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奇藥

  在薛嬤嬤的陪同下，賀蘭雪在院子裡走里好幾圈，本想等姬華音忙完回來，再跟他道聲再見，可天都黑了下來，也不見他回來。

  她也不好繼續賴著，再說，家裡還有別的事等著，只得進了姬華音的書房，拿起紙筆，想要給他留個話。

  只是留什麼話，讓她又犯難了。

  就說等他到天黑，不見回來，便先行回去了嗎？

  意思太直白，而且絲毫沒有文采溲。

  寫首詩？可詩詞歌賦什麼的，她還真不大懂。

  「姑娘，你到底要不要寫？」薛嬤嬤早就磨好了墨，可看賀蘭雪咬著筆頭，半天不落筆，有些急了。

  

  「寫啊。」賀蘭雪鬆開筆，使勁想了想，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怎麼樣？恧」

  薛嬤嬤嘴角一抽，「你是想給爺留個話要回家，還是想跟爺那告白呢？」

  「不一樣嗎？」賀蘭雪覺得這句話最能表達自己的心聲，當即落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兩行。

  薛嬤嬤瞧了那字，仔細辨認，方能辨出那句話的影子來，「丫頭，你這字誰教的？」

  「沒人教啊，我自己練出來的，怎麼樣？很有氣勢對不對？」賀蘭雪拿起紙，吹乾了上頭的墨汁，很欣賞的又看了兩眼，這才放這書桌最顯眼的位置上。

  薛嬤嬤瞧著那字，還是忍不住說，「丫頭，還是直接叫人帶話吧！」

  「怎麼？」賀蘭雪不解。

  薛嬤嬤如實回答，「你這字跟你這臉蛋實在沒得比，爺若瞧了，怕會忍不住再尋個夫子來教你。爺如今這樣忙，你就別給他添亂了。」

  賀蘭雪愕然，「你是覺得我的字丑？」

  「不是丑。」薛嬤嬤一本正經，道，「是很醜。而且，你這裡頭有兩個錯字，知道嗎？」

  「什麼錯字？」賀蘭雪不服。

  「偕老。」薛嬤嬤伸手指出錯字，然後，拿起筆在邊上重新寫了對的。

  「是這樣的嗎？」賀蘭雪看看，不太確定，老婆子比自己還有學問嗎？

  不過，她的字看起來也太娘們了吧？

  「不信，你可以不改，不過，我不敢保證，爺看過之後，會不會忍不住抓你過來，狠狠打一頓屁股。」薛嬤嬤道。

  「哦。」賀蘭雪狠狠瞅了她兩眼，最終放棄自己，用筆在那錯字上頭畫了兩個圈，然後，在底下又重新補了兩個字。

  「這樣成了吧？」

  「成了。」薛嬤嬤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暗自抹了把冷汗，還真是不講究的丫頭，那紙多的是，怎麼就不換一張重新寫？這又塗又抹的，一張紙上黑乎乎一團，也不知她那有潔癖的爺瞅見了，會是怎樣的心情？

