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各有各的小心思

  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這話原先趙紅梅還不信，今天看到大哥陸明國發火，她才深覺，把老實人逼急了才是最嚇人的！

  中午這麼一鬧，陸笑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兩個大巴掌，哭著說全家人欺負她，她不活了！

  沈翠柳當然不干，她也撒起潑來鬧了一場。

  最後陸明國跟她誰也不退步，她乾脆帶著陸笑就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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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翠柳走的時候她想去攔，當家的不讓她去，現在夜裡躺在炕上了她才敢問一問。

  「建哥，今兒你為啥不讓我去拉大嫂呀？」

  陸明建剛在媳婦身上宣洩完，心情不錯，難得肯多回她兩句，「攔她？攔她幹啥，愛走就走唄，鬧得越大才越好呢，我巴不得他們吵得天翻地覆。」

  半天沒回音，陸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似懂非懂的趙紅梅，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頭上狠狠戳了兩下。

  「老子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腦袋不靈光的呢？！

  你想想，他們今天鬧得這麼僵，以後要是還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保不會再鬧起來！等越鬧越厲害，爹自然就不得不分家了！」

  「等分了家呀，我可就算是擺脫這個爛泥潭了，再跟村里申請個宅基地，老子的好日子就來了！」

  趙紅梅揉了揉被戳得生疼的額頭，為了討男人歡喜，重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心裡不這麼想，要是真分了家，公婆兩個勞動力，就得養著小妹她們娘倆，還得養著傻子三弟，一家五口人，那日子得多難過呀。

  陸清清倒是不怕，甚至還在安慰她爹娘。

  「爹，娘，你們別生氣了，就我大嫂娘家人那樣的，能讓她在娘家住久了？興許都不用我大哥去接她，她自己就帶著陸笑回來了。」

  屋裡只靠一盞煤油燈照明，穿過昏暗交錯的光線，陸正浩看向小閨女。

  「丫頭，今天這事兒，不全是笑笑的錯吧？」

  陸清清被問得一陣心虛，要不說她爹聰明呢，心裡啥都門清。

  既然被看出來了，她乾脆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爹，一個巴掌也拍不響，確實不能只怪陸笑，我也有誇張的成分。」

  「哼，還在你老爹面前耍小聰明呢。」陸正浩話裡帶笑。

  陸清清這麼坦然地承認了，反倒讓陸正浩心裡覺得舒坦，陸笑打小就沒少欺負閨女，雖然說當長輩的該一碗水端平，可他這心難免往自己閨女身上偏，早就在心裡一次次為閨女挨欺負生氣了。

  這樣也好，該給陸笑點教訓了。

  陸清清見她爹沒生氣，長出一口氣，賣了個乖，「哪兒敢在爹面前抖機靈，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我爹最聰明、最明事理了？」

  這一頂高帽，把陸正浩戴得十分舒坦，笑著拿菸袋指了指陸清清，「你這個臭丫頭。」

  「老婆子，去把東西端出來吧。」

  「哎！」

  李桂秋在一旁坐著，看閨女跟她爹這麼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裡激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聽陸正浩發話，應了一聲就趕快跑去廚房，小心翼翼地端了個碗過來。

  陸清清吸了吸鼻子，心裡一暖，是全家人都沒吃上的雞湯。

  「丫頭，你前天發了場那麼厲害的高燒，身子肯定虛，這雞湯是你爹從前的學生送來的，本想留著家裡人一起吃，現在鬧成這樣.....你爹就做主，全留給你補身子！」

  陸清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這最樸素最真摯的親情，是她這個打小就父母雙亡的人，鮮少體驗到的感情。

  「爹，娘，我不要。我早就好全了，身子一點事都沒有，你們倆才該補補了，都什麼歲數了，以後干起活來可不能那麼拼命了！」

  陸正浩故意板起臉來，「特意給你留的你還不吃，是瞧不上爹娘的東西了？」

  「爹，您說哪兒去了，怎麼會呢！」

  陸清清擰不過，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李桂秋拿了個筷子和勺子，一起遞給了她。

  陸清清心頭微動，爽快地拿起筷子，在碗裡挑了一塊兒最小的肉，就直接往嘴裡填。

  看她願意吃了，陸正浩夫婦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

  「嘔——嘔！」

  下一秒，陸清清就乾嘔了起來，還沒嚼爛的雞肉也被她捂著嘴，吐到了門外邊，李桂秋趕緊追了出來給她拍背。

  在院子裡裝模作樣地吐了一會兒，陸清清才擦擦嘴回屋，臉上露出一個為難又不好意思的笑。

  「爹，娘，可能是我剛好，吃不下去這麼油膩的東西，肉一進嘴就想吐....」

  「這....」陸正浩嘴裡叼著菸袋，愣了愣神，可惜地嘆了口氣。

  「可惜呀。」

  「不可惜不可惜，爹娘，你們吃了就行！」

  陸清清眉眼帶笑地夾了一筷子肉，塞到了李桂秋嘴裡，又把碗往陸正浩面前推了推。

  李桂秋沒防備，被塞了一嘴的肉，嗔怪著瞪了陸清清一眼，嘴角卻帶著幸福的笑。

  她閨女終於知道心疼人嘍。

  「娘，吃啥？明余也吃！」

  陸清清的三哥，陸明余，迷迷糊糊的醒來，踢踏著鞋走過來，就看到了一大碗好吃的，險些流下口水來。

  陸清清抬眼看去，她三哥長得端端正正，甚至認真看起來跟謝嘉辭比，都差不到哪兒去。

  陸明余小的時候，陸正浩還在外面教書，一個月回來一趟，對家裡照看得很不足。

  陸明余小時候那場高燒在夜裡，李桂秋一個女人根本沒法子把孩子帶到縣上去看大夫，就硬生生地把孩子給拖傻了。

  因為這個，陸父陸母一直對老三心懷愧疚，教他說話、做事、乖巧，天天給他穿最乾淨的衣服，也從來不會讓他缺衣少食。

  李桂秋寵溺地看著小兒子，夾起碗裡唯一一個雞腿遞了過去，「給，吃吧，大雞腿，可香。」

  陸明余迫不及待地把雞腿接過來，張了張嘴又放下了，「爹，娘，吃了嗎？」

  一兒一女都這麼孝順懂事，李桂秋的鼻頭都有點發酸，「吃了，吃了，都吃了。」

  陸明余又看了看對面沒說話的陸清清，還是有點不敢吃，原主之前可沒少打罵他，搶他吃的更是家常便飯。

  看著三哥怯生生的模樣，陸清清沒由來的一陣心疼，同時無比的生原主的氣！原主也是個欺軟怕硬，窩裡橫的主兒！

  「三哥，你吃吧，沒事，快吃。」

  看著陸清清這麼溫柔地跟陸明余說話，李桂秋和陸正浩都有點愣住了。

  他們閨女，這是真的開竅了，想通了？總算不再嫌棄她三哥了！

  老天開眼啊，閨女可算是長大了，明白事兒了。

  陸正浩忽然想起點什麼，「今兒跟小謝談離婚，說得咋樣？」

  「沒談攏。」

  「他也想爭冬冬，我不同意，現在的結果就是，等我什麼時候證明我有能力撫養冬冬了，我倆就去立字據、辦手續。」

  陸正浩上揚的嘴角往下降了降，就陸清清這樣兒的，除了改嫁這一條路，哪兒還能有什麼撫養冬冬的能力。

  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還是在安慰閨女，「沒事，不著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