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萬般不舍

  鄭昊宇在療養院門口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工作人員出來了。

  「鄭先生，是吧？我是療養院的王為民，院長通知我來接待您！」中年男子很客氣，半躬著腰低頭望著駕駛座上的鄭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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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來之前我已經和院長通過電話了，那件事安排好了麼？」鄭昊宇原來早就做好了準備，劉柳心裡有一絲疑惑，他是什麼時候打電話的？

  「事情全部安排好了，今天療養院裡有文藝表演，到時候所有的人員都會來觀看。我們已經給張梅女士安排了最前排的位置，到時候我會讓你們在一個不被發覺的位置觀察她，您看行麼？」王為民的安排很仔細，看來他是花了心思的。

  「好的，那謝謝你了，要不你先上車，帶我們進去！」鄭昊宇示意他坐在後排。

  「哦，這樣也好！」王為民點點頭，打開車門坐在了后座。在他的指引下，車子駛進了環境宜人的療養院。

  劉柳好奇地向外張望。這裡就像是一個高檔舒適的星級賓館。冬日白天的時辰比較短，下午五點半剛過，天就有些黑了。療養院內的地燈和路燈都已經亮了，借著燈光依舊可以看出療養院的全貌。這裡的綠化非常好，有參天的古樹還有繁茂的低矮灌木。一棟棟中式庭院風格的小樓，錯落有致還別有一番韻味。如果沒有看到牌子，你壓根不會想到這是一所規模很大的療養院。

  「我們療養院的服務品質在長三角都是有名的。這裡的設計風格都是參照蘇州園林建造的。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所有一切都和園林古木輝映，很有一番江南建築的雅致和風韻。在這裡的每一棟樓房都是別具一格，沒有一棟是相同的。」王為民見劉柳很感興趣，便主動介紹起來。

  「看得出來，住在這裡很舒適。」劉柳點頭，心裡也有一絲安慰。母親住在這裡，想必也很愜意。鄭昊宇很用心，他一定也是打聽過後才選定的。

  鄭昊宇沒有插嘴，按照王為民的指示，慢慢地開著車子。

  「療養院內有專門的醫護人員，定期檢查，所有人員都不必出療養院。這裡還有很多專業設備，而且有三甲醫院的退休專家定期坐診，可以說，服務是很周到的。所以你們大可放心，張梅女士的情況很好，最近給她複查了血象，沒有復發的跡象。而且她一直由專人負責服藥，移植以後的排異反應不重。」王為民肯定是做了功課的，對於張梅的情況很了解。

  劉柳聽了，心裡很高興。她感激地望著鄭昊宇，左手輕輕地握住他緊握方向盤的手。「謝謝你們了，聽到這些我很開心！以後還要多麻煩你們！真是謝謝了！」劉柳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一時間不能和母親在一起，但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她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又有貼心細緻的醫療服務，那短時間還是只能住在這兒，何況她現在的身份……唉！

  「好了，到了！鄭先生，麻煩您把車停在這兒，我馬上帶你們過去！」王為民指了指前面的一幢樓，這裡似乎很安靜，而且和那些小樓相隔很長的一段距離。

  鄭昊宇把車停到樓邊的停車位上，大家一個個下車了。王為民先下車，他走到小樓前用鑰匙打開門。「請進！」

  鄭昊宇拉著劉柳的小手，一起走了進去。

  「院長吩咐，這棟樓今晚是你們休息的地方。今晚看完文藝表演很晚了，這麼晚回蘇市不方便，這棟樓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裡面的床單被褥都是乾淨的，鄭先生可以放心在這休息。」王為民打開大燈，這是一棟獨立的小別墅，裡面的裝潢很溫馨，療養院的安排很貼心很周到。

