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我被判死刑了嗎?
2025-02-18 06:37:59
作者: 月滿歌清
他很少這樣,孟晞少有的幾次主動,他都甘之如飴,而這次因為項恬的事,他沒辦法讓自己投入到這場親密中來。
孟晞見他緩緩的回到原位躺好,心裡嘆息,拉起肩上睡衣的帶子,覆過去靠在他的枕頭上,「還是靜不下來?」
「心裡煩得要死,根本沒法睡覺。」他閉著眼,保持之前那個手臂橫在額上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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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我也睡不著,這麼下去身體會垮的,還要工作呢。」
孟晞摟住他,像平時安撫皓皓那樣摸他的腦袋,「我也擔心,我也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恬恬,但是項默森你忘了?以前Sophie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凡事放平心態,你又不是神,不是什麼事都處理得好。溲」
他單手把她身體帶過去,並且關掉了床頭燈,唇角泛起一抹笑,「雖然我不是神……睡吧。」
「你想說什麼?」孟晞也笑了。
「沒,恧」
他轉身雙手將她擁緊了,勒得孟晞要喘不過氣,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今晚的福利先放著,我改天再要。」
**
翌日清晨。
童睿做了三人的早餐,去叫項恬起床之前在客廳和左燦說事情。
「昨天我就覺得恬恬有些不對勁,晚上你回來晚了直接睡了,就忘記了告訴你。」她說。
「怎麼個不對勁?」
左燦在打領帶,聽她這話皺了眉。
「你看她吃不了多少東西,還老是嘔吐,而且嗜睡,雖然我沒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恬恬這會不會是……」
瞅了一眼客房那頭,聲音比之前更小,「不然等會兒你出去之後我帶她去趟醫院,如果真的有了,就得告訴項總。」
左燦眨了眨眼,心說別的女人都這麼容易懷孕,怎麼結婚這麼久了童睿那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她為了事業一直在吃藥?
這事兒先不問她,等恬恬這件事過了再找她算帳。
「行,一會兒你哄著她帶她去檢查,然後再打給我。」
「嗯。我去叫她起床了。」
童睿幫老公整理了一下領帶,轉身去了客房。
先敲了門,叫了一聲恬恬,裡頭應了一聲,她開門進去。
項恬已經醒了,坐在飄窗上發呆,屋子裡開了冷氣,她穿的很少,童睿怕她感冒了,隨手拿起一件薄衫過去披在她身上。
是項恬自己開口對童睿說的,語氣淡定,「睿姐,我可能懷孕了。」
童睿一怔:「……」
「一會兒我想去下醫院,如果檢查結果真的是有了,那就做掉。」
她小臉兒泛白,毫無血色,是這幾天嘔吐導致,身體裡缺乏營養。
童睿舔了舔唇,坐下來,「真懷孕了的話,你確定不要那孩子?」
她唇角微微揚起,笑起來,連笑容都是蒼白的,「留著他做什麼呢?他父親不要我,又怎麼會承認他?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別的孩子會笑話他,我不願意我的孩子被人嘲笑,那就別讓他出生吧……」
項恬說著低下了頭去,雙手抱著膝蓋,單薄的肩膀微微發顫,她哽咽著說,「我和我姐不一樣,至少,仁川哥是愛她的。」
半小時後左燦出了門,項恬收拾好自己,童睿帶她去了醫院。
路上,童睿開著車對她說,「恬恬,要不你手機開機吧,說不定他有打給你呢。」
「算了,就算他打給我,也不一定會說什麼有意義的話,還是不要再聯繫比較好。」
項恬目光朝著窗外,面無表情,童睿看著眼前這個女生,出事到現在也就三天時間,她好像變了個人。
不愛笑,不喜歡說話,把自己和外界隔離起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童睿怕她會得抑鬱症,隨時都在開導她,儘量的讓她說話。
那個陸先生,以前童睿還給項默森做助理的時候跟他有過交集,說實話,看他外表溫文儒雅,也不像是有當負心漢的潛質,怎麼就……
童睿想不明白,畢竟也不了解人家真實為人。
這時候她就只希望,等會兒到了醫院檢查,項恬沒有懷孕就是最好不過了。萬一有了還得做掉,項恬自己身體吃虧,對那小生命也不公平。
婦產科那邊每天都有很多人,童睿幫項恬掛了號,陪著她排隊。
人太多,足足排了一個小時才輪到項恬。
醫生給她安排了驗血,驗完要半小時後才能拿到結果。
等結果的時候童睿比項恬自己還緊張,反觀項恬,跟沒事兒似的,坐在一旁很是淡然。
