少度?」
「不知道。」
「先量一嚇體溫,不超過5就多喝點水,再物理降溫好好休息,要是過了5就吃點退燒藥,然後送去醫院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發燒……」
不耐煩聽一長串,少語的男人直接問重點:「體溫怎麼量?」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抽氣聲,然後,四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大哥,我不知道原本你生活已經不能自理到這種程度了。」
「閉嘴,直接說方法。」
「有三步,先找到體溫計,再放進嘴裡或者腋下再或者缸們里,最後看結果就行了。」說完,四少還不忘在那頭八卦:「大哥,誰發燒了?」
「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你給我打越洋電話?咱們凌雲醫院的醫生都死絕了麼?」
「謝謝你提醒我這是通越洋電話,所以,掛了,省話費。」說掛就掛,悶騷的男人任性不需要理由,掛了電話不說還直接關了機,然後便打算抽出自己的手去找醫藥箱。
結果,意識不清的小女人不肯放開他的手,還低低在抽泣起來:「不要,不要丟下我……」
「乖!你生病了,我要去……」
不等他把話說完,睡夢中的小女人竟嚶嚶地哭了起來:「不要走,不要走,嗚嗚……」
不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可她哽咽著抱著她手臂的動作竟讓他有些心疼,她的小臉很燙,眼淚更是滲過了他的襯衫沾濕了他的手臂。
那種熱與冷的交替刺激,讓他心頭莫名柔軟。
「別哭了,我不走。」
終於,涼薄的男人微微啟唇,那一聲溫柔,是他二十九年來從來不曾有過的特殊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