  「嗯，替我謝謝院長！」鄭昊宇放下車鑰匙，環視了一下房子，他很滿意。只見他輕輕摟住劉柳，低頭溫柔地問道：「我們今晚就住在這，好麼？明天再回去！」

  「嗯，好！對了，今晚的文藝表演幾點開始？我們現在就要過去了麼？」劉柳見母心切，她就怕錯過了時間。

  「小姐請放心，表演要晚上六點三刻開始，現在還早！你們還沒有吃晚飯吧，我馬上叫他們送點過來。不知你們想吃什麼？」下午兩點出發，直到現在他們倆還真的沒有吃東西。

  「劉柳，你餓了吧！要吃什麼，你可以和他們說！」鄭昊宇低頭，眼神中全是關心和愛護。

  「我不想吃，我不餓……」劉柳的娥眉微蹙，她已經開始想念母親了，一點心思都沒有。

  「不吃怎麼行？坐了這麼久的車子。要不就讓他們下兩碗清淡一點的面吧！這樣也好消化一些。」鄭昊宇很了解她，估計她是在擔心張梅。

  劉柳點頭，心裡還在擔心著，她好想馬上見到自己的母親，她是胖了還是瘦了？人生地不熟，不知她還適應麼？

  「那好，我馬上去準備，你們可以在這休息一會兒，用完晚飯我馬上帶你們過去。」王為民笑著就出去了。

  趁著王為民準備晚飯的間隙，劉柳心事重重地走到了窗前。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陽曆的十二月中旬，南方已經很冷了。屋內開著暖氣，和外面的溫差很大。一陣寒風迎面吹來，讓她感受到了冬日的寒意。不知媽媽在幹什麼，她是不是也吃過晚飯了。劉柳望著外面，離母親越近，思念越濃烈。

  沒過一會兒，王為民就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進來。他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和氣地說道：「你們先過來吃吧，一會兒就涼了。等你們用完，我就帶你們過去，不遠，從後面的長廊穿過去，幾分鐘就到了。」

  劉柳關上窗戶，慢慢地走到桌前。兩碗清湯小面，倒也做得十分精緻。

  「謝謝！今天麻煩你了！」劉柳有些過意不去，她再次表示感謝。

  「沒事，沒事，半小時後我過來！」王為民很客氣。

  劉柳根本吃不下什麼，她稍微喝了一口湯，就又在發呆了。鄭昊宇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所以也沒有勉強。

  吃完面，鄭昊宇給劉柳倒了一杯熱水。「劉柳，別太擔心了，馬上就見到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心跳地厲害。」劉柳搖頭，是緊張？是激動？還是擔心呢？

  鄭昊宇坐在她的身旁，摟著她，讓劉柳的臉靠在他的肩頭。兩個人默默無聲，只是這麼坐著……

  半小時過後王為民來了，他帶著劉柳和鄭昊宇穿過長廊，來到了一個活動中心的後台。

  這是一個很大的活動中心，類似於一個大禮堂。他們從後門進去，穿過一樓的座位上樓來到了二樓的包廂區。

  王為民打開一間包廂門，「等會兒你們就坐在這，台下的情況看得很清楚。」原來每個包廂前半部是透明玻璃，這樣便於觀賞節目。

  「這裡離前排座位很近，一會兒張梅女士會坐在那個位置！」他指了指靠包廂最近的一個座位。「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了。」

  「嗯！」劉柳點點頭，眼睛盯著那個位置出神。

  「這個落地玻璃是雙面的，外面看不到裡面，只有裡面看得到外面。所以私密性很好。」王為民不忘提醒他們，他很細心什麼都想到了。

  「好的，我們知道了！今天很感謝，你有事就去忙吧！一會兒我們自己回房間。」鄭昊宇優雅中帶著一如往常地氣派，他感謝王為民，同時顯露出不同尋常的威嚴氣勢，這就是鄭昊宇，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那麼與眾不同。

  「那我就下去了，你們請便！」王為民點頭恭敬地退出包廂，臨了還細心地關上了房門。

  劉柳坐了下來，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媽媽！媽媽！你馬上就要出現了麼？

  時間流逝地好慢，劉柳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巍然不動。鄭昊宇心疼地看著他，他的心居然一絲絲地抽痛。他痛苦地閉上眼，反覆問自己，如此讓人憐惜的女孩，自己的行為是否太任性了……如果，如果，如果那一切不是因為她或者是他，那自己還會對劉柳那麼執著麼？但不管當初的種種，如今的自己的確已經愛上了這個善良純真的姑娘，無可救藥而且還是萬劫不復！

  活動中心的人員慢慢多了起來，人們陸陸續續地，剛才還是空蕩蕩的會場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劉柳依舊是那副讓人心酸的模樣，她的眼神中滿是哀傷。鄭昊宇也一直這樣望著她，各懷心事。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會場的偏門。是她，是劉柳日思夜想的母親——張梅！劉柳激動地站了起來，雙手趴在窗戶上，她恨不得敲碎這玻璃，大聲呼喚自己的母親。

  她瘦了，但精神看上去比發病時矍鑠了許多；頭髮已經剪短了，沒有繁多的髮型，只是簡單的捋在耳後；衣服是統一的病員服，很清爽也很乾淨。

  劉柳睜大眼睛，難過地咬著嘴唇。「媽媽，媽媽……」劉柳忍不住輕聲呼喚起來，她悲傷的明眸噙滿熱淚，一滴，一滴地肆意滴落著。劉柳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一邊呼喚一邊默默哭泣，站在一旁的鄭昊宇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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