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只想結束
2024-05-09 18:12:27
作者: 瑜小魚
酒店門口,管事經理打了120。
打完120跟陸方絎說:「陸總,醫院很近,救護車馬上就到。」
沒人理會,趙陽揪著江亞倫,也擔心陸方絎的傷勢,但一想,沒事,不然人也不能那麼直挺挺的站著。
陸方絎一臉嚴肅的朝江亞倫說:「什麼是我叫人收拾你?江亞倫,沒人給你臉,你也別太給自己臉。今天你捅刀子是朝我,我命硬,你咒不起,要死我早死了,輪不到落你手裡。你若傷了我兒子,傷了我老婆,你覺得你能拿什麼跟人交代?你那破命?有多不值錢自己清不清楚?」
江亞倫說話時都是酒氣。
「對,就是我這條破命,陸方絎,你最好別放過我,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會跟你斗到底!」
陸方絎略微笑笑,像是諷刺。
他皺眉低頭點了根煙,緩解疼痛,走過去伸手把江亞倫扯到一邊,趙陽制住了掙扎並且猙獰的江亞倫:「別他媽動!」
江亞倫對視陸方絎,身體抵著牆壁,恨自己那一刀怎麼沒捅到陸方絎的心臟上,本是朝著他喉嚨脖頸捅過去的,卻因為他護著孩子老婆而扎偏,江亞倫恨自己,機會沒有把握好,殺了這人,痛苦許是也會減輕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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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方絎說:「是不是恨我?想我死?恨我老婆是江媛,恨我有了兒子。但你怎麼不恨你自己為什麼沒娶成江媛?孬種,我說的就是你。卯足了勁恨別人,就你最好?你也別怪我瞧不起你,早先我也跟你一樣作過,這叫什麼?當時我爺我爸護著我,跟人解釋,說這是叛逆期,二十來歲還是男人的叛逆期,叛逆期都不懂事,就原諒吧。別人原諒過我,我理應也原諒別人,你28了,你這叛逆期可比我那會長的多得多。」
他壓著傷口這股子疼勁,挺和氣的:「怎麼辦你說?」
江亞倫沉默不語,臉上是血,一切後果他自負!
120救護車來。
陸方絎讓趙陽放開江亞倫,讓他走。
「陸總,不是吧?」趙陽覺得不該放人走,這種人,塞進公安局多好。
陸方絎搖頭,趙陽不甘心也只得照辦。
陸方絎被捅的一刀不在要害,但也是傷的不輕,血流不少。
酒店的人在房間裡找到陸方絎的手機,給送了下來,酒店管事的經理親自開車把手機送去醫院。
陸方絎躺在醫院,叮囑了酒店經理幾句話,經理點頭,說回去一定辦好這事。
傷口上疼,陸方絎擺了擺手,讓酒店經理出去。
酒店經理出了病房,大步往出走,拿出手機打給了酒店保安部。
陸方絎接到江媛的電話:「沒什麼事,到了醫院了。」
江媛聲音發顫:「醫生,醫生怎麼說?」
「沒傷到要害,也就止血,縫針,消炎。」他的唇色發白,身體被傷了流血了是真,支撐著的,不過是個人很足的精神。
「等孩子睡了,我去醫院。」
「你別來,在家跟兒子先休息。」
「媽和鄭嬸都能幫我看著孩子,你別說了,我要去。」江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陸方絎把手機擱在一旁,他想,江媛來了要說什麼,放江亞倫一馬?或是單純為看他身體怎麼樣了而來?
陸方絎這是第一回去猜老婆的心思。
四十分鐘後,陸方絎縫針完畢,打消炎針,江媛來了心疼的直哭,但沒提一句江亞倫的事。
江媛被他凶的時候很委屈,上車後又明白,想通,他大抵是誤會了。
今天這事,江媛不跟他說什麼,陸方絎如何處理心裡自是有數。陸方絎始終記得江亞倫是江媛的哥,一起長大,戀愛過多年,這些不用江媛強調,不用任何人說,他在認識江媛不久後全調查到了,從那一刻起,他記住了,如何眼紅如何吃醋不能卑鄙對待這人。
譬如今天,在面對江亞倫時他不用人提醒這是誰,他深知這是誰。
換做是法律不制裁殺人者的虛構時代,他也許還是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江亞倫,江媛讓他殺,他也不會殺,面對的不是江媛的態度,要的不是江媛的態度,而是面對的自己內心的態度,真的把他當成了大舅子,一個難搞的大舅子。
這世界上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跟誰論一回大舅子,陸方絎跟馮佳慧登過記,馮原是他大舅子。現在他娶了江媛,有了孩子,到死都不會再有第三段婚姻,真心實意地視江亞倫為第二個大舅子,這也是緣分,雖是像極了孽緣,他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欠了江亞倫的,還是江亞倫上輩子欠了他的。
江亞倫回了家,洗了個澡,額頭上一條不深的口子還在流血,鼻子流血早已止住。
他開始頭暈,肯定是流血導致。
他一條腿尤其的疼,躺在床上,閉眼抽了根煙,想起江媛被陸方絎態度極差的凶上車那一幕他就眼淚直流。
「他對你那麼不好,為什麼死心塌地的跟他?」江亞倫用夾著香菸的手指捏著太陽穴,想不明白。
江亞倫沒有碰過江媛,有時他想,男人女人之間似乎總是經不住肉體誘惑,江媛是不是一樣也不例外?只喜歡能跟她做愛的男人,死心塌地愛上的究竟是陸方絎那個男人,還是愛上了那醜陋至極的性愛?