她都已經想好了,萬一懷孕,就去找陸從然,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看看他怎麼說。
如果他想留下孩子,那她就不會做人~流,如果他寡情薄意不要這孩子,那就做掉吧。
項恬想得不多,她在意的,也就是陸從然留或不留這孩子,這跟他們倆是否還有感情無關。
半小時後結果出來,項恬懷孕已經一個半月,六個星期,早孕。
回去的路上氣氛比較沉重,童睿見她從醫院出來之後一直沉默,也沒個話,那這孩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她正要開口說點什麼,項恬抬頭看她,「睿姐,麻煩在前面停一下車。」
「怎麼了?」
「前面不遠是陸從然家,我去找他。」
「你怎麼知道他在國內?萬一不在呢?」?童睿說著,靠邊放緩了車速。
「萬一不在,」
項恬垂眼淺笑,「萬一不在,就當我是去還鑰匙的。」
在陸從然公寓前面不遠停好車,項恬下車的時候童睿叮囑她要小心點,不管暫時有沒有決定好要那孩子,也得注意自己身體。
項恬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姐姐,心裡騰起溫暖。
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這個內心敏感的孩子才能感受到周遭的人對她的關心,包括她三哥,孟晞,項璃……以前她怎麼就那麼不懂事?
項恬一邊笑話自己腦子裡都是漿糊,一邊往陸從然家裡去。
這個時候陸從然確實在家,不過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
他從國外回來後,項恬出了這種事,他暫時就不打算回紐約了,項恬的手機不開機,他打算用別的途徑聯繫上她。
人都是這樣,不到緊要關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的是什麼。
陸從然在乎項恬,這在乎早就超過了對姜雲蕊的關心,此時姜雲蕊在他面前,在跟他說國外定居的事,他根本不上心,一心一意要她手裡那盤錄像帶。
項恬開門進來的時候,他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眉目間全是煩躁,而姜雲蕊,彎著腰在他跟前,項恬進屋時那兩人目光一起看向門口,於是,項恬怔在原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姜雲蕊怎麼會和陸從然在一起?
「恬恬。」
陸從然看見項恬就忍不住激動,聯繫不上的人現在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他是高興的,項恬來找他,說明她沒有徹底對他死心,臉上不由自主的溢出笑來,可還沒來得及往前走一步,項恬就往後退,「你別過來。」
陸從然,「……」
姜雲蕊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兩人,像是在看笑話。
她雙臂環胸站在原地冷笑,「項恬,你居然還敢到這兒來?」
項恬蹙著眉瞧她,陸從然瞧著她,這屋子裡,除了姜雲蕊,其他二人沒人吱聲。
「還不明白嗎,陸從然他是我的男人,他在幫我報復你們項家,他對你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這些話他早就跟你說過,我大可以不必重複,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好好問他,現在,他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回美國不再回來了!」
姜雲蕊拿起茶几上一迭紙張扔在項恬身上,混亂中項恬拿起來看,全英文的,她能看懂,那是一份美國的購房合同,房子的主人是兩個人,姜雲蕊和陸從然。
項恬心口抽疼,眼淚漲滿了眼眶,她抬眼盯著陸從然,「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因為她?因為我三哥讓她離開項家,所以她恨,所以你要和她一起報復?」
她的聲音幾近沙啞,嗓音是顫的,陸從然搖頭,想說不是。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否認不了,一開始的接近就是此目的,他無法為自己辯解。項恬突然放肆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她手裡緩緩鬆了,那份購房合同散落在地。
「以前,我三哥總是說,女孩子要自愛,要擦亮眼睛去辨別這男人是不是真的對你好……我不聽他的話,我執意和他作對,我以為自己找了個多麼好的男人,我以為,總有一天我會證明你對我有多好,然後讓他大跌眼鏡,讓他意識到自己也有看錯人的一天……」
