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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狼王殿下交白卷

2025-02-18 05:59:00 作者: 珂藍玥

  嚴如玉見她眼底狐疑褪去,愈加放開膽子,忙握住她的手,悲戚哭嚷不止。

  「血魔王也有意退婚,是皇上不肯退。陌影有那儲君之位,前途無量,可……皇祖母,如玉只有這孩子,只有二皇子,若如玉不能嫁給他,如玉寧死!」

  百里尺素俯視著她的淚花瀲灩的面容,長久一番思量,滿頭銀簪墜釵,在燈光下光芒內斂,似凝了年華的滄桑。

  百里珣應了血魔王朝,甄選世子,已然是筆糊塗帳。可南贏王府,不能跟著一塊兒糊塗。

  懷景在江南來信,已然查到,百里玹夜四處屯兵,已然超過了靖周的兵力溲。

  陌影鳳命一身,若是嫁給二皇子,不但得罪了百里玹夜,也是委屈了她,更葬送了南贏王府的未來。

  但是,如玉若是嫁給二皇子,沒有宏遠的未來,朝堂上卻不知會攪起什麼波瀾。

  「起來吧,明日給你準備嫁衣。此事莫要聲張,全聽祖母安排,萬不可自作主張。恧」

  準備嫁衣?嚴如玉恍惚微怔,話語在腦子裡濾過了兩遍,才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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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祖母成全!」她驚喜地撲上前緊緊抱住她,「如玉就知道,祖母是最疼愛如玉的。」

  百里尺素無奈地嘆了口氣,「退下吧,這些時日,你好好養胎,別四處挑事兒。」

  「是!」

  嚴如玉出了祖母的寢居,返回自己的房內,當即便對丫鬟下令,「在後門備車,我要入宮一趟。」

  丫鬟惶惶不安,「郡主,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您入宮做什麼?」

  「別問。」

  半個時辰後,不起眼的小馬車停在了百里遙的寢宮門前。

  太監見下車的嚴如玉,未敢阻攔,忙要入內通報。

  「不必通報了,殿下一定會歡迎我來的。」

  說完,她徑直朝亮著燈的書房走去,兀自推開門,朝著桌案前專注翻看書冊的男子走過去。

  百里遙嗅到一股刺鼻的香氣,凝眉抬頭,就見一襲雪白狐皮披風的女子,抽開了披風的系帶,那披風下瑩白的身骨未著寸縷,只腳上一雙珍珠宮靴,反而顯得肌膚紅潤剔透……

  他深吸一口氣,似被什麼扼住了脖頸,一團火從下腹滾滾躥上來。

  大掌撐住桌面,僵硬地站起身來,絕美的星眸仍是厭惡難改。

  「嚴如玉,我沒想到,你竟無恥到這個地步!」

  她當然要無恥,她要在所有人看出破綻之前有孕,如此才不枉祖母的一番安排。

  雪白的披風墜地,她直接過去,拂掉桌上的書本,在桌面上坐下,杏眸嫵媚微眯,「殺陌影的計劃,你可安排好了?」

  *

  二月陽春,一霎時風,一霎時雨,一霎時晴,秋冬攢下的積雪,被這陰晴不定的天催著,消融了大半。

  大街上,女子們玉佩叮噹,簪纓如花,羅衫鮮艷,已迫不及待穿上時新的春裝。

  金黃的鳳紗馬車轆轆壓過古老的青石板路,陌影坐在車廂內,攏住厚重的紫色狐皮披風,還是覺得冷。

  她不願出門,尤其在這樣的天氣,稍受一點涼,雙腿似還浸在厚厚的積雪裡,那股疼痛亦是讓她不寒而慄,筋骨悚然。

  「吉祥,你快看,御熙王府!」

  「哎呀!真的是呢!好漂亮呀!」

  「聽說,那白石巨狼是殿下親手雕成的呢。」

  「那該不會是依照他自己的樣子雕成的吧?」

  吉祥和如意坐在車轅上,嘰嘰喳喳地讚嘆御熙王府的奢華,有意無意地朝著車簾嚷嚷。

  陌影無奈,忍不住掀開車窗上的流蘇小簾,就見那門前兩尊白玉展翅巨狼鎮守,的確像他,眼睛上向前的墨綠寶石,像極了他的眼睛。

  黑色玄鐵金釘大門前,是冗長高闊的九層台階。

  那大門高高飛揚的檐牙,傲然沖天,琉璃瓦細密晶亮,瓦頂上神獸栩栩如生,肅穆宏偉。

  大門竟是開著的,陌影趁勢往裡瞧了一眼,就見那院子裡花木扶疏,正對著門口的噴泉四周,擺滿了雪白的玫瑰。

  兩排小廝丫鬟整齊列隊兩旁,中央的白石路上,安凝正端著女主人的架勢,拿著鞭子打一個人。

  「該死的賤貨,敢在湯里下那種下三濫的藥端給殿下喝?當我是死的呢?」

  「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陌影輕易辨出,這聲音是麗娃的。

  安凝冷笑,「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兒?這是第幾次了?你那烈*情*迷*藥是不是也該換換花樣了?我都覺得沒新意了!」