江亞倫接了一個電話,打來的人是周兆民。
周兆民說:「你現在在家裡?」
「是,我在家。」江亞倫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說。
周兆民:「酒店門口那是怎麼回事,我剛聽說,你喝醉後幹了什麼事你自己不知不知道?現在呢,清醒了沒有?」
江亞倫的聲音突然提高,冷笑:「我一直都很清醒,我是喝酒了沒錯,但我做的決定無比清醒,我的目的就是殺了他,沒有第二個目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要殺了他,沒有衝動。」
周兆民沉默了片刻。
江亞倫又抽了口煙,他說:「你就當我心理有病吧,但我認為我自己沒有任何問題,以前為什麼去看心理醫生?圖個安心,找一個方向感,找一個給自己做出的事買單的理由,你和我,跟其他那些病人一樣麼?不一樣,你和我都沒有心理問題,不過都是在找安慰吧了,讓一切事情變得能說得過去。」
兩人突然都沉默起來。
過了會,周兆民先開口勸他:「你去醫院,去給陸方絎道個歉,我保證你能沒事,他也能當做這事沒發生過。」
江亞倫一笑:「我憑什麼道歉?如果他死了,我一定去給他磕頭道歉。」
周兆民不在江亞倫跟前,不清楚他這會酒醒了沒有,是不是一股酒氣說的這話。半夜裡,周兆民來了,敲門讓他開門。
江亞倫聽見,睜眼躺著,不打算給周兆民開這門,他不需要說客,給陸方絎的這個歉意,不存在,永遠也不會存在。
他關了機,不讓人打擾。
周兆民在門口說:「江亞倫,你才27周歲,前途大好,沒人逼你做任何事,你能不能不用眼睛看人?你明明具備用心看清楚人的能力。忙事業就忙事業,感情先擱在一邊,又何必因為男女感情的事跟人糾纏?你該知道,覆水難收,你前面那麼做了,才有後面的結局,作為男人你沒這點擔當和承受能力?你不是恨他麼?不去道歉,不去解救已經犯了故意傷害罪的你,你今後拿什麼恨他?」
周兆民用盡了辦法,卻說不通江亞倫。
周兆民認識江亞倫已有一段時間,兩人同一個心理醫生,醫生介紹,才相互認識並成為朋友,周兆民的印象中,江亞倫是一個固執到恐怖的人,認準的事情,哪怕心裡知道那不應該去做,去做了會死,會殘疾,他還是會做。
說他傻?他並不傻。
說他不傻,他卻活的糟踐所有,糟踐生活,糟踐感情,等到終有一日身外糟無可糟,踐無可踐,就只能站在自己給自己下的套里糟踐自己本身,等把自己糟踐沒了,也就變得徹底消停。周兆民知道江亞倫的所有事,了解江亞倫自己嘴裡說出的他,他把這一輩子當兒戲,當做一場夢遊,在這戲裡夢裡不要拯救,只要屬於他自己的為所欲為,厭煩了這戲這夢,只想結束,毫不留戀。
第二天早上,陳如打給江媛,江媛正在哄著哭起來的兒子。
「媽,什麼事?」江媛接了。
陳如問起昨晚這事,江媛點頭,微微擰眉地如實全都跟老媽說了,陳如嘆氣,心境跟江媛差不太多,在一起生活過17年,後面那不能算,都只恨這人不爭氣,拿刀子傷人,真出事,那就不是傷了一個人,是傷了一個家庭,再嚴重一刀子捅到要害,就是想要全家三口人的命。
作到一定份兒上了。
那一刀子過來時,江媛心跳嚇得都要停止了。
陸方絎如果有個好歹,不是要她瘋嗎。
有時候她想,怎麼才能讓他消停,辦法用盡,皆是無用,情情愛愛這兒三事,哪能如每個人的意。
陸方絎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他要沒要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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