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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黃土埋到嗓子眼--離死不遠

2024-05-09 18:33:26 作者: 步步鯨雲

  從杜家廢宅出來,連遲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會看到裴瑤這本詩集中的門神畫像,才回過神來。

  太鮮艷了,對,就是太鮮艷了,裴瑤這本詩集上的門神畫像雖是水墨畫,可杜家廢宅門上的門神卻是紅彤彤,恍若剛畫出來的一樣。

  已經時隔八年,這門神畫怎麼可能還像以前一樣栩栩如生,顏色絲毫不凋落,難不成這門神畫是人後來貼上去的?

  裴瑤詩集中的門神畫跟杜家的又有什麼關聯?

  他又為什麼會看到這兩張畫就忽然暈了過去?

  連遲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卻是讓裴天良嚇了個半死,「連、連大仙,怎麼樣?這詩集可有什麼蹊蹺?可是我兒沒得治了?」

  事情未曾明朗,絕不能先泄露,這是肖歧傳承下來的規矩。

  連遲忙擺手,「不是不是,詩集也沒什麼特別的,大人還是領著我去瞧瞧令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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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的好的。」裴天良忙從連遲手中接過詩集,卻不曾還給那個小廝,徑直領著連遲他們步入後院。

  穿過幾個小迴廊,便是裴瑤的屋子,甫一踏進去,沖天的藥味十分刺鼻,整個屋子門窗緊閉,小丫鬟竟然直接就在屋子裡頭煎藥。

  如此憋著,人便是沒病也被憋出病來了。連遲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要開窗子。

  這窗子開到一半,就被一陣尖銳的叫聲打斷,「哪兒來的小賤蹄子!少爺房間的窗子也是你能開的?」

  連遲循聲望去,一個白鬍子老管家,臉上的皮膚都快同樹皮一般了,叫囂著就要上來扒拉連遲,「要是把少爺凍著了,你個賤蹄子擔待得起嗎?」

  連遲忙跳了開來,「現下才是初秋,便是在外頭走上幾回都要滿身是汗,你這麼捂著你家少爺,難不成是要把他捂死?」

  「你?你你你——」那老僕從沒想到連遲竟敢反駁他,登時氣得面容扭曲。

  「你什麼你?八十歲的老人,你喘不上氣啊?」

  「病人最是需要通風,你都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黃土都快埋到嗓子眼了,連這個都不懂?還讓丫鬟在屋子裡頭煎藥,我看你就是跟少爺有仇,不是想捂死他,就是想熏死他。」連遲瞪他一眼,繼續開窗,「你是不是跟你家少爺有仇啊?巴不得你家少爺死呢!」

  「我、我、我才不是!」那老僕從氣得臉色鐵青,「說話都開始磕巴起來,「我這是照著我們家夫人的吩咐!夫人一心都是為了少爺,絕不會害少爺的!」

  連遲冷哼一聲,欺軟怕硬的老骨頭,她嗤笑一聲,「喲,原來您老是服侍夫人的,你一口一個小賤蹄子的,是不是明著罵我,暗著罵夫人呢?」

  「你胡說什麼?」老僕從咬牙切齒,卻如臨大敵,「我怎麼可能罵夫人?」

  「我問你,夫人可是女子?我可是女子?我與夫人都是女子,你罵我就是罵女子,罵女子就是罵夫人!」

  非常時刻行非常之法,連遲一通詭辯倒是把在場之人都逗笑了。

  這老僕從仗著夫人的看重可沒少搓磨她們這些小丫鬟。

  眼看自己竟然在這些賤人面前丟了面子,老僕從嚎叫一聲就衝著連遲跑來,「賤人,我要打死你!」

  還沒碰到連遲衣服角兒呢,就被冬叔一腳踹開,肖歧和連遲是年輕人,還不敢跟他動手,生怕有個好歹來。

  可他是正兒八經老年人,最是看不慣這些倚老賣老,還看不起女人的臭老頭。

  一個個的跟個老癟三似的,還把自己當根蔥了。

  老僕從重重摔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咳咳咳。」裴天良咳嗽了幾聲,算是打破了這個僵局。「還請連青天看看犬子。」

  「看看是肯定要看看。」連遲一副老成的樣子,背著手,「不過令夫人是跟令公子有什麼深仇大恨?怎麼能這麼照顧病人?虎毒尚且不食子——」

  連遲還沒說完就被肖歧捂住了嘴,「嗚嗚嗚,做甚呢,我還沒說完呢……」

  方才跟著的小廝倒是悲從中來,「我們少爺……我們少爺不是夫人親生的……」

  「嘖!」裴天良瞪他一眼,轉頭長嘆一口氣,「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改日再跟連青天細談,先看看犬子吧。」

  連遲自知失言,這深宅大戶的,怪事可真多。

  她故意拉著冬叔和肖歧,都圍在了裴瑤床邊,還特地囑咐裴天良必須站在一丈外,非叫不得近身。

  「小遲遲,你拉我倆做什麼?」冬叔壓低聲音,「我跟小歧歧可不知道怎麼抓柳大仙啊。」

  連遲嗔怪道,「冬叔,你好歹是戰場上下來的人,怎麼還信這個?若真有胡黃白柳大仙,那還打什麼仗?讓大仙上唄。」

  冬叔恍然大悟,「那你方才都是唬人啊?可你怎麼知道土地廟有罈子?有那啥勞什子壇仙?」

  「土地廟有罈子還不容易?」連遲恨鐵不成鋼,「我只說是罈子,又沒說什麼罈子,那小廝必然是把土地廟的香爐想成我說的罈子了。」

  「你呀,可真是……」肖歧無奈地笑了一聲,「鬼靈精。」

  連遲眨眨眼,「多謝頭兒誇獎,我估摸著這裴家公子可不是什麼中邪,只怕是——」

  「被人下毒。」肖歧會意,給裴瑤把起脈來。

  床上所躺之人就是一副書生模樣,瘦瘦弱弱的,跟赫連差不了多少,現下此人眉頭緊鎖,臉色蒼白,渾身還冒著虛汗,一直在呢喃低語,連遲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麼東西來。

  連遲想起方才那小廝的表情,來了興趣,「這裴瑤的身世,冬叔你可知道?」

  「你這可算是問對人了。」冬叔捋捋小鬍子,「老夫本來也只是猜測,如今一看,卻是對上了。」

  「知府大人裴天良娶的是禮部尚書的外孫女,可成婚多年,她一直無所出,還不許裴天良納妾,本以為裴家三房這一支就此絕後呢,可沒想到約莫八年前,裴瑤突然拿著書信上門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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