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丫頭,占了本宮的便宜,你可要對本宮負責。
2025-02-19 20:03:00
作者: yukimura光
-159-丫頭,占了本宮的便宜,你可要對本宮負責。
看應蓮煙面露疑惑,上官嬛不由笑了起來,「我還以為這世間沒有什麼你不知道的,原來竟是被個小丫頭瞞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應蓮煙頓時覺得上官嬛這是話裡有話,「難道你知道什麼內情不成?」
揮退了左右,上官嬛看了眼應蓮煙略有些紅腫的腳腕,「內情倒是不知道,不過秦家班的當家花旦秦衣姑娘是晉陽人,當初和我母親倒是相識的,便是我也見過她幾次,只是後來她不知為何來了京城,成了名噪一時的秦衣姑娘。」
上官嬛這話說的虎頭蛇尾,可是應蓮煙聞言卻是面色一驚,「楚辰最是喜愛熱鬧,跟京城裡的三教九流無不熟稔,難道上次大姐能請來秦衣姑娘,竟是托他幫忙?」只是應伊水沒有透露口風,她當時也沒有細問,確實大意了。
上官嬛並沒有承認,只是繼續道:「我來京城後四處遊玩,在秦家班擺擂的四合樓聽了幾次秦衣姑娘的戲,倒是每每都有五皇子捧場的,想來他們是相熟的。」這卻是證實了應蓮煙的猜想,看著那清秀的小臉上頓時一派凝重,上官嬛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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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閒雲野鶴,雖是愛玩鬧了些,不過也許是個良人,不然你們府上老夫人應該提點你了才是。」
應蓮煙聞言卻是再度皺眉,楚辰閒雲野鶴?這生在皇家,哪有一個人是真正的內心安寧的,表面的平靜不過是帶著一張張假面具而已,就像是落蜀何一般。
只是她抬起頭來,卻見上官嬛已經離開了,營帳的帳門微微翻動,黎香走了進來,「小姐,奴婢已經給碧兒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只是楚瑟舞欺人太甚,回頭定是要給她點顏色瞧瞧才是!」
楚瑟舞的敲山震虎,又有應伊水和楚辰的糾纏,這事情竟是都纏到了一起,應蓮煙不由一陣頭大,只是卻看向了黎香,「太子爺什麼時候和萬侯夫人有了聯繫的?」
黎香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很快就掩藏了起來,「小姐,你在說什麼?」
看來是知情的了,應蓮煙唇角一挑,「萬侯夫人因為身體不適並未前來,可是這裡卻還安排著她的營帳,我可是記得營帳是錦衣衛安排的,難道還會出現這等紕漏不成?薛姐姐適才出面,自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才是,怎麼,黎香,還要瞞著我嗎?」
黎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小姐哪裡話,只是……小姐想知道,問主子便是,何必難為我一個小小丫環?」她很是大言不慚,說起來她可是比應蓮煙還要年長兩歲的。
應蓮煙冷笑一聲,「他若是在這裡,我又何必問你?」自從出了京城,她幾乎不曾見到過那妖孽,又哪裡去問他?
黎香臉上頓時拂過一絲瞭然神色,「哦,黎香明白了,小姐是想念主子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偏生,她神色極為自然,便是應蓮煙想要說什麼對著這一本正經的臉卻都是難以開口了。
「出去,我要休息。」半晌,憋出這麼一句話,黎香嘿嘿一笑離開了,神色間頗是耐人尋味,「小姐,其實你回頭看看就能找到主子的。」
應蓮煙皺起了眉頭,「難道你主子還是跟屁蟲不……唔……」唇瓣擦過了那臉頰,應蓮煙驀然睜大了眼睛,想要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唇齒卻沒有半點空閒。
好個黎香,竟然算計自己!
看著那圓滾滾的清眸,太子煜舌尖微微一挑,從容地放開了應蓮煙,「丫頭,占了本宮的便宜,你可要對本宮負責。」
到底是誰占誰的便宜!應蓮煙幾乎要跳腳,只是腳腕上的疼痛卻讓她驟然神色一變,為了讓人相信,她是真的崴傷了腳腕的,只是有師兄配的藥,又是有分寸的崴傷,不過兩三日工夫就能好轉的。
「為了救那麼個傢伙,值得嗎?」
這是太子煜第二次給自己揉腳了,上次是在掖庭,自己為柳貴妃所困,他將自己帶出了掖庭,給抽筋的自己揉腳。而這次則是……
「怎麼了?不巧舌如簧了?」太子煜笑意冰冷,「本宮還以為你能說出一朵花來呢。」
這話倒是孩子氣,應蓮煙聞言不由笑了起來,只是看著太子煜那指骨分明的修長的手道:「倒是比冰塊冷敷效果還好。」
那修長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應蓮煙正興致勃勃要看某人吃癟模樣,卻是忽然感覺腳心一癢,剎那間傳遍四肢百骸,「不,不要……」她怎麼就忘了,這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大楚朝惡貫滿盈的太子爺呀!
太子煜又豈會輕易放過,「丫頭,本宮倒是忽然想起了個新招式,下次我們好好試一下。」看著幾乎笑得軟在了行軍床上的應蓮煙,太子煜伏在她耳邊輕聲道。
一瞬間,應蓮煙幾乎想要時間退回去,自己決計不會再招惹這個妖孽!
「白佑可是實話實說了?」只是她也清楚,自己頂多是想一想而已,如今更為重要的則是知道楚帝的心思。
「你倒是大膽,那老狐狸幾十年道行,難道還看不出你這點把戲?」太子煜淡淡一句,卻滿是嘲弄,尤其是說道老狐狸三個字的時候。
「看得出也好,看不出也罷,反正他不會殺了我。」自己把大昭齊王殿下這麼個盟友送了過去,只怕楚帝心底里早就樂開了花,又豈會責怪自己?
太子煜聞言笑了起來,「你倒是大膽,難怪他竟是捨不得了,這些年來敢違逆他的人倒是越來越少了。」
應蓮煙聽到這話不由皺眉,這些年來?這話什麼意思,錦衣衛的得勢也不過是三五年的事情,難道太子煜一直在關注著朝廷變化不成?只是躺在她身邊的人卻是閉上了那丹鳳眸,銀眉因為呼吸而微微顫動。
「也別慶幸那麼早,帝王最是翻雲覆雨,誰知道下一刻他會想些什麼,說不定一個不樂意你就是欺君之罪,被推出午門斬首示眾了。」
感覺被破了好大一盆冷水,應蓮煙心中卻是疑惑,為何她覺得太子煜說這話竟不是說的她,反倒是說得他自己呢?
