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何都屬於我,包括你這個人
2025-02-18 06:39:08
作者: 月滿歌清
那是2006年三月,距離高考僅剩一百多天,那天,項璃從許仁川那裡要了零花錢。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輩子能吃上心愛的男人為她做的飯,能穿上心愛的男人給她買的漂亮衣裳,那一定是最最幸福的,同理,花他的錢,滋生了項璃內心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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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樣形容這微妙的感覺?
就仿佛,你已經是我的了,我把你私有化了,以後屬於你的任何也都屬於了我,包括你整個人。
項璃的小心眼由始至終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可說,也不能說。她在等,等時間過去,等自己長大溲。
五月底,在最後一次模擬考之後,高中三年也已接近尾聲。
項璃考得不錯,全班第一,年級第三。那次模擬考的年級第一是許奈良,就如他自己說的,在沒有心理負擔以後,考試發揮得更好。
學霸的世界項璃不懂,雖然她成績也很好,但她可不像許奈良那麼刻苦,許奈良是屬於走路都在聽英語聽力的那種考生,項璃卻聽的是西城男孩恧。
那時候項璃最喜歡的一首歌是《my-love》,可以單曲循環一整天,多年以後當她都已經不記得歌詞寫的是什麼的時候再回過頭去聽,淚水濕了面龐。
高考前考生放了兩天假,這兩天,項璃把所有的書都收起來了,一個字都沒再去看,一道題也都沒再去做,反之許奈良,閉門造車。
項璃本來打算約奈良去登山,好好放鬆一下自己,可一想到那天奈良說喜歡她,完全就不能淡定。項璃覺得,這種距離才是應該保持的距離,為了奈良好,以後還是不要走得太近了吧。
六月六日早上,項璃奔赴考場。
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十年磨一劍就看這兩天了,要是考得不好,爸媽該有多失望呢?
汪綺玥和陳姐送她去的考場,車子停在大門口,項璃下車。
陳姐把撕掉了標籤的純淨水遞給她,讓她一會兒考試途中渴了喝,項璃接過去,「謝謝陳姐。」
汪綺玥對她說,「盡力就好。」
高考是全市的考生都打亂了的,許奈良沒有在項璃這個考點,這個時間,他大哥和他爸媽一定送他去考試了,項璃想想自己父親,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溫暖的一面,對於她高考這件事好像一直就是漠不關心,就在前兩天終於對她說了一句話,「考得不好就找個門當戶對的早點把你嫁掉!」
想來也是心寒,可又能如何,他始終是她的父親。
同一時間的另一個考點,許奈良下了車,許父許母跟著一起下來。
「爸媽你們回去吧,用不著等我。」
每年高考考場外面頂著大太陽等孩子的父母不計其數,許奈良覺得沒必要,也不願讓自己爸媽遭那個罪。
「我和你媽看著你進去。」許父拍拍他的肩頭,笑容慈祥。
許仁川在車裡看著奈良,眼裡都是寵溺的意味,在他看來,奈良考得好不好其實都不重要,他已經很優秀了。
六月七日下午,高三考生解放。
項璃發揮得不錯,上C大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是她從考場出來的時候,看見好多學生都抱著爸媽在哭……
她不知道那些哭了的人是在發泄,還是考得不好,她的心理承受力是比較好的,怎麼也都不會因為考試而哭,或是笑。
項璃有一陣子是魔障了,她的喜怒哀樂,似乎都因許仁川而起。
