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迎客來酒樓

  落憶和蘇素年兩人坐在二樓靠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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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公主是這兒的常客呢。」蘇素年淺酌了一口，眯起狐狸般狹長的眼睛，嗯，茶味純正，芳香四溢。

  「只是來過幾次。」落憶似乎被對面的人那享受的表情所感染，不自覺也拿起茶盞，淺嘗一口。

  不再說話，兩人沉默著品茶。

  蘇素年其實也想不通為何他會約出落憶。今日在上朝時，站在落憶的身後，看著那嬌小單薄的身軀，背挺得筆直，一身官袍將玲瓏的身姿透出，隱約間那種凌厲的氣勢讓他感到陌生。他是落炎的玩伴，亦是好友，所以年少時也曾見過幾次落憶，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全身充滿了靈動與柔和，與現在的沉靜與凌厲相悖。這幾年他在番外遊歷，回來的時間甚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讓一個人的變化如此之大，他忽然就生出一種渴望，想了解她的渴望。

  「丞相大人喚來落憶只是為了陪你喝喝茶？」落憶其實是在蘇素年那幽深的黑眸下投降了，投降在那如黑潭漩渦般的眼睛下。

  「是啊，偷得浮生半日閒，整日整日的忙乎，想尋個人一起品品茶。」

  落憶輕笑，「哦？聽聞丞相大人遊歷四方，自由自在，難道傳聞都是假的？」

  「假的假的，在下每日忙得很，你什麼時候去給你的皇帝哥哥說說，讓他給在下告假，好去逍遙一番？」蘇素年對著落憶眨眨眼睛，似渴望的看著落憶，仿佛真是那麼回事兒。

  這可是著實驚訝了落憶一把，這是傳聞中那個性格乖張的少年丞相嗎？這這性子簡直就是小孩子。

  半晌，見愣住的落憶，蘇素年撇撇嘴，「看來公主很為難啊。」頓了頓又繼續道，「果然跟你那哥哥是一路的，哥哥壓榨我，妹妹幫忖。」

  噗呲，落憶終是沒忍住，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大十歲的男人像個小孩子一樣抱怨，實在太可愛了。

  這一笑可讓對面的男人炸毛了，「你笑什麼？」

  更可愛了！

  「啊？沒事，那我去給皇兄說說，說你太閒了想多點事，為國效力。」落憶微斂下笑容，只是那彎起的眼眸泄露了主人的好心情。

  「哼，就說你們倆會欺負我。」對面的男人哼哼唧唧的叫嚷著。

  落憶笑著，兩人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了許多。接下來的相處輕鬆了不少，蘇素年給落憶講了許多在外遊歷的經歷，還會把自己頗為疑惑的事情拿出來與她分享，而落憶也不吝嗇自己的見解，一些獨到的見解甚至讓蘇素年亮了雙眼。

  直到傍晚，兩人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停下話題。

  蘇素年將落憶送到公主府門口，「這是素年多年來，最愉悅的一天。」

  落憶對著蘇素年柔柔一笑，「真愛難尋，知音難覓。看來我們還是被上天眷顧的人兒。」

  其實有時候友誼就是這麼簡單，可能只是一個微笑，一句話，無關身份無關利益。

  抬手摸摸落憶的發頂，「晚了，進去吧。」

  落憶點點頭，緩緩走了進去。直到大門完全關上，蘇素年才抓抓剛剛摸過落憶發頂的手掌，溫暖的觸感，似乎好久都沒有觸碰到了。許久，才轉身融入夜色中。

  落憶回到房中，想起蘇素年，心中泛過一絲溫暖，還有一些憐惜。儘管他什麼都沒說，但從那言語間便能感受到，那是孤獨已久的人遇到了知音的愉悅和驚喜。這是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