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一場風波

  夏夢有些緊張，她望著吳清那怒不可遏的樣子，估計剛才和母親的對話讓他聽見了。

  「呃，剛才，……」夏夢一時語塞，吳清肯定很生氣。

  吳清走上前，端起夏夢炒好的菜，「什麼也別說了，吃晚飯吧！這個周末我們去看看房子，好了，別囉嗦了！」說完就出了廚房間。

  

  夏夢知道吳清肯定憋著一肚子的火，她沒敢多說，小心翼翼地端著甲魚煲走了出去。

  這幾天嫌日子過得最慢的估計就是許朵朵了。她幾乎是掰著手指頭算日子。方飛的一個電話讓她心煩意亂的，她恨不得能撥快時鐘，讓周六快點到來。

  護士長何秀英把值班表排好後就故意放在了護士站顯眼的位置。其餘幾個護士看了都沒有吱聲，只是心裡有些犯嘀咕。因為劉柳下周就可以上中夜班了，但她排到的次數比她們都少。一個月數數也就只有三次左右，這可是比護師的待遇還要好。畢竟她們還要一個月四次，但這畢竟是護士長安排的。這幾個護師雖然心裡不滿，但表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

  這時換完鹽水的喬麗麗走了過來，她摘下口罩，睜大眼睛望著大家。「你們剛剛在看什麼？」

  「喏，下個月的值班表下來了，大家在看自己的班次呢！」那個瘦高個的護士努努嘴，故意表現地不以為然。

  其實大家都在等著喬麗麗呢！她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而且對劉柳一直有敵意，這下有好戲看了。

  她們站在一旁相互望望，一下子就心領神會了。幾個人也不吭聲，注意著喬麗麗的表情。

  喬麗麗趴在護士站的站台上，拿起排班表仔細看了起來。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還一本正經地數了幾遍：「一、二、三？」她不敢相信，回過頭又數了一遍：「一、二、三？」

  「這是什麼意思？我一個月還是要上二十天的中夜班，憑什麼劉柳就只上六天只是三次？大家都是新護士，待遇怎麼相差這麼多？」她馬上就開始叫囂了，科室里就聽到她一個人的聲音。

  劉柳正巧在旁邊的病房裡給新病人宣教，喬麗麗說得那麼大聲，明顯是說給她聽的。她不想這個時候和她起爭執，於是故意在病房裡多呆了一會兒，還是等這場風波過去再出來吧！

  邊上的人沒有勸解喬麗麗的意思，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哎呀，喬麗麗！你管這麼多幹嘛？護士長這麼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們就安心上我們的班好了！人家的事情你操心什麼呀！」說完皮笑肉不笑的，假惺惺地勸慰她。

  「什麼別人的事情不關我的事？要知道，她少上我們就要多上！去年我一年和吳芳花兩個人包下了全科一年的中夜班。現在有新護士，憑什麼她就那麼舒服。白天只上常1班，而且我發現她還周六周日固定休息！大家都是拿一樣的獎金，憑什麼要這樣的差別對待？」喬麗麗早就對劉柳享受的「特權」咬牙切齒，今天借著中夜班的由頭，乾脆全給她抖露出來！

  劉柳在病房內聽著，她知道全科上下是不會有人沒意見的。但她又能怎麼樣呢？鄭昊宇不許這樣不許那樣的，即使她換了一個科室，矛盾依然存在。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別在這裡大吼大叫了，聽到了多不好哇！」滿臉雀斑的護士站了出來，假心假意地拉了拉喬麗麗的衣服。其實心裡也在幸災樂禍呢。

  「我有什麼好怕的，幹嘛不說，我又沒有說錯！」喬麗麗很不服氣，她真想當面找劉柳對峙，看看她有什麼話好說。

  護士長其實把排班表放下後就故意走開了。她就是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扔下一顆炸彈，自己卻躲得遠遠的。等到關鍵時刻再回來，把自己裝得道貌岸然，撇清關係。

  這時王護士走了過來，她看到喬麗麗那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無奈這是在護士站，病人醫生都來來往往的。碰巧護士長又不知道去哪了，她作為科里年資最長的護士，此刻就該站出來維護大局。

  「好了，喬麗麗！護士長這麼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在這裡叫也沒有用，不服氣就自己去找她問問。現在是上班時間，科里又很忙，病人聽見了像什麼話啊？快別嚷嚷了，馬上去幹活吧！」王護士的話很有道理，其他幾個護師見劉柳躲著一直沒有現身，一場好戲恐怕就只能這樣結束了。為了照顧王護士的面子，也只好假意一起勸解喬麗麗。

