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怨鬼之死

  這一刻，所有觀看直播間的網友，都是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彼此對視起來，眼眸中浮現出茫然之色。

  這是……什麼情況？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彈幕淹沒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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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我想認真的請問一下，祝闌是在罵人嗎？】

  【我看過她的直播啊，本人很溫柔，很少發脾氣的。】

  【我是不是看錯了？因為她一出場，就感覺到了千年古剎看到高高在上的神，神是不會罵人的吼！】

  【不是，她都說『用尿滋醒』啊，這不算罵人嗎？】

  【算嗎？我覺得還好唉，這個形容是不是看怨鬼上火了，幫祂開個中藥方需要童便什麼的……】

  【拜託！我真是服了！祂可是傳說中地府最陰暗的神，不應該是昏天暗地打一架嗎？精神攻擊是什麼鬼？】

  【真的嗎？那豈不是毀天滅地的大BOSS？】

  【罵人？她哪裡罵人，只是想近距離讓我們觀賞一下怨鬼是什麼模樣嘛！】

  【不確定，再看看。】

  就在整個直播間都被祝闌的話點燃後，原本勾著一抹冷笑的怨鬼，突然愣在原地。

  而就在此時，站在祂面前的祝闌不緊不慢的再度開口：

  「不用懷疑，我說的就是你。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長成你這樣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可以的話，叫你臭水溝的泥巴還差不多……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和勇氣出現在人前，梁靜茹嗎？」

  聽到祝闌平淡的訴說，怨鬼的雙眸漸漸放大。

  眼睛中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

  什麼情況……這個人類……在嘲笑祂？

  在數億的螻蟻面前，開著直播，嘲諷祂？

  我欸！

  自天地初始便開始出現的凶物，打敗無數神明，這人類居然嘲笑祂的長相？？

  這個瞬間，怨鬼甚至都忘了擺什麼表情，看著面前那張理所當然的面孔，突然升起從未有過的憋屈感。

  誕生了這麼久，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連百年前祝阿花將祂壓制住都沒有震驚過！

  「打不過就欺負弱小……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要不要選個體面點的打法？」

  祝闌伸出手來，認真道：

  「人類小孩喜歡用石頭剪刀布，不然這樣好了。你贏了，我先讓你三招？」

  「……？」怨鬼又愣了一下。

  屏幕前的觀眾也愣了一下。

  緊急著，評論區又掀起了新一波的彈幕浪潮！

  【666，從沒見過這麼侮辱人的。】

  【現在我敢肯定了，她在嘲諷。】

  【太貼心了，姐姐還知道禮讓對手，好善解人意，我哭死。】

  【我想這個史前凶物也沒想到有天會被人這麼看不起吧？】

  【活該！誰讓它想拿人類的命來要挾祝闌姐姐！支持姐姐把它給打趴下！】

  【哈哈哈，說真的我覺得怨鬼應該會氣炸吧。有點擔心萬一怨鬼真來人間怎麼辦，祝闌一邊護人類一邊戰鬥會不會分心？】

  【好無聊啊，開個賭盤吧！支持祝闌姐姐贏的扣1，怨鬼2】

  【開什麼玩笑？我偉大的怨鬼大人欸，能輸給一個人類？但我這人生來叛逆，選1】

  【+1】

  【+10086】

  季宴看著密密麻麻的彈幕，抬頭目視前方，目光呆滯道：「王，人類賭您會輸，是否需要我出手給他們一個教訓？」

  「閉嘴！」怨鬼終於反應過來了，氣得胸膛都在劇烈欺負。

  祂死死盯著前方平淡的祝闌，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感和憤怒湧上心頭！

  雖然祂在地府是萬年老古董，但不代表是個傻子，從祝闌說話態度來看對祂是完全的鄙夷和蔑視！

  「祝闌，不要太得意忘形。」怨鬼沒想像中開始動手，那雙猩紅的眸子閃著什麼陰謀。「我是萬物怨恨嗔痴貪的化身，是光明的反面！只要萬物有情，你便殺不死我！」

  「哈哈哈……對，沒錯，我本身就就不是人，無魂無魄無肉身！」

  「不然你以為當年眾神為什麼不能直接殺了我，而是只能選擇鎮壓？沉睡深埋地下？就算你真殺了我，我過不了百年也會復甦！」

  「等到那個時候，我復甦可沒有這麼多廢話了。全人類都要死，你們的後代……嘲笑過我的螻蟻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祝闌，到那時候，你覺得會是怎麼樣的結局？」

