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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蠶豆開花--黑了心

2024-05-09 18:32:08 作者: 步步鯨雲

  上元縣甜水鎮巡檢司。

  司官周五雷緊張地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臉,一臉討好地看著坐在上首的裴世嘉,「哎呦呦,這是什麼風把知府大人給吹來了?」

  裴世嘉不答,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皺著眉頭,又吐了回去。

  周五雷心頭一抖,上次這狗官便是在隔壁鎮的巡檢司吃了個酸杏子,把那杏樹都給連根拔了。

  他趕忙揮手,立馬有下人要來換茶,被裴世嘉擺擺手拒絕。

  「不用了,這不是眼看快過節了,我特地來慰問慰問。」

  「啊?」周五雷登時抖如篩糠,突然「咣」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大人!下官一沒作奸犯科,二沒買官賣官,就是娶了一房姨太太,罪不致死啊!」

  裴世嘉斜睨他一眼,轉向連遲,「他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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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遲輕咳了一聲,眼角抽搐,「大人,明日是中元節。」

  裴世嘉有些怨懟地看她一眼,「早不說,看把周司官嚇得,本官說的是重陽節。」

  冬叔眼疾手快,趕忙扶了周五雷起來。

  周五雷這才心裡頭稍稍安定了下來,陪著笑臉,「這重陽節還得兩個月呢,大人想的真是周到。」

  「那是自然,這歡樓的老闆馬三不是死了嘛。本官想著,兇手雖然抓到了,但指不定還有疑兇呢,便著人去歡樓搜查了一番,嚯,這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馬三屋子裡頭竟然藏了那麼多好東西。」

  「好幾件還都是墓葬裡頭丟的,你說稀奇不稀奇?」

  連遲挑眉,原來狗官消失一下午,是抄家撿銀子去了。

  周五雷算看明白了,這是興師問罪來了,自己跟馬三那是表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呢,說句不好聽的,他那屋子裡有一半可都是自己投進去的家產呢!

  周司官差點又要下跪,卻聽得裴世嘉悠悠然道,「本官統統收繳,衙門有銀子了,自然也得給大傢伙發獎金呀。」

  裴世嘉拍拍手,下頭放著的木頭箱子一氣兒打開,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門口看門的衙役連眼睛都看直了。

  只有周五雷欲哭無淚,狗官這不是拿自己個兒的銀子做人情呢嘛!

  裴世嘉衝著連遲他們揮揮手,「去去去,叫巡檢司的兄弟們都來領賞。」

  周五雷突然想起什麼來,又補了一句,「大牢裡頭的暫時不用來。」

  裴世嘉當即拍了桌子,「周老五,你什麼意思?本官說話沒用?」

  「不是、不是……」周五雷汗如雨下。

  「我知道了,你是想中飽私囊,吞了兄弟們的賞金。」

  「大人這說的哪裡話!」周五雷一回頭,門口幾個聽到風聲的衙役正虎視眈眈盯著他。

  他眼睛一閉,敗下陣來。「叫叫叫。都叫來都叫來。」

  ……

  一說發銀子,個個都跟腳底抹油,腿上綁輪子似的,等連遲和冬叔走到牢門口,人都跑完了。

  巡檢司一般也就臨時抓些沒有路引的外鄉人、或是犯了些雞毛蒜皮小事的老鄉,基本上隔個幾天就會放人,自然也沒人擔心會逃獄。

  兩人鑽了進去,一邊打量一邊往裡走。

  十步之間,連遲和冬叔不約而同地都停下了腳步。

  這歡樓的小廝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地上的稻草。

  冬叔衝著連遲擠眉弄眼一番,隨即大聲咳嗽了一下,「我們是凌千戶派來跟你核實案情的,你倆可是富貴榮華?」

  冬叔裝模作樣起來確實嚇人,兩個小廝頓時跪在地上,只管磕頭,「小人正是小人正是。」

  他環眼一瞪,「一會兒我們問你,膽敢有一絲扯謊,當從犯伺候!」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小人絕對說實話!」

  唱完紅臉,該唱白臉了,連遲扶起二人輕聲細語道,「你們不用怕,我們就是核實一下之前的口供,走個流程。」

  「你們倆誰先說?」

  一個長臉小廝忙舉手,「小的叫榮華,小的先說。小的那晚亥時三刻去給樓上客人送吃的,正巧路過馬老闆的屋子,小的就看見高安進了馬老闆的屋子。」

  短臉的小廝名為富貴,緊隨其後,「小的是亥時四刻的時候去給樓上客人送水,就看到高安慌慌張張從馬老闆的屋子出來,手裡頭還拿著把刀!」

  這還真是鐵證如山,兩個小廝跟高安無冤無仇,平日裡更是沒少受過馬三的打罵,沒道理要幫馬三做偽證。

  倒是冬叔先琢磨出一絲不對來,「怎麼這麼巧,只隔了一刻鐘,就有客人又叫吃的,又叫水,還都住在馬三樓上?」

  連遲眼中精光一閃,確實太巧。

  上次她燒了一次歡樓,知道馬三就住在後花園的六角小樓里,樓上是恩客的房間,樓下一整層都是馬三的地盤。

  榮華富貴搖搖頭,「是同一個恩客,北邊的吳公子,他平日裡頭每逢初五初十都要來咱們這小住,每次都是亥時三刻要吃食,亥時四刻要用水。」

  冬叔敲敲下巴,這吳公子他知道,初五初十他娘子都要去神木寺吃齋,他就出來鬼混。

  「每次他都住同一個屋子?」

  榮華富貴點點頭,「吳公子每次都是住二樓東邊第一間,說那間風水好。」

  連遲琢磨出一絲不對勁,「你們認得高安?」

  榮華富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搖頭。

  高安是書院的學生,平日可不去歡樓,除了上次被馬三捉進歡樓,但被打得鼻青臉腫,不算好認。

  「那你們這麼知道那就是高安?」

  榮華回憶道,「那日,高安在大廳裡頭跟月媽媽大吵了一架,我們都看了會子熱鬧。」

  富貴想了想,又補充道,「當日整個歡樓只有他穿了一身書院的學生衣服,戴著帽子,好認得很。」

  等他們說完,連遲一雙妙目看向兩人,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

  她低下聲音柔聲問道,「你們那日可曾看清高安的臉?」

  「唔……嗯……」榮華富貴兩人吞吞吐吐起來。

  冬叔怒目一瞪,「我看這兩人不老實得很,定是說假話,做假口供,先打二十大板,待我稟明凌千戶,流放充軍!」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兩人不經嚇,將頭磕得邦邦響。

  榮華抖著身子,「小人、小人只看到了高安的背影……」

  富貴也跟著交代,「小人也只看到了背影……」

  連遲忙扶起二人,哄了幾句,心裡不過意,又掏了幾兩碎銀子。

  兩人感天動地,差點當場要認連遲當老母。

  「那你們可見到馬三的屍體了?」

  老母發問了,榮華富貴兩人猶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倆就遠遠瞧了一眼,老闆渾身是血,就是那脖子上似乎有、有好幾道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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