  麗娃被打得輾轉掙扎,卻躲不開那靈蛇似地東西。「不要打了!我知道錯了!」

  安凝一邊打一邊教訓眾丫鬟,「都看到了,敢勾*引殿下,就是這個下場。」

  紅煞拉住馬韁繩,讓馬車微停,「主子,要不要進去瞧瞧?」

  陌影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強硬地咬住牙根,她已經對麗娃仁慈過了,是她不知悔改。

  安凝教訓的對,若是麗娃昨晚真的得逞了,只怕她兩個孩子的爹,就被搶走了。

  「進去做什麼?自討沒趣呢?起行。」

  「安凝這樣萬一把人打死了……」

  「她不敢。否則麗娃怎會活到今日?」

  馬車走遠了,吉祥呼出一口氣,堆上笑。

  「聽說院子裡那些玫瑰,都要養成藍色的。御熙王在域外尋了養花的方子,要弄什麼藍色妖姬。還聽說,人家其他王爺忙著研習棋譜,應對那對弈賽,御熙王卻跟著廚子學習做什麼蛋糕……」

  「殿下對咱們公主是最好的,那麗娃安凝有再大的本事,能搶走了殿下才怪?!」如意生怕陌影不明白,格外大聲地補充了一句。

  車廂內傳來一聲冷斥,「哪裡學來的這些嚼舌根子的本事?不說話,沒人當你們是啞巴。」

  「是。」

  「來人!」

  後面跟隨的吸血鬼護衛策馬上前,跟著馬車並行。「公主殿下,您吩咐!」

  「去,到御熙王府傳句話,就說本宮身邊卻人手照顧,御熙王把那挨打的丫鬟送給了本宮。」

  「公主殿下,萬一安凝不給人……」

  「血魔儲君口諭,她還能不給?」

  「遵命!」

  紅煞見那護衛帶了兩個人離去,不敢再吭聲,忙策馬急行,迅速經過了占了整條街的府邸,朝著皇宮行去。

  *

  皇宮門前,馬車排成了長隊。

  皇親國戚們都是為了觀賞眾皇子對弈賽而來的。

  陌影看了看前面的馬車,卻終是熬不住好奇,偏就想知道,百里玹夜在初試那答卷上到底寫了什麼。

  於是,對紅煞道,「先去禮部衙門。」

  馬車低調無聲地繞過了城門,來到禮部衙門前。

  陌影下車,示意她們在車上等著,便獨自拾階而上。

  衙門深院,雕樑畫棟的大門,便是三重,在禮部府衙護衛的帶領下,她入了大堂,脫了厚重的狐皮披風,朝著後面地卷宗閣而去。

  深紫色的鵝黃繡文錦袍沙沙拖曳過地面,光芒流溢,顯得身形愈加高挑修長,一舉一動,高雅不凡,似女仙臨世。

  霎時,忙碌的官員護衛們,似被封了穴道般,雙目痴怔,生生失了魂魄。

  兩個扇形的鏤花耳墜,在那風華絕代的鵝蛋臉兩邊光芒搖曳,下頜被一圈精緻的鏤花繡紋立領簇擁著,肌膚剔透瑩澤,似偷取月華。紫紅的唇似漸染的花瓣,清淺含笑,不濃艷出挑,卻驚艷絕倫,相襯著如畫的柳眉鳳眸,美艷驚魂。