  祝闌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握著碧蒼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她真的很想拔劍將怨鬼給大卸八塊……

  如果怨鬼說的是真的，祂便屬於三界五行之外的另類，根本是不死不滅的化身。就算她能活千年，但她非長生境，無法保證到那個時候還能護住龍國免受災難！

  看到祝闌的眼神，怨鬼臉上的笑意愈加放肆，心底那股憋屈感仿佛一掃而空，還堂而皇之的躺在地上。

  「快些給我個痛快！這一仗我也打累了，是該好好休養生息一下。」

  祝闌緊握著碧蒼劍，心中的火氣沒出發泄，凌空閃過幾個劍芒！

  下一刻天地都為之震動的吼聲響徹整個地府，肉眼可見的怨鬼那陰寒黏膩的真身四分五裂，直到最後在地上成為一個記不起眼的黑球。

  祝闌正準備上前查探，那黑球骨碌碌轉了一圈。

  「哈哈！舒服！」

  「殺的好啊！我說過了，你是殺不死我的！」

  「你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嗎？老子告訴你，百年後我又是一個好漢！等著吧你！」

  猙獰的笑聲從黑球中傳出，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祝闌眉頭一凝。

  怨鬼！

  祂果真沒死！

  祝闌的碧蒼劍直接凌空一揮，可那黑球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分裂成幾塊後又重新合上。

  「沒關係，你要不開心還能多來幾劍，打到你滿意為止。」

  聽到這挑釁的話語，祝闌手掌握緊，森然開口：「我會把你帶回祝門去，找盡一切方法！在此期間，你只需要好好準備世人的唾罵！」

  「是嗎是嗎？我不信欸！等著你抓我來的那一天，我們會再見的，祝闌！」

  說完黑球化為霧氣從地府的裂縫中鑽了進去。

  祝闌見此，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祂只是又躲藏在某個角落，等待時間的滋養，最後甦醒，地府和人間便會迎來一場新的浩劫。

  就連阿婆也一直沒有傳音過來，說明怨鬼所說都是真的。

  「王，我們等待你歸來的那刻。」季宴半跪在地，虔誠說道。

  她的目光緩緩轉向季宴，帶著血絲的眼睛有股殺意出現，身影閃動，直接站在他面前。

  只是凌空在他腦門上一抓，一個黑色怨靈便被她抓到手上。

  「還不走？」祝闌眼睛眯起一個危險的弧度，「把他換回來。」

  陣陣痛呼聲從怨靈中傳出，它尖利的聲音響起：「放手放手……我可是和季宴訂過協議的，他主動提了條件，同時他也要滿足我的要求啊。」

  聽到這個回答，祝闌手上的勁兒更狠了，掌心金光閃爍，疼的怨靈吱哩哇啦叫喚。

  她不容置喙道：「出不出來？」

  「你堂堂半神境，居然欺壓一個小鬼！老子去告你一狀！」

  祝闌再次使勁，這會怨靈的氣息都開始不穩，一邊慢慢用力，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行啊，你去哪兒告狀？大帝？閻君？判官？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們叫出來？」

  怨靈眼珠子詭異的轉了轉：「其實我覺得以前和人類的契約生活還是很平衡的。」

  說完它便一溜煙的消失了。

  再看季宴的狀態，他已神魂歸位，不久之後就能醒了。

  祝闌長嘆一口氣，眉頭越皺越緊，臉色陰沉如水，帶著幾分迷茫。

  就在這時，一個慈祥和寬厚的聲音響起：

  「傻孩子……輕易放棄了嗎？」

  祝闌身體猛地一震，轉頭望去，只見虛空中的金色身影不知何時再次出現，看著祂的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宇宙的律動和生命的力量。

