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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18 12:05:12 作者: 芭小黎

  這是江一寒的客人,蘇染出於本能的問了一下江一寒的意見。這麼多年,禮儀這種東西,潛移默化的從她身上完美的體現出來。

  「不!不!不!染染,我不要見他!我不要!」

  江一寒情緒忽然激動,聲音尖利,帶著穿透空氣的分貝,氣息不穩,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蘇染急忙跑到她身邊,柔聲安撫:「好,好,沒事了,他不會進來的,沒有人會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沒事的,我在,我在。」

  

  江一寒異常激動的表現嚇了蘇染一跳,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傷痛,才會讓曾經光芒萬丈,神采飛揚的她變成到如今的地步溲。

  蘇染握緊了拳頭,臧雨諾是吧?一寒這筆債,你一定要來償還!

  這棟屋子的隔音效果一向很好,白元修哀求的聲音卻還是可以隱約的傳進來。

  江一寒縮在角落,聲音嘶啞:「染染,你叫他走,叫他走。恧」

  蘇染輕輕安撫著她,像是對待一個嬰兒,連聲應著:「好,好,我這就叫他走。」

  門外,白元修神色焦急,他想闖入,蘇染卻穩穩的擋在了門前。

  「蘇染,讓我進去,她怎麼樣了?」

  「你是怎麼知道一寒在這裡的?」

  蘇染皺眉。

  「銘遠說的,得虧我給他免了今晚的酒錢,要不,他還捨不得告訴我這個消息呢。」

  白元修嘆了口氣,商人就是精於算計,不過他在意的是,容銘遠那句:「她,不太好。」

  不太好,這三個字足以擾亂他的心魂,於是,白元修忍不住,半夜就跑了過來,xiong腔里像是有股火焰,一直在燃燒著,她不太好,是身體不好還是精神不好?是受傷了麼?

  白元修一路飆車來到這裡,車子撞出來一個口子,他就用走的,一路跑到了這座位於海邊的別墅,他那麼急切,卻在門口遇到了蘇染這位女金剛。

  白元修好說歹說,蘇染就是不讓她踏進屋子半步,江一寒現在的心境極度脆弱,萬不能再受刺激了,現在,她忽然體會到了當時蘇沫的感受,畢竟,名正言順的妻子,是比小~三這個見不得光的名字有威望,有底氣多了。

  「容銘遠喝酒了?」

  蘇染轉移開話題,語氣中透著些微的不滿。

  他不知道再喝下去會死人的麼?

  白元修可沒有心思管容銘遠的死活,現在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與他只有一門之隔的江一寒的身上。

  蘇染放心不下容銘遠,又擔心白元修趁自己不注意進去,想了想,便拉了他,走到一處陰影底下,告訴了他江一寒的現狀。

  白元修握緊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臧雨諾!」

  他居然敢把一寒害成那個樣子!

  「你好好照顧一寒,我走了。」

  白元修明白,現在見江一寒,絕不是明智的選擇,他要將那個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人揪出來,跪在她的面前,給她道歉!

  蘇染舒了口氣,總算是將白元修給送走了。

  想了想,她還是給宋磊打了個電話:「宋磊,容銘遠呢?」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聽得出宋磊正在工作。

  「容總?他在處理工作啊。」

  「哦,好吧,沒事,我掛了。」

  放下手機,蘇染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閒事,白元修直說他喝了頓免費的酒,又沒說他喝多少,喝成什麼樣子了,她居然就擔心的要死要活的。

  蘇染為這樣的自己感到懊惱,就這一次,最後一次為他擔心,這份不由自主的心情可真該死!

