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人比人氣死人」

  柳姨娘不以為意，拉著應如雪的手道：「這次雖是皇后主持給萬候夫人接風洗塵，可是京中仕女有哪個能奪了你的風頭？再說，你姨母也會幫襯你的。」

  應如雪聞言點頭，「女兒知道了，母親，付常樂還是沒能除了應蓮煙那丫頭，也是那丫頭福大命大，不過這次宮宴也許是個機會。」

  皇宮裡到處都是貴人，若是這丫頭不長眼惹了哪個貴人，到時候就算是九尾狐狸也保不住自己那條賤命!

  「那丫頭收不收得到請柬還是另一說，不過……」柳姨娘忽然笑了，想起方才的事情神色中帶著幾分老謀深算，「常樂那丫頭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的吧？」

  應如雪似乎想到了什麼，笑意微微，「是呀，若是不能進宮，三姐姐可真是委屈。」

  就在應蓮煙等回府後的第三天，丞相府後院裡大小丫環都聚集在一處竊竊私語起來，討論的卻不外乎是即將到來的宮宴。

  「聽說了嗎？三小姐可是接到了宮中請柬的，據說是皇后身邊的安茜姑姑親自送去的。」

  「可不是，聽說這次咱們府上三位小姐都去？沒想到這次皇后娘娘既然會親自下帖。」

  「可不是……四，四小姐!」看到驟然出現的人，說話的丫環連忙跪倒在地，渾身顫抖，生怕被四小姐處罰。

  看著恍然失色的丫環，應如雪臉色陰沉，「你們聽誰說的？」

  

  「是，是蘭院裡的小丫環說的，據說為此相爺還特意賞了三小姐一匹錦雲緞做衣……」

  「夠了!」應如雪打斷了那丫環的話，應蓮煙，你竟是這般步步相逼，我應如雪若是怕了你，豈不是要被你踩在腳下？

  「小姐，也許是這小丫頭胡說八道，相爺最是疼愛小姐，怎麼會沒有小姐的請柬呢？要不咱們去……」

  「不用，我們去蘭院!」靈隱寺里太子殿下對自己百般折磨，她沒辦法反抗，可是這裡可是相府，後院是由柳姨娘做主的，自己想要教訓應蓮煙還不簡單？

  卿瑩隨在應如雪身後剛想要往芝蘭院方向去，卻是被一人攔住了去路，「奴婢見過四小姐。」

  應如雪停下腳步，看著來人目光中透著不耐煩，「姨娘派你來做什麼？」

  應蓮煙來到錦苑的時候，應如雪正好也在。

  桌子上鋪滿了首飾，珠光寶氣奪人眼目，應如雪正在出謀劃策，「這串南海的小東珠晶瑩剔透，最是襯了大姐的膚色，抱琴你說呢？」

  寸余的珍珠鏈子被比劃在應伊水額頭，更顯得她氣質出眾，宛若仙女下凡。

  應伊水輕輕搖了搖頭，餘光瞥見應蓮煙兒到來不由皺了皺眉，「越發沒規矩了，三小姐到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

  「姨娘果然心疼如雪妹妹，這是嬤嬤讓人趕製的衣裳，如雪妹妹瞧瞧可看得上眼。」蓮煙聲音冷淡，大眼沒去瞧那首飾一眼，渾不看在眼中模樣。

  抱琴眼疾手快接過了那一套衣衫，只覺得這一身甚至比柳姨娘為四小姐定製的衣裳更為精緻雅麗，不由暗暗稱奇。

  應如雪有些眼饞，尤其是親眼看到這一身新衣，更覺得憋屈，她哪裡不如眼前的人？

  「爹爹心疼大姐姐，嬤嬤這個手藝真是沒的說，看著牡丹栩栩如生，大姐到時候定能夠拔得頭籌，艷壓群……三姐姐難道，你也有一件？」

  應如雪不能置信地看著碧兒抱著的衣裳，眼中滿是嫉妒和忿恨!其實這也不怪應如雪並不知情，原本傳言她不在進宮之列已經讓她火冒三丈了，丫環婆子誰又會自己找不樂意去告訴應如雪：四小姐，我告訴你呀，三小姐今年被皇后請過去的，而且相爺還吩咐針線房給裁製了衣裳，和大小姐、三小姐的一樣呢。

  應蓮煙無奈，原本自己是打算直接回去的。可是碧兒偏要拉著自己過來，還要碧兒抱著衣裳在後面跟著。怕是就是為了當下，刺激刺激應如雪吧。

  「那是當然，難道如雪你沒有嗎？」應蓮煙滿是詫異，一張臉上寫滿了無辜，「莫非是被崔嬤嬤落在了針線房？要不我去給蓮煙你催催？」

  蓮煙作勢就要離開，應如雪連忙拉住了她，「多謝三姐姐關心了，怕是針線房那邊忙不過來，姨娘已經吩咐人給我在外面定製了一身。」

  只是，這料子卻絕對不比這三件的。應如雪銀牙暗咬，雙手緊握成拳，這才將怒火壓了下去。

  應如雪渾然沒注意到這兩人間的波濤暗涌似的，拉著應蓮煙親切道：「明日宮裡儘是京城的名門貴媛，咱們可都是帶著相府顏面出去的，斷不能丟了父親顏面，三姐姐快來看看這些有沒有合心的。」

