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重逢

  阮雲棠的語氣，更像是訣別。

  小寅害怕極了。

  「娘親，您還會回來嗎？您找到小卯，就會回來的對不對。」

  小寅沒辦法像小卯那樣，想抱就抱，想哭就哭，他最大的情緒波動，就是紅著眼眶，緊緊地拽著阮雲棠的衣角。

  小孩子的第六感是最準的，他已經感覺到阮雲棠要做出什麼大事來了。「娘親，小寅要小卯，也要娘親。」

  阮雲棠不知道此去結果到底如何，她只能拍拍小寅的肩，一句多的安慰話都說不出來了。

  咬咬牙，阮雲棠站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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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到門口，也熬了一個通宵的牛叔急匆匆地走進來。

  「姑娘，惜遇姑娘來了。」

  「惜遇？」按理來說，惜遇過來還有幾天，而且，看牛叔這個樣子，惜遇是已經知道她在海棠閣的事了。

  阮雲棠只能先吩咐牛叔去調查使團進京的事。

  正說話間，惜遇已經走過來了。

  她自從意識到姑娘可能回來了，就連一刻都呆不住了，看到阮雲棠，她一路小跑著過來，眼眶含淚，看著阮雲棠，說話都不利索了。

  「姑……姑娘，真的是您。我聽到四少爺說，有人要姑娘的物件，我就留了個心眼，沒想到追到了海棠閣。」

  她的眼淚瞬間就繃不住了，撲通一聲在阮雲棠的面前跪了下來。

  「姑娘，奴婢來遲了，您受苦了。」她哭得不能自己，阮雲棠看到惜遇，一向感情不外露的她，也紅了眼眶，她蹲下身子去扶惜遇。

  聽到動靜，小寅也走了出來，看到母親和人抱頭痛哭在一起，他站在門框處，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不過惜遇一抬眼，就看到一個縮小版阮雲棠站在門口，一時之間，連哭都忘記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整個人愣在當場。

  「這……這是我眼花了嗎？」

  惜遇現在這個樣子的確有點滑稽，臉上的眼淚還在往下掉呢，涕淚橫流的，可是哭聲已經完全停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小寅倒是聰明，雖然阮雲棠沒說，但是從兩人一見面就哭得泣不成聲，惜遇還一口一個「姑娘」來看，就能猜到惜遇大概和丹雀是一樣的關係。

  所以，小寅上前一步，恭敬地請安作揖，像個小大人一樣和惜遇打招呼。

  「小寅見過姨姨。」

  「小……小寅？」惜遇終於找回了自己已經離家出走的語言系統，詫異地看著阮雲棠。「姑娘……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孩子。」

  「您成親了？姑爺呢？怎麼沒見到姑爺和您一起？」

  不怪惜遇吃驚，當初阮雲棠在婚禮上殺蕭懷瑾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惜遇還停留在姑娘和蕭懷瑾的糾葛之中，四年之後再見姑娘，姑娘的孩子居然都可以打醬油了。

  「這就是蕭懷瑾的孩子。」面對惜遇，阮雲棠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亂了，全亂了。」惜遇現在已經顧不上久別重逢的傷感了，整個人都陷入在這個消息的打擊之中，信息量太大，她一時之間整理不過來。「可是姑娘，這……難不成姑爺還活著？不……不對，那天我也在場，那個情況，怎麼可能呢。」

  惜遇已經被突然出現的小寅整魔怔了。

  阮雲棠將她扶起來，正想著扶進門內慢慢解釋，門房帶來個消息。

  「姑娘，剛才有人傳了個消息來，誰傳來的奴才不知，您看看。」

  阮雲棠展開信箋，內容很短，而且很潦草，很顯然是倉促之中傳出來的。

  只掃了一眼，阮雲棠就知道，這是丹雀發出來的。

  「城東小藥鋪。」

  小卯有消息了！

  阮雲棠連和惜遇多敘舊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趕緊命人備馬車過去。

  在路上，惜遇總算明白小寅和小卯的身世，她看著小寅，越看越喜歡，比自己的孩子還喜歡。

  「姑娘和蕭公子，總歸還是……姑娘這樣也挺好的，現在海棠閣也做得很好了，等小卯找回來了，我和白鷺也出來陪姑娘，咱們一輩子都不分開了。」

  小寅悄悄地拽緊自己娘親的衣袖。

  他覺得，想和他搶娘親的人，越來越多了。

  阮雲棠沒有直接去小藥鋪，上了一間可以觀察到藥鋪的客棧雅閣。

  京都的夜生活還是很豐富的，此時雖然已經入夜，小藥鋪門前還是擠滿了不少人，惜遇一眼就認出來那些人了。

  「那是百花樓的人。」惜遇指著那些雖然穿著便裝，但是行事作風的確與周圍百姓渾然不同的人。

  「這四年，我們出個門他們就跟著，所以他們化成灰我的認識。我就說怎麼這兩天他們放鬆了，感情是都來這兒了。」

  很快，被阮雲棠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也回來了。

  「姑娘，奴才在那牆角偷聽了一會兒，好像那藥鋪老闆的確是見過一個小姑娘，看描述和小小姐差不多，那時候老闆正忙著招呼一對羌族男子，可等那隊羌族男子走了之後，那小姑娘也就找不著了。」

  「羌族？」阮雲棠翻開隨身攜帶著的筆記本，「羌族使團」四個字很是明顯。

  阮雲棠的眉頭也皺成了一個川字，現在左右的線索都指向了羌族，看來這羌族使團，她是必須得會一會了。

  「姑娘，羌族最近幾年聲名大噪，已經成了我朝的心腹大患，他們茹毛飲血，個個都心狠手辣。」惜遇很是擔心，她還沒有見到小小姐呢，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我記得，羌族以前還只是個遊牧民族，並不能構成威脅，這幾年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以前羌族是戰鬥能力很強，但是治國和戰術不行，最近幾年，羌族突然冒出了一個攝政王，這個攝政王結束了羌族混亂的內政，還厲兵秣馬，短短几年，就已經成為一方強國。羌國和我國素來不對付，如果小小姐真的不小心……」

  如果小卯真的落入羌族人之手，只怕凶多吉少。

  聽到這個消息，小寅瞬間就坐不住了，他小手緊緊攢起，恨不得現在就衝進羌族使團的行宮裡把妹妹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