營帳內只剩下呼吸聲交錯,營帳外卻是馬鳴、腳步聲錯亂,「有人過來了。」
應蓮煙忽然坐起身來,卻見太子煜翻了個身朝里似乎並不準備離開。這倒像是偷情的男女,腦中忽然閃現這個念頭,應蓮煙唇角不由彎出了一個較大的弧度。難怪太子煜不願意離開,看來也是想到這一點了,堂堂大楚太子爺竟然淪落到這地步,應蓮煙不由搖頭,營帳外已經響起了碧兒的聲音,「小姐,劉太醫來為你看診了。」
營帳不大卻也五臟俱全,行軍床安置在最裡面,外面是一層簾幕遮攔,應蓮煙站起身來往外走,「請劉太醫進來吧。」她剛說完,卻聽到太子煜輕聲說了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劉太醫聽完女醫官的回話後不由心底里驚訝,這相府三小姐實在是幸運的很,腳腕雖然腫脹地厲害,可是卻並無大礙。
「郡主放心,這兩日好生靜養,不出三日郡主這紅腫消褪了去便能正常活動了。」又對著碧兒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劉太醫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聽到有人喊住了自己。
「不知太醫可否給齊王殿下診治了?齊王殿下浸泡上沾著血跡,倒是怪可怕的。」
劉太醫聞言點了點頭,「郡主放心,微臣已經看過了,齊王殿下的傷並無大礙,這些日子靜養生息便是。」忽然間被問及齊王的傷勢,劉太醫心中卻是有些疑問。
「那就好,不然要是因為救我再惹得齊王舊傷發作那可就罪過了。」
劉太醫連稱不會,「微臣有一事不解,還請郡主示下。」
「劉太醫請說。」
劉太醫揣度了一下,方才問道:「微臣看齊王殿下使用的止血之藥似乎是中記載的紫雪草,不知郡主可否知情?」
應蓮煙皺起了眉頭,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似乎又帶著幾分不確定,「劉太醫說得可是紫色的小草?」
「正是,郡主見過?」劉太醫頓時喜形於色,「記載,紫雪草有止血聖藥之稱,向來是舞株共生的,一株紫雪草便能救活十餘人。不知道郡主是在哪裡看到的,能否給微臣指明方向?」
倒是個醫痴,應蓮煙心底里微微一笑,臉上卻是有些遺憾,「啊,我只見齊王殿下把它們都用完了,好像沒剩餘的了。」
劉太醫臉上喜色頓時消失,遺憾、惱火還有一絲無奈在他臉上一一閃過,「實在是太遺憾了,那微臣不打擾郡主休息了。」
劉太醫幾乎是嘆著氣從營帳中離開的,應蓮煙不由搖頭一笑,這人要是和師兄同在屋檐下,想來會很是熱鬧。
不遠處的營帳,應如雪一舞妙目直勾勾地看著劉太醫身後,良久才折回身子,「莫非是應蓮煙傷的厲害?我看劉太醫神色凝重。」
簡氏不比應如雪年輕身體好,長途跋涉之後休息了兩個多時辰也是睏乏的很,「回頭你試探一下大姐的口風便是了,對了,這次千萬要和大姐和睦些,如今我只有你們兩個了,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
應如雪眼中露出一絲憐憫,「二娘說什麼話,哥哥如今在甘州有溫……溫延人照看,應該會安然無恙的。」
她不說還好,提及溫延人,簡氏便又是一陣惱火,「他溫延人如今竟然敢這般要挾與我,回頭看我文瑾回來了,怎麼收拾他!」
應如雪又忙是安撫,好不容易才勸下了簡氏,外面姜婆子端著飯菜進來了,「皇上下旨讓大家今天早點用些飯菜休息,明天大昭皇室就要來了。」
簡氏聞言眼睛一亮,楚帝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大楚的貴女和子弟們精神昂揚地面對大昭皇室,從氣勢上壓倒他們。
「如雪,此番你一定要給二娘爭氣。」簡氏堅決道,只要這次能給大楚朝爭光,自己的女兒別說加封郡主,便是被立為太子妃也不無可能。
用完晚膳回自己營帳的時候,應如雪發現營帳內只有燈火晦暗,應伊水卻並不在裡面休息。
「大姐去哪裡了?」她不比應蓮煙身邊能帶著兩個伺候的丫環,此番身邊只有琴兒一人而已,聽到主子開口,琴兒也是瞠目結舌。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她一直跟在四小姐身邊,怎麼會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應如雪剛想要發作,卻是感覺臉上忽然一疼,她連忙往裡跑,「去,去把我的藥拿來。」
琴兒見主子這般舉動,頓時明白小姐的病竟又是發作了,連忙去錦盒裡取出了小瓷瓶,只是待看到主子竟是要一次服用三顆藥丸的時候,琴兒驚呼道:「小姐,不行呀,表公子交代了您最多只能吃兩枚藥丸的。」
琴兒拼死才從應如雪手中搶過了那藥丸,「小姐,你忍一忍,表公子說了西涼多奇藥,也許在這裡他能配全您的解藥的,您現在三五天就發作一次,吃藥越來越多,一定要忍住才是。」
應如雪牙關顫抖,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了那藥丸,看著瓷瓶道:「還,還有多少藥?」
琴兒面露難色,「這藥本就不多,小姐……」
「我問你還有多少!」驟然一聲傳出營帳,應蓮煙停下了腳步,「走吧,人不在這裡。」
黎香看應蓮煙竟是不打算逗留,不由詫異了一下,「小姐,為什麼不趁著這機會……」偷聽了應如雪的打算?這樣也能有所防備。
應蓮煙卻是看著眾星拱月般最中央的王帳,「不必了,她如今不值得我出手。」如今的應如雪不過是個假面美人而已,自己想要扳倒她簡直是輕而易舉,只是卻絕不是如今這個時候。
她們好歹姐妹一場,她總是要給應如雪一場盛大的歡送宴才是,輕而易舉就把她弄死,豈不是便宜了她?