  應如雪這話說的委實巧妙，不知情的都會認為是相府四小姐菩薩心腸，把心愛的首飾都分享給姐姐，委實是仙人風姿。

  抬頭望向應如雪，那姿色無雙的臉上滿是親切和善，仿佛和自己沒有一絲芥蒂，甚至，應蓮煙低下頭，應如雪的手還拉扯著自己的手，很是熱絡。

  這般心思，這般佛面蛇心，自己當初輸給她，真的是一點不冤枉。

  「那三姐姐奪了妹妹心頭所愛，如雪妹妹可不要心疼呢。」

  應如雪面色不改，只是看到應蓮煙拿了鑲著綠寶石的簪子時，不由聲音微顫，「倒是沒想到三姐姐喜歡綠寶石。」

  應蓮煙笑了笑，應如雪果然心疼了。

  「我只覺得這綠寶石竟還是有些泛著金色，覺得稀奇便挑選了，如雪妹妹若是喜歡的話，蓮煙不敢奪愛的。」

  應如雪還沒發話，應伊水卻開口道：「不過是尋常的綠松石，哪入得了大姐的法眼？」她語氣中帶著嘲弄，倒是讓應如雪嘴邊的話說不出口了，良久才牽扯出一絲笑意道：「三姐姐喜歡便好，哪有什麼奪愛不奪愛的。」

  應蓮煙聞言羞澀一笑，心情卻很是愉悅。

  能看到應如雪這肉疼的表情，實在是心情太好了。

  應伊水是富貴堆里長大的，只以為這簪子上的綠寶石是尋常的綠松石罷了，只是應蓮煙卻清楚。這泛著金色的綠寶石其實乃是金綠貓眼，實乃是尋常難見的。

  前世，她也是因為機緣巧合才知道有這麼一種珍貴的寶石的，卻不料如今竟是在應如雪這裡見到了。應如雪只覺得這綠色不夠通透，金色卻又過於單薄所以並未曾挑選，而應如雪也是存著賣弄的心思，想要以此來嘲弄她們的不識貨，卻不料被自己撿了個便宜。

  不過，這一支金綠貓眼簪子並不算是稀奇，因為寶石的顏色並不怎麼漂亮。應蓮煙是見過世面的，卻也瞧不上這簪子。之所以挑選卻不過是因為想要氣惱了應如雪而已。

  「這支簪子倒是配得上妹妹的這一身新衣，明日可是要奪人眼目了。」

  應蓮煙聞言又是羞澀一笑，倒是應如雪總覺得這話似乎在嘲諷應蓮煙一般，頓時心生不滿，「有大姐珠玉在前，如雪豈敢稱雄稱霸？」

  應伊水沒料到自己這個妹妹竟是這般下自己面子，頓時臉色微微一凝，有些掛不住。應伊水卻是冷冷瞧了她一眼，拉著應蓮煙的手親切道：「煙兒，天黑了你送我回去吧？」

  她已經挑選好了幾件首飾，卻是連個謝字也沒有，應如雪臉上表情徹底掛不住了，只是尚未發火應蓮煙和應伊水竟是離開了。

  應如雪看著桌子上擺滿了的首飾，半晌才低聲道：「瞧清楚了，還不快去？」

  門外有人輕聲應了一句，身形一動很快便隱藏在了夜色中。

  應蓮煙醒來的時候時辰尚早，床上只有她自己，她不由擰了擰眉頭，披著衣衫走了出去。

  「小姐，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碧兒看到應蓮煙出來的時候微微詫異。

  她不知道為什麼，小姐從來不讓她們守夜的。周媽媽也為此曾經和小姐說過，只是最後小姐卻只是輕輕一笑，再不說話。

  奴才再怎麼關心主子，卻也不能越過主子頭上去。周媽媽也再不提守夜之事，這樣一來整個相府倒是應蓮煙這院最是輕鬆，不少小丫頭擠破了頭都想要來這邊伺候。

  應蓮煙點了點頭，看著碧兒從外面過來不由問道：「二哥可是又去邊疆了？」

  碧兒知道，應蓮煙最是關心這個應滸顏，聞言連忙道：「回小姐是的，二爺前幾天剛剛走，小姐今個兒進宮不能有差池的。」

  應蓮煙聞言不由一笑，「沒事的，又不是龍潭虎穴。」

  刀山火海她都經歷過，又豈會怕這宮宴？何況這次，最惹人矚目的並非是她，而是萬候夫人的獨生愛女上官嬛。

  相府的馬車寬敞舒適，就算是這馬車中再多來一兩個人也並不顯得擁擠。

  「三姐姐不屑和我說話嗎？」

  應如雪很是得意，府里人都以為此番宮宴她定是出不成了的，可是柳姨娘那邊早就給她吃下了定心丸。

  她這幾日雖是緊張了些，可是今個兒坐在馬車中卻是止不住的揚眉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