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周虞點撥
2024-05-09 21:01:41
作者: 清曉深寒
韓淵這一次的昏迷不是如之前那般簡單,端木青和幾個太醫都看過之後,心裡都知道了結果。
只是太醫畢竟是太醫,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對於他們來說基本上就是把命給擱上去了。
好在這一次有端木青在,她到底是昊王妃,到底是皇家的人,說出來相對來說,更能夠被接受。
端木青將韓凌肆和周虞引到一邊,然後臉色哀慟道:「母后,兒臣無能,父皇此番,只怕是……」
「你的意思是……」
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偏偏還都要裝出這個樣子,此時的場面未嘗沒有些滑稽。
端木青眼睛裡擠出點兒眼淚,然後十分艱難地點了點頭。
周虞頓時失聲痛哭出來。
但是看到那邊眾臣投過來的視線,又飛快地壓抑住了眼淚。
然後在文若的攙扶下,飛快地退到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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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青不得不感慨,果然還是她的演技好一些。
韓凌肆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捏了捏她的胳膊,責備道:「你也真是的,何必要演的那麼真,臉都憋紅了。」
端木青一臉的汗顏:「好歹這樣的大事,那麼多人看著呢!我到底還是兒媳婦,不哭一哭說不過去。」
誰知道韓凌肆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不是!」
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端木青連忙拉住他的袖口,笑著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至於麼?反正現在結果都已經如此了,你就算是口頭上吃了一點兒虧,也沒有什麼,爹爹在地底下也都是知道的。」
端木青口裡的這個「爹爹」自然不是指端木竣,也不是她的生父,而是指韓凌肆的父親,先太子韓澤。
聽她這麼說,韓凌肆心裡微微湧起些暖意,然後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道:「你且看著!」
說著就走開了,端木青有些不明白,這看著是指看著什麼呀?難道對於韓淵的去世,他因此而繼位,他心裡還是不滿意嗎?
接下來的時候,端木青都在和太醫們照顧著韓淵,韓凌肆自然是和周虞依舊在前面照看朝政。
只是這幾日的事情尤其棘手,首先便是西岐的事情。
趙御鴻死在了東離,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韓凌肆和周虞片刻都不得安生,幾乎是廢寢忘食地在思索著該怎麼樣處理這件事情。
好在早先地瓜他們所做的事情顯現了出來,吳素他們的吳家軍及時趕到了西北,加上楚家軍以及鎮西王府的軍隊。
瞬間便將整個西北邊的邊境線防衛得嚴嚴實實的,西岐就算是想要攻打,也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如此,到底還是需要費心部署的,在這一方面,韓凌肆和周虞的合作幾乎都可以用默契來形容。
更讓他訝異的是,楚鉞人在長京,但是周虞對於西北邊的楚家軍卻是十分的放心,可見她早就知道了楚問天這一顆留在楚家軍里的暗棋。
看到他驚訝的樣子,周虞不由得好笑:「怎麼,奇怪我為什麼會把他一直留著?」
「你應該知道他最恨的人就是你!」韓凌肆說得是楚駙馬的事情。
但是周虞卻是淡淡一笑:「未見得,一個男人如果只將眼光局限於這樣的仇恨上,那麼他註定成不了大事。
但是這些年來,我倒是看到他做了幾件不錯的事情,甚至於有些讓我打從心底里的佩服,這樣的男人,不會因此而不分輕重。」
一直都知道這個皇后娘娘跟別的女人不一般,但是今日韓凌肆才算是見識到了她的自信。
「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矛盾之處。」
周虞看了他一眼,甚至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搖頭道:「如果他局限於對我的恨意,局限於人與人之間小小的仇恨。
那麼他的雙眼就會只盯著那個仇人所站的方寸之地,眼界想要再寬許多,也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他能夠用那麼寬廣的視線去看到整個軍隊的生存狀況,還能夠獨立提出那麼多改進的方式。
就知道他不會是目光狹窄之人。」
韓凌肆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
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周虞接著道:「其實最恨我的人從來都不是楚家人。」
「你是說離洛姑姑?」
其實這對於韓凌肆來說似乎是有些不對的,因為一直以來,離洛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似乎是從一開始,她就選擇了自己。
所以自己才可以借住她的資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上位。
