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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瞎子過河--摸不著邊心裡沒底

2024-05-09 18:30:54 作者: 步步鯨雲

  肖歧抬眼,看著連遲一副討好的樣子。

  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太安靜了,睡不著。」

  安靜?

  歡樓是個不夜城,彈琴的跳舞的,罵人的打啵的鼓掌的,能吵一整夜,他竟然管這叫安靜?

  左右外頭還在搜查,自己現在也出不去。

  連遲壯著膽子,故意啞著嗓子,「要不我給您唱首歌吧?」

  「我小時候睡不著,師傅總會給我唱,保管一聽就睡著!」

  肖歧睨了她一眼,沒說話,倒是徑直躺了回去。

  「⽺⽺⽺,跳花牆。

  牆牆破,驢推磨。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豬挑柴,狗弄⽕,⼩貓上炕捏餑餑……」

  連遲唱完偷瞄肖歧,發現他還睜著一雙眼睛。

  「呵呵,還沒睡呢……」連遲有些尷尬,望著屋頂,突然心中一凜,伏在肖歧耳邊。

  「這上頭房間的床底下是個機關,可以直通這裡,我剛才就是這麼掉下來的。歡樓的人把你安排在機關的下面……用心不良。」

  肖歧又看了眼連遲,合上眼睛,「繼續唱。」

  「⼤⽉亮,⼆⽉亮,哥哥起來學⽊匠。

  媽媽起來扎鞋底,嫂嫂起來蒸糯⽶。

  娃娃聞到糯⽶⾹,打起鑼⿎接姑娘。

  姑娘⾼,耍剪⼑,姑娘矮,耍螃蟹……」

  ……

  「耍螃蟹……」連遲一個激靈,猛地驚醒,嘴裡繼續念叨,「螃蟹上了坡,姑娘還在河⾥摸……」

  天空早已露出魚肚白,原來自己竟這麼睡了一夜。

  連遲微微側頭,發現肖歧仍在熟睡。

  睡著的樣子可比醒了的樣子可愛一百倍!

  她悄悄起身,鑽出了窗子。

  等到肖歧悠悠轉醒,屋子裡早就沒了人影,只有桌上放著一碗豆花,還在冒著熱氣。

  連遲回驛館換了衣服就往衙門跑。

  昨日那手帕連遲也給花娘小可看了,小可說這荷花刺繡手帕,歡樓里只有幾個頭牌才有,她們在張刺死的當日,都有不在場證明。

  就剩下趙管家那條線索了。

  趙管家是給裴府採買,那麼這條手帕的主人,自然是在裴府。

  江寧縣與上元縣相距不遠,冬叔和高劍正好趕回了衙門,和連遲碰上了頭。

  冬叔看到連遲就迎了上來,「小遲遲!你可真是聰明!」

  「兇手說不定還真是個女子!」

  高劍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頭耷腦的。

  冬叔將他們在江寧縣查到的,全部都告訴了連遲。

  這樣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找到張嫂了嗎?」

  肖歧不知何時突然從連遲背後走了出來,抱著黑豹,依舊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卻和昨晚的完全不一樣。

  高劍搖搖頭,「江寧縣的人說張嫂根本沒回去過。」

  肖歧擼了擼黑豹的小毛臉,沒再說話。

  連遲看他就跟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樣,覺得自己就跟瞎子過河似的,摸不著邊心裡沒底啊!

  她趁著沒人注意,攬過冬叔,走到一個僻靜地兒,「冬叔,你老實跟我說,肖歧他……他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你發現了?」冬叔捋捋鬍子,「告訴你也沒什麼,小歧歧患有臉盲之症。」

  「臉盲症?」連遲以前曾聽說過,患有這種症狀的人,根本看不清人的五官,又或者所有人的臉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

  「那他?」

  冬叔悄聲說道,「小歧歧一般就是靠衣服和髮飾來分辨的。不過小歧歧鼻子也靈得很,還可以通過氣味來分辨。」

  說到氣味,冬叔湊近連遲身上細細嗅了嗅,「你這身上倒是挺香啊。」

  連遲隨便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了。

  昨日自己戴著花娘小可給的香囊,氣味濃烈,掩蓋住了自身的味道,又穿著一身韃靼人的衣服,怪不得肖歧沒認出來。

  「對了,冬叔,有個事兒得拜託你。」連遲掏出一塊嶄新的手帕,「這是我剛從祥雲閣拿的,麻煩冬叔幫我查查,在裴府,有誰的手帕跟這個一模一樣。」

  「可別被人發覺,免得打草驚蛇。」

  「小美人兒~」冬叔突然捂著腦袋,靠在連遲的身上,「我抓賊的時候受傷了~能跟你借個手帕嗎?」

  連遲乖乖掏出手帕。

  冬叔接過手帕眨眨眼,「怎麼樣?連大捕快?」

  連遲豎起大拇指,「孫悟空七十二變。」

  花樣多得很。

  一刻鐘的功夫後,冬叔就會出現在裴府,借遍整府的手帕。

  高劍撒出去的網也都漸漸回來了。

  「頭兒,我把張嫂的畫像散了出去,整個上元縣的小叫花子我都找了,沒有一個人見過張嫂出過裴府。」

  連遲接過話茬,「如果你們在江寧縣探查屬實,張嫂恐怕凶多吉少。」

  童謠的第一句,天皇皇、月未央、家中有個無舌郎。

  這句應了青雨。

  第二句:心灰灰、星有愧、屋下有隻無頭鬼。

  趙管家的頭被砸爛。

  第三句:小老鼠、隨風吱、城外林里掛樹枝

  張刺活生生被老鼠咬死。

  最後一句是:大王花、日曬你、樹下藤旁做花泥……

  做花泥……自然是埋在土裡。

  「裴府有大王花!」連遲突然回憶起那日去找狗官時,曾在花廳里見過大王花!

  眾人風風火火趕到花廳,卻都是一愣。

  「你管這叫大王花?」高劍指著幾大盆向日葵,無語凝噎。

  連遲撇撇嘴,「這很大啊……」

  「又是你?」裴世嘉早就接到消息趕到,步步逼近連遲,「你又在故意引起本官的注意是嗎?」

  老母雞打鳴,自作多情!

  連遲向來是越挫越勇,「敢問大人府里可有大王花?」

  「大王花?」裴世嘉收起扇子,跟看傻子似的打量了一番連遲,「大王花只有在極熱的雨林之地才有,你以為是狗尾巴草,隨隨便便就能種?」

  「況且大王花又名食人花,不吉利得很。本官享富貴榮華,好運連綿,豈會種這個?」

  「食人花?」連遲喃喃自語,也許大王花並不是指具體的花,只是一個代號罷了……

  沒等高劍再出言譏諷連遲,冬叔滿臉的唇印,還懷抱著一堆手帕,歪歪扭扭地走了進來。

  「冬叔!」高劍哭笑不得,「你這是去哪兒進貨了?」

  「去去去!」冬叔擠到連遲身邊,擠眉弄眼道,「小遲遲~你要我找的帕子,找到了。」

  荷花刺繡手帕,是由趙管家採買的不假,但荷花刺繡手帕價格高昂,不是尋常丫鬟都能用得起的。

  整個裴府,也就只有她有。

  想來,她以手帕相贈,張刺當個寶貝似的揣在懷裡。

  可是一方手帕不能算作是證據,也根本不能定罪。

  「大人,請移步府中花園!」

  裴世嘉眯著一雙眼,滿是不耐煩,「本官的花園裡也沒有大王花!」

  「樹下藤旁做花泥,我懷疑張嫂已經被人做了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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