  「誰的電話?」

  埋頭文件的容銘遠淡淡的撇出一句。

  「夫人打來的,問你在哪。」

  容銘遠下筆的手一頓,勾牽起一個溫柔的弧度,抬腕看表,肯定是白元修殺到他家裡去了。

  「手機給我。」

  宋磊遞過自己的手機,打趣:「容總,您好歹還是這麼大個集團的總裁,非要用手下的手機麼,就算現在集團遇到危機,連電話費也交不起了?」

  容銘遠橫他一眼,「閉嘴吧你,地皮,童裝的事情處理不好,我看別說電話費,我們乾脆結伴去地鐵口要飯好了。」

  看的出來,他心情很不錯,都能開玩笑了。

  宋磊鬆了口氣,接著忙的腳不沾地。

  「喂,宋磊,有什麼事麼?」

  蘇染正在廚房煮粥,接到宋磊的電話也是有些意外。

  「白元修見到江一寒了麼?」

  咦?怎麼是容銘遠的聲音?而且,他怎麼知道白元修來過了?

  「一寒不肯見他。」

  算了,這人一向神通廣大,她也懶得去計較這些。

  這可真不好,連見都不見,那江一寒還要在他們家賴多久,這分明是在阻礙他接著追回前妻麼。

  「你在幹什麼?」

  容銘遠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轉而問了一下家常。

  「我在煮粥,一寒說沒胃口,我做些她愛吃的給她。」

  蘇染洗手做羹湯?以前萬分不起眼的小事情,現在好像都變成了耀眼的光點。

  容銘遠略一沉yin:「給我留一份。」

  到第二天就不好吃了,他不是晚上不回來麼?

  「我晚上回去,喝了點酒,胃疼。」

  容銘遠膚色健康,健康的不得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哪裡病了。

  蘇染卻緊張起來:「吃藥了沒?疼的可嚴重?宋磊呢?他不在旁邊嗎?」

  話出口,蘇染才自覺失言,她到底再說些什麼呢?

  下一秒,容銘遠的揶揄就從電話里傳來:「染染,你這麼在乎我啊?」

  「容總,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如果老闆病了,會沒有人給發工資。」

  無視掉蘇染的解釋,容銘遠逕自說了一句:「我很開心。」

  蘇染愣在一旁,婚姻生活中不曾享受過的甜蜜,卻在此刻意外的圓滿了。

  「記得給我留粥。」

  說完,容銘遠放下了電話。

  蘇染的心,莫名的就陷下去了一塊。

  「喂,我知道給你留了,又幹嘛?」

  手機還沒放下,又響了,蘇染看都沒看就接起來,還要幹嘛?

  那邊,卻一陣沉默,轉而才傳來一陣濃厚低沉的聲音:「染染,是我。」

  封先生?蘇染心裡一咯噔,他終於肯聯繫自己了麼?

  「你回來了啊。」

  良久,蘇染憋出這麼一句話,說完她就想咬了自己的舌頭,這不是廢話麼。

  那邊,傳來一陣輕笑聲:「染染,不用那麼緊張,我是你的封先生,不是麼?面對我,你完全可以放鬆。」

  好吧,她安下心,急切的問:「言熙和一一呢?封先生,他們有沒有跟你回來?」

  封景墨看著chuang上熟睡的兩個小傢伙,輕輕的嗯了一聲:「要不是這兩個小傢伙吵著要媽媽,我或許還沒有那麼快可以回來,染染,你能來看看他們嗎?」

  這句話,不是請求,卻帶著一絲期待的味道。

  蘇染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回答:「當然啊,封先生,你們在哪裡?我明天就過去找你們。」

  「呵呵,染染,才剛從這裡出去就不記得了?我當然在老鍾這裡啊。」

  對啊,怎麼這麼笨!

  那蘇染身子一怔,向晚說她知道封先生回來了,又說知道他的住處,其實不過是在唬她帶著她去那個醫院?

  封先生回國,自然是件大事,狗~仔怎麼可能不知道,而且,她怎麼會想不到,老鍾那裡才是封先生最會去的地方,畢竟兩個孩子在,他首先要考慮的是兩個孩子的安危啊。

  「染染?」

  蘇染回過神,鍋里的粥咕嘟咕嘟往外冒著香氣,蘇染下意識的去揭鍋蓋,卻被猛地燙了一下。

  「封先生,我先不跟你說了,粥好了,再見!」

  匆忙的掛斷了電話,蘇染不顧被燙紅的手指,先把粥給端了下來。

  那邊,封景墨眼底漆黑,深不見底,煮粥,給誰?容銘遠麼?

