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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鷸蚌

2025-02-18 09:50:03 作者: 流蘇簪

  此刻,孟紫幽突然感謝起楚雲飛的不屑,讓她能少花些心思想著兒女私情,專心修道。

  「紫幽,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做什麼呢?」

  正路過一條湖邊石板路,忽然冒了一道淺綠色身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看著面前綠衣美人疑惑的目光,孟紫幽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撲過去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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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月姐姐,就知道瞞不過你!呵呵。溲」

  碧月輕嘆了口氣,道:「彥師兄他們就在附近,你隨我來。」

  碧月帶著孟紫幽到隱蔽的地方,還設下一道結界,隔絕聲音,碧月從來都很仔細謹慎。

  「紫幽,你怎麼和褚律在一起?還打扮成這個樣子?」碧月問道,提起褚律,還有一絲嫌棄恧。

  孟紫幽不能告訴她是來偷《靈器煉成錄》,想了想,道:「我就是想到處都玩一玩,跟著褚律可以進出皇宮啊,皇宮我還沒玩過呢。」

  碧月皺眉:「貪玩,皇宮有什麼好玩的?對了紫幽,桃香的事兒……你聽說了麼?」

  何止是聽說,還親眼所見!孟紫幽暗暗道。

  瞅著碧月憂傷的眉眼,那秋水般的眸子裡有著幾分哀傷,是因為桃香吧?她們的感情挺好的。

  孟紫幽握住碧月微涼的手指,將頭靠在她肩上,撒嬌道:「碧月姐姐,桃香姐姐沒了,你還有我啊,以後就只有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碧月無言,輕輕攬上孟紫幽,兩人靜靜呆了一會兒,碧月才低低問道:「紫幽,這世上,你最相信的還是碧月姐姐麼?」

  孟紫幽毫不猶豫道:「從認識碧月姐姐開始,我最信任的就是碧月姐姐。」

  碧月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的笑了:「我從來沒有過親人,紫幽,我很開心,謝謝你。」

  碧月溫柔又惆悵的訴說,讓孟紫幽心裡有些酸,抱住碧月道:「沒有碧月姐姐,就沒有今日的紫幽,你是紫幽一輩子的親人,最親的人。」

  碧月那秋水眸子裡柔情蕩漾,扶了扶她的木簪,輕道:「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碧月師妹?碧月師妹,你在哪裡?」

  兩人正在情深意切,外面卻傳來彥南焦急的呼喊聲,像是丟了什麼珍寶似的。

  孟紫幽不由笑了,抬起頭眨著眼打趣道:「碧月姐姐,彥南很在意碧月姐姐啊。」

  碧月憂傷的容顏笑意漸消,眸中似乎閃過一絲厭煩,淡漠道:「不知道。」

  孟紫幽:「……」

  上次在天樞門裡,碧月還因為和彥南出外歷練而開心,這一次怎麼就漠不關心了?

  不過這是碧月和彥南之間的事情,她不好插手,遂道:「那碧月姐姐出去吧,看彥南挺著急的,別是有什麼要緊事。」

  碧月還是面無表情,卻道:「好,我們會在皇宮裡多留幾天,你有事就傳音符找我。」

  孟紫幽點頭,碧月這才撤開禁制出去花叢,彥南一見到她,急忙迎上前去。

  「碧月師妹,你去哪裡了?我找你半天了,這皇宮大得很,你不要迷路了才好。」

  碧月看了一眼彥南,還有他身後啃著糕點的田潤兒,語氣淡淡的道:「我可以用神識尋路,不用擔心。」

  「……」彥南噎了噎,靦腆的撓頭,道:「哦,我一時著急,就給忘了。」

  「呵呵……」田潤兒上前插嘴道:「碧月師叔,你都不知道彥南師叔沒看到你,都快急瘋了,無頭蒼蠅似的竄來竄去。」

  「……田師侄,你這是在添油加醋麼?」彥南哭笑不得,臉色也更紅了。

  碧月卻依舊沒什麼表情,最後才淡淡笑了笑,如曇花一現。

  「走吧,我們是客人,別讓貴妃娘娘他們久等。」

  碧月說完就徑直走了,彥南神情有些尷尬,田潤兒湊過去道:「彥南師叔,我們還沒賞花呢。」

  「碧月師妹都走了,還怎麼賞……」彥南沮喪的道:「我們也走吧,我不過只是想讓她開心一點,唉。」

  田潤兒在身後嘟嘴,抹去嘴角的糕點碎屑,低低咕噥道:「我也想你開心一點啊,彥師叔,你知不知道……」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孟紫幽才從花叢後走出來,想著那三人各自的心思,不由嘆了口氣。