可是此時他卻站在離洛的仇人旁邊談論著她。
「這個女人註定難成氣候,」周虞也絲毫都沒有謙虛的意思,「這幾年來,她明里暗裡做的不少事情,但是從來都沒有放棄。
她那心思,路人皆知,就是想要讓我倒台,就是蕭貴妃能夠那麼快爬到貴妃的位子上,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在我的宮裡安插人手這樣的事情更是沒有少做,只是沒有一次她成功,所以,她才學著從你身上下手。」
韓凌肆似笑非笑道:「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啊!至少,我是真的從她那裡獲利了,只是她要的東西我未必能夠給她。」
周虞不對他的話深究,只是感慨了一句「在女人裡頭,離洛也算是十分出眾的了,只是可惜她的聰明和堅韌都用錯了地方。
一個人的目光如果被限制了,那麼她的心,也就註定大不了,就連心都小小地狹窄著被限制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成大事呢?」
好吧!韓凌肆知道,她又繞回了原來的話題。
兩人陷入沉默,整個大殿都是沉默的。
好半晌,周虞才重新開口道:「你當真不能放過他?」
這話好像問得完全沒有來頭,但是他們卻是心照不宣。
良久,他才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也知道你是說我不應該像離洛姑姑那樣因為仇恨,而將整個視線都放在一個人身上。
而應該如同楚問天一般,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這些我都知道。
只是,人總該有些東西要堅持,而這是我堅持了這麼多年以來的東西,我不得不去做。
就算是我立時死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如果就是如此,他得享美名,我的心裡一輩子都會意難平。」
周虞看著他,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彼此也曾經是對手,周虞對韓凌肆的了解並不少,這個男人如此說了,就說明是真的不會改變了。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如同認命般地點了點頭:「罷了,既然如此,也是萬般無可奈何了。」
「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你為何要幫他?」這一次反了過來,韓凌肆問周虞。
「無他,不過是心裡的一個執念罷了,終究是年少用心在一起的人,到底還是想讓他走得風風光光的。」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韓凌肆有些意外,想了想然後道:「雖然目前看起來,他好像很難好,但是青兒的師父是天下第一神醫,找到他,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難道你沒有想過要試試?」
這話叫周虞聽了竟然笑出了聲:「你也不必試探我了,韓淵他是一定要死的。」
這話聽起來有些觸目驚心的味道。
但是她的表情十分認真:「他是沒得活了,實際上這個時候如果你的王妃不動手,只怕我也是會動手的。」
此語一出,韓凌肆幾乎沒有被驚得跳起來。
她又笑了:「你以為端木青做得那些小手段我會不知道,你們所依仗的不過是大家的不可置信罷了,不敢相信她會真的下手,但是我卻不會懷疑。
不過你也不用緊張,韓淵死了,對誰都好,就是我,也都不在希望他繼續活著。」
「娘娘可真是會開玩笑。」
「他不適合做皇帝!」
良久,周虞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話似乎不太應該說。」
韓凌肆的這句話換來她的注目,十分認真地注目:「實際上,這些時候我已經得到了些消息,雖然十分零碎,可是我有一種預感,天下似乎要亂了。
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下來,只怕是在為大事鋪墊,東離首當其衝,韓淵,實在是難當大任。」
「那你助我滅了韓凌翔和韓凌莫……」
韓凌肆也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就是立刻將所有的事情都擺到明面上來了了。
「只有你!」
周虞的反應更加讓他驚訝,沒有任何的遲疑:「只有你才能夠讓東離度過這一次的危險,你們兄弟的資質,我都了解了,韓凌翔心胸太過於狹窄,韓凌莫太過於軟弱,至於太子,我存了私心,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他繼位。
所以,他一開始就不像是個太子。」
韓凌肆心裡嗡嗡嗡的一片,原本以為周虞會是個對手,卻沒有想到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隊友!
兩個人相對寂靜無言,都說不清楚此時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
由小太監慌忙而入:「娘娘,王爺,眾位大臣正在殿外求見,有要事相商。」
周虞眼睛裡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味道看著韓凌肆,而他卻是一臉的鄭重,平時就顯得十分剛毅的臉更加的線條分明了。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