黎香只覺得渾身一寒,似乎有冷意從應蓮煙身上迸發似的,「那,我們去尋大小姐?」
應蓮煙點了點頭,應伊水這個時候忽然鬧出這麼一出,若是沒被人發現也就罷了,一旦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應蓮煙剛走了沒幾步,卻見應伊水從對面過來了,臉上帶著詫異道:「三妹妹,你不好好休息,怎麼忽然出來了?」
營地篝火閃動,明滅在那俏顏上,應蓮煙輕輕一笑,「積食了,讓黎香帶我出來走走,大姐哪裡去了,你身子弱,西涼不比京城,夜間天寒,多穿件衣服才是。」
應伊水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適才陽雪格格喊我過去,原來是北堂表哥弄了些野味,她們在那邊烤野味吃,所以就忘了時辰了。」
「原來這樣,早點回去歇息吧,人生地不熟的,晚上別四處亂跑,被錦衣衛當刺客抓了可就不好了。」
應伊水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了,三妹妹放心。」
應伊水腳步歡快地離開了營帳,應蓮煙心頭卻依舊擔憂,「怕是方才五皇子也在那邊,所以他們才取消了約定的,只是……」
看應蓮煙頗是擔憂,黎香不由勸解道:「小姐,回頭讓落大哥他們留意大小姐的舉動便是了,一旦有異樣就來稟告,小姐也好早做準備。」
「也只能這樣了。」好在錦衣衛負責帝駕安危,大姐想要一再躲過錦衣衛的視線,怕並不簡單。
因為大昭皇室的到來,營地頓時熱鬧了許多,就在大昭皇室駐紮後,西涼國的使臣也來到了營地。
「西涼國使臣倒是會取巧,怕得罪了兩邊乾脆姍姍來遲。」上官嬛說的有些刻薄,卻也是實情。
西涼國這些年來在大楚和大昭的夾縫中生存,來早了未免有討好大楚的嫌疑,再說到底兩國水早誰晚卻也不一定,西涼國姍姍來遲雖是下策,可實在是無奈之舉。
「舉棋不定,只怕將來便是連做棋子的命都沒了。」應蓮煙看西涼使臣唯唯諾諾的模樣,不由嘆息了一聲,「倒不如學蜀南,當斷則斷,反倒是有一線生機。」
上官嬛聽到這說辭,不由凝眸注視應蓮煙,「怎麼了,莫非我臉花了不成?」
上官嬛搖頭一笑,「這話倒是和母親說的一樣,我倒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她自幼隨著母親長大,看盡了世人冷眼,這才有如今這般見識,只是蓮煙她雖是出身相府,可到底是在偏僻的雲安城養大的,怎麼會有這般眼力,好像世事都能未卜先知似的。
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呢?上官嬛搖了搖頭,甩去了腦中這個想法。
應蓮煙聽到上官嬛這話也是心中一驚,可是旋即卻是淡然下來,自己重活一世這般閱歷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這話不過是她無意之言而已,又何必太放在心上。
「本公主最喜歡的菱花鏡呢?什麼,竟然沒給我帶來,你還想不想活了,沒有那菱花鏡,我怎麼梳妝打扮?」
忽然間的爆吼從大昭的營地傳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上官嬛笑道:「陽雪格格雖是任性,可也不算什麼,這世間若真有人當得起刁蠻一詞,怕是除了大昭的銀月公主白琳兒,再無她人了。」
明明是打趣,偏生上官嬛說的這般一本正經,應蓮煙不由笑出聲來,「小心被這刁蠻公主聽去了,找姐姐你的麻煩。」
似乎應了應蓮煙的話似的,白琳兒從營帳里走了出來,目光卻是落在了兩人身上。
「你就是應蓮煙?」白琳兒一身騎裝,顯得幾分乾淨利落,眉眼間滿是囂張神色。
「公主殿下,找蓮煙何事?」認錯了人呢,上官嬛卻並不揭穿,對上白琳兒那不屑的目光,她眼中也滿是玩味。
「聽說我佑哥哥救了個美人,本公主還以為她天香國色呢,原來也不過就是這般樣貌,不過是個尋常模樣的,看來佑哥哥這些日子真是缺女人了,救人也都這般隨意了。」
上官嬛雖不比應如雪那姿容舞兒,卻也是美人胚子一個,只是白琳兒這話實在是目中無人,而且話來還帶著刺,便是應蓮煙一開始有意旁觀,如今卻也是眉頭一擰。
「難怪適才去營帳里找公主都找不到,原來卻是在這裡。」
看到忽然走來的陌生男子,白琳兒皺起了眉頭,「你是何人,竟然敢打斷本公主的話?」
還真是刁蠻的很。只是,應蓮煙看著忽然走了過來的楚辰卻是心中有所疑惑,他來這邊是來看應伊水的,還是來尋白琳兒的?
「公主,皇上讓您趕緊過去,咦,五皇子殿下。」小太監眉清目秀,只是看到楚辰也是愣了一下。
楚辰解釋道:「本皇子也是來找表妹的,沒想到竟是巧遇了銀月公主。」
他目光落在應蓮煙身上,應蓮煙自然知道,楚辰口中那個表妹並非是應伊水,而是自己,「殿下找我何事?」
楚辰笑了笑,眉眼間滿是秋意爽朗,「你是我大楚的蓮煙郡主,自然也是要去拜見大昭的皇帝陛下的。」
白琳兒正要隨著那小太監離開,聽到這一句頓時停下了腳步,「你是應蓮煙?」
語氣中滿是不屑,還帶著幾分氣惱,看樣子是想起了適才上官嬛的捉弄。
還未待應蓮煙回答,白琳兒腰間纏著的馬鞭卻已經揮舞起來,「大膽,竟然敢欺騙本公主!」
誰也不曾想白琳兒竟然是會突然發難,眼看著那馬鞭竟是要甩到應蓮煙臉上,一旁上官嬛大驚失色,她還真是沒想到白琳兒竟是說動手就動手。
「公主這是何意?」楚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馬鞭的末梢,只是手心卻也是一陣疼痛,這馬鞭上竟是有倒刺,若是真的落在應蓮煙臉上……楚辰臉色頓時一變,只是看向應蓮煙卻是神色淡然,似乎篤定了自己會救她似的。
「公主,上官姐姐可從來未承認自己是應蓮煙,公主自己想不通,何以遷怒別人?」換句話說,你沒腦子別拿別人撒氣。
白琳兒回想一下卻是如此,可是想到方才應蓮煙竟是不搭理自己卻也是惱火,在大昭,哪個敢這般對待自己?