項恬心口疼,她往後退著,推到了門邊兒,陸從然紅著雙眼要靠近,她伸手擋在兩人中間,「你別過來,我看了你……噁心……」
眼淚從她臉上不斷的落下,她還在笑,她對那男人說,「我三哥老奸巨猾,怎麼會看錯人?是我眼拙,是我涉世不深,是我愚蠢是我笨,是我太不自愛才會陷入你的溫柔陷阱,被你欺騙,被你傷害,這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不聽我三哥的話,是我咎由自取。」
「我被判死刑了?」他問。
「是我被判死刑了。」
項恬手握著門把,轉身望著他最後莞爾一笑,「陸從然,本來我今天是來告訴你我懷孕了,我想問你要不要這個孩子,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你就和這個女人去你的美國,以後,我再也不會見你,這孩子,也跟你再沒半點關係。」
項恬的話音剛落,進入陸從然耳朵的重重一道關門聲,在原地怔愣幾秒,他終於清醒過來,「孩子……」
他二話不說要往外面沖,身後的女人拽進了他的袖子,「要是你想一個小時後所有雜誌社都收到那捲錄像帶,就去追她好了。」
陸從然猶如憤怒的獅子,失去理智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什麼樣子!」
姜雲蕊被摜倒在地,她伸手擦拭嘴角的血漬,淡淡的望著他,「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其他人好過,尤其是,項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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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童睿坐在客廳忐忑不安。
項恬自上午十點去找了陸從然到現在每個音訊,人沒回來,電話也關機沒帶走。她實在擔心,左燦沒辦法了這才找出項恬的手機開了機。
很多未接,最多的也就是陸從然。
他沒有報告老闆,擅自做主給陸從然打過去,陸從然一聽說項恬失蹤,聽那聲音也是焦急。
左燦掛了電話,又打給老闆,說是項恬去見了陸從然之後就沒回來,聯繫過了陸從然,那邊也沒人。
這會兒項默森在自家書房處理公務,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現在項恬又失蹤,他感到十分頭疼。
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裡了,懷了孕,一個人在外面遇到壞人怎麼辦?沒有錢,餓了怎麼辦?
頭痛欲裂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是陸從然。
他平靜的接起,冷笑,「看來你是真不怕死,這種時候還敢找我?」
「有些話,項恬不給我機會說,但總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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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奈良和梁爽今晚在外面吃的飯,吃完飯又去看了電影。
是梁爽喜歡的類型,文藝片。許奈良這人不挑剔,什麼他都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高興就好。
九點三十電影散場,兩人從電影院出來。
梁爽手裡那杯玻璃瓶裝星巴克還沒喝完,很有公德心的帶走了,邊走邊和許奈良講劇情,許奈良笑著聽她說。
人太多,怕她被人擠到了,許奈良一直用手擋在邊上護著她。
她說坐了兩個多小時肩膀都酸了,本來只是隨口說一說,沒想到上車之後許奈良讓她轉過身去,給她捏肩膀。
梁爽一邊臉紅著,一邊幸福著。
和他談戀愛太開心了,他對女人的體貼估計是天生的,吃肉不用吐骨頭,吃魚不用摘魚刺,純淨水遞過來永遠都是擰開了瓶蓋兒的……
開車送她回單位,這個時間梁爽要回去打版了。
她在心裡哀嘆,別的女生看完電影都和男朋友回家玩親親了,還可以摟著睡覺呢,她的工作正好在晚上,有時候要忙到凌晨一點多,所以,有點冷落了他的意思。
「那個……你什麼時候比較有空,我爸媽想見見你……」
梁爽摳著手指,有點羞於啟齒。
爸媽自從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就一直說要見見,梁爽覺得自己和許奈良在一起時間還不長,所以就沒好意思開口。
就現在說這話,也都很羞澀,生怕許奈良笑話她:這麼迫不及待幹什麼呢?