  沒想到田潤兒喜歡上了彥南,彥南卻又喜歡碧月,而碧月呢?

  兒女情長,真是一個害人不淺的東西,碧月姐姐是聰明人,所以,並沒有被困進去。

  現在就差皇后宮沒去了,孟紫幽深吸了口氣,一溜煙的跑去皇后宮,可結果卻令她大失所望。

  為什麼呢?小紅紅明確的感應到《靈器煉成錄》就在皇宮裡面,也明確是在後宮,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孟紫幽躲在皇后宮外的涼亭里,鬱悶的抓頭髮,思慮著有哪些地方被她給遺忘了……

  「刺客在那裡!抓住他!」

  正在這時,一大群禁軍四面八方包抄著,朝孟紫幽飛速圍攏,弓箭手在高高的屋檐上,一圈圈的圍了個密密麻麻。

  孟紫幽無辜的眨了眨眼,斜眼一瞥,看到那從遠處而來的褚律,還有慕容墨。

  對了,慕容墨現在也是金丹期大圓滿的修為,足矣破開她的結界,竟然被他給發現了。

  看來,慕容墨對褚律還是挺上心的嘛,否則怎麼能那麼快找到褚律?

  孟紫幽頂著一張醜陋的容顏,咧著香腸嘴笑道:「律王,你有一個得力的男寵哦!」

  孟紫幽二流子般的倚坐上池塘邊的雕花木柵欄,搖晃著一雙纖細長腿,怎麼看怎麼欠扁。

  可是,褚律並沒立刻下令殺了她,皺著眉盯著她看了半響,才道:「你是白掌門的人,本王可以不殺你,但必須廢去你的修為,你要想活命,就自己碎去金丹!」

  褚律心想,只要他碎掉了金丹,沒了修為,看他還敢不敢這麼拽,到時候豈不是任他擺布?

  「……」孟紫幽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像是沒聽明白似的,疑惑問道:「我自己碎掉金丹?」

  「我也可以幫你。」慕容墨冷哼了一聲,威脅道:「只是,我動手就不止是碎金丹那麼簡單了!我會毀了你的靈根,讓你此生再也無法修煉!」

  「好殘暴……」孟紫幽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副害怕的樣子,桃花眼裡卻寫滿了戲謔。

  「律王,我奉勸你一句,你現在已經是眾矢之的,還是想想該怎麼自救才是,不信你可以回去貴妃宮看看,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哦。」

  褚律皺眉,喝道:「你還要胡說八道?墨,他就交給你了。」

  慕容墨拱手一揖,從自動分開的禁軍里,走向孟紫幽,昔日俊朗溫和的容顏,帶著深深的猙獰,似乎還有憎恨。

  這人在恨她什麼?真是神經病!孟紫幽仰天翻了個白眼,忽然縱身躍進池塘里。

  青色的身影眨眼即逝,水面之上卻一滴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只有淡淡的漣漪在晃動。

  慕容墨臉色一黑,下令道:「下水搜!」

  要不是褚律有言在先要抓活的,他會直接下令讓侍衛射死那個小侍衛,那麼丑,還敢醜人多作怪!壞他的好事!

