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雲中屍

  用了足足半天的時間，我們這才來到了山的中央，也就是封神八卦陣的位置所在。

  隻是這一眼掃過去，漫山遍野都是牡丹花，哪裡有當初我們見到過的石洞？

  「門呢？」我伸手抓了把泥土搓了搓，並沒有發現異樣。

  「笨。」林青霞用手中的白玉禪杖一指：「我們眼前看到的一切儘是表象，根本就不是這山的本來面目，哪裡去找門？喂，你不是守陣人麼，你居然找不到門？」

  「別為難他了，我來吧。」徐文琴緩緩走到我的身邊，伸手往前面一揮，喝了一聲：「開！」

  頓時，泥土翻滾，岩石飛動。

  在我們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幅「畫」。

  沒錯，就是一幅畫，一幅遠遠看著好像一面牆的畫，就那麼憑空掛在那裡。

  圖上有著栩栩如生的山谷、水塘、田園和茅屋，赫然與封神大陣裏的一模一樣！

  

  「山河社稷圖？」

  「沒錯，這就是山河社稷圖。」林青霞答著，將手中的白玉禪杖往空中一丟。

  那禪杖咕嚕嚕打了個轉，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化作了一座潔白無瑕的玉石橋。

  這橋一頭就那麼直直連到了山河社稷圖的上面，而另一頭，直接就化作一道白玉階梯，出現在了我們的腳下。

  「好本事。」徐文琴豎起大拇指稱讚：「你這禪杖居然能夠溝通現實與幻境，真是一件好寶物。」

  「別誇我了，接下來，就看你的本事了。」林青霞指了指遠處的山河社稷圖，說。

  徐文琴笑著點頭，身形一擺，一股猶如大山巍峨、令人仰止的氣息立即從她的身上傳了出來。

  她的腰部以下，這時候已經化成蛇尾，這股氣息，正是從蛇尾上傳來的。

  受到這股氣息的影響，黑子蟹王等眾獸紛紛放低腦袋，根本不敢仰視。

  我甚至可以察覺到這座山、山上的泥土、泥土中的草木，都對她表達了絕對的臣服。

  徐文琴舉著手裡的瓶子，緩緩遊上玉石橋，向著對面走去。

  她這一動，玉石橋立即晃了晃。

  是了，她手中的瓶子可是裝了三山五嶽四海之力，這個白玉禪杖，能頂得住麼？

  就在我捏了一把汗的時候，徐文琴也雙腿一跌，盤坐在了地上，口裡開始念誦起古澀難懂的咒文。

  隨著她的聲音出現，玉石橋泛起七彩光華，穩住了身形。

  這時候，天空裏，響起了一聲霹靂！

  緊跟著，紅色的雲朵開始在我們的頭頂湧動，從四面八方匯合，壓在了那朵「蘑菇雲」的上方。

  這是怎麼了？

  我心生不詳的預兆，跺了跺腳，猛地往空中一縱！

  我的身體，立即化作一顆流星，向著空中飛去。

  可還沒等我靠近，那片烏雲裏立即就伸出了一顆猙獰的腦袋，如獸形，對著我迎面咬了下來！

  雖然我現在的身軀已經堅逾鋼鐵，可看了看那大口裡滿嘴寒光閃爍的鋼牙，還是下意識的一閃身，腳尖一點，利用星遁術閃到了「它」的身後，準備直接一掌把它拍死。

  這一閃身，我的眼前頓時一片黑暗，不得不亮起屍眼。

  然後，我就呆住了。

  隻見在我的面前，赫然林立著一排排青面獠牙猙獰無比的殭屍，紛紛圓睜雙眼，露出屍牙和屍爪，如整裝待發的士兵！

  簡單一掃之下我就發現，這裡面的殭屍，赫然全都是飛屍！

  再看我的身後，則滿滿全是有著「菊花嘴」的屍將，以及一隻大如山丘、類似於老虎的怪物。

  這怪物渾身紫色的斑點，跟屍斑一模一樣，一看就是殭屍。

  剛才就是這傢夥咬的我。

  在這隻怪物的身後，站著一個黑袍女子。

  蘇小小——哦不，應該叫她女魃才對。

  「你來了。」蘇小小看著我，長發無風自動，兩眼裡的紅芒猶如魔魅，落在我的身上。

  看這個陣勢，我暗暗心驚：怪不得我明明感受到強烈的屍氣，卻沒有在將軍山找到半隻殭屍，正奇怪呢，原來它們居然全部藏到了這蘑菇雲的後面！

  看樣子，他們早就到了，而且，蘇小小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個墨西哥大教堂裏走出來的，是我。

  「你……真的想要毀滅這個世界？」我看著眼前的蘇小小，心裡總覺得很彆扭。

  我實在不願意與他為敵。

  「後卿，你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我們三生三世遭受的苦難！你還是你，可你，卻又不在是你！」蘇小小看著我的眼睛，勸我：「回來吧，隻要你願意回來，你還是屍王，甚至還會是屍神，整個七界，將以你為尊！」

  我苦笑。

  這要我怎麼解釋？

  難道我告訴她，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獨立的「韓八」，而不是什麼後卿轉世麼？

  「回？怎麼回？我已經回不去了。」我搖了搖頭，試著給她解釋：「我有了自己的意識，有我的思想，正如你所說，後卿在這個漫漫征途裏，損失的是他的記憶！失去本來記憶的後卿，還能叫後卿？」

  四大屍王為了橫掃七界曾經定下漫天大計，其中後卿因為屍魂最為強大，所以損失也最為慘重，他的所有記憶都幾乎在轉世中泯滅。

  我本來是無所謂七界破滅的，我隻是想要救出爺爺姥姥他們，僅此而已。

  「你自己不承認，可你就是後卿，你的身份，就連天也沒辦法更改，註定了永生永世都是殭屍。」蘇小小沒有放棄繼續勸說我「改邪歸正」的念頭：「哪怕這個世界回到從前，你覺得，人類會讓你在他們的世界生存？」

  是啊。

  其實對於我來說，最理想的狀態就是人和殭屍共存，可這可能麼？

  不可能。

  人類，幾乎都在追求永生，而殭屍，正是永生最經典的代表。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也就不答。

  「轟隆！」

  我們頭頂的那朵紅雲裏，這時候發出一道霹靂。

  緊跟著，滴落了幾滴紅色的雨滴。

  雨滴劃過我的鼻尖，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鮮血？

  「你不回來也行，反正七界馬上就要全部合而為一，一統成為屍界了。」蘇小小望著那朵紅雲，神秘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