誰知道許奈良這麼爽快呢,聽她這麼說,笑著看了她一眼,「基本上周末都很空,梁主編你一向比我忙,應該看您什麼時候有空才對。」
梁爽:「……」
想反駁一句,我哪能和中校先生您相提並論……許奈良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來,「小璃……什麼時候的事?好,好,我馬上去找找。」
掛了電話,看他神色變得急促,梁爽問,「怎麼了?」
「恬恬不見了。我先送你回單位,然後去找她。」
他說著話,車速已經快了些,梁爽知道項恬的事,心裡也著急,拿出電話要打給同事,「我和你一起去找吧,今晚的工作讓我同事幫我。」
「好。」
其實許奈良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項恬,那孩子平時喜歡去的地方也就那幾處,都找遍了也沒有她的身影。
該問的同學也都問了,找不到人許奈良心裡生氣,二十二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許奈良帶著梁爽去了以前項恬跳鋼管舞那家夜店,果然,那姑娘還真在那裡。
瞧瞧她現在的樣子,以為劃個大濃妝,弄個熊貓眼就沒人認識了?
她坐在那角落裡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面前擺著幾個酒瓶子,已經喝得乾乾淨淨。
許奈良皺眉走過去,心說酒量還挺好!
梁爽汗顏,怎么喝成這樣啊,女孩子在這地方多不安全!
「恬恬,跟我回去。」許奈良拉起她來。
在電話里聽項璃說她懷孕了,也不敢動作過大,怕傷了她。
這事兒沒告訴梁爽,覺得不合適。
「誰是恬恬?你認錯人了!」
項恬喝得爛醉,打著酒嗝,滿身的酒味,狠狠地推了一把許奈良,「走開,你們全都走開!」
「恬恬!」
「是我活該……是我咎由自取……」
她突然就蹲在地上哭起來,臉埋進了膝蓋,嚎啕大哭。
梁爽在一旁站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歹人是找到了,總算放下心來。
許奈良覺得項恬是個小妹妹,雖然梁爽是他女朋友,但是懷孕這種事人家家裡人也都沒跟別人說,他還是暫時別說得好。
他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多了,便對梁爽說,「sorry爽爽,一會兒我得帶她回去,就不能送你了。」
梁爽向來懂事,「沒關係,我自己回去就行……就是,你能把她弄走嗎?」
「我可以。」
「那要不,我就先走了?」
到底項恬跟她梁爽沒什麼關係,許奈良在這些事情上有不便之處梁爽心裡不會計較,反倒覺得他很會為人處世。
梁爽走後許奈良把項恬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她臉上的妝已經花了,許奈良看著又氣又好笑,「你以為你弄成這副模樣就沒人認得出你?」
她只是哭,許奈良嘆氣,把她摟在懷裡,大手揉著她亂七八糟的頭髮,「你的家人,在乎你的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認得你,都關心你,都愛你。」
項恬半醉不醉,許奈良這話言下之意不僅僅只是在說她化的妝,她心裡明白得很。
心頭委屈上來,許奈良人在她跟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抱住了他。
「奈良哥……」
她迷迷糊糊的嗚咽了一聲,暈倒在他的懷裡。
「恬恬?恬恬?」?許奈良摸了摸她的額頭,項恬在發燒。
凌晨兩點,項默森接到項璃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項恬人找到了,這會兒發燒住進了醫院。
項默森翻身從床上起來,孟晞跟著也醒了。
「你怎麼起來了?恬恬找到了嗎?」孟晞揉著惺忪的眼睛。
「嗯,在醫院。」?他邊說邊穿衣服,眉頭緊皺。
孟晞心裡也緊了,二話不說就下了床,「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