  關了火,蘇染不顧手上的痛,先把粥端到了客廳里的餐桌上,江一寒已經窩在沙發一覺睡著了,但她睡的極不安穩,眉頭深鎖,還會發出囈語。

  蘇染一陣心疼,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拍著她的脊背,像哄言熙一一那樣,哄著她。

  她才拍了幾下,江一寒募得驚醒了,眼睛裡滿是驚恐,再看清楚是她之後,才緩和了神色。

  不管如何問,江一寒始終不肯全部告訴她,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蘇染便也不再執著,至少,她還是活著的,這不就夠了麼?

  「一寒,我煮了粥,王姨說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來,我扶著你,咱們到餐桌邊稍微吃點。」

  溫聲軟語,像極了哄著一個孩子。

  江一寒唇角綻開一抹溫暖的笑意:「染染,我沒有那麼脆弱,別把我當小孩子,你的手怎麼了?給我看看。」

  蘇染下意識的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後,左手的燙傷那麼明顯麼?

  拗不過她,蘇染伸過去,「不礙事的,你看,你要是不吃東西,多對不起我這隻燙傷的手?來吧。」

  餵江一寒吃了些東西,蘇染起身,江一寒問她:「你不吃麼?要去哪裡?不用做了,這些就夠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

  蘇染神色不自然,江一寒打眼一瞥,她分明是去廚房了。搖搖頭,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蘇染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粥放進了小火里煨著,這個溫度,既不燙,也不是那麼涼,喝下去,會舒服一些。

  容銘遠工作到凌晨才算是告一個段落,宋磊買了宵夜放到容銘遠桌子上:「看來又免不了通宵了,來吃點東西,墊吧一下。」

  「不,我回家吃。」

  容銘遠臉上揚起一抹幸福的笑意,將眼前的餐盒一推,笑道:「這些,都賞給你了。」

  宋磊一臉不可思議,緊要關頭,還有時間惦記回家?

  幸虧他不生在古代,大禹治水三過家門不如,他這麼不敬業,估計現在世界還是一片汪洋。

  容銘遠難得的好心情,竟然接過了他的揶揄:「治不治地球都是一片汪洋,回到古代,我也不可能是他。」

  保全了蒼生又怎樣?過了這麼久,他才明白一個道理,家對一個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玄關處一陣輕響,客廳里還開著一盞柔黃色的燈光,蘇染窩在沙發上睡著,側臉沉靜美好,這樣的她,沒有渾身是刺的對付自己,溫和迷人。

  容銘遠低下~身,忍不住在她的唇上繾綣留戀。

  或許是他強烈的氣息太過灼人,容銘遠的唇不過剛剛攫取到一點嫣~紅之色,蘇染募得就驚醒了。

  她下意識的推開他,用力的擦嘴:「你幹什麼?」

  容銘遠俊容疲憊:「我回來喝粥。」

  分明答非所問!蘇染氣惱著,自己到底是在幹什麼,一寒說的沒錯,她還是快點找到離婚證,儘快脫離開這個男人比較好。

  高檔的咖啡廳里,醇香濃郁,諾大的落地窗映照出一張優雅高貴的臉,一身白色披肩恰好處的襯著她若雪的膚色,容銘遠匆匆趕來,神色間掩藏不住這幾日奔忙的疲憊:「張小姐,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張雲曼微微頷首,其實,並不是容銘遠遲到,是她早來了而已。

  封言熙和封一一的代言還未曾敲定,容銘遠名下的童裝便出了這麼一樁事情,雖然她也想跟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合作,但畢竟亞洲是個很大的市場,首戰是一定要打響的,不能生出什麼污點來。

