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錚」隨著一陣琵琶聲襲來，一段紅綢自房梁自然垂下，女子從天而降，雙眼微閉，腳尖先著地旋轉起來，寬大的衣袖隨著身姿漸轉為長袖。

  那女子看起來模樣是純然的，偏生又是柔魅的。

  在眾人艷絕之際，又一聲琵琶徒然響起，台上之人赫然睜開美眸，眸間溢滿相思。

  

  與柳思思的彩綢舞不同，她的舞是現代與古典的結合，雖為長袖舞卻又不是，可是誰在乎呢，只要夠精彩絕倫便為圓滿。

  她朝蘭香點頭示意，於是一曲《相思賦》便從琵琶中痴纏流暢而出。

  待看清那淺藍色著裝的女子，台下一華服男子身形一晃，面色蒼白。

  台上女子飄逸的舞步隨著嘈嘈切切的琵琶音輕移，盡顯相思之意，目光時而纏綿悱惻，時而堅韌如炬，口裡輕吟：「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纖腰細語，柔情似水，一時間艷驚滿座，呼啦，舞袖收放自如，羽化成仙，卻不知此時的蒹葭已有些氣喘，「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錚錚錚」琵琶越彈越快，步伐也輾轉得越來越快，在眾人心中澎湃之際又忽然都漸漸慢了下來，「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一枝曇花自她手中揚起，花苞迎風徐徐開來，空氣中仿佛有清香飄過，台下的人皆呼吸一窒，本以為畫面即將靜止，偏偏那女子又回眸一笑，輕舞長袖，似乘風而去，「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一首《相思賦》，再加上柳永的《鳳棲梧》，這舞想不得天獨厚都難，蒹葭暗嘲不已，為了達到目的，自己竟做了剽竊的勾當。

  舞隨曲畢，餘音繞樑，而那絕世的舞姿在眾人眼裡遲遲綿綿蕩漾。

  長袖善舞？

  長袖善舞？

  滿室譁然，這才當得上風華絕代。

  眼前的蒹葭，一襲白衣愈發的襯得她出塵絕世。

  皇帝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子，龍顏大悅道：「詞好，曲好，舞也好，賞心悅目，你可想要什麼賞賜？」

  「能為娘娘獻舞是臣女的福分，臣女不求賞賜。」

  皇后滿意的點點頭，看向她的眸光有了幾分探究，對著旁邊的皇帝道：「那便為楚離的候選妃吧，咱們多選幾個，最後由得他定。」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同意她的提議。

  「本王不同意。」楚昕突兀的聲音響起。

  「為何？」皇帝不明的看著他。

  「陸小姐德行有虧，帶青樓女子出入皇宮，明顯存了挑釁皇權的心思，此等女子怎能與皇室結親？」他才不會傻到讓楚離跟陸川成為親家，陸川是何等謀略之人。

  蒹葭扯了扯嘴角，轉過頭直視著楚昕雙眸，啟齒笑道：「殿下何時看到民女帶青樓女子入宮了？」

  楚昕指著蘭香道：「她？」

  蘭香有些不安，只聽她淡淡道：「蘭香，還不快來拜見殿下。」

  蘭香聽話的踱步到楚昕跟前垂首一禮「二殿下」。

  楚昕眼色暗沉，復又道：「如若本王猜得不錯，這位便是春風閣的花魁若蘭姑娘吧？」

  議論聲紛沓而至，眾人心思各異，有為她擔心的，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事不關己的

  冷凝雪挑了挑眉頭，含笑道：「殿下對春風閣倒是了如指掌，必定是那裡的常客了，理應知道那若蘭姑娘早已贖身尋她的情郎去了，殿下可知那人是誰？」

  目光似有意無意的掃過不遠處一錦衣華服的男子：「民女倒是有所耳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