  侍衛們紛紛冒著秋日的寒冷跳進水裡,像一隻只落湯雞,卻不知道孟紫幽根本沒有跳水,只是借著跳水,來掩飾她靠著混沌空間隱身離去。

  她不知道為什麼褚律沒有直接射殺她,但他若是敢這樣做,現在就不會是跳水尋人這麼簡單了……

  褚律哪裡知道,因為自己一時色迷心竅,反而救了自己一條命。

  正指揮著慕容墨一起跳水,卻見一個老太監帶著一群禁軍而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余公公。

  余公公可是父皇的親信,突然帶這麼多禁軍殺氣騰騰的過來,還真是反常。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孟紫幽似笑非笑的提醒,褚律的眼皮不由跳了跳……

  *

  孟紫幽并沒急著離開皇宮,也沒去貴妃宮裡看熱鬧,而是憑著記憶在後宮裡再逛了一大圈。

  「小紅紅,《靈器煉成錄》到底在哪裡啊?我嚴重懷疑你的感應能力了!」

  孟紫幽無奈之下,抱怨小紅紅,惹得小紅紅在混沌空間裡發飆,四處亂飛。

  「孟紫幽你這個笨女人!竟敢懷疑小爺我的能力!也不想想我是什麼?!」

  「你是什麼?」孟紫幽唇角一抽,道:「你不就是一個半靈器嘛,人家小白和小藍藍還能修煉出人身來,你呢?」

  「還不是怪你!」小紅紅氣得抓狂:「你太笨了!連靈器都做不出來!還把小爺我這種極品俊才,弄成一個殘廢……」

  「你也知道自己是殘廢啊?」小藍藍懶洋洋的打哈欠:「主人都不嫌棄你是殘廢了,你還敢嫌棄主人了?」

  「……」小紅紅暴怒:「你這笨火!是不是想打架啊!」

  「我不怕你。」小藍藍得意的揚起漂亮的臉:「你要不是主人的法寶,我放火燒死你!」

  「……」小紅紅被噎住,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敢!燒死我就是燒死你主人!」

  小藍藍:「……小殘廢,你賴皮!」

  「你敢說小爺小?!」小紅紅暴怒:「笨火!你才小!你最小!小得不能再小了!」

  「呵呵呵……」孟紫幽被倆活寶逗樂,正笑得開心,一道人影撞進她的視線,懷裡抱著一隻深紫色的靈獸,步伐悠閒。

  咦?白緋雪?他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個人的神秘莫測,孟紫幽不免好奇,更何況她現在對《靈器煉成錄》毫無頭緒,不如……