「表妹不過是跟公主開個玩笑而已,公主何必放在心上?父皇可是聽說公主有大昭玫瑰之稱,說什麼也要離開見見公主的,公主不如隨我一同過去?」
楚辰鬆開了馬鞭,手心留著的血滴在了地上,迅速將一團黃土凝結起來,白琳兒就坡下驢,可是想起楚辰適才竟是抓了自己的馬鞭,頓時也沒好氣,「誰要跟你一起去?青兒,帶我去見父皇。」
楚辰被惡聲惡氣拒絕卻並不惱怒,反倒是笑了起來,「還真是比雲兒還雲兒,三表妹這次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
那臉上寫著些無理取鬧似的笑意,應蓮煙笑得更是燦爛,「五皇子哪裡話,我又沒讓你幫忙?這人情,何以找我來要?」
楚辰臉上笑意微微凝滯了一下,旋即卻是笑了起來,「上官小姐評評理,我救人反倒是被埋怨了,真是世風日下,好人難為呀。」
上官嬛豈會站在楚辰的立場上?聞言反倒是笑了起來,「五皇子哪裡聽出蓮煙是在埋怨你了?還真是會冤枉人,既然陛下召見,趕些去吧,別讓陛下久等了。」
她轉身要會營帳,卻是被楚辰喊住了,「上官小姐,難道我忘了告訴你了,父皇其實也召見你了嗎?」
看見楚辰那笑臉,便是上官嬛也忍不住想要痛扁一頓,一行三人到了王帳的時候,楚帝正與大昭皇帝相談甚歡。
看見應蓮煙和上官嬛到來,楚帝笑著道:「朕的女兒雖然不成大器,不過這兩個丫頭可也算是拿得出手的,蓮煙、金蓮,還不見過大昭皇帝?」
兩人上前行禮,大昭皇帝尚未說話,白琳兒卻是開了口,「父皇,適才琳兒可是特意去看了佑哥哥救的那個蓮煙郡主,佑哥哥英雄救美,不如父皇乾脆向大楚皇帝開口,討了這女……大楚的郡主給佑哥哥做齊王妃可好?」
一時間,王帳內的氣氛幾乎凝滯,誰都不曾想到,白琳兒一開口竟是要將大楚的郡主要了去,便是楚帝臉上也露出一瞬間的錯愕,旋即眼中卻是多了幾分打量。
而大昭皇帝卻是自從應蓮煙和上官嬛進入王帳後就陷于震驚似的,良久才反應過來,「琳兒胡說什麼?哪有這般無禮的?」
因為大昭皇室不過是今日才過來的,因此這兩國帝王的會晤是在大楚的營地,幾位皇子都是在這裡的,聽到大昭皇帝說出這話楚澈才長舒了一口氣。
「父皇,琳兒這不是看佑哥哥都二十好幾還沒大婚所以著急嗎?父皇你不也一直想要給佑哥哥找個王妃不是嗎?難得佑哥哥救了大楚的郡主,這不是天作之合嗎?一定是天意的。」白琳兒已經撲到了大昭皇帝膝蓋上,這般軟語相求,大昭皇帝臉上竟是閃過一絲猶疑。
顯然是在考慮白琳兒的建議。
楚澈見狀頓時心中一急,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營帳外傳來的笑聲,「本宮起初還以為大昭的銀月公主是月宮的嫦娥,如今看來定當是月老門前的小仙娥才是,所以才這般熱衷給人牽紅線的,只是公主有所不知,我們大楚女兒的婚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若真是這麼熱心給人指婚,怕是要再等十多年才是。」
太子煜與齊王白佑走了進來,一個人魅惑傾城,一個是英武不凡,頓時引得不同目光。
「你這話什麼意思?」白琳兒不解,「為什麼還要再等十多年,那時候應蓮煙都那麼大了,我佑哥哥可不一定會娶她。」
此言一出,營帳內笑聲連天,便是大昭皇帝也無奈搖頭,白琳兒更是不解,走到白佑身邊道:「佑哥哥,他們為什麼笑呀?」
白佑無奈搖頭,卻並不答話,白琳兒頓時不樂意了,抓住楚辰問道:「喂,你告訴我為什麼?」
楚辰笑聲堪堪停住,看白琳兒橫眉怒目竟是別類生動,不由又是莞爾,「太子的意思是,公主可以等到十多年後給自己的女兒指婚。」
聽到楚辰這解釋,白琳兒頓時臉色一變,「你耍我!」她可是堂堂大昭公主,竟然被這麼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戲弄,白琳兒頓時肝火旺盛。
尤其是想到這人竟是為了應蓮煙的事情而笑話自己,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白佑見狀不好,連忙喝道:「琳兒,不得無禮。」
只是已經晚了。
白琳兒橫眉怒目,腰間纏著的長鞭再度揮舞出來。
只是長鞭卻是被太子煜用袖袍捲住,任是她怎麼用力竟都不能抽回這長鞭。
「鬆手!」白琳兒大聲喝道,這人怎麼敢拿住自己的長鞭?
太子煜卻是銀眉一挑,「本宮可是並未用手抓住,怎麼松呢。」
白琳兒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偏生太子煜說的竟又是歪理,比自己還無理取鬧,頓時她哭了起來,「大楚皇帝,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本公主被欺負嗎?」
楚帝聞言不由笑了起來,「皇兒,看你竟是把銀月公主弄哭了,朕倒是要看看你該怎麼辦?」
楚帝明面上是呵斥太子煜,其實卻是袖手旁觀,這本來就是小輩的事情,他若是插手進去,反倒是顯得小家子氣了。
楚帝如此表態,大昭皇帝若是再降罪反倒是顯得斤斤計較了,只是他此時卻是清明的很,看著太子煜的目光饒有趣味,「這就是大楚的太子爺?倒是耳聞不如目見。」
太子煜不過是點頭一禮,「本宮臭名遠揚,污染了大昭皇帝聖聽。」
白琳兒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這次是吃了暗虧,她怎麼就忘了大楚的太子爺向來是言行無忌的,比自己還要刁蠻幾分。而且,聽說楚帝極為寵愛他,自己……
「公主,本宮鬆手了,你可要站穩了。」
白琳兒正心有所想之際竟是聽到這麼一句,頓時詫異了一下,「本公主站的穩穩……啊,我的鞭子!」
馬鞭如齏粉一般散落在地上,白琳兒更是腳下不穩一下子便往後跌了去。
是楚辰距離她最近,一把抱住了白琳兒,只是白琳兒卻是一巴掌甩到了他臉上,「流氓。」
楚辰頓時傻眼了,自己這救人還救錯了不成?