  喬麗麗被大家拉著進了注射室，「好了，好了！你上你的班，別胡思亂想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這場風波暫時平息了。

  劉柳聽到外面沒有聲音了，這才走出來迎面遇到了王護士。「劉柳，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別和她一般見識，你安心上你的班！」王護士反而安慰起劉柳來，在她看來劉柳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即使她有著很硬的後台，這個劉柳很謙遜很禮貌，相比那個喬麗麗，她還是樂意幫助這個女孩。

  「王老師，剛才謝謝你了！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我。」劉柳很難過，她現在又成了大家的眼中釘。

  「沒事，沒事，誰沒個特殊情況呢？既然下個月就要開始上中夜班，那就好好上，不懂就問！晚上的責任很大，一個人千萬不能出差錯啊！」王護士有些擔心，據說劉柳的身體不好，加上她還缺乏經驗，晚上一個人獨當一面，她還真替劉柳捏把汗。剛才她草草地看了一眼值班表，發現劉柳的班次都排在周二，那可是一周當中最忙的時候。每周科里的常規手術都安排在那一天，有時候還會送來幾個急診手術的病人。

  這樣的巧合估計會讓劉柳手忙腳亂，萬一再有些什麼差錯，那可怎麼辦啊？王護士很有經驗，她一下子就看出了排班表的「玄機」。護士長表面很和氣，其實她心裡未必喜歡劉柳。這樣的安排簡直是天衣無縫，她雖然心裡有數，可作為一名主班護士，她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她只好私下叮囑劉柳，讓她自己注意些。

  「嗯，我會的！王老師你放心吧，我總要慢慢適應的。等以後身體好一些，我也會儘量多上中夜班的。」劉柳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大家肯定覺得她是一個少幹活多拿錢的「蛀蟲」。如果過段時間鄭昊宇能被說服，那她一定多承擔一些科里的工作。

  「唉，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你要多長一個心眼，我們的工作性質很特殊，容不得半點馬虎，千萬要記住啊！」王護士語重心長，她知道人心的險惡，一個年輕人這麼快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稍加不注意，很有可能就著了別人的道。

  劉柳點點頭，她其實也明白自己的職責，但前路的艱險猶未可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科室里的詭異氣氛一直僵持到下班前。護士長在晚交班前回來了。她渾若無事，故意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好了，現在吳芳花來了，大家快去交班吧！」何秀英語氣平淡，她和往常一樣吩咐大家一起去病房交班。

  喬麗麗噘著嘴，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劉柳。劉柳沒吭聲，一般這種時候，她都是默默無聞地跟在大家身後。

  吳芳花走進第一間病房，站在一號病床前等了一會兒。「哎，喬麗麗，你還在後面磨磨蹭蹭地幹嘛？快過來交班啊？」

  吳芳花是個長相普通的年輕護士，去年和喬麗麗一起分配到胸外科。她沒有什麼家世背景，因為在新護士招聘考試中成績優秀，才被護理部安排進的胸外科。她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江蘇北部的一個小縣城裡。家裡人省吃儉用供她讀大學，畢業後經過自己的努力在蘇市立足。許多時候，她都不和科里人多交流，一個人獨來獨往，總的來說就是一個安心工作，專心掙錢的普通小護士。

  喬麗麗依仗著自己是科主任的遠親，平時張狂慣了。尤其對和自己年資相仿的小護士，總是趾高氣昂指手畫腳的。吳芳花不願惹事，有時候吃點虧也沒聲音。

  「好了好了，你急什麼啊？這麼著急去投胎啊？」喬麗麗不情不願地走到大家面前，沒好氣地挖苦道。她是今天氣不順，見到吳芳花就把怨氣撒在她身上。

  吳芳花不想和她多煩，這種小人還是少惹為妙。她被喬麗麗嗆得反而沒話說，臉色尷尬地等著她交班。

  科室里也沒有人站出來說一句，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護士長依舊面無表情，王護士不滿地撇撇嘴。劉柳知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朝她來了，她站在一群人後面，心裡難受極了。

  「哎，一床是個術後一周的病人，半臥位，胸腔引流管兩根，白天引流液大約……」喬麗麗說話陰陽怪氣的，她慢慢說著，眼睛還時不時地往外瞟。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個個也都若無其事，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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