  就在她思索的瞬間,白緋雪已經施施然從她眼前走過,孟紫幽不做任何猶豫的,就跟了上去。

  可惜,白緋雪並沒接頭任何人,或者去做什麼壞事,而是直接去了貴妃宮。

  而之前還其融融的貴妃宮,現在已經被禁軍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場面壓抑肅殺。

  院中,公孫媚兒跪在冰冷的地上哭泣,身旁則是一臉憤怒的褚律,卻被禁軍給死死按押著。

  前方,則是面色陰沉的皇帝,還有旁邊氣得發抖的皇后,像是秋風裡的落葉,簌簌搖晃。

  孟紫幽很詫異,之前在甘露宮偷聽的時候,皇帝還只是有些懷疑公孫媚兒而已。

  而且,她感覺得到,皇帝對公孫媚兒明顯是寵溺的,甚至還有些依賴。

  怎麼才這麼一小會兒,公孫媚兒就和皇帝翻了臉,還被皇帝給壓製成這種慘狀。

  公孫騫和碧月他們也被請到一邊,由不少的修士給牢牢的包圍著,大多為金丹期的修士。

  還有一個是元嬰修士的中年男子,穿的是太監的服飾,還是貴妃宮的人,面容很是普通。

  看來,皇帝已經知道了一切,這次是有備而來,下定決心要處置公孫媚兒了。

  白緋雪並未進去,只是站得遠遠的看熱鬧,嫣紅的唇角噙著邪魅的似笑非笑,像是嘲諷。

  而貴妃宮裡,掌管刑法的大人在將公孫媚兒和褚律的罪行一條條陳列出來之後,公孫媚兒忽然就不再哭了。

  她抬起浸花妝容的臉龐,雙眼溫情脈脈,深情款款的看著盛怒的皇帝。

  「皇上,原來你一直都安排著人監視著臣妾,皇上一直都沒有相信過臣妾,臣妾真的是好傻好傻,還以為皇上是真的寵愛臣妾,錯將一顆真心託付……」

  「公孫媚兒,你設計殺害朕的子嗣,鐵證俱在,念在皇后不願殺生,朕就罰你,到冷宮裡安度餘生吧,至於律兒……削去王位,逐出皇城!」

  皇帝沉聲打斷公孫媚兒,說話的時候,額角的青筋都在跳動,不停揉著疼痛的腦門。

  皇后並未說話,只是忽然嘲諷的笑了一下,斜睨向身邊的皇帝,念在她不願殺生的面上?

  見皇后如此,皇帝更是頭疼了,他是重情之人,珍念皇后和他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憐惜貴妃對他孜孜不倦的愛意。

  他無法因為寵愛貴妃而廢掉皇后,也無法因為皇后的痛,殺掉貴妃,即使害死的是他的兒子。

  要是貴妃不是犯下殺害皇子的罪,他還會繼續包容下去,可是,這次的罪,罪不可恕。

  就算他想要寬恕,又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這樣的懲罰,算是最能兩全的……

  皇后被這旨意氣得大笑,雙目猩紅的拂袖而去,鳳冠被她重重丟在地上,狠狠的踐踏過去。

  皇帝眉角又是一跳,正想說什麼,公孫媚兒忽然低低開口,很絕望的懇求。

  「皇上,臣妾知罪,臣妾什麼都聽皇上的,只是,求皇上給臣妾個機會,再滿足臣妾最後一個願望,讓臣妾再給皇上揉一次頭,可好?」

  皇帝:「……」

  「皇上……」余公公上前一步,老臉上滿是擔憂。

  「皇上,你連對臣妾的這點信任都沒了麼?」公孫媚兒哀傷道:「這裡都是皇上的人,臣妾手無縛雞之力,焉能有出手傷害皇上的機會?」

  皇帝頓時有些微惱的尷尬,決絕余公公的勸說,抬手道:「你跟朕進來吧,李成,你也來。」

  李成正是那元嬰修士,皇帝表面是答應了公孫媚兒,其實還是對她有所防備。

  公孫媚兒踉蹌著爬起來,因為跪得太久還差點摔倒,褚律想要攙扶,可才冒起來又被禁軍按壓下去。

  「你們幾個!本王記著你們了!本王會要你們死得很難看!」褚律狠狠瞪著押著他的幾個禁軍,憤怒暴喝。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他前一刻還風光無限,哪個見到他不是討好巴結,現在卻……

  公孫媚兒看了他一眼,還眨了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才慢慢走進殿堂。

  皇帝已經坐在上座,李成面無表情的站在皇帝右下方,公孫媚兒眯了眯眼,踏了進去,房門在她身後緩緩閉合。

  孟紫幽躲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因為不敢動用神識,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並不知道。

  可當她看向另一邊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白緋雪已經不見了蹤影,腦中忽然一個激靈,猛地看向那禁閉的殿門。

  儘管裡面已經去了一個元嬰修士,余公公還是擔心皇帝,安排了不少人守在門外徘徊,一有動靜就立刻衝進去。

  不多會兒,房門就慢慢打開了,最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

  余公公大鬆了口氣,疾步上前,一臉關心:「皇上?」

  皇帝臉色很陰沉,還有些蒼白,雙目里也沒了神采,神情恍惚的道:「余公公,朕要擬旨。」

  余公公一愣,看了一眼皇帝身後低著頭的公孫媚兒,還要再往裡面看,卻被皇帝喝止:「還不快去?」

  余公公立刻應下,吩咐人準備好文房四寶,皇帝就在門邊提起狼毫,重重揮筆。

  余公公隔得近,可以清楚的看到皇帝握筆的手指都是泛青,又不敢看皇帝在聖旨上寫了什麼。

  皇帝幾筆寫完,蓋上玉璽,將聖旨遞給余公公,道:「宣旨!」

  余公公一頭霧水的雙手接過,皇帝立刻又轉身進了殿中,關上殿門,余公公無奈,只得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五子褚律日表英奇,懷瑾握瑜,立皇五子為皇太…」