一旁五皇子皇甫華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沒事,別忘心裡去。」只是,這大昭公主這一巴掌可真是用了力氣,瞧瞧這巴掌印子,鮮明的很呀。
「朕這個女兒向來刁蠻任性,讓大楚皇帝見笑了,回頭定是讓她跟五皇子賠禮道歉才是。」
楚辰雖然鬱悶,卻也不至於在大昭皇帝面前失了分寸,「陛下言重了,是我莽撞了些衝撞了公主。」
大昭皇帝聞言付之一笑,站起身來準備離去,「那就明日騎射上一較高低好了。」
「大昭皇帝好大的口氣。」上官嬛嘆了一句,旋即卻是反應過來,「不對,他這是……還真是聰明。」
「的確聰明。」應蓮煙看了看大昭那邊的營帳,「若是輸了,完全可以藉口是休息不足所以輸了比賽,若是平手很顯然是大昭更勝一籌,若是贏了,怕是陛下臉上可就掛不住了。這一招分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者說他胸有成竹,有十足的勝算也不為過。」
上官嬛贊同地點頭,「只是大昭這般舉動,難道是準備要撕破臉皮了不成?」
應蓮煙也有這個懷疑,只是最後卻還是沒整出個頭緒來,她笑了笑,「這等麻煩問題還是讓他們去想好了,只是上官姐姐,為什麼大昭皇帝看你的眼神似乎並不怎麼對,難道他認識你……」母親兩個字,應蓮煙最終並沒有說出口。畢竟,白烈不會認識上官嬛的,而上官嬛酷肖萬侯夫人,唯一的解釋便是大昭皇帝白烈認識萬侯夫人。
只是上官嬛也是一頭霧水,心裡卻也不免犯了嘀咕,難道大昭皇帝真的認識母親不成?不然為何母親竟是稱病不來秋圍。
看上官嬛臉色微微凝重,應蓮煙有意岔開話題,「上官姐姐,你說今天白琳兒那話是無心之言,還是昭烈帝意思?」
上官嬛聞言不由細細思索今日白琳兒的言行舉止,最終說道:「我想是她故意想要給你難堪吧,若昭烈帝真的有意聯姻的話,怕是並不會給你留退路的,再說白佑本就是昭武帝的幼子,昭烈帝到底是提防著他的,論理不會給白佑找一個強有力的王妃的。」
當年大昭內亂,昭武帝死於叛亂之中,其子嗣流離失所,其他皇室成員也都不知所向,原本默默無聞的胞弟白烈被群臣擁護,登基稱烈帝,昭烈帝承繼皇位後四處尋找失散的兄妹和子侄,而齊王白佑是昭烈帝找到的先帝的唯一子嗣。
「本宮倒是覺得,這白琳兒可不容小覷。」
不知何時,太子煜竟是忽然出現,上官嬛聞言不由面露詫異,「太子爺何來此言?」
應蓮煙也看向了太子煜,眼中帶著幾分嘲弄,「看來太子爺認為,我是典型的麻煩纏身,哪有什麼強有力的後台。」
太子煜點頭又是搖頭,眼中帶著晦澀的情緒,「那也要看對什麼人,對於白佑,他不敢。」
不敢,還是不能?不敢娶自己?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應蓮煙忽然一笑,無論是哪一個,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這妖孽說的委實不錯,白佑本來就是昭烈帝心頭的一根隱刺,如今又是和大楚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怕是昭烈帝心中早已經有所提防了。
白琳兒的話未嘗不可能是昭烈帝的試探。
至於自己,若真是嫁給了白佑,他還真是麻煩纏身的。
大楚假龍虛鳳的郡主,長公主頗是寵愛的相府千金,又與錦衣衛都指揮使有交情,這等強有力的背景到了大昭,只會讓白佑陷入更加艱難的境地而已。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上官嬛忽然的調笑聲讓應蓮煙驟然回過神來,卻見太子煜已經離開了。
「沒什麼。」應蓮煙敷衍的一笑,只是旋即意識到眼前的人並非是應伊水,而是有一顆玲瓏心思的上官嬛,她抬起頭來,卻見上官嬛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眼中意味說不清楚,卻也並非有了心結模樣。
「那你早點休息,好在腳腕已經好了,不然看你明天還不得受罪?」上官嬛笑了笑便離開了,應蓮煙低頭看了眼左腳,唇角溢出了一絲笑意。
「小姐,怎麼了?」
黎香一出帳門就看到應蓮煙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的模樣,她不由問了一句。
應蓮煙不答反問,「今天那邊什麼動靜?」
那邊自然指的是簡氏和應如雪了。黎香瞭然,「簡氏今天歇息了半天,後來卻拜見了柳貴妃,至於應如雪倒是先後去了楚若雲和楚瑟舞那裡,最後去了柳采蓉的營帳。」
「柳采蓉?」今天並未在王帳內看到她,看來楚帝並非和柳貴妃一條心呢。
「好生注意著就是,碧兒怎麼樣了?」
黎香知曉碧兒在應蓮煙心中地位,「手上的那幾根刺被挑了出來,然後用了秘制的金瘡藥已經好多了。」
黎香沒想到,碧兒竟是裝作沒事的,若非是她端茶的時候一不小心打破了茶碗,黎香也不會發現她手心竟是一片紅腫,那刺球的細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扎到了她,可是生怕小姐和楚瑟舞槓上似的,她竟是忍住沒有開口。
那細刺吸入牛毛,偏生又是扎在了她細嫩的掌心,若非是因為碰到熱茶碗她心中一驚失手丟了茶碗,怕是她還要隱瞞一陣。
「那這幾日就辛苦你了。」
饒是知道這位主子向來薄情,黎香聽到這一句也是愣了一下,這是為碧兒替自己道歉?碧兒現在手心有傷,差不多營帳里的事情都是她忙活,倒真是有些忙碌的很。
「是,小姐。」
黎香聞言卻並不憂傷,反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畢竟明天可是有好戲要看的。主子的騎射向來是出類拔萃的,不知道明天自己能不能有幸看到好戲。
應蓮煙也想到了明天的之事,同樣也想到了太子煜,只是想法卻是與黎香的截然不同。她只祈禱,這裡不同京城,營帳四處挨著,那妖孽別有事沒事溜進自己營帳裡面。
只是蒼天應當是失聰了的,並沒有聽見她的禱告。半夜裡忽然間覺得行軍床微微一沉,應蓮煙驀然正看眼睛,卻見太子煜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丫頭竟然在等本宮,真是讓本宮難忘。」
低微的聲音只有他兩人能聽到,應蓮煙恨不得閉上眼睛,從來沒睜開過。難道她床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還讓自己裝睡不成?
