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雪天半妖往事（完）

  「雪天。」

  「雪天？」流星跟著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只能隨著語音重複而無法呈現在腦海中。她家窮，沒有辦法可以讓她讀書識字。

  雪天看出了她的心情，嘴角微微一抿，蘸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流星十分聰明，跟著也在桌子上寫下「雪天」。

  這是她第一次學會寫的字，一筆一划都在她心裡留下了無限綿邈柔情的意味。

  雪天回憶起昨夜裡女孩和自己說的名字，也在自己的名字旁邊寫下了「流星」。

  「這是我的名字對吧？」流星認認真真地看完記下，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名字是這樣寫的，流星很開心，她沒有母親，母親早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父親又是個酒鬼，今天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是的，真聰明。」雪天淡淡地回應著，他現在也不過是個窮叫花子而已，不要給這個女孩子太多留戀跟希望。等他到達了魔界，得到了魔界的金身草，徹底從半妖化為天狐，就要回妖界，殺了那些曾經笑話他血統不純的人。

  他才是妖界的王，馬上就要到了——魔界。

  

  流星開心地也寫下自己的名字，寫著寫著又突然住了手，哀傷起來：「雪天哥哥，你要走了是麼。」

  「是的，我還有事，所以必須離開，很感謝你救了我。」雪天嘆息了一聲，十六歲的少年這樣滄桑的感慨讓流星心裡一顫，雖然彼時的她並不知道為何在雪天說出這句話時，她心裡謎一樣地難過。

  「雪天哥哥，你要去哪裡？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我能去找你麼？你會不會忘了我？」流星可憐巴巴地望著雪天，問的一系列問題真讓他無從作答，只能挑了一個最好回答的。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今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說到這個，雪天眉梢之間忽然出現一道溝壑，他腦海中晃然閃過太多的畫面，閃得他有些頭疼卻什麼都抓不住。

  「很遠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看著流星迷茫的樣子，雪天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流星喃喃自語，接著又鼓勵道，「雪天哥哥這麼棒，一定能夠順利到達的！」

  「或許吧。」雪天微微地眯起雙眼，看著屋外湛藍的天空，語氣有些冷。魔界之行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他的母親不是人類的話，他就根本不會是半妖這樣尷尬的身份。也不會到了16歲的年紀，還是無法變身天狐形態。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流星順著雪天的目光向外看去，充滿了無限憧憬。她家窮，她一個女孩子家，也就只能在這村莊中呆著，然後到了年紀就嫁人。

  「等流星長大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雪天想伸手出去揉揉流星的頭，手卻在半途停住，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讓他有些慌神，動作是這個動作，而眼前的人，似乎卻有什麼不一樣。

  雪天愣愣地收回手。

  流星不明所以，「嗯」了一聲：「對了，雪天哥哥。」

  「嗯？」

  流星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雪天，突然跑到門口瞧了瞧外面，然後把門小心地關上，從自己屋子的床下拿出一個小包裹。

  包裹里一層層打開原來是一些碎銀，這些碎銀子不知道流星存了多久，才有這麼一些。又在她那樣嗜賭如命的父親眼皮底下藏了這麼多錢，恐怕很是不容易。

  雪天看出流星的意思，知道她是因為剛才的事情過意不去：「這些錢我不能收。你好好留著，說不定將來有用。」

  「不。」流星將碎銀推到雪天面前，「救了你回來也不知對不對。你是我認識的本村以外的第一個人，你還教我識字，這些就當學費好了。」

  雪天沉默著，還是不肯收。流星的家一看就知道不富裕，這些錢，怕也是很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他一個跟她才認識不久的人，怎麼就好意思接受。

  「那就當流星借給雪天哥哥的好不好？你要記得我，記得有一天我會去找你向你討回這些錢的。」

  「那好。」看著流星乾淨無暇的雙眼，雪天心一軟，應了下來。這些錢估計他用不上，到了魔界他變身之後，就用不上這些俗物了。

  見雪天答應，流星心裡更是開心。雖然和雪天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總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流星不想他走了之後就和她只是萍水相逢了，不管是寄託還是虧欠，她都要自己和他有些瓜葛才好。

  雪天哥哥，等流星長大就來找你了，你可千萬別忘了我才好啊。流星很自卑，雪天哥哥會寫字，就算他如今落魄了，以前也一定是好人家的孩子，能讀得起書，識得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雪天哥哥，再見。」流星輕聲說，雖然這聲音只有她自己可以聽見。就這樣雪天的身影在她視線里從大到小，直至慢慢消失在天邊。

  「再見。」

  一聲再見，讓雪天從夢中醒來，看著身側安安靜靜躺著的人，似乎終於想到什麼一樣，然後也不管是不是會把身旁的人弄醒，就緊緊的將人抱在了懷中。

  「流星。」再次呼喚這個名字，不知道是在呼喊夢中的小女孩，還是這個要陪伴他的靈奴。

  「雪天，你怎麼了。」流星醒來了，感覺的今夜的雪天好似不同往常，抱的她好緊。

  「沒有什麼，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雪天原來半妖的身份是沒有人知道的，所以那時候人類的樣子去魔界，也就遇見了小時候的流星。

  難怪他對流星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原來那時候他們就結下了緣分。只是他從沒有問過，後來她怎麼死了，還成了靈。要不是如此，他們可能真的就是永遠見不到。

  流星是個好女孩子，也是他在魔界遇見幽幽之前，遇見的最美好的女孩子。當時沒有能力護住她，今後他一定好好護住她。

  「哦哦，那就繼續睡吧，我好累。」流星很累的樣子，就繼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