考完試這天晚上要和同學們去聚會,項璃離開考場之後就回家了。
現在開始她已經不再是高中生,她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
衣櫃裡有許許多多漂亮裙子,隨便一件穿在身上都比校服好看了不知多少倍,項璃找了一件月牙白的連身裙穿著,然後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對著鏡子看了很久,她微笑,她打算用這張臉去迷惑許仁川……
六點三十分,項璃趕到了同學們吃飯的地方。
脫離了苦海的孩子們這會兒很嗨,大聲說笑,瘋鬧,甚至還有人說髒話的,項璃去的時候,發現平時很內向的女孩子這會兒也穿著熱褲吊帶衫,也化了妝……那一刻項璃在心裡想,我們是真的長大了。
今晚的畢業聚會,是AA制來的,每個同學湊了一百塊錢,訂了這間包廂。
項璃穿著漂亮的裙子出現在大家眼裡,包廂里一陣唏噓,平時就知道她漂亮,誰知道還能漂亮成這個樣子……
以前不敢追求項璃的男生鬼哭狼嚎的拿著一朵玫瑰花過來,半開玩笑的,「項璃同學,請收下我對你忠貞的愛。」
跟著就是哄堂大笑,項璃的臉都紅了,還算淡定,拿了那支花在手裡,笑著對他說,「我也愛你,我愛我們班所有同學——高三二班萬歲!」
項璃隨手拿起一邊的飲料,舉杯,所有人都響應,「高三二班萬歲!」
追項璃的男生叫做肖虎,是班上的體育委員,喜歡項璃大概是從初中開始,只不過那姑娘在一眾男生眼裡多少都有點高冷的意思,也就沒敢追她。
眼下畢業了,以後各奔西東,他想著萬一要是追求失敗,追了就追了,以後一年見不了幾次,也就不覺得丟臉了。
哪知道項璃這麼聰明,一句話就把他的意思給順過去了,這會兒,包廂內個個都情緒高昂,誰還有心思搭理他……
「其實體育委員人挺不錯的,長得還帥吧,要不你考慮考慮?」
和項璃一起上洗手間的時候,沈倩開玩笑道。
項璃癟嘴,「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兩人洗了手出去,沈倩邊走邊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快告訴姐。」
「我喜歡……」
項璃努力搜索腦子裡對許仁川的描述,「他吧,應該是成熟穩重,不苟言笑……事業心很強,孝順父母,對兄弟姐妹都很好……」
「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找老公?」沈倩不禁笑了。
「是啊,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一生一世麼?」
從洗手間出來,路過酒店的走廊,項璃和沈倩討論著各自喜歡的異性類型,走到一處包廂門口,項璃突然停下腳步。
她好像聽到許仁川的聲音。
沈倩拽了拽她,「你怎麼了?」
項璃望著那扇門,許久才說,「我聽到一個熟人的聲音。」
「不會吧。」
沈倩也望著面前這間包廂,可是大門緊閉,除了能聽到裡頭的說話聲,有些什麼人根本不知道。
「算了,可能是我聽錯了呢。」
項璃癟嘴,拉著沈倩的手,「我們回吧。」
一頓飯吃到八點多,每個同學都喝了酒,項璃也不例外。
上一次喝酒是在拍賣會上,跟許仁川在一起喝的雞尾酒,這回喝的是啤酒,一直有人在倒酒,項璃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她想,可能今晚不能回家了,要是給爸爸知道她喝得滿身酒氣,不被罵才怪。
項璃從包廂裡頭出來透氣,因為喝了酒的關係,臉頰泛紅,外頭很熱,她以手作扇扇著風,做深呼吸。
許仁川也就是這個時候從他那屋出來的,他接著電話,看見項璃靠在那欄杆上瞧著他時,也是愣了一下。
項璃就覺得他的聲音她不會聽錯,雖然中間夾雜著其他男人的聲音。這會兒他出現在她面前,她望著他嫣然一笑,也不打擾他,安靜的在一旁呆著。