「深更半夜的,你就不怕別人看見?」
太子煜卻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那不正好,想來應相很樂意有本宮這麼一個位高權重又深得帝心的女婿的。」
夸自己都不帶臉紅的,還真是厚顏無恥的很。應蓮煙心中默默道了一句,只是一想到適才太子煜的話,卻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女婿,這妖孽是調戲自己呢,還是調戲自己呢?
太子煜何等樣人,呼吸間便是能瞧出一二分端倪的,何況應蓮煙又是在他胸前,「怎麼,丫頭現在才對本宮怦然心動嗎?還真是讓本宮傷心。」
怦然心動?上輩子倒是怦然心動了一次,結果被人家當刀使了都不知道,這輩子她大概是與這個詞絕緣了的。
似乎察覺到應蓮煙瞬間的心緒變化似的,太子煜只是伸手將應蓮煙攬得更緊了幾分,「放心,放心。」只是放心什麼,卻並沒有說。
行軍床很是窄小,昨夜太子煜又是忽然造訪,本應該誰的疲憊不堪似的,可是應蓮煙卻是罕見的精神的很。
黎香打量她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驚詫,只是她還未開口,倒是聽應蓮煙問道:「為何這段時日不見朱沅的影子了?」
她可是記得朱沅向來是跟隨在太子煜左右的。
「她有些事情處理,過兩日才能過來。」聽黎香這擺明了是敷衍之詞,應蓮煙卻也不多做計較,只是她剛用完早飯,應伊水已經跑了進來。
「三妹妹怎麼這麼慢,圍獵都快要開始了。」
她一臉欣喜和激動,便是應蓮煙看見也不由被感染了幾分。
「急什麼,他們圍獵他們的,我們在這裡等著結果便是。」
應伊水卻是拉著應蓮煙就往外跑,「三妹妹你不知道了吧,今年圍獵的規矩是變化了的,不只是男人們要參加,便是我們也要湊一湊熱鬧的。」
應蓮煙聞言不由眉頭一挑,「這是誰提出來的?」
若是有了這些京中貴女的參與,怕是這鹿死誰手還真是不好說了。
「聽說是那銀月公主想出來的,她想參加圍獵,大昭皇帝不許,結果她就對咱們陛下提出這個建議,陛下同意了,最後就改動了往年的比賽規矩了。」
應蓮煙聞言看向了黎香,看到對方也是不解心中卻更是詫異,白琳兒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人意表,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果然,楚帝正與昭烈帝商談圍獵規則之事,地主之誼的西涼使臣站在那裡一臉小心笑意,生怕自己一冷臉就得罪了兩位大邦的帝王似的。
「既是如此,那就按照新規矩來好了,往年都一成不變的,圍獵起來也沒意思。」昭烈帝笑著說道:「只是朕聽聞大楚向來禮教森嚴,這……」
楚帝笑著打斷了昭烈帝的話,「既然來了西涼,自然不按照京城規矩辦事,烈帝放心便是,鳳夜、鏡兒你們去安排一下,辰時開始。」
大昭那邊卻是以齊王白佑和大昭太子白慶為首,應蓮煙這才發現,相較於大楚貴女的騎裝,大昭女子的更是顯得輕便簡潔了幾分,不過……
大昭女子只有六七人,倒是大楚的貴女落落眾眾二十多位,這人員不均,可真是有意識的很。
「既然人數不夠,那便將就貴國好了,我們也只出七人參與,二男一女,這個安排,太子殿下和齊王覺得如何?」
相較於楚澈的溫和有禮,大昭太子顯得幾分陰鷙,似乎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里似的。
「大皇子建議不錯,不過貴國女子眾多,這七人該如何挑選?」白佑看了應蓮煙一眼眼中帶著幾分耐人尋味。
「齊王殿下自然不必擔心,大昭女子善騎射,我大楚貴女自然也不落人後的。」太子煜看著穿著騎裝還顯得幾分千嬌百媚的貴女們,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麼分組,你是故意的!」
應蓮煙沒想到太子煜竟是這麼明目張胆地把自己分到了他那一組,而更為讓她覺得氣結的則是楚赫竟是和他們一組!
太子煜與她並駕齊驅,聽到應蓮煙這惱羞成怒的一句卻是眉眼帶笑,看著後面遠遠跟隨的楚赫高聲道:「那邊似乎有動靜,本宮去瞧瞧,就麻煩四皇子照顧三小姐了。」
未待應蓮煙反應過來,太子煜卻已經打馬離開了。
「混蛋!」應蓮煙低聲咒罵一句,她並未壓低聲音,趕馬上前的楚赫聽了個清楚明白,眼眸中不由閃過一絲不悅。
當著自己的面罵這一句混蛋,她是在罵自己,還是已經表明了她和太子煜的關係?
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楚赫心中一想都是一陣惱怒。
似乎感覺到楚赫的惱怒似的,應蓮煙馬鞭一揚狠狠甩了出去,胯下的駿馬一吃痛揚蹄就要飛奔,卻是被楚赫控制住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
馬韁被楚赫奪了去,應蓮煙眼中閃爍著怒火,「鬆手!」雖然自知並非是他的對手,可是她並不害怕與他對峙。
楚赫聞言反倒是將馬韁往自己手中收去,「不要把我逼急了,否則……」
「否則,你要如何?」聽到楚赫說出這般話,應蓮煙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四皇子,是準備給我點顏色看看,或者直接殺了我?」
楚赫聞言臉色越發黑了幾分,「應蓮煙,你什麼意思?」
雖然他適才有瞬間的動怒,可是卻也不過是為了嚇唬一下她罷了,難不成自己還會真的對她動手嗎?
