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長小孩

  雖然對丹雀的話有懷疑，但牡丹還是帶丹雀去見了朝辭。

  而此時，載著小糯米糰子的馬車，在京郊一處客棧停了下來，幾個人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掀開馬車帘子，在看到車裡突然蹦出來的小孩的時候，嚇了一跳。

  小糯米糰子這時候已經睡著了，睡夢中覺得冷，於是趴在男人身邊，最後不知不覺間甚至把男人的手臂當成了枕頭，所以，大家掀開帘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長得就像是復刻版一般的兩個人，頭對頭躺在一起的畫面。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他們撓撓頭，怎麼都想不通。

  幾個人高馬大，長得凶神惡煞的大男人，被一個小豆丁給弄得不知所措。

  準備幫他們搬東西的客棧老闆，看到車裡的場景，驚呼一聲。

  「喲呵，你們主子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還是一個人嗎？這哪裡生出來的小孩呀。」

  兩個外邦壯漢用蹩腳的中原話回復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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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說什麼，我們主子還沒討婆娘呢。」

  「這哪裡是我瞎說。」客棧老闆將燈籠提起來，照亮馬車內壁里一大一小躺著的兩個人。「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說他們沒關係，誰信啊。」

  兩個壯漢語塞，無法反駁，雖然事實擺在面前，但是一個男人，怎麼也不可能生出一個小孩來呀。

  眾人的說話聲吵醒了馬車裡昏迷著的男人，他咳嗽兩聲，睜開了眼睛。

  「主子。」幾個外邦人立馬關心地湊上前來。「您沒事吧。」

  被他們喊做主子的男人強忍著胸口的疼痛，掙扎著想坐起來，一動才發現自己手臂上長了一個小孩。

  借著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了這個小孩的臉。

  簡直就是迷你版的他。

  他看向守在馬車門口的幾個外邦人。

  「她是誰？」

  幾個外邦人也是一頭霧水：「我們把您放進馬車裡的時候還沒有，可一打開帘子，就看到了她。」他們還想問問主子，這丫頭從哪裡來的呢，哪裡還能回答主子的問題。

  「送她去官府。」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們打量著小卯的時候，小卯的眼珠子動了動，其實早就已經醒了。

  在聽到男人說「送她去官府。」的時候，小卯立馬就警覺起來。

  她不知道官府是幹什麼用的，但是在她的記憶里，丹姨會帶著她躲避官府的追殺，所以，她下意識地就把官府和壞人劃上了等號。

  如今，聽到他們要把她送給壞人，小卯自然是不樂意的，她也不裝睡了，一股腦兒爬起來，緊緊地抱住男人的胳膊，連連搖頭。

  「不要，不要。」

  男人冷哼一聲。

  「原來是裝睡。」

  小卯仰頭看著男人，這個男人的眼睛真好看，像哥哥的眼睛，在這個環境陌生，到處都是可怕的怪叔叔的環境裡，只有眼前這個男人讓她心安，她眼巴巴地看著她，求他。

  「大哥哥，求求你了，不要趕小卯走。」

  「小貓？」

  男人低頭看向小傢伙，不過兩三歲的模樣，小臉圓圓的，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如今一雙大眼睛裡還盛滿了眼淚。

  這一雙眼睛，讓他的心顫抖了一下。

  曾經，也有一個女人，有這樣一雙眼睛，盛滿淚水，絕望又薄情。

  想到這裡，他的心一痛。

  他別過頭去，不再去看小卯。

  「來人，把她帶下去。」

  「不要！」小卯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胳膊，說什麼都不撒手，男人抽出自己的胳膊，她就抱住男人的大腿，反正這種隨時抱人的功夫，她在自己娘親和哥哥身上已經練就得駕輕就熟，除非她自己想，否則誰也別想把她掰開。

  這可讓幾個壯漢為難了。

  對付武功高強的成年人簡單，但是對付一個小女孩，他們實在是下不去手使用暴力。

  他們只能滿懷著歉意看著主子。

  客棧老闆也在一邊打幫腔。「是啊，天色都這麼晚了，官府肯定也沒人了，這個時候把孩子送過去也沒辦法，要不就留她住一晚吧，明天再說？順便也問問孩子，家在哪兒，家裡都有些什麼人，直接送她去找父母，豈不是更好？」

  畢竟客棧老闆始終覺得，這個孩子和這位神秘的美貌公子長得如此相像絕不是偶然，興許就是這公子在外面的風流債，孩子他媽不想養孩子了，所以才把孩子給他塞過來的呢。

  幾個壯漢也跟著狂點頭。

  主子讓他們對一個小姑娘下手，那可比讓他們上刀山下油鍋還難受。

  這小姑娘多可愛啊，粉雕玉琢的，還和主子長得這麼像，也只有主子這麼狠心的人，才會對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視而不見。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特別是現在還掛在他大腿上的這個小傢伙。

  男人縱然是鐵石心腸，這會兒也只能順應名義點頭。

  答應小傢伙留下來，男人低頭問她：「那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小卯想了想，搖搖頭。

  「為什麼？」男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面對小傢伙的時候，他的語氣不自覺地放緩了。

  「因為放開手，你就跑了呀。」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男人甚至都沒辦法反駁她。

  他只能假裝為難地動了動腿。「你這樣抱著我，我沒辦法下車。」

  小卯眼珠子烏溜溜地一轉，像個小袋鼠一樣，抱著樹幹呲溜往上爬，又改為抱著男人的手臂了。

  再怎麼勸，她都不撒手了。

  男人只能無奈地抱著小姑娘下車。

  他身體本就虛弱，剛下車的那時候差點一個踉蹌沒走穩，看得身邊幾個壯漢趕緊去扶他。

  小卯也看到了，小孩子離她近，甚至還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血腥味。

  之前怎麼都不肯撒手的她，十分乖巧地從男人身上跳下來，但是，她並沒有放開男人，還是緊緊地拽著他的手，男人的手指很長，手很大，她的小手拽不住他的大手，只能緊緊地握著他的食指，小傢伙軟綿綿的小手包裹著手指，讓男人心裡某處遙遠的記憶，跟著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