  余公公忽然頓住,蒼老的面上滿是震鄂,「啪」的一聲,聖旨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他,褚律在聽到那般句話之後,忽然大聲道:「把聖旨給本王拿來!效忠本王者,加官進爵,忤逆者,殺無赦!」

  皇太?皇太子?眾人大概都能猜到聖旨的意思。

  一些有眼色的侍衛,想要榮華富貴,不怕死涌過去,想要撿起那聖旨,卻被余公公搶先抱住。

  「放肆!都反了不成!給洒家都退下!」

  余公公這一吼,才湧上去的人又退了下去,不管怎麼說,余公公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不敢得罪。

  褚律氣得磨牙,大聲道:「墨!給本王把那聖旨搶過來!」

  慕容墨從暗處飛身出來,一掌將余公公打翻在地,奪了聖旨,在場的修士都朝慕容墨圍攻過去,打得不可開交。

  孟紫幽趁著混亂靠近殿門,在窗紙上戳了一個洞,眯著一隻眼往裡面看去。

  裡面,那個叫李成的元嬰修士已經躺在地上,七孔流血,丹田位置還破開一個洞,元嬰也被殘忍毀了。

  而皇帝正頹廢的坐在地上,懷裡摟著一個披頭散髮,又滿臉血污的女子。

  那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卻穿著正宮娘娘的莊嚴鳳服,竟然是之前負氣離去的皇后。

  公孫媚兒站在前面,美麗的臉龐上似瘋癲,斯興奮,似憎恨,狠狠的盯著面前二人。

  「我為了你適應這個金絲籠般的皇宮,那麼溫柔體貼的伺候你,你卻選擇了你的糟糠妻!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公孫媚兒手裡握著一顆丹藥,狠狠的往皇帝口裡塞去,皇帝動也不動,只是失望又懊悔的看著她。

  這就是他一直寵愛有加的女人,不惜因為她傷害了皇后,不惜包容她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可是,她已經和記憶里的公孫媚兒判若兩人,當她用皇后做人質,讓他立旨,皇后卻一頭撞死在廊柱上,也不要他為難。

  那時候,他才知道什麼是他最珍貴的,什麼是對他最深情的,可是,悔之晚矣……

  公孫媚兒用皇后的屍體做要挾,他要不立聖旨,就要在他面前,將皇后大卸八十八塊。

  皇帝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皇后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江山是他和皇后一起得來的,皇后死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江山,又和有意義?

  他下了聖旨,也存了和皇后安眠共死的決心,公孫媚兒卻也被逼瘋了。

  孟紫幽被屋內場景驚了一下,卻再也沒在房裡尋到第五個人,公孫媚兒只是個普通人,怎麼能悄無聲息的將皇后抓來,還能殺掉李成?

  這是絕不可能的!她雖然沒能目睹兇手,卻也知道和白緋雪脫不了干係。

  而正在這時,殿門突然被一陣怪風「嘭」的吹開,裡面的場景,一下子落在眾人眼睛裡。

  皇帝抱著死去的皇后,貴妃還在兇狠的往皇上口中硬塞著什麼,這場景看起來真是詭異!

  「皇上!護駕!護——咳咳——」余公公拖著重傷的老身板,想要爬過去,卻先吐起了血。

  外面的光線刺進去,公孫媚兒尖叫著捂住雙眼,比之前還要瘋癲了,明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而皇帝,在服下公孫媚兒塞下的丹藥之後,嘴角也流出了血,卻還是一動一動的抱著皇后。

