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首，驟然淚下，驚醒夢中人（36）

  冥界，閻羅殿。

  碧青正坐在判官席上看著下面瑟瑟發抖的閻王。

  「閻羅！本尊再問你一次，這些輪迴薄上為何沒有蛇小可的輪迴記錄！」

  閻王焦急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對於碧青那位冷血尊神，他是真心惹不起啊！

  「神君大人，五十萬年以前，您來查過一次，那時候就沒有關於蛇小可的一切記錄，現在時隔這麼久，下官實在無法查出其中原委啊！」

  「閻羅！你信不信本尊現在就能把你的閻羅殿攪得天翻地覆！」

  那時碧青剛剛晉為仙家，來冥界打探蛇小可的消息時還算客氣，而且也相信閻王所說的一切。現在看來，他要拿出點特殊的手段來才行。

  「神君大人息怒，下官這就去將黑白無常叫來詢問一番！」

  面臨碧青神君的威脅，閻王雙腿打著顫，他可不想惹惱了那位尊神，那個傢伙可是說到做到。萬一碧青神君將他的曹官府和十八層地獄中的鬼魂全放出來，那他這個閻王也不用幹了。然後向躲在角落裡的判官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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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原以為自己能躲過一劫，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極其不情願的從角落中走了過去。

  閻王在崔府君（判官）耳邊一陣低語。然後，判官離開了閻羅殿。閻王便開始狗腿的獻著殷勤，估計就差下跪喊碧青祖宗了。

  崔府君無奈的走在九曲通幽的小路上，小路很窄，最多也就能夠同時容納兩人。小路的兩旁是滾燙的熔漿，那火紅的熔漿在不停地『咕嘟咕嘟』的翻滾著。小路的高溫與陰森恐怖的地府成形了極大的反差。倘若有誰不慎跌入的話，估計立馬就會變得屍骨無存。據聽說，九曲通幽之所以這麼設計，就是怕抓來的陰魂逃走。因為，火是神聖的，可以燃燒一切萬惡之源。

  判官截住剛好抓著陰魂回來的黑白無常。

  「黑白老兄！出大事了！」

  黑無常懶得理會平時喜歡嘰歪的判官，臉色沉得比包公還黑，直接選擇無視。

  白無常則心情大好的打趣道：「判官，你是不是又去偷五官王的酒喝被逮到了？」

  判官慌亂的擺著手，「二位仁兄，是碧青神君來了，恐怕我們閻羅殿就要遭殃了！」

  黑白無常一聽是碧青神君來了，心中的那跟弦立即緊繃了起來。兄弟二人互視了一眼，看來，是瞞不住了。

  黑無常直接把剛剛壓來的陰魂推給了判官，朝著東北方沃焦石下的叫喚大地獄的方向飄去。

  白無常看著二弟那副豁出去的架勢，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後，暗暗祈禱。二弟那個牛脾氣，我要拿他怎麼辦？怎麼辦？！

  碧青似是有些等得不耐煩，頻頻蹙眉，修長的手指敲打在案台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緊跟著，又發出一道『咔嚓』聲。原來，是案台兩邊圈起的桌角，裂了。

  閻王是敢怒不敢言，他那萬年的陰沉木啊！

  「黑、白無常參見閻王，參見神君大人！」

  閻王看到那倆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這倆廝總算是來了，不然他的桌子可就要保不住了！

  高坐之上的碧青也不囉嗦，直奔主題，「本尊要知道有關蛇小可所有的記錄！」

  白無常立即堆上笑臉，答道：「神君大人，所有的記錄不是都已經擺在您面前了嗎？」

  碧青大手一揮，將案桌上所有的記簿揮到地上，「你明知道，本尊要的不是這些！是你們逼得本尊出手！」

  閻王看著碧青動怒立即上前攔下，「神尊大人息怒！下官真的沒有您想要的記錄啊！」

  「六十萬年前，按照常理，我與七哥確實是去過秦允峰找過一名叫蛇小可的蛇妖陰魂。但是，當時讓她跑掉了，後來，我與七哥也一直未能將她找到。也不知她用了什麼辦法掩飾了氣息，可以避過我們的感識。」

  註：白無常名叫謝必安，人稱『七爺』；黑無常名叫范無救，人稱『八爺』。據說，謝范二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台橋下，天將下雨，七爺要八爺稍待，回家拿傘，豈料七爺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八爺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爺取傘趕來，八爺已失蹤，七爺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所以很多白無常的形象是伸著長長的紅舌）。閻王爺嘉勛其信義深重，命他們在叫喚大地獄當差。有人說，謝必安，就是酬謝神明則必安；范無救，就是犯法的人無救。

  黑無常將事實說出，碧青聽後心中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將地府攪得個天翻地覆，去發泄一下。

  六十萬年了，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終於出現了。可是按照黑無常所描繪的樣子。他的小可很有可能已經化作邪靈，俯身到了人的身上。只是，凡間怎麼會有與小可那麼相近之人？而且，小可怎麼可能會忘記我。難道，是東方問心搞的鬼？

  閻王看著碧青那黯然傷神的背影，緊繃著的那跟弦終於鬆了下來，焦急的走到案台邊，彎著腰，心疼地摸著桌角的那道裂紋。萬年的陰沉木，堪比七尺城牆的結實度，居然就被碧青那麼一敲，就敲出了裂紋……

  「冥界這麼大，十座閻羅殿，十二座司官府，他碧青神君不去秦廣王那裡、也不去楚江王那裡、更不去宋帝王那裡、轉輪王和卞城王……他們那裡他都不去，怎麼偏偏就盯上我閻羅王了！」

  看著閻王那副受了多大委屈的可憐吧唧樣兒，哪還有平時審問陰魂時那等瘮人的氣魄和威望。

  「因為您名氣大唄~」判官毫無避諱的溜了一句。

  「崔府君！照你這麼說，我和老八到是比牛頭馬面名氣還大了？」白無常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那長長的舌頭和那蒼白無度的臉，看起來竟比黑無常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判官像吃了癟，默默地撿起地上的記薄不再言語。

  碧青神君慢慢的走在最上面的一層奈何橋上，青石橋面，五格台階，橋下血河裡蟲蛇滿布，波濤翻滾，腥風撲面。

  據說，奈何橋共分為三層，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過上層的橋，善惡兼半者過中間的橋，惡人的鬼魂過下層的橋，多被鬼攔往橋下的污濁的波濤中，被銅蛇鐵狗狂咬。

  而橋的兩邊，彼岸花開得正旺。與地府的陰暗與恐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誰又知她的憂傷呢？彼岸花，花開彼岸。花葉終不得見。而她卻終究不悔。

  碧青站在橋的中央，凝望著那顆屹立在橋頭的三生石。心中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次見到蛇小可該是什麼樣的場景。卻沒想到，他昔日的小可，已經與魔為伍。然而，他多麼希望那只是他的猜測。

  碧青回到天宮後，靜靜地看著青玉池中那朵含苞待放的淡粉色晚蓮。再看看手中的佛珠手串。娃娃，你要本尊如何信你？不過，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