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老太太走了

  他又說：「我暫時只有能力把錢還給被我搶那個人一點點，十分之一都沒有，你會對我印象好點了嗎？」

  陸方絎一直看著孩子，不打擾江媛。

  孩子突然哭了，江媛看過去，拿著手機過去看孩子，那邊的江亞倫也聽到孩子的哭聲，最後那幾十秒里，嬰兒的哭聲。

  江媛是了解江亞倫的，該對這人做什麼，做到什麼程度，不該對這個人做什麼，她都知道，這裡面，親情比愛情要重得多。

  江媛手機響了，是老媽打來的電話。

  她直起身，把快要冷了的咖啡潑在了周兆婷的臉上：「童青沒有，王若可沒有，倒是你推了他最後一把。」

  「你憑什麼？！」周兆婷起身叫道。

  

  江媛：「憑我跟他以前是一家人！他駐足、停下，停在那個我根本就不怎麼回去的家，你還嫉妒什麼？你用行動把他趕出了唯一能讓他安靜的地方。沒有家，匆忙趕路的人，會跟有家悠閒逛街的人一樣嗎？」

  周兆婷：「……」

  突然痛哭，滿身的咖啡漬。

  外面車裡，江媛讓趙陽開車。

  趙陽在去買東西的路上解釋，說：「媛姐，那晚我和許顯真的沒有叫人打他。」

  江媛：「我知道，趙陽你別多想。」

  趙陽鬆了口氣：「媛姐，你不多想就好。」

  江媛點了點頭。

  手機響了，江媛看了眼陌生號碼接起：「你好。」

  「我是鍾晨，晚上六點半方便聽一下電台96.5頻道麼？」鍾晨已經很久沒有給江媛打過電話，兩個曾在一起吃過飯的人，聯繫方式都已被對方刪除。

  江媛說：「好的。」

  江媛下午買完東西回了家，陸方絎在書房工作，一隻手靈活，另一條手臂肩膀上的傷口雖然拆了線，但還是不敢多動，會疼起來。

  「醒了沒有？」江媛進去之後問。

  陸方絎笑：「小東西一直沒醒，可能知道爸爸在忙著工作沒時間給他餵奶粉，自覺不醒。」

  江媛出去就怕兒子醒，最近奶水不如從前，母乳和奶粉混合著餵養，陸方絎會沖奶粉，學了幾天，各種都掌握的很好。

  晚上六點半，江媛抱著兒子在車上，還有陸方絎，黑色賓利歐陸行駛在夜色繁華的大街上。

  江媛上車時讓司機開了交通電台。

  這個頻道並不是鍾晨主持的頻道，江媛沒聽見什麼新聞，還以為是自己聽得不仔細，正逗著兒子的時候，就聽見裡面點歌部分。

  耳邊響起那歌聲：

  啊~我終於失去了你

  在擁擠的人群中

  ……

  到了張玉蓮這邊，陸方絎單手抱著兒子，張玉蓮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方絎粗手粗腳的，到底會不會抱？一隻手怎麼行，我的小孫子，長得真俊。」

  江媛想，這麼點的孩子哪裡看得出俊，不過當媽的也覺得俊！

  「沒事，我兒子配合。」陸方絎自認跟兒子合拍的很。

  江媛：「你現在是這麼說，等兒子長大了，你看他跟你合不合拍，准不合拍。」

  陸方絎和江媛提議過，讓張玉蓮搬過去一起住，反正房子很大，省去老太太想看孫子來回坐車折騰，關鍵張玉蓮坐車時間長了會暈車。

  張玉蓮不同意，怎麼都不同意，不想打擾年輕人的二人世界生活。

  晚上飯開飯時，張玉蓮想起什麼就說：「方絎，你爸他們都搬回老洋房那邊住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怎麼了？」陸方絎抬頭。