  眾人震驚不已,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一批的將士在褚黎的帶領下沖了進來。

  「褚黎!你竟然還活著?!」褚律驚訝得無可復加。

  褚黎朝他冷笑了一下,道:「讓五哥失望了,說起來,本王還沒有好好謝謝貴妃娘娘和五哥,謝謝你們賜給本王的好奴婢!」

  褚律驚訝之後,諷刺道:「你活著又能怎麼樣呢?這潛龍大陸的天下,已經是我的了!有聖旨為證!」

  「聖旨?!」褚黎面色一變,一個將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褚黎面色越來越黑。

  「隨本王救駕!保護皇上!」褚黎大聲叫著,往殿堂那邊衝過去。

  卻在衝進殿堂那一刻,驚得兵器落在了地上,失聲道:「母后!父皇——」

  一時間,尖叫聲,慘叫聲,打鬥聲……參雜耳畔,跟煮沸的開水一般喧譁。

  孟紫幽捂住耳朵,鬼魅般的往遠處而去,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感興趣。

  本來是想要和碧月告別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碧月也不見了,彥南他們明明還在的。

  孟紫幽記掛著《靈器煉成錄》,正想趁著貴妃宮大亂,再到皇宮其他地方溜達溜達,忽然間又看到了一個人從眼前飄過。

  那人倚坐在深紫靈獸之上,白袍金面,紅唇邪魅,腰間一抹鮮紅的色彩,引人注目。

  孟紫幽本來只是隨意一瞥,卻再也移不開目光了,牙齒也跟著暗暗的磨來磨去。

  她遍尋不著的《靈器煉成錄》,竟然被白緋雪掛在了腰間,還生怕別人不能看到,點綴著鮮艷的長長流蘇,隨著靈獸悠閒的溜達,搖來晃去。

  孟紫幽覺得很奇怪,白緋雪只是一個煉丹師,拿《靈器煉成錄》做什麼?還那麼招搖?

  要說她學了《靈器煉成錄》這件事,唯一有可能被發現端倪的,只有楚雲飛,白緋雪怎麼會知道呢?

  孟紫幽一頭亂麻,但不管這是不是白緋雪的奸計,她還是得跳進去,《靈器煉成錄》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白掌門,嘿嘿,好巧啊,你這是去哪裡啊?」

  孟紫幽立刻退出隱身狀態,快步追上走得並不快的紫色靈獸,扯著笑臉打招呼。

  白緋雪瞥了她一眼,略帶驚訝道:「是小孟啊?你不是和楚道友一起走了麼?」

  孟紫幽呼吸一窒,隨後乾笑道:「白掌門真會說笑,我又不認識那什么姓楚的,怎麼會跟他走呢?」

  白緋雪「哦」了一聲,微笑道:「原來你並不認識他啊,本公子還以為他是特意為你而來。」

  「呵呵,誤會,白掌門一定會誤會了。」孟紫幽繼續乾笑。

  「是麼?你是沒看到,楚道友可嫉妒本公子了,對本公子一臉的敵意,還差點和本公子打起來了,呵呵……」

  孟紫幽:「……」

  「本公子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小孟,我們後會有期了。」

  白緋雪對著孟紫幽揮了揮手,靈獸忽然多出一雙羽毛翅膀,撲騰著飛了起來。

  「誒!白掌門!你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啊!」孟紫幽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靈獸。

  因為擔心紫兒記恨她的虐待,將她丟下去,乾脆直接往白緋雪腿上坐去,還死死的抱住對方都脖頸。

  白緋雪:「……」

  孟紫幽:「……」

  「小孟……」白緋雪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聲音低柔磁性,性感無比。

  「為什麼要跟著我?你跟本公子很熟麼?不怕本公子把你給賣了?」

  孟紫幽一把推開他的臉,咧著香腸嘴笑道:「不怕,小的這麼丑,不值錢,倒貼都沒人要!」

  「呵呵,誰說的?」白緋雪伸出纖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誰敢不要,就是質疑本公子的眼光,你可是本公子的人。」

  孟紫幽汗毛倒豎,乾笑了一聲:「白掌門你眼光真好,也只有你慧眼識珠,能看上小的,小的可是連自己都被自己丑哭了。」

  「呵呵……」白緋雪笑得意味深長,兩根白皙晶瑩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低笑道:「你的臉,掉色了。」