  不過，薛嬤嬤才不管這些，對於主子爺讓她這個資深老嬤嬤去伺候賀蘭雪這黃毛丫頭，她到現在還心有不平呢。

  所以，堅決不提醒賀蘭雪該做什麼，就讓她去禍害爺去。

  弄好之後，天已黑透，將軍府已經點了燈，可姬華音還沒回來。

  賀蘭雪之後帶著薛嬤嬤先走了。

  回到賀蘭府，秋香幾個果真急的跟什麼似的，一個個圍著她好一會打量。

  「小姐，你真沒事吧？」

  「沒啊，瞧瞧，我還是很有力氣的。」賀蘭雪抬了抬胳膊，笑道，然後，叫進來薛嬤嬤，給秋香他們幾個介紹，「這位薛嬤嬤，以後就是咱們雪苑的人了，你們以後可要好好相處。」

  幾個丫鬟一見薛嬤嬤的樣子，都嚇了一跳，但也沒有失儀。

  「薛嬤嬤，我帶你去臥房吧。」秋紋主動說。

  薛嬤嬤將行禮往她懷裡一扔，道，「不必另外住，以後老身就住住丫頭這房間暖閣就成。」

  「不說吧？」賀蘭雪連帶一眾丫鬟驚叫出聲。

  薛嬤嬤不以為然道，「爺吩咐老身要好好伺候姑娘，老身自然辦好這事，也只有這樣的貼身伺候，爺才能放心。姑娘，以後，晚上你要喝個茶吃個宵夜，儘管吩咐老身。」

  「不說，這些活一直都說奴婢們做的。」秋香等人忙道。

  賀蘭雪也趕忙的點頭，「是啊，秋香她們輪流在這上夜慣了。」

  「習慣可以改，就這麼決定了，你叫秋香對吧？將你們的鋪蓋拿走，重新換套新的來。那個，你叫秋紋？去，打點熱水過來給姑娘洗漱。」薛嬤嬤倒不管她們，自顧自吩咐起來。

  秋香等人誰都沒動彈，分明不情願。

  但薛嬤嬤好歹是姬華音的人，賀蘭雪也好怎麼，只得笑著吩咐秋香她們，「去，姬按薛嬤嬤吩咐的做。」

  幾個丫頭，這才出去照辦。

  「薛嬤嬤，你也先下去洗漱吧，我這裡還有點事要跟碧紋說說。」賀蘭雪吩咐。

  薛嬤嬤一見她這樣，也知不想自己聽，倒也識趣，只道一聲『是』，轉身出去了。

  「小姐。」碧紋立刻想將事情稟報。

  賀蘭雪抬抬手，「不急，坐下慢慢說。」

  「嗯。」碧紋落座後，緩緩道，「上次小姐您讓奴婢盯著百草堂，終於有所發現。」

  「嗯，知道什麼人了嗎？」賀蘭雪端起桌上的杯子，也不計是熱的涼的，就狠灌了自己一大口，然後才問。

  碧紋瞅著她，回道，「已經查出來了了，是二小姐的人。」

  「芝兒？」賀蘭雪微微一怔，將杯子放下，又慎重的問，「你確定？」

  「奴婢確定。」碧紋道，「那日，奴婢察覺有人偷進藥堂，便依小姐的話，沒有打草驚蛇，只暗中察看。奴婢瞧見他偷了一丸藥，後來，就在城北那荒屋裡，獻給了二小姐。那藥後來奴婢問了夏掌柜的，正是給皇上用的。」

  「哦。」賀蘭雪輕輕點頭，心底懷疑，賀蘭芝要皇上的補藥做什麼？

  「那個幫她偷藥的什麼人？百草堂的嗎？」

  「是。」碧紋點頭，」這事連夏掌柜的也不知道。「

  「誰？」賀蘭雪問，敢吃裡扒外，真是不想混了。

  碧紋臉色微微一變，答，「三娃。」

  「什麼？」賀蘭雪驚愕不已，「怎麼會說他？」

  「小姐，你還記得去年夏天，是你當街救下他，還好心收留他，讓他到了鋪子裡當夥計的嗎？」碧紋問。

  賀蘭雪一口老血忍了回去，沉聲道，「自然記得。」

  可那小子老實本分的很，如何會背叛她做下這樣的事，而且，他怎麼會跟賀蘭芝攪在了一起？

  」其實，這只是二小姐布的一個局，在遇到小姐之前，三娃就認識了二小姐，據說是二小姐救過他的命，所以，他便用餘生來報答二小姐，一切聽從二小姐的安排「碧紋將那日看到的事，簡單扼要的說與賀蘭雪。

  賀蘭雪聽罷，臉上只剩冷笑，「原來，在這個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算計了啊。」

  「小姐，要怎麼處置？」碧紋問。

  「處置？」賀蘭雪唇角一勾，涼涼一笑，「有人自掘墳墓，巴不得早點埋了自己，我又何苦費心費力？不過，三娃你得派人給我盯緊了，他的一切，包括他接觸的人，全部要盯住，另外，告訴夏掌柜，重要的事不要交給他辦，先晾一晾他。」