  整座衙門大院,因她的到來,時間凝固,那經年累月高聳的牆壁,亦似有光輝迸射。

  百里玹夜聽到護衛通報,從內堂走廊里出來,在他身邊的,還有百里蘊,百里羿等幾位參賽的皇子。

  「陌影,你怎麼來這兒了?」

  百里玹夜話出口,不等陌影回答,眾人霎時回過神來,轟然跪地。

  「參見血魔儲君殿下!」

  百里玹夜便鶴立雞群地站在那裡,環看四周,不得不朝她單膝跪下。

  他屈膝的空兒,陌影揶揄笑了笑,從容抬手。

  「都免禮吧,以後……二皇子,幽王、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可免跪。」

  百里玹夜悻悻挺直脊背,上前便從她手上拿過她的披風,給她罩住身子。

  她堅持親自孕育這一胎,卻兩日沒見,就見她又似美了幾倍。

  那腹部還沒有怎麼變,腰身亦是水蛇般纖柔,胸前卻豐盈難束,愈發地呼之欲出,雖是穿了立領的袍服,沒有露出什麼,那輪廓卻驚人地扼住人的咽喉。

  他親手給她系上系帶,又拉住披風兩側,給她遮擋嚴實。

  陌影被他拉得身子微動,差點撞在他懷裡,眾目睽睽之下,頓時囧得漲紅了臉兒。

  「你腿剛好,別受了涼。」

  「御熙王殿下顧慮的是!」陌影輕咳兩聲,深吸一口氣,「幾位皇子殿下都在呢!」

  「是呀,是呀!」

  百里璘見眾人放鬆下來,也頓時似出了廄的馬兒,活蹦亂跳地衝到她面前,全然忘了那日差點被吸血的事兒。

  「陌影,你今兒可真好看,這耳墜也別致。」說話間,他便湊到陌影的耳畔,以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打趣道,「七哥昨兒帶我在寶祥閣挑了半天,我當他是送給舞花樓的花魁,原來是送給你的呀。」

  陌影狐疑摸了摸耳墜,鳳眸冷轉,看向百里玹夜。

  什麼花魁?趁著幾日閒暇,這群小爺們又去喝花酒賞歌舞了?

  百里玹夜從旁聽得清楚,冷瞪了眼百里璘,忙柔聲道,「陌影,你今兒怎麼來這裡?是不是知道我們賽前抓鬮?」

  陌影看他們手中的字條,「對弈還要抓鬮嗎?」

  「不然嘞?你當我們是亂下一氣?」百里祺說著,很不湊巧地上前,把百里玹夜擠到了一邊去,與百里璘一左一右地為陌影保駕護航。

  其他人便都忙的忙,散的散,百里羿,百里煒等人則都跟在後面。

  「現在抓完了?」

  「嗯,我可倒霉了,我和七哥呢!」百里璘無奈地嘆息,「七哥那棋藝,爐火純青,以一抵百,橫掃千軍,我是必敗無疑,不過,能輸給他,我倒也輸的心甘情願。」

  百里祺手托在她的手肘上,「陌影,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今兒來做什麼呢?七哥問了你兩遍,你都不肯說。」

  她眼角餘光斜睨了眼百里玹夜,笑道,「我要看看你們的答卷。」

  「你看那個做什麼?」百里璘雙頰頓時漲紅。

  「我是血魔儲君,自當知曉,誰有幸去我們血魔當質子呀!」

  「別看!」百里祺自嘲地笑了笑,「我們答得那些,都不堪入目的,你還是別……」

  他話沒說完,便有位六旬老者,迎上前,在陌影面前跪下去。

  陌影忙道,「尚書大人快請起。」

  禮部尚書卻早已得到通傳,料定陌影是來看答卷的,才把盒子抱了過來。事實上,皇上也早知,她一定會親自前來。

  「公主殿下,請隨本官到內堂,幾位殿下,可以入宮了。」

  陌影跟著他進去。

  幾個男子卻默契地誰也沒有離開。

  百里璘忍不住朝內堂探頭,腦門上便被打了一記,轉頭一看,見是百里玹夜,他滿腹的怨怒愣是壓回去。

  「七哥,你打我做什麼?」

  「你到底寫了什麼東西,竟還怕陌影看?」

  「沒什麼。」

  百里煒笑著環住他的肩,「這還用說嗎?定是某個女子的名字。」

  百里祺則遠遠地退到最遠處,話也不好意思說了。

  內堂里,擺設簡潔,梨花木的桌椅几案,皆是透著一股清瑞祥和之氣。

  老臣子知道她畏寒,早命護衛送了兩個暖爐進來。

  他把一張張答案擺在桌案上,眼神慈祥含笑。

  「尚書大人不怕皇上怪罪?」

  「皇上並沒有想隱瞞公主殿下什麼。」

  陌影看後,忍不住失笑,難怪百里璘和百里祺不願讓她看到,那白紙上竟是乾乾淨淨,只有「陌影」二字。

  百里蘊的寫著,父母兄弟與天下臣民。

  百里遙答,天下人。

  百里羿答,父母與陌影。

  百里煒的是,父母長姐,他後面寫了嚴陌影三個字,又劃掉了,卻只是劃了兩道,並非刻意遮掩。

  百里玹夜的——卻是空白。

  祥雲暗紋襯邊的捲軸白紙,一個墨點都沒有。

  那一晚,他對她說,他的答案是,想和最愛的女子生死不離。

  可她不信。

  這張白紙……無異於說明,他主動前往血魔族為質子,可不是要與她生死不離麼!