  所以,這次來,張雲曼是來跟容銘遠談不再合作的事情。

  而容銘遠放下幾乎要忙成一個陀螺的公司,也是為了來談這件事情。

  與張雲曼的合作不能停止,容氏的核心產業本是房地產,但現在的童裝品牌因為封言熙和封一一的代言,迅速成為了容氏最賺錢,最不可忽視的一個支線之一。

  容銘遠瀟灑落座,饒是只睡了半個小時,坐在了這裡,他依舊可以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張小姐,容氏的實力在榕城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您真的考慮清楚了,要跟我們終止合作?」

  既然大家都抱著目的,不如開門見山,省的浪費彼此的時間。

  張雲曼點頭,點出容氏現在的情況:「如果說以前的容氏在這裡是一手遮天,我相信,現在,怕是大勢不再了吧?容氏下面的員工集體罷工,業主紛紛退房,若不是容氏資金雄厚,怕是早就撐不住了吧。」

  容銘遠嘴角扯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張小姐是剛下飛機吧?」

  莫名奇妙的,容銘遠說出來這樣一句不相干的話。

  張雲曼確實是剛下飛機,很明顯,大家都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現在容銘遠說出來這樣一句話,肯定是有他的意思的,她卻一時吃不准。

  「容總的意思是?」

  容銘遠舉手投足間瀟灑而有風度,為她添上一杯咖啡,笑的淡定從容:「不如,張小姐先看看最新的新聞報導,咱們再來談要不要繼續合作吧。」

  昨晚宋磊忙到要吐血,凌晨五點打電話給他,童裝的事情,處理妥當了,至於罷工和業主退房,容氏以損失一筆可觀的經濟完美的堵上了媒體和各位業主們的嘴,在利益面前,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個問題,畢竟,誰不希望物美價廉?誰不希望活少工資高?管他高層是不是虐娘了,又不是自己的娘,他們管得了那麼多?

  電視裡正好在放早間新聞,容氏集團這四個字猶如找到了路徑一樣,鑽進張雲曼的耳朵。

  對面的容銘遠含笑致意,示意她扭頭。

  電視裡,宋磊表情沉穩嚴肅,對這次因面料問題造成的童裝過敏,容氏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並且會給予一定的賠償。雖然這是面料生產商的問題,但容氏向來不是一個推卸責任的集團,他們能有幾天,也是因為大眾的信任,他們將不會辜負這筆無形的財產,並繼續這麼做下去。

  這次道歉會,宋磊與容氏的危機公關策劃整夜,他們沒有強調容氏虧損多少,重點突出了容氏願意承擔責任大氣的一面,他們以實際行動告訴大眾,一個集團的涵養。

  當然,不屬於他們的問題,也是要重點強調的,宋磊在最後突出,面料問題他們會調查清楚,絕對不會讓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有記者提問:「既然這次童裝是面料出了問題,容氏為什麼要出來承擔責任?」

  宋磊答的從容淡定:「謝謝這位記者的提問,面料出了問題,而我們沒有及時發現,才造成對大眾的傷害,所以容氏願意承擔,另外,容氏承諾,以後的童裝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畢竟孩子是每個爸爸媽媽的心頭之寶,出現過敏問題,對寶寶們造成的傷害,容氏再一次深感抱歉。」

  話畢,宋磊不忘鞠了一躬。

  張雲曼沒有再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視身上,裡面的新聞報導也無疑都是提前彩排好的,容氏的危機公關向來很有能力,記者的提問也都是提前打點。

  她明白,容銘遠讓她看這段新聞的目的不是告訴她容氏的態度,也不是讓她了解容氏的承擔能力。他只是在告訴她,這次的事件差不多已經過去,容氏的危機公關很成功。

  他們的合作,依舊是可以按部就班的進行的。

  張雲曼讚揚的看著對面俊朗英挺的男人,這麼迅速果斷的處理掉這麼多雜亂的問題,容銘遠當真果斷。

  不過,容氏這下的損失,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她想了想,應下了合作的事宜。

  容銘遠舉杯:「那麼,簽合同吧,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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