  「是。」碧紋應聲。

  「好了，沒別的事了，你下去歇著吧。」賀蘭雪擺擺手，竟也有些乏了，她現在倒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像姬華音說的昏睡幾天，不然，怎麼還有倦意？

  碧紋起身告退，片刻後，薛嬤嬤走了進來，端了一盆熱水，「讓老身伺候姑娘洗漱吧。」

  「嬤嬤，你也歇著去吧，這些我自己能來。」賀蘭雪客氣的說。

  薛嬤嬤也沒堅持，只道『好』，真就去外間，先睡下了。

  隨後進來的秋香見狀，很無語，「小姐，奴婢還是在這裡打個地鋪吧，萬一您半夜有事，奴婢也好伺候。」

  賀蘭雪笑笑，「你也退下吧，我一個人倒自在些。」

  「可是」秋香不放心。

  賀蘭雪道，「你也知道，我晚上不起夜，大部分時間都是一覺到天亮，哪裡需要什麼伺候。乖，去睡了，我瞧你怎麼都有黑眼圈了？是我不在的這幾天，沒睡好？」

  秋香倒不在乎自己的黑眼圈，只是，提到賀蘭雪不在的這幾天，她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問，「小姐，大前天，將軍府有人過來，說是姑娘在他們府上，您跟奴婢說說唄，到底怎麼回事？您怎麼跟將軍府的人認識的？不過，將軍府除了將軍本人，您是認識誰呀，竟然將你留了幾天。」

  「就是將軍本人啊。」賀蘭雪樂呵呵的笑著說。

  「將軍本人？就是早前人們常贊的戰神將軍嗎？」秋香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模樣。

  檀香那丫頭才端了熱茶進來，聽聞戰神將軍，頓時來了精神，「秋香姐姐，你在說戰神將軍嗎？」

  「不是我說，是小姐。」秋香連忙解釋。

  檀香立刻眼睛亮晶晶的看賀蘭雪，「小姐，你認識戰神將軍嗎？」

  「哦。」賀蘭雪點點頭，疑惑的看著她，「不過，你那什麼眼神？你也認識？」

  「不。」檀香一副崇拜的樣子，央求道，「小姐，下次帶奴婢也認識認識他吧？」

  「你幹嘛想認識他？」賀蘭雪警覺的眯起了眼睛，「難道你也愛上了他？」

  檀香雙手合十，滿眼桃花，道，「當然了，姬將軍英俊神武，是女子，大約沒有不愛的吧。」

  一句話頓時讓賀蘭雪五雷轟頂，她臉色難看的又盯向了秋香，「你也愛上了？」

  秋香哼笑，「小姐，你聽她胡說，她不過是聽過別人閒話時聊過，就覺得姬將軍是天神下凡一般，愛的了不得。依我說，檀香啊，你連人的面都沒見過，怎知道他英明神武？說不定就是個鬍子拉碴的草莽匹夫呢。」

  「不可能！」賀蘭雪和檀香兩個竟然異口同聲的駁斥。

  秋香愣住。

  檀香樂了，「小姐，你見過姬將軍，他一定是英明神武的，對不對？」

  「對的。」賀蘭雪輕輕捏了捏檀香粉嫩的臉頰，眯著眼睛，話鋒一轉，賊兮兮的警告道，「不過，他已經名草有主了，你別惦記了。」

  「就是外人傳的蘇大小姐嗎？」檀香不以為意，反而很激動的說，「奴婢聽聞蘇大小姐美若天仙，才智過人，生下來便身含奇香，是個難得的奇女子呢。」

  「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也愛女子吧？」賀蘭雪嘴角抽抽。

  檀香笑道，「當然不是，奴婢只是覺得，也只有這樣的才貌雙全的奇女子方能配的上姬將軍罷了。」

  「放屁！」賀蘭雪突然一聲斷喝。

  秋香和檀香兩個被吼住。

  「小姐，怎麼了？」

  賀蘭雪斜著眼，不悅的瞪著她倆，「誰說就一定得那樣的女人才能配他了？我這樣的不行嗎？」

  「小姐？」兩個丫頭錯愕，隨即，又像是哄人般的笑了，「行，怎麼不行？小姐能文能武，還有一手的好醫術，比世間女子都強。」

  「嗯。」賀蘭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眨巴著大眼睛問，「你們也覺得，我配他跟好吧？」