  江媛聽著，也不明白這裡面怎麼回事。

  張玉蓮又說：「你大哥陸顯彰那公司不是資金危機了？馮韻給拿了很多錢，你爸知道之後很高興。媽聽說，馮韻要買咱們陸家老洋房附近的一套洋房，這到底怎麼回事？」

  陸方絎跟江媛對視一眼，都還不知道這事。

  陸方絎和江媛在張玉蓮這邊吃晚上飯，飯沒吃飯，家裡來了一個電話。

  「媽，我去接。」江媛放下筷子，抱著孩子就要直起身。

  張玉蓮已經起身，輕拍了拍兒媳婦的肩，去接電話了禮。

  江媛跟陸方絎又對視了一眼，她禁不住笑，真的覺得婆婆很好淌。

  張玉蓮接起了電話，說道：「你好，我是張玉蓮。」

  陸方絎看向了母親。

  張玉蓮聽了幾十秒鐘左右，語氣變了，「好，我們馬上過去。」

  撂下電話，張玉蓮臉色不太好的說：「兒子，打電話讓許顯過來接小媛和孩子一趟，你跟帶媽去一趟醫院，老太太不行了。」

  「我也去吧。」江媛轉頭跟陸方絎說。

  陸方絎沒想到這個時候奶奶的身體會不行，老太太去世的這個心理準備，陸家人已經做過無數次，只期望老太太走的不要太痛苦，能走的安詳。

  陸方絎起身，拎起西裝外套說：「你別去了，醫院裡現在說不準是個什麼情況，你抱著孩子過去不合適。我不給許顯打電話了，在媽這等我，太晚了就跟兒子早點睡，我回來接你。」

  「好的。」江媛點頭。

  幾分鐘後，張玉蓮穿好了衣服下樓，母子去了醫院。

  江媛留在家，保姆陸續撤掉了桌上的飯菜，她抱著兒子樓上樓下的走，心裡不平靜。

  老太太意識清醒時，跟江媛說過不少的話，提起過陸方絎在陸家長大中間的委屈，跟她講過孫子的好，那是個不錯的老太太。這病痛中老太太遭了不少罪，後期說話逐漸變少，到最後已是幾乎開不了口，口齒不清。

  晚上八點，把兒子哄睡了，江媛在一樓客廳等著消息。

  保姆也還沒睡，江媛太困，靠在沙發里差點睡著，手機震動，她猛地精神了一下。

  接起電話，她問：「怎麼樣了？」

  電話是陸方絎打來的，他說，老太太走了。

  江媛眼裡泛起了濕意，得安慰他：「我怎麼說你才能不難過，奶奶97歲了，她會走。奶奶跟我們說過，她想底下的人，你還記得嗎？奶奶想你爺爺，越是被病痛折磨的時候越是想你爺爺。」

  他的聲音直哽咽：「記得，現在奶奶跟爺爺，見面了吧。」

  江媛點頭：「嗯！」

  老太太這一輩子經歷的也很多，但就婚姻方面來說，老太太比兒媳婦張玉蓮幸福許多倍。

  陸方絎的爺爺年輕時娶了老太太，一見鍾情。他爺爺雖是大男子主義，卻攤上了性子逆來順受的老太太，倒是般配。

  老太太病沒嚴重時跟江媛聊天說：奶奶不恨他爺爺，他爺爺年輕時大呼小叫已成習慣，跟當時的下屬，跟司機，跟我這個家裡人，沒有一個是他沒喊過的。一晃他爺爺走了幾年了，這幾年奶奶能想起來的就是他大呼小叫的聲音，有時候奶奶夜裡睡著，也不知道是夢還是哪兒，總聽見他爺爺大呼小叫，奶奶聽了就醒，睜開眼睛，想起來這人早不在了。

  陸方絎的爺爺除了跟奶奶大呼小叫，其他都好，奶奶因病身上發疼，就想陸方絎的爺爺，咬著牙盼死。

  終於，終於走了。

  奶奶忍著疼痛還說：奶奶一定是做了錯事，奶奶自己不知道，不願承認。要是沒做，到了晚年奶奶怎麼遭這份罪？奶奶的婆婆是個好人，可惜死得早，走的很安靜，奶奶的婆婆咽氣之前說過，人呢，如果生的安分，死的也就安詳。

  陸菲從澳洲回來過端午節，一併參加了她太奶奶的葬禮。

  葬禮結束的第二天，陸菲跟兩個要好的女同學打了電話，上午十點多，兩個女同學過來家裡玩。

  江媛讓鄭嬸準備了水果和其他吃的，讓她們在家裡隨便玩。

  這些女孩子才滿17歲，充滿活力，單純快樂。

  江媛看著她們，會想起自己這個年齡時的樣子，開心時跟她們差不多，笑容純粹，眼睛裡沒有一點雜質。但若爸爸和前妻的事情拿到明處來說，她又哭的大聲，恨的執意，那時青澀，完全不會拐彎，也學不成大人心思婉轉的樣子。

  陸菲的心情受到太奶奶去世影響，沒有跟同學出去玩，家裡有白事，同學也很理解她。

  陸菲在家只能呆上兩天，晚上，一家人決定在一起吃個飯。

  陸方絎決定過去，還有江媛。

  陸菲從澳洲回來之後，趙陽開車在機場直接接到了陸方絎和江媛這邊，在陸菲的眼中，她的爸爸是陸方絎，所以理應是回來爸爸這邊，雖然爸爸組建了新的家庭，也有了另一個孩子。

  晚上的陸家，保姆做好了陸菲愛吃的菜。

  家裡人的情緒都不高，白事剛過。

  陸方絎的兒子哭，陸行瑞的女兒也就跟著哭，一時整個陸家都是孩子的哭聲。兩個孩子差了好幾個月，哭時的高音卻不相上下。

  陸家爺子瞧著，湊近了看，一個孫子一個孫女，非常喜歡。

  陸顯彰一副對旁人家孩子不關心的姿態，這很正常。

  陸菲跟她大伯說一些在澳洲的事情，認識了什麼朋友？跟同學相處的如何？學校環境是否好？那邊的親人對她照顧不照顧？

  陸菲一一作答，直到說的這個大伯頻頻點頭，滿意女兒在那邊的現狀。

  開飯之前，江媛和喬辛把孩子都哄睡了。

  喬辛跟江媛說：「我怎麼覺得，大哥比二哥還關心陸菲這姑娘呢？」

  江媛：「……」疑惑地看著喬辛。

  過了十幾分鐘，喬辛吃飯時忍不住小聲問身邊的男人：「老公，你們家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快跟我說說，好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