這般惱羞成怒的楚赫自己似乎並未曾見過,他一貫都是深藏心思的,便是最艱難的時候也總是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的。
如今,在自己面前這般沉不住氣,這幾乎是前世的應蓮煙所不敢想像的。只是如今的她,很是樂意見到楚赫的失態。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怎麼,四皇子不懂嗎?」
這分明是在嘲弄自己!楚赫冷冽一笑,只是他還未開口卻一陣馬蹄聲傳來,「應蓮煙你怎麼在這裡?難不成惹你們四皇子生氣了不成?你還真是有能耐。」
白琳兒語出嘲諷,眼神頗是曖昧地在應蓮煙和楚赫之間流轉,顯然是在質疑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勾當。
「我又沒有銀月公主的本事,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惹惱四皇子呢?」
白琳兒沒想到應蓮煙竟然是直言頂撞自己,登時臉上微微變色,「你什麼意思?說本公主竟是惹是生非不成?」
應蓮煙淺笑盈盈,「恭喜公主,有這等自知之明。」
應蓮煙這是故意在找茬!楚赫頓時一驚,她這麼聰明一個人,怎麼無緣無故卻是要惹惱白琳兒這麼個刁蠻公主?
白琳兒也回味過來,眼前的人竟是故意在找自己的茬,她在大昭何等受寵,誰人敢這般對自己?便是太子哥哥對她也是客氣的很,被應蓮煙這般故意一激,白琳兒頓時俏臉冰寒,「你找死!」
她拉弓引箭,只是眨眼的工夫,那羽箭已經對準了應蓮煙,顯然是動了真格的。
「公主,不過是唇舌之爭,何須這般?」
楚赫驅馬想要阻攔,卻不料白琳兒卻是箭尖一轉,直指楚赫,「我替你說話,四皇子倒是恩將仇報抱怨本公主,難道大楚就是這般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嗎?」
楚赫臉上露出一絲難堪,顯然他沒想到白琳兒這一兩句話竟是就把自己說成小人行徑了,再一看旁邊應蓮煙眼角帶著嘲弄,分明是在看戲模樣。
「公主怎麼自己落了單,齊王和太子殿下去了哪裡?」白琳兒正是與白佑、慶太子一組的。
「我們分開行動,看誰獵取的獵物多,才不像你們大楚女子,說的好看,卻只是個漂亮擺設,還要人保護。」
白琳兒這話里透著驕傲,卻又是把應蓮煙中看不中用罵了進去,楚辰沒想到自己解了一個圍結果白琳兒卻又是得理不饒人,不對,簡直是無理取鬧胡言亂語,他臉上笑意一僵。
白琳兒杏眼一挑,「怎麼,難道五皇子對本公主有意不成?怎麼到哪裡都能看到你?」
楚辰聽到這話臉色瞬間一變,只覺得一道目光冰涼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他卻不清楚到底是來自四哥,還是應蓮煙。
「公主哪裡……小心!」
白琳兒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登時皺眉,卻見自己馬屁股忽然挨了楚辰一鞭子,一下子就竄了出去,她提防不及險些被甩下馬去。
「應蓮煙,你這是何意?」
若非她緩緩將弓放下,楚辰都想不到,應蓮煙竟然會放冷箭。若非是自己見機快,怕是白琳兒不死也要傷了幾分。
應蓮煙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五皇子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眼睜睜看著她從自己身邊打馬離去,楚辰登時惱火,剛想要發作卻看見應蓮煙竟是撿起一隻雉雞,他有瞬間的恍惚。
「公主、五皇子,我學藝不精,若是不小心射到了尊駕,還望見諒。」將雉雞掛在馬上,拋下這涼涼一句話,應蓮煙揚鞭離去。
白琳兒目光冷冷看著前方,良久才回過頭來,「喂,本公主知道你喜歡我,可是大昭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別指望你能娶得了我。」
楚辰原本還在想應蓮煙那究竟是有意試探白琳兒,還是真的學藝不精以致於那準頭有些偏差,忽然間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愣在了那裡。
只是待他回過神來,去哪還有白琳兒的影子,只剩下楚澈還在這裡,「五弟倒是好福氣,竟是入了銀月公主的法眼。」
「四哥哪裡話?我只是怕應蓮煙惹了禍事罷了,母妃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生照看這個表妹的。」不過是瞬間的震驚,楚辰又是恢復了那言笑不羈的模樣。
楚赫聞言卻是輕聲一笑,「惠妃娘娘有心了,只是這叢落中獵物眾多,五弟可是要小心些才是。」
楚辰只覺得四哥這似乎話中有話,難道是四哥知道了什麼?還是只是針對適才白琳兒的一番話故意試探自己的?
而且,四哥竟是和太子還有應蓮煙一組,太子不見了蹤影,他們兩人在這邊卻又是為何?楚辰只覺得似乎所有事情都糾纏到了一起,可是這似乎又只是一件事情而已。
「駕!駕!」馬鞭狠狠抽打在馬屁股上,小徑兩側的樹木越來越高大,灌木叢越發的少,顯然是已經進入了這叢落裡面,可應蓮煙卻依舊不曾放慢速度。
叢落深處樹木遮掩了天色,越發顯得陰暗,胯下的坐騎似乎有些害怕,再也不肯向前多走一步。
應蓮煙這才鬆了韁繩,看著四周,眼中滿是打量。
這四周並沒有蟲鳴,便是鳥禽的啼鳴聲都沒有,飛禽走獸並沒有留下任何足跡,還真是殺人埋屍的好地方。
腦中浮現這個念頭的時候,應蓮煙心中微微一驚。簡成平是大楚的十四男兒之一,可是應如雪卻並沒有力爭參與,難道?
