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換親

  王桂海，是王桂芬的堂弟，都是王家村的人，只不過，他們早已出了五服，算不得血親。

  「曉宏回來了？」

  王桂芬聽到施曉宏的聲音，立馬板著臉走出來：「曉琳，你給我進來！」

  施曉琳懵懵的，上輩子根本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所以，對於家裡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完全不知曉。

  

  屋內，施曉琳見到了王明霞的哥哥，那個二十八歲的大齡剩男王明福，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這目光她很不舒服，王桂芬幾步就將她拉到了屋子，並關上了門。

  「你好好在屋裡給我呆著，不許出來，聽到沒有？」

  施曉琳要站起來，就被王桂芬重新按了回去，施曉琳蹙著眉尖：「媽，怎麼了？霞姐怎麼沒來？」

  王桂芬臉色難看得很，她板著臉：「管她的，好好給我在屋裡呆著，聽到沒有？我不說出來，不許出來！」

  見王桂芬表情嚴肅，施曉琳乖巧點了點頭。

  很快，施曉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屋外，瘦弱是施曉宏氣急敗壞指著門口：「給我出去，滾出去，聽到沒有？王明霞嫁不嫁和我們沒關係，但你們，趕緊走！」

  一向溫和的施曉宏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全是因為王明霞的母親張家娟的話。

  「我也沒說錯啊，發什麼脾氣啊！你妹妹年紀也不小了，二十歲了，你出去看看，誰家二十歲的姑娘還沒嫁人的？我也是為了你們家好，只要你們答應把曉琳嫁給明霞哥哥，我們家不要錢，明霞就嫁給你大哥，多好的事啊，你這孩子，你發什麼脾氣啊？」

  屋內的施曉琳瞬間變了臉色。

  儘管現在是八十年代了，可是換親在一些偏僻的農村，依舊存在。

  鄉下的姑娘，十七八歲就開始相看人家，很多姑娘在十八九歲就嫁人了，很少留到二十歲的，是以，張家娟才會這麼說。

  「張家娟，我看在你是我嫂子的份上，我不沖你發脾氣！你家要求彩禮，要求三大件，我們家的人商量了一下，爭取年前湊錢娶明霞這姑娘進門！你倒好，你說的什麼話，這都什麼年代了，換親，虧你說得出口！你走，我們家不同意！」

  王明福急忙扯了扯張家娟的衣裳，王明霞模樣周正，圓嘟嘟的臉，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可王明福……又黑又矮不說，那張黑漆漆的臉上坑坑窪窪的，據說是小時候出麻疹，就變成了這樣。

  王明福長得醜，家裡條件也不好，所以，才拖到了二十八歲還沒結婚。

  「媽，我就要娶曉琳，曉琳妹妹長得好看，我就喜歡她！」

  要不是看這裡人多，張家娟真想給王明福一巴掌，你想娶就娶啊，哪怕王明福就是個討債的，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張家娟趕緊安撫了他兩句，轉頭跟王桂芬說：「桂芬，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家曉琳……我們其實都知道了，杜文濤那個知青，人家回了城裡，怎麼可能還回來娶曉琳？我們呢，不在乎曉琳的名聲，也不在乎曉琳……」

  張家娟的話還沒說完，王桂芬直接將一個搪瓷的杯子砸了過去：「爛婆娘，你再敢胡說一句，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王桂芬年輕的時候就潑辣，張家娟也是知道了，見王桂芬真的生氣了，張家娟也不由得怕了起來。

  「你，你怎麼還罵上人了，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兩家好啊，不花錢，就能解決孩子們的終身大事，多好的事啊，你怎麼那麼不識好歹呢……」

  張家娟咽了一口唾沫，施光耀沉著臉，施曉宏指著張家娟的鼻子：「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我們兄弟幾個就這麼一個妹妹，誰要是敢壞了她的名聲，哪怕是豁出命去，我們兄弟也不怕！」

  張家娟拉著王明福走出來，還跟王桂海遞眼色：「桂海兄弟，你快去跟桂芬說說，我這麼做，對兩家都是好事呀，他們家老大二十五歲了，是不是，我們家明福也就比他大三歲，也不算太大，和曉琳也是般配的呀，你說呢？你多勸勸桂芬，她還是和以前一個脾氣，都要當婆婆的人了！」

  施光耀和施曉宏將張家娟和王明福趕出院子，父子倆臉色陰沉，哪怕是面對王桂海，也沒有丁點笑臉。

  王桂海就知道，今天這一趟，就是來招恨的，施光耀和王桂芬有多疼女兒，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偏偏張家娟覺得施曉琳壞了名聲，現在又被人給拋棄了，王明福勉強能配得上，這才拖著他來石台村。

  「姐，姐夫，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我也是沒辦法，嫂子她求到了我媽跟前，我媽非要我來……」

  施曉琳沉著臉從屋裡走出來，烏黑的辮子，白白淨淨的臉蛋，長得十分標緻，王桂海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在心裡罵張家娟。

  「曉琳啊，那個，我去看看啊，姐，真是不好意思，哪天得空了，我親自來賠罪！」

  說完，王桂海就跑了出去。

  王桂芬將施曉琳往屋裡推：「出來幹啥？別髒了你的耳朵！」

  施曉宏沉著臉：「媽，他們怎麼知道杜文濤和妹妹的事？」

  王桂芬一愣，施曉宏腦子靈活，王家村離他們石台村七八公里的路程，這麼遠，他妹妹和杜文濤的事，是怎麼傳到王家村的？

  總不能是施曉琳的外公散播出去的吧？

  「對啊，你等等，我去問問，這婆娘到底從哪裡知道的！」

  王桂芬急急忙忙追出去，施光耀和施曉宏要跟來，被她打發回去了，「你們兩個大男人，去做什麼？別讓人看到了，以為我們要欺負他們母子倆！」

  施曉琳遲疑片刻後，追了出去，王桂芬跑得急，直到她出了院子，才發現自己身後跟著人，回頭看到施曉琳，她立馬停下了腳步：「你跟來做什麼呀？快回去！」

  施曉琳一如既往倔強：「我不！媽，我也想知道，我和杜文濤的事，怎麼就傳得那麼遠！」

  王桂芬深知自己女兒的性子，可是，這樣的事太骯髒了，她不願意女兒聽到。

  「媽，我不小了，二十歲了！」施曉琳站在她身邊，「我應該多見識見識人世間的惡，要不然你看我天真得很，總以為這世上都是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