  「小姐，你不是認真的吧？」秋香想到了什麼，十分驚愕。

  賀蘭雪聳眉，愉悅的默認。

  秋香愣住，臉色陡然間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檀香更是，「小姐，您還沒及笄呢，姬將軍他似乎早到了婚配的年紀。」

  「那又如何？」見兩個丫頭如此不看好自己，賀蘭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揮手趕她們，「都下去歇著吧，本小姐累了，不想說話。」

  「小姐。」秋香欲言又止。

  「都下去。」賀蘭雪不想再聽，反正，她跟姬華音的事，甭管外人怎麼想，她自己覺得好就行了。

  將兩個丫頭趕了出去，賀蘭雪回屋，和衣就往床上一躺，睜著一雙大眼睛直愣愣的瞪著蚊帳頂。

  難道，蘇明玉那樣的女子就是好的嗎？在她看來，除了美貌，她也沒有什麼好呀。

  「丫頭，你睡著了嗎？」突然，外間傳來薛嬤嬤的聲音。

  賀蘭雪趕忙一翻身，哼了一聲，「嗯。」

  「睡著了還能應聲？你哄我老婆子呢？快起來。」薛嬤嬤不滿的冷哼。

  賀蘭雪嗤笑，「罷，我沒睡著了，嬤嬤你有事？」

  該不是要她起來伺候她吧？

  「不是說自己可以洗漱嗎？」薛嬤嬤問。

  賀蘭雪一愣，剛才薛嬤嬤端了熱水來，她說自己可以，然後，就跟秋香檀香說話給忘了。

  她不做聲，只當沒聽見。

  可薛嬤嬤顯然不肯罷休，「晚上不沐浴更衣再上床就罷了，起碼也得洗臉洗腳洗屁股」

  「咳。」賀蘭雪被她這話給嗆樂了，管的還真寬，連忙將被子一拉，蓋住自己的臉，裝聾作啞。

  「你別裝睡。」外間又傳來薛嬤嬤嚴厲的聲音，「起來洗漱，不然，明兒老身就去告訴爺，你不洗腳就上床睡覺。」

  「餵。」賀蘭雪猛然掀了被子，坐在床上，一臉憤懣，「那水早涼了。」

  「廚房裡有熱的，姑娘自己去打一些來。」薛嬤嬤道。

  賀蘭雪咬牙，「我怕黑。」

  「外頭點著燈。」薛嬤嬤道。

  賀蘭雪苦著臉，「我好累的。」

  「你睡吧，明天老身就回去，告訴爺，你是個不愛乾淨的姑娘，渾身臭烘烘的就往床上鑽，你看爺以後還敢不敢抱你？」薛嬤嬤語氣淡淡的威脅。

  「夠了。」賀蘭雪終於受不住她的聒噪，表示妥協，「行了，我去洗澡。」

  「這才乖。」薛嬤嬤咯咯笑了起來。

  賀蘭雪恨的牙根痒痒，不就偷懶沒洗腳麼？還敢威脅讓姬華音知道？太卑鄙了。

  走到外間門口，豁然發現薛嬤嬤就靠在床頭，目光得意的盯著她。

  「哼。」賀蘭雪冷哼一聲，抱著換洗的衣裳準備出門。

  薛嬤嬤卻叫住她，「丫頭，嬤嬤這裡有好東西給你，拿著。」

  「我不稀罕。」賀蘭雪驕傲的昂著頭。

  薛嬤嬤卻十分自信，「你會稀罕的，拿去。」

  她隨手從柜子上拿出一個紙包，丟進賀蘭雪的懷裡，笑道，「此乃十二種奇花磨成的粉，不但可以生肌潤膚，還能讓你平板的身材變得更有女人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