她心中微微一驚,驅使馬兒離開這邊,卻忽然聽見一聲破空聲從自己身後傳來。
應蓮煙就著馬背伏下了身子,手中的弓箭卻是拿的越發穩了。
只有這一箭嗎?似乎應了她的想法似的,再度傳來破空聲,這次卻是三箭齊發。
應蓮煙頓時心中一驚,「不好。」
自己真是大意了,這三箭來自三個方向,顯然埋伏自己的並非一人。不過應當是剛剛追了過來的緣故,所以這冷箭沒有準頭。
胯下的馬兒是太子煜精心挑選的,顯然亦是良駒。不待主人吩咐便已經馱著應蓮煙往外跑去。
埋伏著的黑衣人顯然沒料到應蓮煙竟是有這般本事,四發冷箭都能被她躲了過去,看著縱馬離去的人,幾人不約而同追了上去。
駿馬奔馳,應蓮煙眼尖地發現另一撥黑衣人也出現了,應該是和上一班人馬一樣的,只是因為速度慢了些而落了後面。
第二撥黑衣人也注意到了應蓮煙,毫不猶豫便是拉弓引箭,齊齊射出。
應蓮煙心中一驚,顯然第二撥黑衣人要比第一撥聰明,知道射人先射馬。胯下良駒似乎感應到來自黑衣人的惡意,忽然間跳了起來,應蓮煙緊緊附在馬背上,只覺得左肩處猛地一涼,迅速感覺到一陣麻痹。
「箭上有毒!」腦中浮現這個念頭,一顆藥丸已經咽了下去。她自然不會認為此番秋圍會師平靜無波的,溫子然煉製的解毒丹藥,自然是靠譜的多。
黑衣人看到應蓮煙中箭,也不再遮掩痕跡,「僱主說了,將這女人殺了,黃金百兩。」
黃金百兩,自己這價錢算是多還是少呢?只是此時此刻卻並不容她思索這個問題,第一撥黑衣人已經追了過來,和第二撥黑衣人頓時成掎角之勢將應蓮煙包圍了起來。
「美人,還不束手就擒?要是能乖乖得讓爺樂呵樂呵,興許爺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二十多人呢,倒是真下了本錢。只是聽著這怪異的聲音,應蓮煙唇角一勾,「我中了毒,你就不怕這毒過到你身上?」
那黑衣人卻是極為無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放心,爺這裡有解藥的。」
看應蓮煙臉上露出一絲猶疑,那黑衣人上前了一步,顯然這兩撥人都是以他為首領的,「怎麼,小美人,考慮好了沒?」
「當然。」應蓮煙很少甜甜一笑,那黑衣人看到不由一愣,更是色迷心竅,卻聽到耳邊似乎傳來轟鳴聲,「我要你死!」
聽到這麼一句,這黑衣人顯然是一驚,只見那羽箭竟是迎面而來,他根本猝不及防,眼看著就要喪命箭下,卻是另一隻羽箭橫空射出,竟是把應蓮煙的那一箭攔住了。
「大哥,這女人心思歹毒,可留不得。」
應蓮煙心中卻並無遺憾,反倒是興趣盎然地看著出手相救的那人,「倒是好本事,只是你一開始不提醒,反倒是危急關頭忽然出手相救,是想要藉機贏得信任、樹立威信?」還有一句,應蓮煙並沒有說,趁機除掉我。
那出手的黑衣人顯然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應蓮煙竟然還這般說辭,倒是黑衣人首領忽然沉聲道:「老三,這女人說的是真的?」
被稱為老三的黑衣人顯然沒想到應蓮煙的一句話竟然真的讓老大起了芥蒂,頓時恨恨地看了應蓮煙一眼,「大哥,我說了這女人心思歹毒,這番話就是挑撥離間的,你若是信了就上當了,我言盡於此,大哥要是相信那咱們還會是兄弟,要是不信,小弟也沒辦法。」
應蓮煙聞言倒是不由多瞧了那老三一眼,用兄弟情義還讓這黑衣人選擇,顯然自己是處於劣勢的。只是,這人似乎對自己有些了解,會是誰呢?
黑衣人首領猶豫了瞬間,而後目光炯炯地看著應蓮煙,「倒是個伶牙俐齒的,可惜大爺並不相信你。」
應蓮煙冷笑一聲,「你若是真的不相信我,根本不會遲疑,小心背後!」
黑衣人首領聞言頓時看向了老三的方向,應蓮煙唇角微揚,三支羽箭齊發射向了黑衣人首領!
「大哥!」
這次,卻沒人救他於危難之間了。
黑衣人首領只覺得後心一涼,艱難地轉過頭來,卻是看向了應蓮煙,「你,你好……」
「四哥,我幫你除掉了老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自己了,告辭。」此時再不離開又待何時?胯下良駒似乎明白應蓮煙的心思似的,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黑衣人沉浸在大哥被殺,老三與外人勾結的震驚中根本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應蓮煙逃跑了。
「一群廢物,她挑撥離間的話你們也信!我若是背叛了大家,讓我百毒侵身,不得好死!」
這誓言讓二十多個黑衣人齊齊一驚,紛紛道:「三哥,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儼然是以老三為新的首領了。
看著應蓮煙縱馬離去,老三眼中淬著毒液一般,「追!」
應蓮煙沒想到這群黑衣人竟是這麼快就追了過來,偏生有人故意混亂痕跡似的,原本的馬蹄印被人刻意掩蓋了去,應蓮煙騎得這匹馬雖然是良駒,可到底是小馬,並沒有老馬識途的本事,在岔路口停下了馬蹄,後面的黑衣人也都追了過來。
「我看你往哪裡跑!」黑衣人雖然沒有騎馬,可是腳下速度並不慢,很快便將有幾人追上了應蓮煙。為首之人,正是那老三。
應蓮煙凝眸看著老三,只覺得這舞眼睛很是熟悉,「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嗎?」
老三卻是看出了應蓮煙的打算似的,「她在拖延時間,上,能割下她的頭顱,那一百兩黃金能拿去一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黑衣人本來過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聽到這話幾個人頓時上前了幾步,將應蓮煙團團圍住。
指縫間微微一涼,看著包圍過來的三個黑衣人,應蓮煙目光有些凝重,自己對付這三個並不難,只怕……老三忽然出手,那自己就再無退路了。
「上!」黑衣人商量好了似的,三人齊齊又是近了一步,只把應蓮煙圍在了方圓不到一丈的圈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