  然而,這空白,怕是被有心人看了,會解讀成另一個意思。

  當今龍椅上那位,恐怕也認定,他的第七子,不愛任何人。

  臣子們可能認為,傲視天下的御熙王,沒有任何軟肋。

  他的父皇,害死了母妃,如今處處懷疑他。

  他的長兄,笑裡藏刀。

  他的二哥,自始至終想把他當成墊腳石。

  他的四哥,在他最為難之時,故意延誤行軍,巴不得他早死。

  他的六哥,曾奪了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縱然他不愛那個女子。

  他的外婆想殺他,他的臣子們忌憚他,就連他最愛的女人,也是他仇敵的女兒。

  因為這空白,史官筆下不知又會如何記載評說。懦弱,無能,畏懼,恐怕沒什麼好聽的。

  禮部尚書見她拿著百里玹夜那份眼神恍惚,忙道,「在文試開始之前,皇上曾宣召,御熙王,幽王和六皇子在御書房商討,讓他們三人主動去當質子,三人都沒有選,所以,皇上讓他們服用了毒藥。」

  這事兒,陌影是知道的。百里珣那種做法,顯然是生怕幾個兒子自相殘殺,急得要跳牆了。

  殊不知,鳳隱等待的,就是他走這一步。

  尚書恭謹俯視著卷宗,說道,「御熙王實在沒有必要如此做的。」

  「他若是在御書房便主動站出來,恐怕皇上又會懷疑他居心叵測。當皇上的兒子,每日提著腦袋走路,躺下了亦是睡在刀刃上,就連在自己的親人面前,也必須每日戴著面具,說起來,倒是不如當一個劊子手輕鬆。」

  「公主能有此番感慨,想必在血魔的日子,更不好過。」

  尚書慨然長嘆,見她把紙擱下,便一張一張把所有的卷宗收在盒內。

  陌影見他神情憐憫,搖頭笑了笑,「我倒是沒什麼,我是吸血鬼,天生就該屬於那裡。若是御熙王不這樣做,去血魔族的,極有可能是八皇子和九皇子。八皇子難得耿直,九皇子卻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們若是去了,必死無疑。」

  「是呀,相信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公主殿下既然如此體諒御熙王,更該想法子救他才是。」

  年過六旬的臣子說完,一撩官袍,在她面前跪下。

  「尚書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我靖周不能沒有御熙王。瞎子都看得出來,血魔王這是要奪走我靖周的盾牌。可是皇上不知聽了什麼讒言蠱惑,竟認定了殿下有異心。」

  「尚書大人,我做不了主!這事兒,你應該去求皇上。」

  老臣子顫聲說道,「恐怕,皇上做得絕了,御熙王已然心灰意冷。」

  「不會的……」

  「皇上為一個女子掀了天下,冊封其為後,卻到頭來發現,那女子是天狼太后養了多年的狗。

  皇上痛心,被陰霾遮了眼,最是受不得背叛。

  老臣們都知道,他最疼愛御熙王,卻也清楚,自己的寵愛,就是害了他,所以,為了讓他安穩長大,從不去多看他一眼。

  所有人都在議論,是皇上殺了御熙王的母親。

  可,人不犯法,又如何觸怒天顏?

  迤邐公主是血魔族的長公主,她和南贏王打了五六年,靖周為多年苦戰,幾乎耗盡了國庫,戶部官員們每日絞盡腦汁籌措軍糧,個個累得重病不起。

  當時,皇上無奈,雖然也愛極了迤邐公主,卻為了南澇北旱的百姓,終究是放手。

  別人的評說,老臣管不著,但是,公主殿下應該明白,皇上和南贏王是生死患難的兄弟,他們這些年聯手守衛靖周,我們這些老臣都是看在眼裡的。

  後來,血魔與靖周終於因為和親,能和平共處。然民心不穩,南贏王和皇上仍是處處端著小心,可是,沒多久,天狼又送了一位公主過來。

  那女子,是奔著南贏王的血統來的,也著實對南贏王動了心。

  動心不是大罪,愛情也無罪,可是……

  她懷有了皇上的骨肉,卻給迤邐公主下藥,致使迤邐公主長久不孕。

  後來,迤邐公主調養許久,方有身孕,那女子又處處詭計暗藏。

  迤邐長公主為此又失去了一個孩子——是一個男嬰,孩子已經成形,胎死腹中,化成了血水。

  當時,尋不到那女子作案的任何證據,御熙王年幼,皇上不忍處死那女子……」

  ---題外話---

  二更很快來,感謝親愛滴h05ct2gv5dg打賞支持,玥會再接再厲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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