  「母神娘娘！」

  祝闌放下長劍，欲跪在地上，那奔涌的神光中突然閃起一道光芒，像是一雙大手輕柔將她扶起。

  只見藏在暗處準備逃跑的怨鬼本源身形一滯。

  怎麼回事？

  祂怎麼動不了了？

  因地母娘娘的出現，深紅色天穹開始下起小雨，這雨沒有侵入骨髓的寒冷，反而是溫暖和煦的。

  不多時，乾涸的忘川河床開始匯聚成水窪，一個個小水窪匯集成溪流，溪流漲潮，很快恢復成以前的忘川河。

  「當年祝門祖師爺授我之命，開山立派，以救治蒼生為己任。每一代的掌門都是通過我的同意，看著她們長大、學習，直到接過掌門之位，執掌一派。」

  「時間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祝闌……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

  祝闌聽到母神的話，心中一片悵然，想到不能將怨鬼完全抹殺，便不痛快。

  「我一人……沒攔住怨鬼。」祝闌緩緩開口，眼神灰暗，「以後祂再出現該怎麼辦？」

  祝闌話音落下，虛空中的身影化為人形，一個女子緩步走過來……

  那是一個穿著七彩華衣的女人，氣質寧靜又深邃，讓人感到無比的安寧，只是當她出現的瞬間，一股來自鴻蒙的神明威壓驟然出現，地府中的所有鬼物都原地匍匐，給與最高的虔誠！

  看到那身影的瞬間，動彈不得的怨鬼都愣住了。

  地母娘娘，來了！

  地母作為最高尊神明之一，神力無可匹敵，自古以來皇天后土，她便是萬物之母后土娘娘！

  可這位尊神，應該在遙遠的九天之外，超脫三界，現今卻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怨鬼的力量非常恐怖，正如你所想，祂是在三界五行外的存在，是人類最大的考驗……」

  「怨鬼幾乎是殺不死的，能殺死的……只有另一種力量。」地母娘娘站在那裡，腳下踩得是萬里山川河流，慈悲的眼眸看向祝闌。

  「而你……便是最有機會真正殺死怨鬼的人！」

  隨著祂話音落下，一道巨大的金色光陣蔓延在整個地府。

  與此同時，藏身於暗處的怨鬼也同樣感受到力量在緩慢的恢復著。

  「長生禁咒！」

  在這金色大陣出現的時候，此時地府天空中一縷縷神魂都被召喚，化為人形站在她身後。只見那些身影每個都擁有至尊神威，看到地母后都恭敬的低著頭，齊聲說道：

  「恭迎后土娘娘！」

  祝闌快速掃了一眼過去，十方閻君、地藏菩薩、東嶽大帝等百位神仙都集體歸位！

  她眼神不斷地顫抖著，傳說中的神明都站在眼前，怎麼能不心動呢？

  地母娘娘只是簡單頷首，一揮手各大地府的掌事人便化為星光奔向酆都城。深紅色的天空上，無數鬼魂開始自動往城池方向匯集，有了神官各司其職，相信很快地脈便會恢復正常運作。

  「母神……您說最有可能殺死怨鬼的人是我？我不太明白，還請母神明示。」祝闌開口。

  「長生禁術是祝門人達到長生境後，能動用的最高法術。它能永久的將怨鬼鎮壓，不過動用它是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

  地母娘娘轉頭笑道：「祝門後人永遠不能踏入長生境的代價！」

  長生境，真正的成最高神的一步！

  一時間，許多記憶出現在祝闌的腦海……

  生死是萬物的規律，是宇宙運行的一部分，在這個意義上，神仙也不能逃脫生死的循環。修仙即是「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所有的神仙都是在劫難中不斷的磨鍊，只有功德圓滿，才是真正的「長生」。

  從祖師爺開始，歷代掌門都沒有踏入長生境，但每代掌門都在尋求踏入長生境的方法。

  而今日的祝闌借地母之力僅離長生一步之遙，只要她能耐得住性子，便可能是進入長生境的第一人！

  兩行清淚划過祝闌臉頰，不是因為不能長生而遺憾，只是她此時終於懂得阿婆常常掛在嘴邊的兩句話。

  蒼生苦難，我當拯救；世間疾苦，我當擔當。

  祝闌緩緩抬起頭，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暗含笑意：

  「地母娘娘，請您賜予我長生禁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