  孟紫幽:「……」

  「哦……」白緋雪沒待孟紫幽回答,又恍悟的道:「是本公子說錯了,不是掉色,是掉灰塵了,你看看你,去哪裡玩了?搞得一臉髒兮兮的。」

  孟紫幽:「……」

  孟紫幽的死皮賴臉計劃成功了,白緋雪沒有趕走她,帶著孟紫幽直接高調的飛出了皇宮。

  湛藍的天空之上,飛過紫色的靈獸,很是招人眼球,引得看此情此景的人,都大感震撼。

  皇城這邊,恐怕誰都會知道,白緋雪被一個醜陋的小侍衛糾纏上了,死活都甩不掉。

  孟紫幽也不管這些名聲,更何況那些人口中的小侍衛,是叫孟郎,又不是她孟紫幽。

  她本來也不想跟著白緋雪,直接隱身過去扯了《靈器煉成錄》就跑的,可是白緋雪這人不但修為高,還高深莫測,連孟白都看不清楚。

  白緋雪並未回去飄雪殿,而是帶著孟紫幽在凡人的地盤吃喝玩樂,遊山玩水好幾天。

  這人還真是太流連紅塵了,可是,他卻不去青樓,甚至再漂亮的女人,也無絲毫興趣。

  這讓孟紫幽很奇怪了,莫非白緋雪當真喜歡的是男人?怎麼越是熟悉,越是覺得看不清楚他了呢?

  為了確定這件事,她還特意以自己想要尋花問柳為藉口,硬是拖著他上了一次青樓,這裡有姑娘,也有各式各樣的小倌。

  孟紫幽隨便點了一個姑娘,就火急火燎的擁著姑娘進了房間,丟了幾串珠寶給那姑娘在一邊賞玩,她則在門縫處瞧著白緋雪會怎麼樣。

  可是,一整晚過去,白緋雪硬是在群鶯浪蝶里枯坐一夜,一整晚的和姑娘公子們喝酒划拳賭博,灌趴了一屋子的姑娘公子,也賺乾淨了所有姑娘公子的全身家當。

  從那次之後,孟紫幽就眉頭深鎖,愁眉不展,格外鬱悶了。

  白緋雪這個人,不沉迷美色,喝酒又灌不醉,打也打不死,整也整不過,該怎麼從他身上拿走那塊《靈器煉成錄》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的時候,白緋雪悠閒的搭上她的肩,輕言笑語道:「小孟,前面有個山莊,裡面有一口據說天山流下來的溫泉浴池,我們進去泡一泡如何?」

  「……」孟紫幽翻了個白眼,本來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忽然眼睛一亮,點頭道:「好啊,小的好久沒有沐浴了,正想沐浴來著!」

  白緋雪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嫣紅的唇勾著魅惑的弧度:「嗯,本公子也很想……看小孟沐浴呢!」

  孟紫幽:「……」

  這死變態!看哪裡呢?她的胸口被綁得比他還要平,有什麼好看的?神經!

  白緋雪口中的山莊,其實就是一家富商的避暑山莊,據說就因為裡面那一汪天然的溫暖,使得整個山莊冬暖夏涼。

  這麼一處神奇的地方,自然是眾人都趨之若鶩的,但這山莊的主人能獨占這麼久,一定不是尋常之人。

  的確,這山莊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商人,山莊上寫著「慕容山莊」四個潦草又醒目的大字。

  原來,這山莊竟是慕容世家的場地,慕容世家以富聞名,也的確是潛龍大陸之上的首富了。

  更讓孟紫幽鬱悶的是,據說慕容世家新任家主慕容瑾,準備在這山莊裡舉行大婚,這幾天正在緊張籌備著。

  看著那置身翠煙綠林里的豪華山莊,紅牆綠瓦,連綿飛檐,還有忙來忙去給山莊披上喜慶葒衣的下人,孟紫幽乾巴巴的咽了口唾沫。

  「白掌門,別人正忙著準備喜事,我們這樣去叨擾,不太好吧?」

  孟紫幽拽著白緋雪絲滑的袖子,恨不得立刻將他給直接拖走,就知道這死變態沒安好心。

  ---題外話---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妹紙們中秋快樂,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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