等到許仁川接完了電話,這才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今天同學聚會呀,定了這裡的包廂。」項璃回答他。
「什麼同學這麼有錢?」
許仁川放好手機,開了句玩笑,項璃走近了他一些,腦袋昏沉沉的,「才不是同學給錢,AA制……AA制你懂不懂?」
許仁川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稍稍皺眉,低聲問,「喝酒了?」?項璃抬手比劃了一下,「就喝了……喝了這麼多……」
說完,她仰著臉對上他的視線,「仁川哥,我回家會被罵的吧?」
「知道你還喝?」
許仁川無暇顧她,裡頭的飯局還沒結束,「我先進去,一會兒結束了給你打電話,送你回去。」
「能不能不回家呀?」項璃問。
「又想去我那裡?」
見許仁川眉心擰成了川字,項璃卻笑得十分燦爛,「好不好嘛,就去你那裡。」
**
飯吃到八點四十,已經有很多同學醉倒了。
沒醉的要送醉了的回去,沈倩也去送同學了,項璃沒有離開,在樓下大堂等她的仁川哥。
仁川哥說了,他那邊結束就來找我。
十七歲的項璃,許仁川在她心裡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被她牢牢攥在心裡。
項璃喝了很多啤酒,雖不至於很醉,但是越到後來腦子越不清醒是真的。
小姑娘一個人坐在大堂,很容易招來不懷好意的男人,她是那麼的年輕美好,沒有誰會看不見。
許仁川一行人從電梯裡出來,正巧就看見一個男人在和項璃搭訕,他花了兩分鐘的時間把其他人送至門口,再返回來找項璃。
項璃的酒勁兒上來了,仰著頭靠在那沙發上,不管她旁邊的男人跟她說什麼,她都不吭聲。
許仁川心緩緩的走過去,開口對那個男人說,「不好意思,她是我的人,我得帶她走了。」
類似於醉酒的女人被陌生男人帶走這種事不稀奇,那男人抬頭打量了一下許仁川,站起來,「我怎麼知道你跟她是什麼關係,你說帶走就帶走?」
項璃適時的睜開眼,瞧見站在跟前的許仁川,捂著腦門兒囁嚅著叫了一聲「仁川哥」,慢慢的站起來,靠在他身上,「我一直在等你,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許仁川摟著項璃,冰冷的眼神瞅著那個男人,男人這下無話可說,悻悻地走了。
「知不知道多危險?」
許仁川沉沉的說了一句,將她抱起來,穩穩的步伐朝外面走。
「我沒有理他……」
項璃是真的頭暈了,靠在許仁川胸口不想動,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更靠近了些,小手攀著他的脖子,十指緊扣。
許仁川低頭瞧了瞧懷裡的她,眼眸淺淺的合著,睫毛扇動,像是很沒有安全感,他無奈的搖搖頭。
他把項璃放在了副駕上,給她系好安全帶,關上了車門,這才回到駕駛位。
路上,他扭頭看了看皺著眉似是很不舒服的項璃,「還是送你回去吧。」
「都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項璃很固執,說往東絕不往西,許仁川有時候問自己,為什麼會一而再的容忍她在他這裡如此放肆?沒有答案。
「仁川哥,我好想吐。」
「忍忍,前面停車再吐。」
許仁川把車子停在可以停車的路邊,項璃一開門下去就吐得稀里嘩啦,許仁川撫額,小孩子,何苦來的……
把項璃帶回了家,許仁川給她調了一杯蜂蜜水,杯子遞給她,她搖頭,說不喝。
許仁川這個人有時候沒什麼耐性,本來項璃就給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負擔,這會兒使性子不喝蜂蜜水,你不喝就算了,他也不會勉強你,反正難受的又不會是他。
他把杯子擱在床頭,冷冷的說,「給你放這兒了,要喝就喝了,不喝就睡。」
說完就走了,項璃靠著軟軟的枕頭,心說這人怎麼這麼冷血!
腦袋疼得要死,又去洗手間吐了一次,出來的時候看到許仁川在廚房做吃的,項璃光著腳丫走過去,在他背後探出腦袋,「你在煮麵麼?」
「嗯。」
他懶懶的應她,頭也沒回,項璃從他的身後走到前面,看了看鍋里,然後對他說,「我也想吃。」
許仁川看她,片刻後,點頭。
項璃笑起來,酒後慵懶的樣子,穿著他的寬大襯衫,嫵媚迷離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許仁川感覺到自己心跳漏掉半拍。
許仁川煮好了面,和項璃隔著桌子對坐。
小姑娘胸前扣子沒扣好,埋頭吃麵時領口下滑,露出園潤白皙的肩膀,許仁川不經意看到,皺眉。
項璃那扣子再鬆掉一顆,估計能看到的就不只是肩膀了……所以說許仁川很忌諱把女人帶回自己家裡,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就是由此展開。
「蜂蜜水喝了嗎?」他的視線轉回面碗裡,儘量不去看項璃。
「喝了,不過全都吐了。」
項璃吃麵的聲音呼呼呼的,那聲音聽在耳朵里很是俏皮,許仁川瞅了她一眼,又問,「頭還疼不疼?」
「有點。」
項璃眨眨眼,「不如你給我揉一揉太陽穴呀,以前我爸頭疼,我媽給他揉了沒多久就不疼了。」
許仁川放下筷子,回到,「吃完趕緊去睡。」
項璃不高興了,從凳子上下去,繞了一圈繞到男人面前,「給我揉揉不行嗎?你這人有時候真是太沒有人情味了,虧我三哥還跟你發小呢!」
許仁川一聽這話笑了,單手托腮,「這跟你三哥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不是愛屋及烏嗎?你對我三哥好,當然也要對我好囉,同理,你看我對奈良好,不也對你挺好的?」
「那你說說看,你對我好在什麼地方?」
「……」
項璃說不過他,心想這人怎麼這麼死心眼,憋著一口氣,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就在她自己生悶氣的時候,只聽許仁川在耳邊輕嘆口氣,「轉過身去。」
呃?
項璃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按著肩膀轉了個身,然後,他雙手放在她的太陽穴上……
「這樣行不行?」他問。
「哦,還不錯。」
「項璃,我跟你說件事兒。」
「嗯你說。」
許仁川沉默了大概幾秒鐘吧,他再次開口,「我這裡呢,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單獨讓女人來的,你兩次過來,已經是打破了慣例,知道嗎?」
他的聲音平靜如常,項璃的心跳卻很快,在他說完之後,項璃低頭小聲的問,「你是不是很煩我了?」
「那倒沒有。」
許仁川的手從她的太陽穴離開,項璃轉過身來面對著他,他說,「有些事情說得太過直白還蠻傷人的,在我看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就用不著我說得太明白,可是我不說,你是不是就跟我裝傻?
你想想看,仁川哥和你,所謂男女有別,假如你現在和恬恬一樣真是個小孩子倒也罷了,可事實並非如此。你馬上就十八歲了,十八歲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是個成年女孩,以後你要談戀愛,你要結婚,假如在那之前你和一個男人走得太近,讓他人誤會了會很麻煩。」
「所以,以後我都不能再和你在一起,就像現在這樣?」項璃哽咽了,被他幾句話打消了所有熱情。
許仁川抿著唇,不開腔,平靜的瞧著項璃,項璃不甘示弱的眼神其實讓他有些許退縮,至於為什麼會退縮,他自己也不明白。
「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就因為你年紀比我大很多麼?」
項璃雙眼通紅,雙手攥著拳,「你不談戀愛是你的事,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是我的事,你要是煩了我了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長篇大論說這麼多幹什麼?」
「小璃……」
「別這樣叫我!」
項璃又氣又惱,心裡還委屈,「我很討厭你!」
她轉身就往客房裡沖,嘭的關上了門,許仁川被那摔門的聲音震得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埋頭,嘆息。
一定是傷到她了,他想。
現在的孩子都是玻璃心,其實他也是為了她好,怎麼就會被認為是煩了她呢?
許仁川很是無奈,起身過去敲門,「小璃,小璃你出來聽我說。」
沒有回應,他又敲了敲,「出來我們好好說,你隔著門跟我冷戰算什麼呢?」
項璃仍舊沒理他,最後,他妥協了,「行了,以後你想來就來,我不會再說你。」
「真的?」
門突然就開了,項璃那張小臉兒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
許仁川怔了怔,「你一直在門口嗎??」
她狡黠的笑,「是呀,就在門口呢。」
許仁川再次嘆氣,是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了,抬手摸她腦袋的動作是那樣寵溺,「現在怎麼樣了,還不舒服嗎?」
「沒有了,仁川哥揉過了太陽穴很管用。」?其實根本沒什麼鳥用,她這麼說,就是為了討他開心,許仁川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仁川哥,我也有事想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